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鏡司的情報，是不用懷疑的。
這幾位東宮舊人，升官的升官，發財的發財，能在東宮解散後，人生彷彿開掛一般，一路逆襲，背後都是因爲京兆尹和漢王在出力。
雖說京兆尹曾經是東宮少詹事，可能對昔日的下屬有所照顧，但照顧之後，他們反倒一個個意外死亡，就有些解釋不通了。
要調查其他東宮官員的現狀，即便是對明鏡司來說，也是一件極耗時間的事情，李諾需要耐心等待。
李安寧站在李諾身旁，目光看着那份卷宗。
李諾想了想，問道：“要不，這件案子，你不要再插手了？”
無論是被害之人，還是加害之人，都是她的親人。
這件案子對她來說，的確是有些殘酷。
李安寧搖了搖頭，說道：“既然已經開始查了，就要一查到底。”
李諾也不再說什麼，這幾天，白天和晚上都要查案，她也沒怎麼休息，李諾讓她躺在牀上，用醫家的特殊推拿手法，幫她緩解疲憊。
在房間陪她到晚上，直到快要休息的時候，李諾正要去佳人那裡，安寧抱着他的手臂，說道：“晚上我想抱着你睡……”
看着她可憐兮兮的樣子，李諾很想答應她。
但是昨天晚上，就是她抱着自己睡的。
今天應該去佳人房裡了，滿足了安寧，必定會冷落佳人。
在這件事情上，李諾向來都是一碗水端平的。
親身經歷這些事情之後，他也有些理解，爲什麼皇帝的後宮，總是爭寵爭的厲害。
娶兩位娘子，也挺不容易的……
李諾輕輕點了點她的額頭，說道：“不行，這樣的話，佳人會多想的……”
改進了功法之後，娘子的性格，不再那麼冷冰冰了，但也沒有變的像伊人那樣，依舊是含蓄中帶着一些內斂。
如果冷落了她，她可能不會像安寧一樣表現在臉上，但心裡反而會更加在意。
安寧抱着他的胳膊，說道：“那我過去和你們一起睡嘛……”
李諾瞥了她一眼，她以爲自己不想啊？
享盡齊人之福，哪個男人不想，但想要娘子同意，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沒有改進功法之前，三個人還一起睡在同一張牀上過，但自從修行了新的功法後，她的臉皮反而更薄了，就連行夫妻之事，都會先熄掉燈火。
安寧在臥室之中，和她完全是兩個極端。
見李諾沒有明確的表示拒絕，安寧立刻道：“我去和佳人姐姐說！”
李諾聳了聳肩，如果她能說服娘子，他有什麼拒絕的理由呢？
宋佳人的房間之內。
她正坐在桌前繡花，安寧推門走進來，坐在她的身邊，輕輕挽着她的手，說道：“佳人姐姐，你的手藝進步真快啊……”
宋佳人微微一笑，說道：“都是鳳凰教我的。”
在女子之事上，鳳凰算是她們兩個人的老師，不過安寧要去刑部，沒有多少練習的時間，繡花的手藝自然也不如她。
安寧在她身邊看了一會兒，試探說道：“今天晚上，要不我們三個人……”
宋佳人沒有多想，放下繡了一半的手帕，說道：“好啊。”
安寧抱着她，在她臉上重重的親了一下，高興道：“我就知道佳人姐姐最好了，我洗完澡就過來……”
宋佳人微微一愣，問道：“洗澡……做什麼？”
李安寧道：“當然是睡覺啊，難道出去查案嗎？”
宋佳人問道：“不是出去查案嗎？”
李安寧擺了擺手，說道：“哪有那麼多的案子要查……”
宋佳人道：“我……”
李安寧立刻道：“你剛纔答應的，答應別人的事情可不能反悔！”
……
清晨。
李諾和安寧一起走出家門，一個前往刑部，一個去往鴻臚寺。
也不知道安寧怎麼和娘子說的，她居然同意了三個人一起睡，雖然就只是單純的睡覺而已，但也是一個很大的進步。
邁出第一步，纔能有第二步第三步。
