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江大月都來替江家人求情,何況是江大林呢。江雲漪有些頭疼地應道。
江大月明理有主見,她跟她說這些她都能聽得進去。可是江大林不一樣,他太愚孝,愚得她很想把他的腦袋敲開看看裡面裝的是不是漿糊。
“要不我先去勸勸他,如果不行的話,你就軟一點。你們父女都是一個脾氣,誰也不肯向誰低頭。你又是女孩子,表現得又這麼強勢,他這個做父親的,心裡肯定會難受!
一家人嘛,有什麼話不能攤開說?你父親認死理,可你不一樣哪!姑姑相信你既然能管着這麼多人,就一定能讓你父親也向着你。只是你不願去做罷了!”
江大月看着江雲漪這樣就知道她其實也很瞭解江大林的個性,這個時侯唯一能不讓他們父女起衝突的辦法,就得有一方先低頭。
雲漪自小就知理懂事,是個很能吃苦的孩子,江大林一直以來都對她心存內疚,若是雲漪能夠如別人家的閨女跟江大林撒撒嬌,訴訴苦,她相信江大林一定會比誰都要心疼。
這就得看雲漪肯不肯拉下臉面,做一個正常的農家小女孩!會撒嬌,知道怎麼樣才能招人疼,而不是處處都要逞強,事事都要自己扛。
“姑姑的意思是?”
江雲漪相信江大月明白她剛纔的意思,那她勸她跟江大林服軟,就不是要她向江大林妥協。
“你是他閨女,閨女跟父親撒嬌,那是天經地義的。而且你是女孩子,女孩子的個性應該軟一些,這樣才能得婆家喜歡!”
江大月不知道那位長得極漂亮的公子是雲漪的什麼人,但她看得出那位公子對雲漪很不一樣,而云漪對那位公子的態度明顯也區別於他人。
雲漪再怎麼樣,以後都是要嫁人的,到時成了別人家的閨女,若性子還這樣,夫家會不喜歡的。
“這能成?”
江雲漪有些狐疑,其實一直以來她都想改善跟江大林的關係,但總是天不逐人願。
撒嬌?江雲漪微微抽了抽嘴角,端木陽是最喜歡跟她撒嬌賣萌的,可要她跟人撒嬌會不會太爲難哪。
其實會撒嬌的孩子,比不會撒嬌的孩子要幸福,而且更惹人疼惜!這一點江雲漪深有同感。
端木陽每次跟她撒嬌的時侯,她就特別容易心軟,尤其是看着他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她基本沒什麼免疫力。
如果撒嬌可以避免一場家庭矛盾,江雲漪覺得挺值的!那她就醞釀一下,一會子怎麼跟江大林撒嬌?
至於江大月所說的什麼性子強,不受婆家喜歡之類的,她可沒想那麼遠。再說,她是不可能因爲誰而改變自己,委屈自己的。
委屈求全向來都不是她的風格。要不然她跟江家人也不會鬧到現在這種境地了。
“當然能成!你爹爹的心其實很軟的,而且他一直覺得愧對你們姐弟。若是你能和小小一樣軟軟地叫他一聲爹,我想他就算有什麼氣也會全消的。”
江大月對自家弟弟還是很瞭解的,江大林其實就是心軟,不然也不會一而再,再而三地老讓江家人利用。
他對外人都能心軟,何況是對自己的閨女?不過雲漪長這麼大,她還真沒見雲漪跟誰撒過嬌。
她真希望雲漪不要這麼辛苦,也多希望江大林能多體諒她一些。
“姑姑,不是我不想,而是我,我實在說不出口。”
江雲漪醞釀了半天,可只要一想到她跟江大林撒嬌的畫面,她就忍不住起一身的雞皮疙瘩。
這真是太爲難她了!現在她都不知道端木陽是怎麼隨時隨地做到這一點的。
“這有什麼說不出口的!”
