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就是漲工錢的事。
大部分人都是原來館子裡的廚師和夥計們,跟着雲葉也有兩三年了。
不管哪一個企業,合理的晉升制度和薪資上升都是應該的。
雲葉跟齊掌櫃商量了,就參考天泉城本地的工錢,給大家略提高了一個檔次。其實每個月不過多了三十個錢,但是大家還是高興得不得了。
剛來的那些人更是看到了希望,人人幹勁兒十足。
雲葉道:“淇城的分號我們不久還是要開起來的,大家先在這裡踏踏實實學好手藝。三家店呢,到時候會派去那邊不少人。願意去的,現在就可以考慮考慮。”
“幫廚升爲正式廚師、小工升爲熟手、廚師升爲大廚、大廚升爲管事……還有,跑堂也是一樣的。這裡幹得好,到那邊就是管事。”
“新人都交給你們帶,工錢自然要再高一些。當然了,最好這邊家無拖累。大家安安心心地,現在那邊也是成國的土地,以後在西邊安家也是一樣的。就是隔了座山,想來也快。”
外派是大家都比較煩的一件事。這個時代的人,鄉土觀念重,離家更難。
所以說,最好是孤身一人,去哪裡都無所謂的,也不會苦苦想家、心不安分。
雲葉的館子裡買了不少人,很多是孤兒,所以,雲葉並不是太擔心這個問題。
果然,雲葉話音兒一落,便見不少人喜形於色。
雲葉點頭:“這個事兒不急,那邊原來也有一些人,掌櫃的還未到。等那邊差不多了,咱們回頭再說。這幾個月還是先好好在這裡幹着吧。”
衆人齊聲應了,都喜笑顏開地散開,各幹各的去了。
雲葉便回了樑府。
剛進院,便聽見寧遠的哭聲。
雲葉腳步匆匆來到二進,寧遠的哭聲越發大了。春兒見雲葉來了,忙迎上來,道:“少爺哭鬧着找夫人呢。”
雲葉進了堂屋,見奶孃急得滿頭大汗,一羣丫鬟圍着小包子正在哄着。
寧遠卻不買賬,哇哇大哭,臉色紫漲、額頭青筋鼓出多高。。
衆人見雲葉進來,嚇得臉都白了,奶孃更是渾身哆嗦、語不成調,“夫人……夫人,少爺他……一直哭。”
雲葉伸手抱過來,寧遠也不知道是不是見了親孃訴委屈,哭得更厲害了。
衆人見雲葉臉色焦急,都忙跪下了,“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雲葉也顧不得衆人,坐下,忙給孩子餵奶,順便解開孩子的衣服,仔細看視。
寧遠抽噎着噙住、滿臉淚痕的樣子十分可憐。不時地還是哭一陣,也沒怎麼好好吃奶。
衆人都鴉雀無聲,春兒在門口一直張望,“大夫怎地還不來?”
雲葉看視了一番,見孩子身上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摸摸額頭也不發燒,見孩子抽抽搭搭地漸漸止住了哭聲,慢慢放下心來。
不像是生病了。
又詳細問了一些細節,也沒有什麼可疑之處。
孩子還不到五個月,雲葉並未添加輔食,吃的都是母乳。
說不定是天氣太熱?或許醒了不見自己發脾氣了?
衆人見孩子漸漸不哭了,心中這纔好過了許多。
不大會兒,大夫果然匆匆忙忙地來了。
看視了一番,問問情況,又把手指頭一個一個細細地看了,道:“不礙事,孩子只是受了驚嚇。夜裡或許還會哭,以後小心看視便好了。”
也沒有給開藥什麼的,雲葉放了心。
想到今天在館子里人多,大家都逗着他玩,孩子估計是太興奮了?!或許又是鞭炮、鑼鼓聲音太大,給孩子刺激到了,這才驚恐哭鬧?
衆人聽無事,都放下心來,給大夫付了銀兩,張管家好好地送了出去。
雲葉道:“以後孩子還是多在院中玩耍,莫要帶去館子了。人多,倒把孩子給嚇住了。”
衆人都忙應了。
雲葉輕拍着小包子,小傢伙哭累了,又睡着了。睡夢中還不時抽搐,果然是嚇到的樣子。
雲葉有些鬱悶。
這孩子是有些嬌氣了!你爹可是大將軍,你怎麼連聽個鞭炮聲就嚇到了!真是的,哪裡像個男子漢喲!
以後等他長大了,非拿這事兒取笑他不可!
雲葉輕輕地拍着孩子,有些惡趣味地想着。
半夜,業善不知道從哪裡回來了。
輕輕地推門,雲葉又是上了閂的。業善磨牙,只得跳窗而入。
來到西間,見雲葉摟着孩子睡得正香,在牀邊站了許久,終究還是回了臥室。
早上吃飯的時候,雲葉聞到了業善身上又有藥味。
雲葉打發走了衆人,問業善道:“可是負傷了?”
