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沒有想到,迎接他的卻是葉楠和莫奕寒相親相愛的畫面。
他很想要上前,將葉楠拽過來,想要將莫奕寒趕走,可是他殘存的一絲理智告訴他,這樣做並不合適,所以他忍了。
傅薄笙並不傻,如果說之前對於葉楠的上心,他都可以辯駁說是一時之間沒習慣,但現在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對她,反倒愈發地在意了。
他知道,自己終究還是愛上她了。
但究竟是什麼時候愛上的?傅薄笙想不明白,他只知道,從前那些過往,那些他以爲已經忘掉的事實,其實一直都被他記在了心上。
傅薄笙越想越覺得心中涌起一絲苦澀,頗有一種早知今日,何必當初的無奈感。
忽地,一陣尖銳的汽笛聲將他的理智瞬間拉回,只見一輛貨車迎面駛來,傅薄笙倏地瞪大了眼,猛地轉方向盤,一邊踩剎車。
他堪堪避過了貨車,車頭卻撞上了一邊的綠化帶,車輛的慣性讓它繼續往前駛,直接將一旁的燈柱撞折,“砰”地一聲巨響,車頭整個凹了下去,引擎不斷地往外冒煙,車內一陣劇烈的晃動。
擋風屏破碎成蜘蛛網狀,車內的安全氣囊彈了出來,護住了傅薄笙的頭。
他有些驚魂不定,這時,額頭一痛,某種黏膩溫熱的液體,順着他的眼角緩緩地滑落了下來。
杜澤和周皓得到消息,匆匆趕到醫院,在前臺詢問了一番,最後再急診室裡面,看到了頭上貼着紗布的傅薄笙。
他人倒是沒有什麼事情,只是額頭破了,現在醫生應幫他處理好了傷口,就是車子撞得有些面目全非。
但是醫生卻說撞到了腦部,最好留院觀察一下,看下有沒有腦震盪之類的,傅薄笙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就這麼撞到了一點額頭,就要讓他住院,他是堅決不會同意的。
可醫生也不同意將他放走,沒有辦法,他只能打電話將杜澤叫了過來,杜澤剛好和周皓在一塊,兩人便一起來了。
見傅薄笙這副模樣,兩人皆是一臉的吃驚,“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車禍。”
周皓震驚了一下,但平日裡沒心沒肺慣了,上下打量了他一眼,伸手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能走能說,人還是整個的,看來沒什麼事情。”
傅薄笙抽了抽嘴角,給了他一個白眼。
杜澤好歹是名醫生,關鍵時刻倒是正經了一下,“現在沒有什麼頭暈的症狀?要不要留院觀察一下。”
“不用。”傅薄笙自認爲自己並沒有任何的大礙。
畢竟當時他是很清醒地自己從車裡面出來,與交警詳細地描述了一下車禍是怎麼發生的,倒是那名貨車司機,哆哆嗦嗦的,慘白着一張臉,幾乎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要說不出來了。
他看着自己頭上流血的傷口,結結巴巴,“你……你沒事吧,流這麼多血,疼嗎?”
簡直是廢話。
但當時,傅薄笙真的感覺不到任何的疼,其實他也是完全嚇呆了,當時的冷靜表現全然是反射性的。
越是慌亂,他倒是越平靜,直到上了車到了醫院,他才發現,下車的時候,自己的雙腿都在打顫。
現在回想起當時車子情況,傅薄笙心中也不禁生出了一絲慶幸。
眼下他看到他們兩人過來了,倒是鬆了一口氣,拿起邊上的外套,不動聲色地說:“走吧。”
杜澤追了上來,“去哪裡?”
“酒吧。”
“你這個樣子了還喝酒?嫌命太長了?”
傅薄笙沉着一張臉,沒有出聲,一步一步走到了停車場,周皓和杜澤兩人在身後嘀咕什麼他沒有聽到,心中想着的全是之前出的那一場車禍。
他護着沈蘇,葉楠卻拼盡了全力護着他。
那時候的她,是有多少的勇氣,才能在那種關頭還拼了命地護着自己?
傅薄笙承認,當時的自己,並沒有多少的感動,一心一眼只關心着沈蘇的安危,即便是她受傷住院了,說的那幾句好聽的話,也僅僅是因爲記者們的偷拍。
爲什麼那時候的自己,全然看不到她的付出,卻在失去了她以後,才意識到以前的自己是多麼地混蛋?
現在這個時間點,酒吧都還沒開始營業。
周皓便開車帶他們去了一家他朋友開的酒吧,開門讓他們進去,要喝什麼酒也自己拿就行了。
周皓也不客氣,直接從酒櫃裡拿了好幾瓶軒尼詩李察干邑,“難得你說要喝酒,那乾脆就喝個盡興。”
杜澤皺了皺眉頭,拿了兩瓶放回酒櫃,只留下了一瓶,“還難得,前段時間他不是剛喝到胃出血住院,你忘記了?”
