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時候天氣就變了,到了晚上風颳的呼呼的,漾在靜溢的樓道里像是野獸在嘶吼一般。
樓道里的玻璃被風拍的砰砰作響,小區的青松倒影在玻璃上張牙舞爪的像是若隱若現的厲鬼一樣。
承歡從來都不是個膽子大的女人,她是花朵,是小鳥,以前在言致遠的呵護裡綻放,在麥航遠的身邊小鳥依人,而現在溫室沒了,能夠依靠的那個人也早已物是人非,心裡的悲涼可想而知。
靴子上沾着的雪早已經融化,鞋子裡溼噠噠的冰冷一片,是個腳趾頭僵的連知覺都沒有了,沒辦法她只有裹緊了羽絨服蹲在地上蜷的像只刺蝟似的,彷彿這樣就能阻擋熱源的流逝,殊不知,只不過是螳臂當車而已。
冷到了極點,她不停的搓手哈着熱氣,白色的霧氣甚至都沒聚攏就消失殆盡了。
麥航遠坐在客廳裡,背後的壁爐裡炭火燒的噼啪作響,整個屋子裡溫暖的就像是春天一般,暖風颳的襯衣衣角輕輕飄動,他晃了晃手邊的紅酒杯,淳淳的液體在杯壁上留下了淺紅色的掛杯。
шшш тtκan co
他其實不喜歡喝紅酒,因爲他極討厭那顏色,深紅的就像血一樣,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平日裡看這單一的顏色看多了,還是因爲這種液體像極了什麼,他總有種厭煩的感覺。
牆上的鐘在零點整點報時,他轉頭,一塵不染的鐘面玻璃上倒影出自己的面孔來,不知道是因爲喝了酒的緣故還是因爲暖氣實在太足,臉色紅潤的彷彿要滴出血來。
他仰頭喝光了杯子裡的酒,起身放杯子的時候大概是因爲太過用力,發出吧嗒一聲。
路過電視的時候,他順手關掉了開關,原本顯示着大門監控的畫面瞬間變成黑漆漆的一片。
他一邊走向大門一邊想,從十一點到零點,這不達目的絕不罷休的性子依舊沒變。
因爲太冷了,承歡都怕自己下一秒會不會被凍僵了,於是便在樓道里跳臺階,一邊跳還一邊數,320、321、322……
門咔噠一聲打開,溫暖的光傾瀉出來,她聞聲擡頭,看見那個站在光暈裡的男人,瞬間有點點恍惚。
陡然射出來的光太強烈,以至於她只能看見他高大傾長的輪廓,而他的五官卻彷彿湮沒在光裡,不管她怎麼努力試圖去看卻都是模模糊糊的一片。
“我已經決定去一院,明天就要任職。”
麥航遠朗朗的聲音傳過來的時候,承歡一度以爲自己幻聽了,她皺着的眉間褶皺瞬間又多出了幾道出來。
他慢慢而至,神色語氣間煞是認真:“spv的治療遠比你想象中的要困難,病人能不能醒,通常家屬的鼓勵和陪伴佔大部分的因素,所以我需要你的全力配合,你明白我的意思嗎?是全力而不是隔三差五。”
承歡以爲自己聽錯了,於是不確定的又問了一聲:“你的意思是要我每天都守在一院?”
“一句話,行還是不行?”他問的乾脆利落,一點馬虎都不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