江大月瞪眼,其實她小時侯也經常跟父親撒嬌,但那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雲漪是女孩子,撒個嬌兒會更惹人疼些,而且撒嬌本來就是女孩子的專利,怎麼會說不出口呢。
“二姑姑,我可以答應你不跟他冷臉。至於撒嬌,你就不要爲難我了!”
江雲漪本身是長姐,長姐一般情況下都要比弟妹更懂事些,撒嬌這種事不要說重生後的江雲漪做不到,以前的江雲漪都不可能做到。
江雲漪實在想象不出她跟人撒嬌的樣子,前世裡她是孤兒,性情偏於爽利,但還真不會撒嬌。
“那就當我沒說吧。”
江大月嘆了一口氣,覺得她的童年其實要比雲漪幸福得多,至少那個時侯江傳一是真心疼她。
不過她也只會跟江傳一撒嬌,對趙氏她就沒親近過,就別提撒嬌二字了。
“二姑姑,你就不要瞎操心了。”
江雲漪笑了笑,知道江大月這是爲她好,主要是不希望他們這一房家庭不和睦,所以纔會爲他們家考慮這許多。
“那我先去辦事了,你先忙吧。”
江大月無奈只能先退下去,家家有本難唸的經,雲漪家的這本經自然也是一樣的。
主要這父女倆的性情都拗得很,看來她得去找江大林談談,要不然萬一江大林再犯糊塗可怎麼好。
江雲漪點頭,待江大月出去後,從書架上取了一本醫書隨意了翻了翻又放了回去。
她在想着一會子要跟江大林如何談,才能讓他明白江氏一族跟他們家已經沒有關係了,她不會再給他們機會再找她麻煩呢。
“沒想到你處理感情這麼拖泥帶水。依我看哪,你爹就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你就應該讓他去吃吃苦頭,碰碰壁,省得他總覺得你是無所不能的!”
溫逸不知何時從某處冒了出來,手裡正抓着兩個新鮮水嫩的大西紅柿吃得滿嘴汁,樣子很愜意。
在清漪園呆了幾天,他對江雲漪這一家子的關係倒也摸透了幾分。雖然先前他抱着玩的態度跟江家人扯上了關係,不過這並不影響他的判斷力。
江雲漪的那個爹之所以到現在還向着老江家,不過是因爲江雲漪替他擋了太多的明槍暗箭。
如果這些明槍暗箭都是衝着江大林去的,他就不信江大林還有心情去同情別人。
就像是農夫和蛇,農夫在被蛇咬了之後,才知道蛇是會咬人的。如果讓江大林來當這個農夫,知道蛇的本性後,他還會繼續救蛇麼?
“你倒是把清漪園當成自家的後院,想來就想來,想走就想走,隨意得很哪。”
江雲漪看着溫逸的樣子微微有些詫異,這個傢伙不是說生吃蔬果很不好麼,怎麼自己倒吃起來了。
對於溫逸對江大林的評判,江雲漪不可置否,其實她心裡都有數,但她並不準備跟溫逸談這個話題。
“那天看到你在吃,想着你能吃得,我咋就不吃不得。今兒路過你家菜園子,覺得這兩個長得很合我意,我就栽起來洗了洗,吃了幾口,感覺味道還不錯。”
新鮮西紅柿味道清甜甘美,溼逸以前確實沒生吃過蔬菜,不過在清漪園呆了幾日,發現清漪園很多人都愛吃生的蔬菜。
比如西紅柿,比如黃瓜,比如蓮藕,還有豆芽什麼的,吃着吃着,他反倒覺得這樣的吃法更原汁原味。
自然而然就摒棄了以前蔬果不能生吃的習慣,而是愛上了這種別有一番風味的吃法。
見江雲漪不接有關她父親的話題,溫逸自然也就識趣的避開,只談一些無關緊要的事兒。
“路過?我看你是故意的吧。”
她家的菜園在暖房那邊,溫逸怎麼可能從那裡路過,這種說法也就溫逸這樣的人才能說得臉不紅氣不喘。
“你何必拆穿我呢,應該不會小氣兩個西紅柿吧?”
