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強光在眼前一閃而過,亞冰被刺痛得雙眼緊閉起來,感受到周身流動着一股軟綿綿的氣息,如風般溫和溼潤,一下子驅散了多日的疲憊,令人十分舒服。只不過一會兒,這股強光就消失了,那股溫柔的感覺也一下子消失不見,轉而帶之的是一股冰寒的氣息,彷彿入骨三分的冰錐一樣刺入骨樑。亞冰猛然睜開眼睛,心頭一陣撲通撲通地跳起來。
眼前的地方已經不是方纔的地方,也不見了桀的身影。亞冰往前走去,自己入目所及是一片灰濛濛的天,沉沉的霧瀰漫在自己周遭,視線根本到達不來多遠,只能粗略看到一些模糊的輪廓,饒是如此,亞冰也能大概知道自己現在所處之處是一個懸崖。
崖頂高聳日天,因而可以看到對面的碎石半抖着沾在陡峭的臂崖上。正所謂高處不勝寒,難怪這地方這麼冷。
亞冰忍不住雙手捂緊了手臂,希望能給自己帶了一點兒溫暖。一邊嘴裡唸唸有詞地罵那個混蛋桀,“丫的坑我他媽的坑我!可惡的桀,等我出去了……我他媽也把你扔冰窖裡,讓你猜猜看這滋味……他媽的酸爽!”
雖然是罵着桀,然而亞冰孤身一人進入這不知道什麼鬼地方,一想到桀的模樣,心裡還是頗有安慰的。亞冰嘴裡呼出暖氣,很快就被崖頂上冰冷的空氣凍結成小水珠了,落在手上丫的更寒冷,她索性也不哈氣了,保留些許熱量,擡起沉甸甸的腳往前走,每走一步都是顫抖的。
往山下抓到一條被荒草埋沒的小路,誰知道這鬼地方凍成冰了竟然還能有草這種東西存在,並且好像生命裡頗爲頑強,長得有三寸多高。亞冰小心翼翼地踩着腳下的土地,走到最後膝蓋以下的地方都被草堆埋沒了看不見,只能憑感覺掂量着腳下爲數不多的土地。
“丫的這草……跟針刺似的!硬邦邦的、還特麼扎堆成河!”亞冰一邊走,一邊不忘擡頭看看天,本來是打算憑藉太陽的方位打量一下自己的位置,沒想到擡頭一看四周都差不多是灰濛濛的,雖不比黑夜之中什麼都看不清,不過也是差不多了。她欲哭無淚地吸了吸鼻子,此刻心裡能想到的只有一句話,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通常這種情況下,她要不就走出去,要不就英勇就義葬身在這裡。
開什麼玩笑。這特麼破地方,死也很講究的!怎麼可以隨隨便便葬送我大好青春在這地方!
雖然會抱怨,不過這只是一個人的時候用來消遣的方式罷了,幾十裡地烏漆麻黑啥都看不見,也不知道這地方能不能活人有沒有什麼怪物,能自己和自己聊天說話也就知足了吧。
亞冰隨手翻開了腳下一塊石頭,剛剛只顧着感慨人生、思考人生,一時不查竟陷進了一個小土堆裡,這泥土是溼嗒嗒的,黏上了鞋子。不過幸好還有石頭可以拿來擦腳。
“咦,這石頭……”亞冰瞪大了眼睛看手裡的石頭,那上面黑土碾碎了很多,不過隱約有一些紅色的東西。
亞冰那袖子擦開了黑塗層,很快紅色的地方就開始清晰起來,原來是模樣頗爲怪異的文字。
“這種文字我倒是沒見過,不過怎麼看起來……挺像一個字的。”亞冰拿在手裡端詳着,忽了腦子裡蹦出一個字來,“獄!”
這個答案簡直讓她悲喜交加,喜的是她聽說過見識過獄這種東西,悲的是桀那個傢伙竟然一聲不吭並且毫不猶豫把自己丟進了獄這種詭異的地方!你大爺!
亞冰在進入了那個地方了之後才知道那個地方叫獄,每個地方的獄都是不一樣的,不過很多人都是在無意識的情況下遇到的而後進入的,只是亞冰有點特殊,是被人送進來的,而且那個人還是自己偶有好感的桀,相當於一半被朋友買了的感覺,雖說桀不一定是自己的朋友,啊呸!他丫的根本就不是朋友,他特麼活該捱揍死!不過進入到這裡也是沒有多大的區別的。
又一次欲哭無淚。
人們通常會害怕,不是怕未來的路很長很不好走,而是擔心害怕未知的東西。譬如她一開始進來啥都不知道,啥都看不清,那個時候自己心裡是發毛的,不過總算她內心強大,一邊安慰自己一邊摸索着前進,才得知這裡竟然是獄。
獄。亞冰幽怨地想起桀那張臭臉,心裡愈發尖堅定了信念:一定要憑自己的本事走出去,然後……然後一定要自己親手把桀那個傢伙摁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頓解氣!
