黑狼停下腳步,卻沒有轉身。
淺憂壓下又要吐出的血,扭頭看了樊子衎一眼,笑道:“謝謝。”
樊子衎期待的心沉下,他是清楚,這是小花在道別。腦海裡控制不住地回憶起與小花一起生活的點滴,她的一顰一笑浮現在眼簾,令他忍不住想要拼一把。
站起身,向他們離開的方向追去,卻被人抓住衣襬。
“子衎,你不要走啊,救救我!”閆芳飛哭求着,剛剛是她命大,躲過一劫,可也不敢再留在這兒,誰知道荒山野嶺裡會不會有野獸將她吃了。
樊子衎對這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徹底厭惡,若沒有她挑撥離間,小花又怎會和他失了心。當即抽出衣襬,頭也不回地離開。
閆芳飛絕望地大叫:“樊子衎,你不是男人!!!”
聲音在安靜的森冷裡迴盪,卻沒有人回答她。
眼看着天色越來越晚,她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懼怕,連忙爬起來,連滾帶爬地向山下跑。
淺憂其實並沒走遠,讓黑狼帶着自己遠遠跟着,幫閆芳飛處理掉想要吃她的野獸,一直護着她來到山腳下,找到村落。
“小花,這女人太壞了,你爲什麼不殺了她?”黑狼很鬱悶,那麼壞的女人不殺就算了,還要保護她,真是不開心。
“殺了她害得我們手上沾染孽障不說,還太便宜她啦!”這女人坑得原主那般慘,淺憂纔不要輕易放過她呢!
對於她的決定,黑狼從來不反駁,當即乖乖聽話。
閆芳飛終於找到人煙,頓時哭得不能自己,在深山的日子實在太嚇人了,她每時每刻都怕會被野獸吃掉!
“姑娘莫怕,有我家那口子在不會有野獸的!”大嬸笑得很和藹,還做了一碗熱乎乎的麪條給她吃。
閆芳飛擔驚受怕了好幾天,只有野果果腹,早就餓得前胸貼肚皮,看到麪條眼睛一亮,禮儀涵養全丟到一旁,端着碗瘋狂地往嘴裡塞。
大嬸笑着說:“慢點吃,別噎着。”
等一碗麪條下肚,閆芳飛摸着圓滾滾的肚皮,終於感到不好意思,對着大嬸說:“謝謝大嬸救命之恩,等我回到家裡,一定讓父親報答你。”
“哎呀,這說的是啥話,救人都是我應該做的啊!”大嬸嗓門很大,將桌子上的碗筷收拾着,指着屋裡,說,“姑娘也累了吧,快進屋睡一會,等我家那口子回來,馬上送你去縣城。”
閆芳飛一聽,防備全部卸下,乖乖進了裡屋,躺在熱炕上。
有可能是緊繃的弦鬆開,亦有可能是吃了一頓熱乎乎的飽飯,終於回到安全地方,她感到腦袋漸漸發沉,頭一粘到枕頭,便睡着了。
大嬸一直關注着房間裡的動靜,確定她睡着以後,就讓七歲的兒子去叫當家的回來。
“急急忙忙的將我叫回來做什麼!”男人粗聲粗氣地罵道,“我那副牌好着呢,眼看着就要回本了!”
“回本,回本,等你回本得猴年馬月了!”大嬸狠狠地敲着男人頭,將他拉扯到門口向炕上看一眼。
“哎呀,哪裡來的漂亮姑娘啊,這長的,真標誌。”男人一臉垂涎,顯然動心,摩拳擦掌地想要進去,被大嬸狠狠揪住耳朵。
“幹什麼,幹什麼,老孃還在這裡呢,你就想偷吃!我看你是不想活命了!我剛纔檢查過,這女人還是雛,送到青樓那裡,我們也能賣出一個大價錢!”
男人猶豫一番,在金錢和美色面前,很快選擇了前者。他最近欠下一大筆賭債,有了這個女人的賣身錢,一定可以還清。
被下了迷藥的閆芳飛在睡夢中被運走,賣到青樓裡。
醒來時,她哭着喊着要逃跑,每次都被的手下打得半死,漸漸也怕了,不敢再跑,乖乖地任由擺佈。
她的長相雖然比不上小花這種絕世美女,可比一般人要美上很多,從青樓裡一露面,便勾去很多人的魂兒,初夜很快被炒到天價。
閆芳飛從開始的抵抗,到漸漸的麻木,最後和每個青樓裡的女人一樣,掛着笑臉,每天迎接着不同的男人。
等她好不容易攢下一筆錢,想從恩客中尋一個能贖出自己的,沒想到卻被那個看起來老實巴交的書生騙去全部的錢財,還淪落成青樓裡的笑柄。
等閆芳飛人老色衰時,沒有人再光顧她,她被趕出去,淪落到街頭,悽慘死去。
淺憂從她被賣入青樓那一刻開始,便跟着黑狼回到深受山,兩隻感情越來越好,一起修煉,一起度過餘下的時光。
而樊子衎到底還是找到他們,厚臉皮跟着隱居在他們的隔壁,對淺憂直接表白:“小花,我喜歡你。不強求你一定要接受我,只要能讓我跟在你身邊就行。”
淺憂愣了,實在不懂自己什麼時候讓樊子衎喜歡上的。
這事令黑狼氣憤不已,當晚壓着她直接要了好幾次,直到她暈過去才罷休。
第二天,黑狼跑去威脅樊子衎:“小花是我媳婦,你離她遠點!”
樊子衎面無表情地自己做桌子,“你不好好對她,我可是要搶過來的。”
“你做夢!這輩子,下輩子,永遠都沒機會!”黑狼氣呼呼地罵着,想和他搶媳婦,沒門!
樊子衎冷冷地看他一眼,彷彿想到往事,眼中閃過一絲痛楚,卻沒再說話。
淺憂不知如何處理他,趕也趕不走,只能成爲鄰居一起隱居在深受山中。
這具身體受過太重的傷,已經很難再養好,淺憂不再距走好幾百年的壽命,只再活了30年,便殘破得漸漸不行了。
她被黑狼抱在懷中,牀尾坐着沉默不語的樊子衎。目光在兩人之間來回看着,最後嘆口氣,“我死後,你們也要好好活着。”
這句話耗費了她最後的力氣,說完便闔上雙眼,再也沒有醒來。
“你可聽到小花說的話了?”樊子衎定定地望着黑狼。
黑狼面容悲慟,目光之中滿是傷心欲絕,答非所問:“畫皮畫虎難畫骨,不管你怎麼學,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