麥航遠在沙發上順手合上了一本攤在沙發上的書,他瞥了一眼,是本介紹腦中風後遺症的書。
看來爲了能讓言致遠早點醒過來,言承歡是真的絞盡了腦汁。
“喝水還是喝茶?”
麥航遠雙手插在褲袋裡慢悠悠的轉身像是要走的樣子:“不用,清單你看一下,牌子什麼的上面都有,你自己去查,我只管接受賠償就是。”
路過茶几的時候看見桌角上擺着幾盒還沒拆封的泡麪,他停下步子卻未曾轉身,聲音就這麼幽幽的傳過來:“方便麪都採用油炸的方法對面塊進行乾燥,導致油脂超標,高油脂食用過多會引發突發性肥胖症;膳食指南建議量是一天6g,而一盒方便麪的含鹽量就高達7-8g,高鹽會導致高血壓;大量的大骨豬膏添加劑攝入太多會使體內的鈣無法充分吸收、利用,容易引起骨折、牙齒脫落和骨骼變形。最後,泡麪的盒子成分是聚苯乙烯,而聚苯乙烯本身不耐熱,遇上熱水後常與湯汁混在一起喝到肚子裡面凝結在胃壁上會造成無法消化的食物,長時間下去會養成嚴重的胃病。”
說完他轉身看着木若呆雞的她:“這些最起碼的食用忌諱,你一個堂堂心外科的主任不會不知道吧?”
承歡跳過他灼灼的目光,彎腰順手抱起那幾盒泡麪二話不說扔進垃圾桶,神色坦然:“謝謝麥教授提醒。”
他嘴角挑出一個漂亮的弧度來:“千萬不要左耳朵進右耳朵出纔好。”說完拍拍屁股走人。
只是大概又走了沒幾步他又倒退回來:“你的包在肖蔚然那裡,明天他會送過來的,不過你最好不要嚇到他纔好。”
承歡不明就裡:“你什麼意思?”
麥航遠擡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現在的樣子有種麻風病的視覺感……”
承歡又不傻,一聽就明白了,立馬捂着臉轉過身,即便不照鏡子她大概也能想象得出自己臉上大概能堪比月球表面了。
折騰了近一夜,麥航遠離開了之後,承歡緊繃的那根神經才徹底的鬆了下來,回到臥室倒頭就往牀上躺,迷迷糊糊臨睡前,她瞥見牀頭櫃上放着的那張賠償清單,腦子裡一團漿糊,晃了晃頭乾脆轉過臉去告訴自己不要再想,很快,濃濃的睡意襲來,眼皮子好像千斤重一樣,她暗暗的在心裡嘆了口氣:終於可以睡覺了,真好。
這一覺大概是因爲生病疲累到了極致的原因,承歡睡的很沉,臨近到中午的時候,要不是門鈴鍥而不捨的作響,她可能還醒不過來。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去開門,似乎壓根沒想起自己這會是隻穿着一身睡衣,頂着個正宗無比的雞窩頭外加一臉月球表面的樣子去開門。
直到聽見外面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她大概也意識到了什麼,看清楚來人的時候,第一反應就是沙啞的說了句稍等,完了立馬關門,一邊拍自己的臉試圖讓自己立刻清醒過來,一邊用最快的速度換衣服、整理自己。
再開門的時候,雖然臉上還是紅紅的扎眼的一片,但至少整個人比起剛剛的迷糊邋遢樣來說已經算是恢復到正常人的行列中了。
“肖助理,剛剛實在不好意思,讓你見笑了。”
肖蔚然這會大概也是緩過來,早已不是剛纔那個被驚的嘴巴里能塞下兩個雞蛋的他了。
肖蔚然是正宗的笑眼,一笑起來恨不得連眼睛都看不見了,最要命的是他還有兩個酒窩,伴着毫無惡意的笑容,整個人看上去都透着股子暖男的味道。
他很自然的順着打開的門登堂入室,邊走邊將手裡的袋子遞給承歡:“你的包,昨天掉在計程車上了。”
“謝謝,不然我又得費老大勁兒了。”
肖蔚然環顧了一圈四周:“怪不得麥航遠那個傢伙有收拾規劃強迫症。”
承歡壓根沒和肖蔚然接觸,自然不知道在他那副暖男的面具下面其實隱藏着的是顆毒舌男人的心,她不明白他說的話,往茶几上放杯子的時候,手頓了頓:“什麼叫收拾規劃強迫症?”
肖蔚然伸手指了一圈客廳:“這有一天你們要是能破鏡重圓,麥航遠一定會天天戴着圍裙收拾個不停。”
承歡立馬紅了臉,不經意間伸手撓了撓臉頰,肖蔚然見着了立馬阻止:“不能抓,不然破了以後會留疤的。”
承歡臉上的紅暈還在:“家裡很亂,我還沒逮着時間收拾。”
肖蔚然在沙發裡落座,手邊正好有本書,他無意的拿起來翻了翻:“唔……你和麥航遠還真是心有靈犀,這段時間連看的書都一模一樣。”
承歡坐在旁邊的單人沙發裡一眼便看見那本書的書面《中風後遺症自然療法》。
“我們都是醫生,都想通過各種途徑來治好病人。”
肖蔚然點了點頭將書放回原處:“知道麼?你們兩個不單單連書都看的一模一樣,就連說的話也是一模一樣的。”
承歡扯了扯脣:“是嗎?大概是師承一脈的緣故吧?我和他都是h大醫學院畢業的,受到的教育理念自然也是一樣的。”
肖蔚然噗嗤一聲笑出來拍了拍大腿:“得,同樣的話聽兩次,這天沒法聊了,也罷,時間差不多了,我得走了。下午還有一臺大手術,我得趕回去給航遠做遞鉗工去。”
承歡一笑:“你太自謙了,如果單單只是遞鉗工就能拿上那麼高的薪水,那我也去應聘了。”
肖蔚然壞壞的笑了笑,經過剛剛短暫的聊天再加上這一笑,承歡對他的脾性大概也猜的八九不離十了,刀子嘴豆腐心,說到底就是一個正宗的毒舌暖男。
送肖蔚然出門的時候,承歡開口喚住了他:“別忘了給他帶杯摩卡,太苦的他喝不來。”
肖蔚然摸摸下巴:“那個他是誰。”
承歡無奈的笑了笑:“你知道的,他昨晚一夜沒睡,下午要上手術是一點馬虎都不能犯的。”
肖蔚然原本已經打算去按電梯的手倏地又收了回來,他重又折回到承歡面前,語氣極其認真:“據我所知航遠不喝咖啡,但我想如果你願意親自致電給他,他或許會給你個面子。”
承歡垂下眸來:“是嗎?原來他現在連咖啡都戒了,打電話麼?依我看還是算了吧,也許他聽到我的聲音心情會更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