溫逸當着江雲漪的面兒將兩個西紅柿左一口右一口地吃着,然後挑着眉凝着她。
這丫頭皺着眉頭的樣子可真醜!不過他怎麼越看越覺得這張臉很合他的眼緣呢。
嗯嗯,看來端木陽的這個牆角他不挖都對不起自己哪!
“你這個時侯來找我,應該不會是想跟我討論兩個西紅柿的問題吧?”
江雲漪對這個莫名奇妙出現在她家,又總莫名奇妙在她家來去自如的傢伙說不出是什麼感覺,總覺得他出現的時機有些不對,可她又說不出哪裡不對。
“我來找你,自然是來履行我們的約定的。你不會是忘了吧?”
溫逸將手裡的西紅柿三兩下吃完,想着端木陽那傢伙總算是走了,不然他得等到什麼時侯才能跟江雲漪培養感情哪。
他若再不付諸行動,江雲漪鐵定被端木陽那個死妖孽給拐跑了!
“我還以爲溫公子貴人事忙,根本沒閒心理會呢。”
江雲漪這纔想她跟溫逸確實是有約定,腦子裡先前想的那一堆整溫逸的法子又冒了出來。
“怎麼會哪,你快說說,要怎麼考驗我吧。我保證我一定比那隻妖孽好上一千倍一萬倍!”
溫逸綻開笑容,湊了過來。其實這丫頭除了小了點,還是很有料的,你看看她這胸,看看她這腰,還有她這張臉蛋,嘖嘖,臨淵啊臨淵,以前怎麼沒發現你這眼光很不錯呢。
不過這一次你註定要爲我做嫁衣了!這丫頭我一定會比你先將她搞定!溫逸自信滿滿。
“好啊,正好我餓了,那就先麻煩溫公子親自爲我做頓飯吧。我想吃藕盒、水蛋、蝦仁豆腐,現在就想吃,食材廚房裡就有,溫公子請吧!”
江雲漪微微一笑,她雖然不知道溫逸的背景,但從溫逸的言行舉止可以看出他的出身應該不會差。
這樣的人若能做菜,那纔是怪事吧。單單這一點她就有把握讓這個傢伙離她遠一些。
“貌似你跟那隻死妖孽在一起的時侯,是你做菜給他吃吧。媳婦兒,不帶你這麼偏心的吧。”
在沒有達成目的前,他當然不會跟端木陽正面交鋒,可並不代表着他不知道端木陽跟江雲漪相處模式。
那隻死妖孽在江雲漪面前跟變了個人似的,若不是他跟他那麼熟,都差點懷疑那是端木陽的雙胞兄弟。
“我跟端木陽怎麼相處跟你無關,做還是不做你自己看着辦。不想做的話,大門就在那邊,請自便!”
江雲漪直接忽略溫逸對她的稱呼,這個人就是來玩的,那她就陪他玩個夠,有本事他就親自下廚哪。
“不就是做飯嘛,不過你總得教我,你說的這幾道菜要怎麼做吧?”
在溫逸的世界裡只有別人做菜給他吃,哪有他做菜給別人吃的道理,不過對江雲漪這樣不按牌裡出牌的人,你若不按她的話做,那他可就沒有一點機會了。
“行啊,我就教你怎麼做,但我先聲明,我是不會動手的。”
江雲漪其實就是想看看溫逸怎麼在廚房裡手忙腳亂,當然不排除她想監視他的意圖。
“那就走吧!”
溫逸雖然稟承君子遠庖廚,但爲了能壓端木陽一籌,他也不介意從今兒開始學做菜。
而且有江雲漪親自教授,也是一種感情培養哪!感情就是要從點滴開始的,端木陽死皮賴臉的行徑一定沒法跟他比。
書房外被點了穴道的青杏和銀杏看着溫逸從江雲漪的書房出來,瞪圓了眼睛,似想把溫逸給吃了。
“先把她們的穴道解了!”
