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我只是,想看看你。 ”杭東南的聲音聽起來有點沉悶,似乎心情並不太好。
春霞微微詫異,下意識擡眸朝他瞟了一眼,對上他那幽深沉靜中帶着糾結痛苦的眸子,那微顯落寞的神情,春霞奇道:“你怎麼了?”
“我——”杭東南欲言又止。
“沒什麼事我先回去了!”春霞見他要說不說可沒那個耐心,萬一等一會葉氏追來看見還當她又勾.引她的好兒子呢!平心而論,杭東南這個人是個好人,但春霞是個理智的人,還不至於自己送上.門去給人欺負。
她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平凡人而已,只想安安穩穩的在這個朝代繼續自己的生命,對於跟兇惡婆婆鬥爭、爲天下飽受欺辱的小媳婦們樹立榜樣做楷模這種事不感興趣。最初兩天的空落落和糾結過後,春霞很快就坦然的調整了自己的心態,若杭東南就此跟自己一刀兩斷、橋歸橋路歸路,那是再好不過祧!
可是這個傢伙太可惡了!人家這邊剛平息,他冷不丁的又冒了出來!
“阿霞!”杭東南急忙攔住她不許走。
“有什麼事你就說吧!怎麼這麼婆婆媽媽的?這麼難開口——哦!”春霞恍然大悟,乾脆說道:“是不是你娘讓你來說退親的事的?我沒有意見,真的!所以你也不用糾結,不用覺得過意不去!不過這事我答應了也沒用,讓你爹孃去跟我爹孃提吧!咴”
“不是!”杭東南臉色一沉突然生氣起來,黑着臉踢飛腳下的石子,斬釘截鐵道:“你別想着退親了!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
這話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跟這頭牛在這個問題上春霞覺得他們倆永遠也說不到一塊兒去,春霞索性懶得分辨,心道不是就不是,你生什麼氣啊?你爹孃不是整天淨這麼琢磨的?我會這麼想不是很正常嗎?而且,問你你什麼都不說,還好意思生氣?
春霞索性也不說話了,心道丫的看誰耗死誰!
“你,你剛剛從周家出來?”杭東南見她沒有像從前那樣同他分辨什麼“不合適”、什麼“還可以做朋友”臉色緩了緩。
“嗯。”春霞點頭。
杭東南垂在身側握成拳的手微微一緊,“你,這些天天天都去周家嗎?”
“是啊。”春霞望他一眼又點頭。
杭東南的心上猶如捱了重重一擊,一種從來沒有過的悶痛絞得他幾乎呼吸不暢,“是不是,你有什麼事啊?”
“你聽誰說的?哪兒有什麼事啊!就是串串門、跟周嬸聊聊天,幫她乾點兒活計!”春霞吃了一驚立刻反駁。她跟周經做的事怎麼可能傳出去呢?至少現在是絕不能讓其他人知道的!
“不是就不是,你這麼激動做什麼!”杭東南將她一剎那慌亂的神情、驟變的臉色清清楚楚的看在眼中,他眼底一黯,彷彿渾身被抽盡了力氣,心裡一陣一陣的發涼。
“我哪兒有激動?還不是你,莫名其妙的瞎問什麼啊!”春霞嘀咕道。
“前幾天,你和周經進城了?”杭東南又問。
“哦,我姐姐和弟弟想進城看看,正好周大哥有事要進城,所以我們順便搭了順風車。”真正的目的,她當然不能說了。
“周大哥……”杭東南的聲音又酸又澀。
他忽然想起娘跟自己說的那些話,“那丫頭同周經不知道多親熱,坐在牛車上有說有笑的,笑得那個燦爛呀,心裡都要開出花兒來!哎喲,不知道的還當她是周經的媳婦呢!這些天更是得空就往周家跑,在周家一呆一整天!哎,我就說嘛,那周嫂、周哥怎麼就那麼照顧她們家,圖的什麼呀?原來是看中那丫頭當兒媳婦了,呵呵!兒子呀,人家兩家也算門當戶對,咱們索性成全人家吧!這也是積陰德的好事嘛你說是不是?再說了,那丫頭明明同你有婚約,卻見天的跟周經廝混在一塊兒,這種不守婦道、有辱門風的兒媳婦我可不要!要真娶回來可不成了笑話了,我們杭家可丟不起這個臉!兒子喲,這下子你可看清人家的真面目了吧?那就不是什麼好人!憑咱們家的條件,憑我兒子你的相貌和本事,這四村八鄉的好姑娘還不隨你挑?咱們這就把婚退了,再找那更好的!”
杭東南被母親寸步不離的守着拘在家裡,這幾天都沒機會出門,他當然不肯信母親這話,只當她誣陷春霞。
誰知母親卻道:“你不信我?你不信你自己去打聽、自己去看!這事我可沒冤枉她!”
