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置可否的扯了扯脣角,算是迴應了。不過這個態度,也委婉的表達了我的不滿。
銀鯊看的清清楚楚,我看見他轉頭的瞬間,臉上閃過一絲微笑。我心裡便也有了底。
如果面對他一味的試探,我卻無動於衷,只表現出包容和理解,那我相信,這次我肯定是有來無回。
到達他們安排的酒店,已經是當地時間中午十點多了,我們是當地時間早上七點下的飛機,三個小時的時間,銀鯊的謹慎可想而知。黑手黨現在處於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狀態,他們有自己的一套生存法則,而且,在有些國家,是允許他們存在的,因爲他們會和當地統治者存在一些合作關係,總之,很複雜。
“兩位坐了這麼久的飛機,先休息下,晚點過來接你們,有個歡迎晚宴。”
我不說話,依然保持着不太高興的樣子,銀鯊一直笑着。阿城對銀鯊點點頭,在服務員的指引下,去了酒店的客房。
住宿環境不用挑,當然是酒店最好的兩間套房。
阿城先隨我進了我的房間,然後一邊幫我放行李,一邊在屋子裡一些不太容易碰觸到的地方摩挲着,比如燈罩下,桌子底下,嘴上還跟我說着話,“悅姐你不要生氣了,銀鯊肯定不是這個意思。”邊說還邊衝我眨眼睛,我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用很生氣的態度嚷道:“那是什麼意思,我好歹也是桑坤的太太,怎麼,現在是欺負坤哥不在了,我一個女人就要受這種氣,還懷疑到我頭上來了,豈有此理。”
我這邊嚷嚷着,阿城走過來在我面前站着,低着頭,一雙手正好被我的身軀擋住。他攤開自己的手掌,用另一隻手在上面划着字:銀鯊疑心很重,我們小心行事。
我點點頭,他又寫道:阿大傳來消息,上官逸很可能就在A國。
什麼?我大驚,激動的差點忘了這是哪,幸好阿城及時說道:“悅姐,您消消氣,坤哥和銀鯊也是老朋友了,我跟他也是老熟人了,他就是爲了你的安全着想,最近不太平,你也不是不知道,XX島剛出了事,謹慎點是好事。”
他一邊說一邊又在手上寫道:悅姐稍安勿躁,我們的人正在證實消息來源,阿大會在三天後與我們匯合。
我點點頭,抱歉的對阿城笑笑,嘴上繼續吵鬧,“老熟人,我看他就沒把坤哥放在眼裡,沒把我放在眼裡。”說着還隨手拿起桌子上的檯燈和菸灰缸什麼的就往地上扔,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務求一下子摔壞,以展示我的脾氣有多不好,有多不滿多生氣。
“悅姐,您消消氣,消消氣。”阿城一個勁的說好話,我不耐煩的罵了句,“滾滾滾,趕緊滾出去。”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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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場戲做完,我們互相比了個OK的手勢,阿城就退了出去。
我拿了衣服走近浴室,溫熱的水衝撒在我的身上,腦海裡一直徘徊着阿城的那句話,“上官逸有可能在A國”。
上官逸,你真的在這裡嗎?你現在在幹什麼?有沒有想我?
這段時間總是睡眠不好,我知道還有一場硬仗等着我,爲了上官逸,我要攢足精神和體力,洗了澡就一頭紮在牀上,睡覺了。
只是,睡得很不安慰。
我又做夢了,又夢見上官逸。
這次,夢見他渾身是傷的躺在一個屋子裡,屋子很豪華,就是風格比較特別。他躺在牀上昏迷着,嘴裡卻一個勁的念着“傻丫頭”,身邊有一個長得很漂亮的女人在照顧他。
他突然抓住那個女人的手,“傻丫頭,我的傻丫頭……”
“上官逸,那不是我,那不是我。”
我再次從夢中驚醒,看了眼空蕩蕩的房間,想起這是A國酒店的套房,嚇出一身冷汗。幸好我沒有叫喊出來,不然可就糟了。
我起身走到窗邊,外面的天,已經暗了,熙攘的街道上亮起了街燈,印在玻璃窗上出現無數個點點斑駁的光影。
我把手放上去,不由的苦笑。
想着剛纔的夢,心裡酸酸的。
上官逸,現在你對我來說就好像這光影,看得見摸不到,甚至不知道這個光影是從哪裡發出來的。
從那次夢見他中槍墜崖以後,我就經常會夢到他。
有時候是夢見他垂死掙扎的樣子,有時候又是清醒着但卻不吃不喝……
這一次,又夢見他昏迷着喊我的名字,還出現了一個女人。上官逸,你是不是又招惹什麼爛桃花了,你不是答應過我,無論何時何地,都不會跟任何女人搞曖昧嗎?