江雲漪就奇怪有青杏和銀杏在,竟然會讓溫逸無聲無息地潛入她的書房,原本這兩丫頭先着了他的道兒。
看來先前她能跟溫逸打成平手,還是運氣的成分居多哪。不過她對古人的點穴手法倒有些好奇。
“如果你想學如何點穴,我可以教你哪。”
溫逸見江雲漪眸中的神采,便知她對點穴之法感興趣,那他自然不能放過這樣一個可以跟她朝夕相處的機會。
“等你先學會做菜再說吧。”
江雲漪纔不上溫逸的當呢,這個傢伙沒比端木陽好對付多少,甚至比端木陽還要難纏,誰知道他會藉着教點穴的功夫使出什麼花招哪。
“你教我做菜,我教你點穴,你是一名醫者,認穴就不必了,我直接教如何點穴,很容易學的噥。”
溫逸想這個做菜應該也不難吧,不就是將菜放進鍋裡麼,他一定很快就能學會。
至於點穴嘛,嘿嘿,身體接觸是必須的。到時侯他們都有肌膚之親了,這丫頭還能不嫁他麼。
江雲漪笑而不語,這傢伙真以爲做菜那麼容易麼?一會她一定看着他在廚房怎麼哭。
二人到了廚房,江雲漪先備了炸藕盒的食材,讓溫逸拿刀指使着他要怎麼做才能炸出好吃酥脆的藕盒。
“先把這些豬肉剁成肉泥,姜、蔥切成末,然後先放一點清水攪入肉餡中,加鹽、醬油、酒、蛋清同肉泥、薑末、蔥末一起沿着一個方向攪成筋。”
江雲漪指着備好的豬肉讓溫逸剁,看着他潔白細嫩的手拿着刀,皺着眉瞅着案上的豬肉,她忍着笑讓他趕緊動手。
“你,你先示範一下!”
溫逸瞅着那鮮紅的瘦豬肉抽了抽嘴角,要他這麼美的一雙手去切肉,這丫頭怎麼想出來的哪。
還有這麼漂亮新鮮的豬肉乾嘛要剁成泥,直接用不就成了麼?這丫頭分明就是故意爲難哪。
“成,我就示範一下給你看。看好了!”
江雲漪拿過溫逸手上的刀,分了一半豬肉到另一邊的案板上,先切豬肉切成細塊,然後就着案板使勁剁,不消一會就把豬肉剁成了泥,剁好後對着溫逸做了一個請字。
“不就是剁豬肉嘛。”
溫逸眉頭皺得能夾死一隻蚊子,牙一咬按着江雲漪的做法將肉切成薄片兒,然後開始在案板剁,可能因爲學武的原故,溫逸這肉剁得竟然比江雲漪還要勻稱,還要細碎。
可惜溫逸並沒有這種感覺,他只有一種感覺,就是江雲漪一定在耍他。所以他化悲憤爲力量,將那些豬肉當成了端木陽在剁。
“夠了夠了夠了,現在把姜、蔥切成末,噥,像這麼切!”
江雲漪見溫逸越剁越來勁連忙喊停,讓他開始切薑末、蔥末,然後按最先前她說的方法攪肉餡兒。
溫逸無力地攪啊攪啊,攪到江雲漪說滿意了才停下來。
“將藕去皮,切成約一小指節厚,再從中間切一刀,不要切斷,每兩片相連成合頁狀,就這樣,看清楚了?”
江雲漪讓溫逸將肉餡兒放一邊,教他怎麼切藕片,切好後就讓他自己動手。拿菜刀和拿劍畢竟不同,溫逸連續切壞了幾個後才終於切成了江雲漪想要的那種合頁狀的藕盒子。
“這藕片還要放水裡哪。接下來呢?”