於是杭東南出了門就去了春霞家,一問,春霞去了周家。杭東南的心立刻就揪了起來,他默默的在周家附近站了半響,終於,在這個傍晚的時候,看到春霞從周家的大門出來。那一刻,他簡直沒有言語來形容心中的憤怒和酸楚。
這是他未過門的媳婦,是一出生就屬於他的女人,她怎麼能這樣對他?前幾天還好好的,她怎麼能說變就變了!
“你叫他周大哥……”杭東南心裡沉甸甸的。
“是啊,”春霞奇怪的瞧了他一眼,心道這個人怎麼回事?叫周大哥怎麼了?她不是一直這麼叫的嗎?“怎麼?有問題嗎?你要是沒別的事了也趕緊回去吧!這天,似乎想下雨了!”
“以後別再去他家!”杭東南猛然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臂,“不要再去他家!有什麼問題你去找我,我幫你解決!我知道你家裡缺錢,我給你!”
“你放開我!”春霞疼得眼淚差點跳出來,骨頭都要斷了。這個人一身蠻力,也不管人受得了受不了,當她是鐵打的啊!
“答應我!不要再去他家,聽見沒有!”杭東南見她臉色大變、神情憤怒的掙扎指責他,並沒有想到自己乃習武之人力氣本就大,且此刻情緒激盪之下忘記控制力道把她給抓疼了,心裡只越來越涼,越來越憤怒:她厭惡他,她連碰都不許他碰!
春霞也火了,憤怒的瞪着他道:“姑奶奶憑什麼聽你的?你算哪根蔥!告訴你,姑奶奶想去哪兒就去就哪兒!你管不着!哼,知道你有錢,也不用在姑奶奶面前顯擺,姑奶奶不稀罕!你放手!你放開我!”
“你別忘了,你是我未過門的媳婦!你的事我就是能管!”
春霞冷笑:“成了親還可以和離呢,未過門算什麼呀?杭東南,你這個混蛋!我的骨頭要給你捏碎了!”
“你!”杭東南氣得說不出話來,卻被她後一句話猛然驚醒,慌忙放開了手。
一句“你沒事吧?”還沒問出口,春霞已甩開他退後幾步,憤怒道:“你跟你娘一樣不可理喻!我不想再見到你!杭東南,這輩子我都不會嫁給你!”不等他說話,春霞轉身跑了。
杭東南如遭雷擊,呆呆的站在那裡。她生氣了,她說這輩子也不會嫁給他!原來在她心裡,竟是這麼討厭他!
“阿霞!”春霞跑得沒影了杭東南才反應過來,他不甘心,他非要找她問個清楚不可!誰知剛剛邁步,就被人拽住了胳膊,杭東南迴頭一看,是葉氏。
“娘!您怎麼來了!”杭東南皺眉,心中直呼晦氣,怎麼倒黴事都趕一塊兒了!
“兒子啊,剛纔娘都看見了!這回你死心了吧?”葉氏洋洋得意,臉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兒子啊,娘可以作證,是那左春霞自己說這輩子都不會嫁給你,不是咱們家不要她!呵呵,咱們明天就上她們家退親去,不,今晚就去!明兒娘就找下田村王媒婆讓她給你尋個比這丫頭好一百倍的姑娘,氣死她!給你好好的出這口氣!”
“娘!”杭東南不耐道:“我不退親!我就要春霞!”
“你——什麼!你再說一遍!”葉氏不可思議睜大了眼睛,“你,你不會是氣糊塗了吧?是,那死丫頭說的話的確氣人,你也不用放在心上啊,回頭咱們好好的氣回來,哼!”
“娘!您就別添亂了!這件事我自己會處理!咱們先回家吧!”杭東南知道母親肯定不會讓自己這會兒去春霞家索性拉着她往家裡走。他需要冷靜下來好好想一想,明天再去找春霞談。反正,他不會讓她再去周家,不會讓他的未來媳婦整天跟別的男人在一起!
“你還想娶她?人家都那樣說了你還不死心啊!東南啊東南,你是存心要氣死你爹和你娘我是不是!”葉氏不肯走,指着杭東南手指直哆嗦。
杭東南見她不肯走便放開了她,自己大步朝家裡走去。
“你、你真的要氣死我啊!杭東南,你給我站住!”葉氏氣得跺腳,小跑着跟上。
回到家裡葉氏自然添油加醋的將剛剛所見春霞和杭東南之間發生的事情跟老頭子說了一遍,氣憤填膺道:“你說,那死丫頭多囂張!將來要真嫁過來了,還不得把咱們給欺負死呀!不行,我絕對不會讓她進門的!”
杭小蝶睜着烏溜溜的大眼睛在一旁聽母親連比帶劃的精彩演說聽得津津有味,聞言下意識脫口笑道:“不至於吧娘,小霞姐姐人蠻好的啊,她哪兒能欺負到您啊!”
“去!大人說話小孩別插嘴!”葉氏回頭瞪她。
杭贊也瞪道:“就是!你可別跟你哥學,咱們家有一個忤逆的就夠了!”
