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8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錯一個
秦予說完,面色凝沉。
一個半月以前發生的那件事確實讓人匪夷所思。
舒華燁是在第二天晚上才醒來,可是牧歌卻差點丟了命,如果不是舒華燁醒來發現她的異常及時將她送進醫院,恐怕現在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牧歌這個人了
據牧家人報案時陳述,他們是接到了一個匿名電話,提出要他們拿高額贖金贖回他們的女兒,牧家人大驚,才驚覺前去參加晚宴的牧歌之所以當天晚上很晚都沒有回家原來是被綁匪給劫了,他們一面積極準備贖金,一面報警。
這一點,c市公安局的負責人可以作證,事發當晚他確實是在晚上十點半左右就接到過牧家的報警電話,他也積極安排人手展開營救,據當時前往牧家取證的辦案人員彙報,當晚的牧家亂成了一鍋粥,因爲女兒的突然失蹤,又加上有綁匪的來電,牧氏夫婦未眠。
當晚牧歌被綁,可是最後卻睡在了舒華燁的身邊,而且事發過後,搶救過來的牧歌醒來之後對發生過的事情是一概不知,面對着醫生甚至是查案警方的詢問,每次問及她都是表情茫然搖頭表示自己真的沒有任何印象。
再之後就傳出牧歌懷孕了的消息
對牧家人來說,這個消息是讓人震驚的,他們只知道在接到消息之後匆忙趕來見到的是他們的女兒衣衫不整地躺在舒華燁的身邊,現場的情景是個成年人都能看得懂的。
所以,牧歌懷孕,這件事自然而然地就算在了舒華燁的頭上
秦予看着臉色暗沉的舒華燁,恐怕他這一輩子都還沒碰上過這樣百口莫辯的事情
擱任何一個男人身上都是讓人抓狂的
“我看這件事,現在有兩種選擇”秦予理性分析。
舒華燁挑了一下眉頭。
秦予接着說道,“牧歌是突破口,而且是迄今爲止唯一的突破口,讓她記起發生了什麼事情很重要”
舒華燁沉笑了一聲,臉上閃過一絲冷嘲,有可能嗎?她現在可是一問三不知呢
對於當天發生的事情,如今的牧歌就像健忘了一般,以舒華燁一個男人的正常思維來分析,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她非但沒有心理陰影,而且還能如此珍視着肚子裡的那個孩子,這讓他怎麼都感覺到怪異。
難道她對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是如何得來的沒有一點點的心理不安?
還是她的心理已經強大了到了讓他都捉摸不透的地步?
秦予似乎看懂了舒華燁眼睛裡的情緒,笑道,“阿燁,你知道的,太過強大的心理狀態籠統地說來就是一種另類的”
舒華燁的眉頭深深地凝緊
另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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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還沒休息?”童塵塵剛跟家裡通了電話,得知女兒淺淺已經乖乖入睡,心裡也便踏實了,走進臥室看着還蜷着雙腿坐在沙發上的舒暖情,她的面前擺着一杯青檸水,還剩了一半。
舒暖情恩了一聲,眼睛卻依然看着面前的電腦屏幕,臉都沒擡一下,伸手將長髮挽在了腦後,繼續用手指滑動着網頁。
她不僅臉色疲憊,神色也不太好,但卻硬撐着沒休息。
童塵塵見狀便走了過去,將落地窗的窗戶拉上,又把室內的大燈打開,整棟別墅接近三百多平米可就她們兩個人,屋子裡還開着這麼暗的燈光,想想都覺得骨子發涼。
童塵塵拉上簾子,轉眼便見到了正對着自己的電腦屏幕,舒暖情看得很認真,最初滑動屏幕的速度也慢慢緩了下來。
她在查看有關今天曝光出去的事情信息
“暖情”童塵塵看着她那張略微嚴肅的側臉,低聲說道:“有發現什麼嗎?”