傅薄笙任憑他們說,自顧開了酒,倒了一杯,杜澤將話題引回到了他的身上,“你開車技術不是一向很穩的,怎麼就出車禍了?”
“意外。”傅薄笙直接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酒,答得有些敷衍。
他總不可能告訴他們,當時因爲想着葉楠和莫奕寒的事情,所以出神了,沒有看到對面駛來的貨車,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太遲了嗎?
周皓緊接着還想再問什麼,傅薄笙將酒杯往他面前一放,“行了,讓你們是來喝酒,不是聊天的。”
他悶着頭,一杯接着一杯,周皓本來也是個貪酒之人,陪着喝酒自然樂意,杜澤則一手拿着手機,一手拿着酒杯,靠在沙發上,慢慢地飲着。
突然,他本來有些散漫的神情變得嚴肅了起來,放下酒杯,拍了一下傅薄笙的肩膀,“你看下這段視頻。”
“不看。”傅薄笙回得乾脆。
他抽了抽嘴角,“不看你會後悔的,很精彩。”
他把手機往傅薄笙面前一放,點了播放鍵,女人尖銳的聲音立馬清楚地傳入到了每個人的耳朵裡。
傅薄笙的眉頭漸漸緊皺在了一起,他放下酒杯,轉而拿起手機,一張臉愈來愈沉。
視頻中正是沈蘇戳着手指質問葉楠爲什麼要當第三者。
周皓看不到,只能聽到聲音,很是好奇,“什麼視頻啊,給我看一下。”
“你等會兒,別插嘴。”杜澤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隨後正色道,“看視頻的角度,應該是邊上的圍觀羣衆拍了放上網的。”
傅薄笙他眯起眼睛,眸中只有深不見底的黑,萬萬沒想到,沈蘇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揹着他還做了這些事情。
他把手機一扔,起身站了起來,怒氣洶洶,“我回去處理一下。”
***
莫奕寒跟着葉楠回了她家,看着吳姐幫她處理手上的劃痕,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阿楠,沈蘇這樣對你,你不生氣嗎?”
“生氣。”葉楠淡淡地回了一句,酒精擦過傷口痛得她皺起了眉頭。
他拿起茶杯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茶,“那你會怎麼辦?”
“不是不報,時候未到。”葉楠輕笑了一聲,這個問題她還真沒有認真想過,畢竟在她看來,沈蘇這樣對自己,她也沒有落到任何的好處。
莫奕寒放下茶杯,繼而又伸手把玩着她的頭髮,纏繞過手指,用半開玩笑的口吻問:“那要是做了對不起你家裡人的事情呢?”
葉楠捋了一下頭髮,不給他玩,似乎是擔心他的手繼續不安分,索性往邊上挪了挪,“我的家人只有我爸和我哥,如果誰要是做了對不起他們的事情,那我肯定不會放過那人的。”
一向溫柔的眼眸,此時難得劃過了一絲狠厲。
在母親去世以後,親情對於她來說,便是極其珍貴的一樣東西了,她很珍惜,如果真的有人將她珍惜的東西奪去,那她必定不會輕易原諒的。
聽到這話,莫奕寒的心不由咯噔了一下。
葉楠擡眸看了看他,“好端端地怎麼問這個事情?”
“沒什麼。”莫奕寒的笑容帶着幾分牽強。
這時,葉楠的手機震動了起來,看到上面顯示的名字,她笑了,真是說曹操,曹操到。
“哥,今天不忙嗎?”
“還好,阿楠,沈蘇是怎麼回事?”
“什麼事?”
“就是她來你家指責你的事情,被別人拍起來放網上去了,我也是剛剛纔看到的。”
“沒事,哥,你不用擔心,她已經走了,而且也沒吃到什麼好果子。”
葉楠心裡不由冷笑了一聲,被放到網上了也好,傅薄笙不是一直都認爲她是朵純潔的白蓮花嗎?現在也讓他看看,這朵白蓮花到底有多“純潔”。
此時,沈蘇正一個人窩在房間裡生着悶氣,將梳妝檯上的所有東西全部都掃在了地上,一雙眸憤恨地瞪着房間裡的某個點。
憑什麼他們都幫着葉楠說話,反過頭來職責自己?!
在這件事情上,明明自己纔是受害者,她的感情快要保不住了,過去質問她幾句,難道有錯嗎?!
沈蘇只覺得怒火難耐,拿起牀頭櫃上的檯燈正想砸下去,臥室的門被人從外面推開了,傅薄笙黑着一張臉走了進來,把手機直接朝她身上,毫不留情地砸了過去,“沈蘇,你給我解釋一下,這到底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