溫逸做着做着倒做出了幾分興趣,見江雲漪將切好的藕片浸泡在水裡,切完手裡僅剩的蓮藕後,問接下來的做法。
好歹被江雲漪逮來這裡親自下廚,他怎麼招也得做出一道像樣的菜出來,纔對得起他這麼辛苦吧。
藕片放水裡主要是避免新鮮藕片與空氣接觸氧化變黑,到時影響口感不說,樣子也不好看。
江雲漪將這個細節跟溫逸說明,省得不知情況浪費這些新鮮的蓮藕。溫逸點了點頭,將手中切的藕片放在水裡,看着江雲漪。
“將肉餡塞入藕片中,夾實,讓肉餡將藕孔填充實了,不能鬆散開。就像這樣!”
江雲漪示範一遍給溫逸看,溫逸原本還是興致滿滿,可看着江雲漪用手去抓肉餡,再放到藕片裡壓擠又皺起了眉。
暗想着,平日裡他吃的那些美食不會都是用手這麼做出手來吧?可想歸想,溫逸還是照做了。
“現在把麪粉、澱粉、鹽、蛋清加清水攪成均勻的麪糊。”
江雲漪見溫逸又開始皺眉,忍不住偷笑,然後繼續指使着他幹活。哼哼,小樣兒,讓你跟我鬥,以後我每一餐飯都讓你來做,看你能堅持多久!
溫逸在被指責了數次分不清的各類粉之後,纔在江雲漪的指點下拿對了麪粉和澱數。
“然後哪?”
溫逸抽着嘴,按江雲漪說的開始和麪糊,因爲是第一次做,這面和了半天才和好。
“然後就開始炸。像這個樣子,剩下就交給你了。”
江雲漪用筷子夾着藕盒子放入麪糊中均勻包裹麪糊,隨即就放入油鍋內開始炸,待炸至金黃時就撈出來,待微涼一些就能吃了。
溫逸撫了撫額,但都堅持到最後一步了,他怎麼可能放棄。按江雲漪所說接着炸,可惜火侯沒把握好,被油星子濺到了好幾次不說,一盤子藕盒不是炸焦了就是沒炸熟。
“我可是手把手教你了,你瞧瞧,這個樣子你吃不?”
江雲漪把握着時間準時出現在廚房,看着被炸得不成樣子藕盒子語氣很是遺憾地宣佈溫逸壓根過不了關。
“我,我才第一次學,你多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炸出你想吃的模樣。”
溫逸看着自己炸的藕盒也想抽自己幾巴掌,怎麼前頭都沒事,到後面卻功虧一簣了呢。
“好吧,那你慢慢炸,記住,假手於人的不算!”
江雲漪點了點頭表示願意給他機會,然後就命廚房的婆子給他備了一堆的蓮藕讓他多炸一些,也可以請清漪園的其它人嚐嚐溫大公子的手藝。
“行!我今兒要是炸不好藕盒就算我輸。”
溫逸跟這藕盒扛上了,他就不信他會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他一定證明給江雲漪看,他纔是一個真正可以託負終身的十佳好男人!
“你說的哦,如果炸不出來,你得把信物還給我。”
江雲漪等的就是溫逸這句話,她還就不信溫逸真會在廚房呆上這麼久呢。一會她讓丫頭不準幫溫逸燒火,到時她倒要看看溫逸怎麼給她炸出藕盒來。
“一言爲定!”
溫逸咬牙,這世上就沒有他溫逸辦不到的事,不就是做菜嘛,他怎麼做也會做得比端木陽好。
“那就以一個半時辰爲限,一個半時辰後你若做不出來,那就是我贏了!”