“還沒有”舒暖情搖了搖頭,眼睛裡閃過一絲懊惱來。
童塵塵默然,也對,網絡信息雖然便利,但是可信度卻不高,而且今天的事情曝光出去之後各種反應也是接踵而至,想要從這些信息中找到一些可信的消息就如同大海撈針一樣的難。
童塵塵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看電腦看久了眼睛都乾澀得發疼,她坐在一邊,看着還瞪大着眼睛珠子緊盯着電腦屏幕不放的舒暖情,看着她眼睛裡溶出來的血絲,心臟不由得揪了揪
很快,她發現舒暖情像是想到了什麼,立馬放下了筆記本電腦,從桌子下面取出了幾張白紙,又取了筆,埋頭開始畫了起來。
“暖情,你幹什麼?”童塵塵很驚訝舒暖情現在的表現,她今天晚上之所以堅持要留下來就是擔心舒暖情的情緒會有波動,怕她出事,而且消息爆出去之後,相信想要挖掘更多內幕的記者也不會少,這棟別墅周邊恐怕也有不少記者在暗地蹲守。
想必容凌也是想到這些的,不然也不會提出要過來陪着,只不過被舒暖情拒絕了
可是舒暖情今天晚上的表現確實有些異常。
童塵塵以爲她會在夜深人靜的這一刻撕心裂肺地哭,把心裡所有的委屈都宣泄出來,而童塵塵也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從她回來到現在,儘管情緒低沉,但卻沒有失常。
童塵塵見舒暖情埋頭執筆飛快地在白紙上勾畫着,有着紮實美術繪畫功底的她寥寥幾筆便勾畫出一個人的面部輪廓。
“這是......”童塵塵面露驚色,不太明白她怎麼突然畫出了一個短髮眼鏡框男人的肖像
握筆的手一收,舒暖情看着手裡的紙頁,躍然於紙上的畫像已經成型,用了不過三分鐘,她閉上眼睛,眉心微蹙,再次睜開眼時眼睛裡閃過肯定的表情來。
“這是今天在珠寶店唯一一個一開口便一針見血問出有關孩子消息的那名記者畫像”
童塵塵“啊”了一聲,天啊,在那樣的情況下,她居然還能將她那過目不忘的本領發揮到了極致
她們當時被那麼多記者圍住,場面本來就失控了,誰也沒有料到會突然冒出那麼多的記者來,就連她都亂了手腳,只想着如何才能從人羣裡突圍出去,誰還有那個心去記得那些人長什麼樣子?
可舒暖情卻記住了
“暖情,你是想......”
“我想找到這個人,查清楚他是如何得知那個消息來源的又有什麼目的”舒暖情面色微沉,這件事一直讓她心神不寧,她想知道對方到底是如何得知的,又或是,受了誰的指使
“暖情,你是不是太緊張了?”童塵塵將那張畫像拿在了手裡,想了想,根據自己的思維分析道:“你也知道這些記者無孔不入,他們就是那種一逮住了消息便會揪着不放的人,這是他們所在職業的特殊性決定的,或許對方只是普通的記者,偶然得到這個消息,只想扒出一個頭條來而已”
“不是的”舒暖情語氣肯定地打斷了好友的話,眉頭微微蹙緊,看向了童塵塵,“我感覺沒這麼簡單”
童塵塵其實是想說,關心則亂,她現在之所以會這麼緊張敏感,其根本原因就是因爲這件事牽扯到了舒華燁,而又因爲舒華燁特殊的身份,如果被有心人利用,那麼後果不堪設想。
童塵塵看着眉頭都凝結成了一團的舒暖情,心裡糾結的同時又無可奈何着。
舒暖情在畫完肖像之後忙着去打電話聯繫,這麼晚了她在拿起電話時也有過一絲猶豫,可最終還是硬着頭皮撥通了那個電話。
一直在房間裡陪着她的童塵塵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眉頭蹙起。
暖情,你難道現在一點都不擔心自己的處境?
他即將跟牧歌訂婚,而你也即將嫁給容凌,你們兩個從今以後註定將成爲不可交集的平行線。
即便是這樣,你也依然在設身處地地爲他着想,擔心着他的處境
你難道不覺得,或許在你不知不覺的時候,就已經情根深種了嗎?