我吃醋了,妒忌了,妒忌我自己的夢。
外面突然傳來響動,我隱約的聽見阿城的房門打開了,便離開窗子去了客廳處的玄關處。
“阿城兄弟。”是銀鯊。
“你來了。”相較於銀鯊聲音中透着的熱情,阿城就冷漠了許多。
“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銀鯊語中帶笑。
“還說呢,我們悅姐發了好大一頓脾氣,坤哥寵她寵的要星星就不帶摘月亮的,什麼時候受過你這種氣,你這次也是過分了點,我可是幫你說了不少好話,待會你自己看着辦吧。”阿城沒有把銀鯊請進屋裡,兩個人就站在門口說話,我聽的就比較清楚。
“你跟坤爺時間最長,現在正是多事之秋,小心爲上總是好的,再說,我這不也是爲了悅姐的安全着想嗎,你幫個忙,待會我親自賠罪。”
銀鯊這態度倒是挺好,但語氣卻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我暗暗嗤笑,爲了我的安全,這理由真是夠冠冕堂皇的。
想着,銀鯊的聲音又傳來了,“兄弟,歡迎晚宴已經準備好了,給帶個路吧。”
“等我換身衣服。”阿城懶懶的道。
我急忙回了臥室,看了眼地上被我摔碎的東西,爲了逼真,就沒讓人收拾。
“叩叩叩!”外面傳來敲門聲:“悅姐,銀鯊來了。”
我沒吭聲。
阿城在外面又道:“悅姐,銀鯊來接你去歡迎晚宴。”
我想了下,抓起一個水杯朝着門板砸了過去,啪啦一聲,氣呼呼的道:“還歡迎什麼,不是早歡迎過了,拉着我逛了三個小時的風景呢,我這個路癡都把機場路記熟了,回去自己走都丟不了。”
門口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我抓了個房間裡的擺設,也不管是什麼,隨手就扔向門板,反正黑手黨有錢,他們賠吧。
不一會兒,門口傳來聲音,“悅姐。”這回是銀鯊的聲音,“悅姐,這是誤會,惹你不痛快了,銀鯊在這給你賠禮,你消消氣,歡迎晚宴都準備好了,就當給坤爺一個面子好不好。”
這個銀鯊,還真是能屈能伸,說起小話來真是順溜,還知道拿桑坤說事。
我見此這樣也差不多了,見好就收,太過了就不好了,還有正事要辦。
我沒好氣的衝着門口道:“等着。”
說着換了身衣服,照了照鏡子,眼圈還是很重,我拿了氣墊霜和粉底,在眼周圍抹了一圈,直到看不見,才滿意的笑了笑。
我現在這個身份,是要什麼有什麼的桑坤的太太,人人尊稱的悅姐,這次又來談生意的,當然要神采奕奕,不能出現任何頹廢之色,以免讓人生疑。
一切覺得妥當,我纔打開門,揚了揚下巴,銀鯊陪着笑臉道:“悅姐,請。”
我哼了哼,趾高氣昂的踩着高跟鞋率先走了出去。
阿城自然要跟在我身後,銀鯊距離我兩步遠,稍微落後我半步,照理來說,他跟我平起平坐的身份,不比這樣,這是自知理虧跟我表誠意呢。
樓下,阿城帶來的一衆兄弟已經在大堂站成兩排等候了。
我看了眼門外,銀鯊也帶了不少人,不過都沒進酒店。
出了大門,銀鯊先走向一輛車,一個保鏢給我打開車門,我矮身坐了進去。
一路上,我始終繃着一張臉,不笑不說話。
這回倒是沒再弄什麼擋板,沿途兩側的風景看的清清楚楚,我們這是在往郊外走。等我下了車的時候,才發現,這不是什麼郊外,是個內陸小島。
四周是湖水,中間的島嶼上,燈火通明,隱藏在綠綠蔥蔥的樹林中,隱隱的看見一座風格特異的漂亮房子。
這房子……我擰了擰眉,這風格似乎有點熟悉。
“悅姐,請上船。”銀鯊做了個請的手勢,幾艘船艇已經停在岸邊,等着我們。
阿城過來扶了我一把,我小心翼翼的上了船,十分鐘後,一行人終於踏上了小島,我也終於見識了這銀鯊的老窩。
黑手黨還真不是一般的有錢,曾經我第一次見上官逸龍庭的時候,已經覺得是豪宅中的豪宅了,佔地那麼大,建築那麼壯觀,裝潢又考究。
現在看來,這銀鯊的簡直可以用皇宮來形容。
我不着痕跡的瞟了眼四周,島上的安保設施很齊全,幾乎是三步一崗五步一哨,保鏢成羣。銀鯊這裡外人很難進入,這個地理位置也是易守難攻。
在銀鯊的帶領下,我們繞過一條又一條的長廊,轉了好幾個彎,終於到了他所說的宴會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