開玩笑,打賭當然得定時間,溫逸便是做出了藕盒,她還有的是招兒讓他乖乖認輸。
“就這麼定了。”
溫逸也不想大半天都呆廚房,自然是同意江雲漪的說法。待江雲漪出了廚房後,他先仔細地回憶了一下炸藕盒的過程,然後就噼裡啪啦地動起了手。
在外頭聽動靜的青杏和銀杏對視一眼,覺得這個世界都瘋了,她們家公子爲江姑娘撒嬌賣萌的招都使上了,這溫大公子竟然下廚房?
如果不是親眼所見,說什麼她們都不會相信這事是真的!可江姑娘昨兒纔跟她們說過,不準把她的事兒全彙報給公子。
江雲漪整完溫逸覺得心情大好,臉上都帶着純澈的笑意,想到今兒溫逸若過了這一關,以後還有他好受,這面上的笑意不由越發燦爛起來。
既然溫逸這麼喜歡玩,她哪裡能不奉陪到底哪,她倒要看看他能堅持到哪一天!
“姐,姐,爹爹在花廳等你!”
江小高見江雲漪從廚房那邊走過來,忙叫住她。爹爹已經在花廳等了大半天,問了下人卻沒人知道大姐人在哪裡,原來是跑廚房了。
“嗯,那一起走吧。”
紅楓書院要過兩日纔開學,估摸上到過年纔會放假,跟小小上的念漪書院是一個日子。
姐弟兩人手牽着手很快就到了花廳,花廳裡只有江大林一個人在。
“爹,你找我?”
江雲漪走過來,在首座上坐了。她知道江大林會來找她的,卻不想這麼快就過來了。
“雲漪,你爺奶他們的事是不是真的沒法子了?”
江大林從江大志家回來後,就回家找江雲漪,可惜在清漪園轉了半天卻沒人看見她。
後來是江大月來找他談話,他們談了很久,江大月也把江雲漪的原話轉告給了他。
“爹,你孝順父母,友愛兄弟我不反對。但我請你不要是非不分,你是我的父親,也是小小和高子的父親,難道你要我們三姐弟學你長大以後都做一個是非不分的人麼?”
江雲漪並不回答江大林的話,她今兒必須給江大林上一課,否則他永遠都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而且還會一直犯錯下去。
她可不希望以後的日子裡除了應付外頭的那些人,還要面對家人的不諒解。
“爹不求別的,爹就希望他們能過得好一些。”
江大林慚愧地低下了頭,閨女的這些話已經有很多人跟他說過了,可是他就是過不了自己心裡那一關。
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他們把他這個兒子養到這麼大,他怎麼可能眼睜睜地看着他們去做牢而無動於衷哪。
“沈大哥你也認識,或許你可以親自去找他,我想他是不會對你有任何欺瞞的。”
江雲漪見江大林的樣子就知道江大月的勸說是有效的,乾脆直接搬出沈天明,她相信若是這話由沈天明來說,江大林會更信任三分。
“雲漪,你別怪爹,爹也是沒有辦法!”
江大林不是不願相信自己閨女,而是閨女對她的爺奶的成見太深,他怕閨女記恨他們,不願出手才找話搪塞他。
“我們父女的信任度竟然低到這種地步,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了。”
江雲漪真的很想跟江大林好好談談的,可一見到江大林這樣子就忍不住自己的性子。
江大林憑什麼不信任她?她辛辛苦苦,傾力維護的這些,難道是爲了她自己麼?面對這樣的誤解,江雲漪自然心火旺盛。
江大林沉默,他根本不知道要跟自己的閨女說些什麼才能不惹她生氣,他想如果他徹底不再管老江家的事,閨女纔會再理他吧。
可是他怎麼能不管呢?這個時侯如果他不去管,那別人應該怎麼看他們家哪。
“爹,你先回去吧,我跟姐姐談談。”
江小高對於自己的親姐姐跟親父親鬧這樣的矛盾也很頭疼。他雖然是站在江雲漪這邊,可他卻不願看着自己的親姐姐和親父親不和。
江大林嘆了一口氣,只能滿臉地沮喪地出了花廳。他多想跟自己的閨女好好談談心,可是他貌似說什麼都是錯。
“姐,我知道這一切的事情都是他們不對,你沒有必要爲他們生氣。我只希望姐姐你能開心點,快樂點。爹爹的性情如此,想讓他的腦袋轉彎有些難,但我們得慢慢來!”