業善冷哼了一聲,並不答話。
雲葉放下筷子,有些生氣。
“我說了,你們完全可以化干戈爲玉帛!你老是如此,真是讓我太失望了。我不管你們如何敵對,他是我男人,是我兒子們的父親!你卻時刻派人去殺他!我怎麼還能帶着他的兒子住在你這裡?”
業善“啪”地一聲放下了筷子,臉色陰沉,“你想如何?”
雲葉“嚯”地站了起來,“我要離開樑府!”
業善看着雲葉,咬牙切齒地道:“你敢!”
雲葉咬脣,轉身就走!胳膊卻被業善一把抓住,猛地把雲葉摁到在椅上,“給我坐下!”
雲葉轉頭,看着眼神陰狠的業善,怒氣衝衝地道:“我帶着兒子住在這裡,並不是貪圖什麼,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誤解了。我只是想着慢慢勸說你,跟他和好!你能把他的兒子當成自己的兒子一樣疼愛,爲什麼就不能把當成朋友一樣往來呢?”
“是的,他帶人滅了你的國、殺了你的人,可是,你也殺了成國很多人!就到現在,你依然沒有收手!冤冤相報何時了!百姓們人心思穩、家家戶戶安居樂業,作爲軍人,難道不是你願意看到的嗎?非得爲了我再起刀兵?”
“若是這樣,我便是罪人!我不願意夾在你們倆中間,成爲你們再次發動戰爭的藉口!若是你依然執迷不悟,我只有以死謝罪了!我死了,你也別想拿孩子威脅他!我死之前,先掐死寧遠算了!”
業善氣得胸脯急劇起伏,大手握拳,一副恨不得掐死雲葉的樣子!
雲葉不管不顧,只管說下去,“兩人各爲其主,誰也不能說誰是錯的!只能說世事弄人!業善,世人皆贊你乃當代大英雄,靠挾持對手的弱妻幼子取得勝利,很有面子嗎?我和孩子死了,或者你逼着他死了,我不知道到時候世人會如何說你!”
說完,雲葉再次站起身來,這次業善倒沒有攔住。
雲葉大步來到西間,開始收拾自己和孩子的東西。
業善猛地一腳踹翻了桌子,大吼了一聲,“我走!”
驚天動地的一陣巨響過後,業善衝着西間吼道:“敢帶孩子走,我立刻就殺了館子裡的所有人!不信你且看着!”
說完,大踏步出了房門,頭也不回地走了。
雲葉來到門口,看着業善的身影已經不見了,得意地挑了挑眉毛!
小樣兒,姐活了兩世,還治不了你個剛過青春期的臭小子!
日子有條不紊地過着,雲葉的心漸漸地也穩住了。
雲葉有心去軍營一趟,恐這些人貿然過來捉業善;又恐怕業善的人尾隨着趁虛而入,到時候他挾持自己或者帶人偷襲軍營、引發戰爭,自己便是罪人了。
雲葉不知道什麼地方出了問題,原賬房一直沒回來,雲爭那邊也沒有任何迴音兒。
雲葉思來想去,只得又打發館子一個機靈的夥計去了京城。
業善仍然過幾天便出去一次,三五日便回,最長也不過七日。有時候身上帶傷,有時候卻又意氣風發。
不過卻一直沒聽說成國哪裡亂了。
雲葉每日帶帶孩子、忙忙館子,暗暗勸慰自己:“寧寒的人來便來、不來便不來。自己該怎麼就怎麼,好好帶着孩子幹着生意,日子也不錯。”
眼看盛夏將過,雲葉偷偷想着,若有機會,不如自己帶着兒子跑路?
可是想想業善陰狠的眼神、滿館子幾十條人命,雲葉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
這次業善出去的時間有些長,十幾天不見回來,梁氏兄弟卻上了門。
見了雲葉,便恭恭敬敬地叫:“夫人!”還給寧遠送上了極爲豐厚的見面禮!
雲葉看着兩人,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該拿兩人如何。
是他們劫持了自己,害自己夫妻、父子分離;可是若跟他們算舊賬,自己豈不是心心念念記着舊仇,成了業善第二?!
兩人竟似忘了前情一般,隻字不提往事,恭恭敬敬地等着雲葉分派任務,“分號那邊夫人是何打算?若是開張,我們兄弟倒可以照應着。”
雲葉沒好氣地道:“你們主子讓你們過來幹什麼的?”
樑大道:“主子只說讓我們重操舊業,一切聽夫人吩咐。”
雲葉道:“既然如此,你們還回西邊吧,我這裡也用不到你們。西邊原來的三家分號,還照以前的契約,該如何如何。”
兩人相互看了一眼,忙抱拳道:“夫人說笑了。夫人是我們兄弟的主子,還提那契約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