嗯,以此爲信念,相信自己一定能很快走出去的。
亞冰手裡握起石塊,繼續往前走去。通往山下的小路雖然看不清楚,不過根據腳下逐漸陡峭的地面,亞冰還是可以粗略判斷一下的。與斷崖不同的是,即使地面再陡峭,也不可能超過六十五度,於是就這樣吧,一手抓着堅韌又頑強的草,一邊往下溜去。索性眼前的迷霧已經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淡化下去,相信很快自己就能抵達山下了。
就這樣,亞冰順着草叢中的路一邊往山下走去,一來二回總覺得已經幾天過去了似的,也許是因爲實在**靜了吧,簡直讓人產生錯覺這天地間就只剩下自己一個人,孤獨感悠然而發,很快就會席捲整個心頭,這種感覺無疑是讓人恐懼的。
已經完全感覺不到腳下的路是崎嶇不平而且往一邊邪去的,亞冰知道大概已經算是山腳下了,不過眼前灰濛濛的東西看起來就是讓人心情不爽到極點!
正在她鬱悶的時候,迎面突然竄出來一道黑影。黑影的速度很快,也不知道是不是肉眼視力下降了,總之看什麼都不大清晰。亞冰準備作戰的時候,總是習慣於保持身體的各個部分達到十分協調的條件,如此都無法保證自己不受傷,現在這種情況下就跟無緣無故剝奪了自己的視力般,使得他一時之間心頭恐慌無措。
黑影左右搖擺着跳來跳去,亞冰簡直摸不到它的邊角,到最後索性把眼睛蒙上了,只要不妨礙自己解決掉眼前跳來跳去礙事的傢伙就行了。
黑影已經跳到了不遠處,亞冰可以聽到它的腳步聲,雖然有些輕微,然而還是逃不過她明銳的捕捉。亞冰迅速揮出自己手中的劍,寒光大盛,只聽見耳邊一聲“噗嗤”,頓時沒了聲響。
這等怪異的感覺,亞冰迅速扯下來自己的眼罩,近距離纔看清自己方纔刺中的是什麼東西,原來是一隻灰色的妖獸。
妖獸兩腿修長,手臂粗壯,與猿猴差不多,然而嘴角裂開到了後腦勺去,整個一怪物般。
亞冰細的打量了一番,不由心裡說道:“真醜!”
妖獸動了動身體,亞冰立即警覺起來,見它睜開眼睛,霎時間瞪大了眼睛,色厲內荏道:“喂,你是什麼東西?這兒該怎麼走出去?”
妖獸眼神迷茫地看着她,似乎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不過十分懼怕她手中的銳器,眼睛骨碌碌地看着好像會説話般,嗚嗚地鬧騰。
見它被一劍撂倒,再也沒有抵抗的能力,想來這妖獸定然弱的很,亞冰也就漸漸放鬆警惕了。她蹲下身體,把自己與妖獸置於同一個高度,再一次詢問道:“喂,你到底知不知道怎麼出去啊?”
妖獸還是愣愣地瞪大了眼睛看她,見還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亞冰漸漸沒了耐性,心裡一橫把劍架在了妖獸的腿上,冷笑道:“你不是跑得很快嗎?你不是動作敏捷麼?要是你不帶我出去這個地獄,我一天割掉你一個部位,今天是腳,明天是手怎麼樣?”
妖獸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只是知道眼前這個奇怪的人對自己怒氣衝衝的,通常這種情況下表示,人要發脾氣了,而且他們一旦發脾氣就會很嚴重!已經受過幾次教訓的妖獸莫名慌了,迅速擡手把自己包圍在安全下。
一遇到恐慌的事,首先是把自己包圍起來,這與人類,又或者是世界千千萬萬的生物都是一樣的道理罷。思及此,又見這小東西嚇得瑟瑟發抖的模樣,亞冰倒是有些心軟了,刷得一下把劍收起來,用手指推了推妖獸,說道:“你帶我出去吧,只要我走出這座山,我就放你走。”
也不知道這妖獸究竟是聽懂了沒有,只是這一次但是聽了她的話就把手放下了,睜大眼睛似乎疑惑地詢問她的意思。
亞冰只好又耐着性子重新解釋了一遍,這下子妖獸倒是多多少少明白了一些,擡手向四面八方亂指一通,被亞冰拿捏着手指狠狠折了一下,才尖叫着搶回手指,低着頭走在前面帶路。
亞冰看這個低頭喪氣的妖獸,心裡一陣冷笑:小樣兒跟我鬥你還?我要是制不住你個靈長類東西,以後還怎麼混江湖。不得被桀那個賤貨你個混蛋笑死和鄙視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