江小高發現江雲漪不僅對老江家的人失去了耐性,她對爹爹也已經沒了耐性,否則也不可能才說兩句話就噴火。
大姐這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因此就生了出一種爹爹已經沒救了的感覺。他看得出大姐對爹爹很失望,非常地失望。
可是再怎麼說他們是都是最親的人,孃親已經不在了,在孃親不在的那段日了裡是爹爹又當爹又當娘地拉扯着他們慢慢成長。
單憑這一點,他們就不能抹殺爹爹在他們心中的重要性!
“高子,姐姐已經不知道如何跟爹爹說我們纔是他最親的人,其它人只能算外人。他根本就沒有這樣的覺悟,姐姐已經不知道要怎麼去改變他這種根深蒂固的思想。”
江雲漪覺得古代這種至孝的思想在人們心中紮根太深了,她不得不佩服江傳一和趙氏真的很會教育自己的子女,不管兒子還是女兒一個個對他們都孝順至極。
這種至孝已經接近病態,使得他們一個個變得是非不分起來。他們甚至可以爲了孝,而完全不顧自己妻兒的感受。
這真是太可怕了!也太讓人難以理解。至少在現代,江雲漪認識了那麼多人裡,就沒見過這樣的人。
“姐,我知道你爲這事難過,要不我們再給爹爹一次機會嘛。待這事過後,如果爺奶他們還是死不悔改,我想爹爹就會想通的。”
江小高握住江雲漪的手,如星子般的眸子定凝着她,希望她能再給爹爹一次機會,這也是給自己機會哪。
大姐會這麼說,說明她內心裡也是希望爹爹能改變,然後站在他們這一邊,與他們共歷風雨。
“如果我不想給他機會,我絕不會讓他跟我住同一個屋檐下。但願他能早點想明白吧!”
江雲漪抱住江小高,剛纔心中的那一點煩悶便消散了,她想只要有這兩孩子在身邊,無論遇到什麼她都一定能挺過去。
“姐姐放心,爹爹他一定能想通的!”
江小高回抱着江雲漪,聲音裡滿滿都是堅定,如果爹爹一直執迷不悟,那他和二姐就乾脆不要爹了,以後只要有姐姐就成了。
最後一句話,江小高只敢在心裡說,這是最壞最壞的打算,他不想這麼早說出來。
“嗯,姐姐也相信會有這麼一天的!”
江雲漪微笑,沒有爹孃的孩子是很無助的,她不想讓小小和高子跟她一樣沒有爹也沒有娘,她希望這兩孩子能有一個完整的家。
“姐,我剛纔看你去廚房了,你是不是又做好吃的了?”
江小高見江雲漪終於有了笑顏,就將話題轉開,他剛纔看到江雲漪從廚房那邊走過來,大姐每次去廚房總會做一些新玩意兒給他嚐鮮,這一次估計也不例外。
“我教溫逸炸藕盒呢。走,我們瞧瞧去!”
江雲漪便把剛纔的事跟江小高說了,江小高聽了也跟着笑起來。姐弟二人就這樣笑鬧着到了廚房。
本以爲會看到溫逸手慌腳亂的樣子,沒想到他不但學會了升火,盤子裡的藕盒也炸得很漂亮,看起來很可口。
“漪漪,你來啦?快嚐嚐,很酥的喲!”
溫逸正跟廚房裡的婆子丫頭說笑,擡眼瞧見江雲漪牽着江小高的手有說有笑地過來,忙狗腿地端了一整盤的藕盒子呈到她跟前。
小樣兒,故意讓丫頭婆子別幫我燒火,想讓我輸得難看,這會子看你還有什麼話說。
“你自己的炸的?沒假手他人?”