來到鴻臚寺後，沒有什麼公務要處理，李諾繼續練功。
練累了就歇一會兒，歇夠了繼續練，一天時間很快過去。
今天晚上，本來應該輪到陪安寧了，但她卻要和李諾佳人一起睡，有了昨天的鋪墊，今晚一起睡的時候，佳人的反應，比昨天更加自然。
一連幾日，安寧都纏着他們，到後來，佳人明顯已經習慣了。
這天早上，李諾又從左右兩邊的軟玉溫香中醒來，今天是休沐日，不用上衙，正好留在家裡陪她們，順便指點指點娘子和伊人劍法。
這些日子，她們的進境飛快。
伊人也不再提回三清宗的事情，每日就是修行，刻苦的像是換了個人。
李諾坐在院中看伊人練劍的時候，吳管家從外面走過來，遞給李諾一份厚厚的卷宗，說道：“少爺，你讓明鏡司查的東西，已經查清楚了……”
李諾接過這份卷宗，和安寧來到房間。
幾天之前，他讓吳管家託明鏡司調查了一下當年東宮官員的去向和現狀，因爲涉及的人數太多，到現在纔有結果。
東宮官員非常之多，再加上太子內宮，平日裡能直接接觸到太子的，就有百人以上，將他們都調查一遍，確實不易。
這些東宮官員，在離開東宮之後，因爲各種原因死亡的，的確不少。
其中有相當多的一部分，是因爲牽扯到當年的失竊案，被朝廷處置的。
沒有被那樁失竊案波及的，在這些年死亡的，人數並不多。
這些官員在離開東宮之後，大多都失去了晉升的渠道，這些年一直原地踏步，官職只降不升，但也還都在朝堂。
相較而言，他們的嫌疑並不大。
那些離了東宮，升官升的飛快的，或者財富積累十分迅速的，就比較可疑了。
這樣的人並不多，除去已經死去的那幾位，餘下的一隻手都數得過來。
這些人，都是值得重點關注的。
李諾的目光，掃過太子內宮女官名單時，視線不經意的掠過，又很快收了回來。
孫錦，太子內宮掌嚴，掌嚴是從八品的女官，掌內宮首飾、衣服，巾櫛、膏沐，服玩等，是會經常接觸到太子和太子妃嬪的女官。
李諾對這個名字，並不熟悉。
但對她的人，卻一點兒都不陌生。
離開東宮之後，她在長安做起了青樓的生意，十年來，生意做的越來越大，越來越大，最終做成了長安數一數二的風月之地，長安衆多達官顯貴，都是她的客人。
這座青樓，叫做樂來樓。
而孫錦，也因爲上次和玉音閣的衝突，被漢王處死。
人們都以爲是漢王給父親面子，現在看來，這應該是他故意爲之。
這是他們的慣用伎倆。
收購玉音閣，恐怕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他只是找個理由，送這位曾經的內宮女官上路。
如果不是這些案子，有太多都是李諾親自經手，從中發現了一些疑點，他怎麼都不可能想到，這些人的死，會和東宮有關。
這麼說來，當年之事，漢王肯定參與其中。
唯一不清楚的是，他當年是通過什麼手段，成功謀害太子的。
當年的知情之人，大部分已經死了，死無對證。
以漢王和幽王以及京兆尹的身份，又沒辦法將他們抓來審問，最後的突破口，還是在那幾位可疑的東宮舊人身上。
如果他們也死了，恐怕就再也沒有翻案的可能了。
目前爲止，這件案子，已經超出了他和安寧能掌控的範圍。
整個朝堂，都沒有幾個人能夠掌控。
李諾和安寧商議之後，很快做出了一個決定。
夜已深。
李府。
李諾敲響一處房門，房內傳來一道聲音：“進來。”
李諾推門而入，書桌後，李玄靖放下手中的書，站起身，說道：“這麼晚了，怎麼還不睡？”
李諾關上房門，緩緩走上前，認真說道：“爹，你先坐下，我有件重要的事情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