三年前,或是很久很久的以前......
又或者,是連你自己都不知道的,更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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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點多,c市郊區的一棟獨棟別墅內,別墅所處位置的周邊是郊外樹林,方圓半里路周邊都沒有住戶,環境優雅又安靜,別墅底樓客廳裡亮着燈,隱約有人的腳步聲時不時地響起,在這凌晨時分,這些腳步聲如同鬼魅,從地底下發出來的聲音更是給這樣的氣氛裡增添了一份恐懼來。
腳步聲從地底下傳來,藉着客廳裡的燈光,顯現出一個人高大的身體輪廓,在距離客廳沙發旁邊兩米處的位置站定了。
沙發一偶,還合衣躺着一個人,此時正在接電話。
“找人?”接電話的聲音明顯有些詫異,不過在片刻之後便似笑非笑地丟出一句,“怎麼,現在知道關心他了?”
電話那邊的人不知道怎麼回答的,通話持續沒有超過兩分鐘,在通話結束之後,站在旁邊的人低低喊出了聲。
“秦少”
秦予聞言動了動手指,叩着沙發扶手,鼻音低哼了一句,“老實了?”
站着的人搖了搖頭,“對方嘴巴緊,抽了一頓依然沒有問出有價值的信息來,堅持說消息是他從醫院裡某個護士那裡得知的”
躺在沙發上的秦予眼皮子擡了擡,“這種鬼話也能信?”做記者的都知道一個常識,那就是信息的時效性,之所以能創造出頭條那就是抓住了消息的及時性,三年前的消息現在才爆出來?而且還是選擇在這個時候?
“醫院那邊也經過了排查,證實了確實有這麼一個護士的存在,但因爲怕打草驚蛇所以現在還沒有動她”
秦予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起身,緩步走進了地下室。
地下室的隔音極好,光線並不昏暗,從樓梯上下去,走出幾步便嗅到了空氣裡彌散開來的血腥氣,還有斷斷續續的痛吟咳嗽嘔吐聲。
秦予伸手從自己的西裝衣袋裡取了手巾捂住了口鼻,眉頭微蹙,走下地下室時看着被綁住四肢動憚不得口吐血沫的男人,意識已經不太清醒,身上鞭痕累累,血印斑斑。
手下的人向來知道輕重,傷雖然重但是這命肯定是能保住的,無非是受點罪罷了
“他的身份已經覈實,是娛樂傳媒旗下衆多記者中的一名小角色,他和他家人以及親朋好友所有人的賬戶都查實過了,最近三年都沒有可疑資金的出入”
捂住口鼻的秦予目光一深,也就是說,排除了有人拿錢指使目的不純的嫌疑?
僅僅是單純的信息泄露?
秦予現在還不敢確定自己的這個想法是否正確,這小子之前在珠寶店一語驚人,趕來救場的他自然也盯上了這傢伙,待那一羣記者鳥獸散之後,他便讓人直接把這人給堵了。
年後c市將進行又一次換屆大選,處在那個位置上的舒華燁自然不能讓人逮了什麼把柄,這可是關係到舒家在c市的政治地位。
有些事看似無厘頭,可是處在局中的人千絲萬縷都有着必然的聯繫,牽一髮而動全身。
秦予覺得,舒暖情承認那孩子是容凌的固然讓舒華燁憤怒到無地自容,但是從全局上看,她做的是對的。
秦予在心裡嘆息一聲,這大概就是處在某個位置處在某個階段的人不得不接受命運的安排屈服於命運吧
秦予將手巾收起,“查查他最近跟那些人走得近,他的短信電話還有微信郵件,有關信息流通的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要放過”
秦予說着轉身朝地下室門口走去,身後下屬緊跟着走了出來,低聲詢問,“秦少,如果還查不到,這個人要怎麼處理?”
秦予沉斂的眉一緊,怎麼處理?
寧可錯殺一千不可錯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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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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