江雲漪捏了一塊藕盒嚐嚐了,外酥裡脆,口感十足,味道確實很不錯。但她明顯不信這是溫逸憑自己本事炸出來的。
“漪漪,沒你這樣的,你要不信你問問她們。”
溫逸聽江雲漪這麼說臉就沉了下來,他承認他先前是沒炸好,求助了廚房的婆子,但手上這一整盤子確實是他親手炸的好吧。
若不是這丫頭走之前還使壞兒,他用得着費那麼大的勁才讓這些丫頭婆子幫他麼。
江雲漪掃了一眼那些丫頭婆子,見她們雖然不敢正視她的眼,倒還是有人跑出來說了實話。
這藕盒還真是溫逸自己炸出來的,但炸的技巧是他們手把手教的。
“我弟弟還想吃炸肉丸子,那就麻煩溫大公子在辛苦辛苦了。可以讓他們教你,但不準耍花樣兒,不然就算你輸。”
江雲漪說完這話,拉着弟弟的手,端着溫逸給的藕盒笑着轉身,走沒多遠就跟江小高一人一個藕盒吃得極歡實。
溫逸的臉瞬間就黑了,敢情這丫頭把他當成廚房裡的小學徒在使哪。可是溫逸爲證明自己是個十全好男人,硬是調頭回廚房,讓會炸丸子的婆子教怎麼炸肉丸子。
青杏和銀杏嘴角齊抽,暗想着這江姑娘整人的法子可真是不一般,又想着若讓人知道堂堂的溫大公子被人這麼指使着下廚房,不知道那些人會是什麼表情哪。
第二天一大早,江雲漪早早的起來,又開始指使溫逸燒火熬粥,一樣不準溫逸假手他人。
昨兒讓溫逸炸肉丸子,溫逸炸得一整夜才炸出江雲漪滿意的丸子來。他雖是習武之人,但從來沒幹這種活計,累得兩隻手臂現在還是軟的,見江雲漪一大早叫他起來熬粥,臉都綠了,卻什麼都不說。
“這麼燒火,你是想把廚房燒了麼?”
江雲漪見溫逸點火點了半天弄得整個廚房全是嗆人的煙霧,開始訓。哼哼,想當初她剛學燒火可是差點把廚房燒了,現在終於輪到別人了吧。
“江雲漪你,你,有本事你來啊,你讓我一個爺們燒火做飯本來就不地道,咋地還這麼多話哪。”
溫逸伸手在臉上擦了一把,根本沒注意自己手上的黑灰將自己白淨的臉抹得跟黑貓似的。
他現在才知道什麼叫吃飯容易做飯難,昨兒炸丸子時他可是哄那些丫頭婆子半天,才讓他們幫他燒火的。
誰想今兒江雲漪竟然會改變戰術讓他又是燒火又是做飯啊。這丫頭就是故意整他,不整得他認輸不罷休!
“你要是不想幹,就認輸,然後把信物還給我。”
江雲漪纔不理會溫逸的叫喚,她就是要整他,看他以後還敢不敢把這種事兒當遊戲玩兒,也讓他知道知道她江雲漪不是好惹的!
“想讓我認輸,你就不要想了!”
溫逸可不是那麼輕易服輸的人,昨兒又是炸藕盒,又是炸丸子,這種事兒他都幹過了,他不信燒火做飯能難住他。
“那我們等着瞧。”
江雲漪笑得眉不見眼,轉身同家人一起吃飯。她纔沒功夫等着溫逸把粥熬好再吃呢,早早就讓外廚房給他們一家準備了早飯。
今兒她得回鎮子裡,早先就下貼要慶祝她得了封賞,定的日子就在這兩天。只是很多時侯總是人算不如天算,江雲漪並不知道今兒的清漪園會來這麼一位特殊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