“爹,我怎麼忤逆了!這麼大頂帽子您可別往我頭上扣,我怕被壓死。”杭東南心不在焉說道,滿心琢磨着到底是今晚還是明早去找春霞,如果明早去會不會太晚了、她會不會不肯消氣?如果今晚去,要怎麼出門纔不被娘發現?而且見了春霞要怎麼說她纔會原諒他?還有她的胳膊,自己那一下沒輕沒重的,也不知道她到底有沒有傷着!萬一損了筋骨怎麼辦?
“你還知道怕啊!”杭贊唉聲嘆氣,“我還以爲你巴不得我們兩個老貨早點死呢!你說我怎麼有你這麼倔的兒子!爹孃的話就是不肯聽,偏要聽那歪門邪道的!那丫頭到底給你灌了什麼迷魂湯了你就那麼喜歡她?沒了她就不行?”
“就是!人家說娶媳婦是爲了孝順爹孃、伺候爹孃!你倒好,偏要挑個爹孃不喜的回來給爹孃添堵!東南啊東南,你怎麼忍心吶!”
“我們白養你了!”
“都說兒子大了是別人的,果然啊!”
“好了爹、娘!你們怎麼就肯定阿霞不會孝順爹孃了?她不是那種人!”杭東南道:“總之你們別說了,反正我絕不會退親的!如果她將來真的不孝,我自然會教導她!”
杭東南心煩意亂,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房門躺在牀上生悶氣。
春霞跑了好一陣才慢慢停下,長長的舒了口氣疏散胸腔中的憤怒。
“杭東南,這個混蛋!”春霞揉了揉被他緊握的胳膊,痛到了骨頭裡。她知道肌肉肯定是受損了,晚上得用熱毛巾好好的敷一敷,再好好的揉搓揉搓穴位,但願明天會好起來。
腦中靈光一閃,春霞忽然後知後覺的反應了過來,那個傢伙,酸溜溜的說着“周大哥”,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好像還真是!
春霞的心情沒來由的好了幾分,脣角勾了勾,喃喃道:“吃醋也是你自個活該,誰叫你莫名其妙的出現又莫名其妙的消失?姑奶奶是你想應付就應付、不想見就消失的?”
春霞下意識放慢了腳步,半響沒聽見背後有動靜,氣得一跺腳!沒人追來,看來,是她自作多情了!
“你可回來了!再不回來娘就叫小華去找你了!”楊氏見女兒進門舒了口氣嘆道:“這天怕是要下大雨,快進屋吧!”
春霞忙答應一聲一邊進屋一邊笑道:“可不是!這麼久沒下雨了,瞧這陣勢這場雨只怕小不了呢!”
似乎爲了證明她的話似的,一道血紅的閃電驟然劃過,將漆黑的夜空狠狠的撕裂了一道大大的口子,狂風貼地捲起漫天塵土草屑飛揚,呼呼作響,緊跟着,一聲驚天動地的雷聲自半天中炸響開來,彷彿腳下的地都抖了抖。
母女倆不約而同驚呼起來,慌忙進了屋去。
沒多久,狂風大作,雷聲打響,再然後大雨驟然而下,嘩嘩響成一片。
這種天氣着實不討人喜歡,一家人匆匆吃過晚飯,便洗臉洗腳各自上牀安歇,只盼着明早醒來的時候這風雨已經過去。
不料,半夜的時候屋子裡漏了雨!
感覺到身上溼溼涼涼的一陣冰冷,春霞忙睜開了眼睛,卻見楊氏和彩霞已經坐了起來。
“呀!漏雨了!”說話的時候,春霞的臉上也被淋到了。
再細聽,牀前各處盡是雨水啪啪滴落的聲音,母女三個吃了一驚慌忙下牀掌燈。
“哎呀!棉被都溼了!”彩霞手忙腳亂將半溼的棉被抱住,地上早已一片泥濘,不知該往哪兒落腳。
“糟了!糧食!”楊氏變色,慌忙奔到丈夫和兒子睡的那邊,將放糧食的木桶蓋上,順手推到了牀底下。
“你們那邊也漏了!”這時候左光也起來了,正將做夢的小華搖了起來。
“是啊!這屋裡都淌着水了,沒想到這雨下得這麼大!”楊氏也幫着叫小華。
“都怨我!”左光嘆道:“這茅草房已經很多年了,我早該想到這個的,只是一直不得空,見天氣也不錯就耽擱了!”
“娘,好冷啊!”小華迷迷糊糊醒來,這才驚覺身上衣裳都淋溼了大半,不由打了個冷顫。
“娘,快找乾衣裳給弟弟換上,可不能讓他着涼了!姐姐,你身子也弱,趕緊將衣裳換了!”春霞急道。
一家人忙忙亂亂一通下來,站在中間的廳中都傻了眼。
外頭風大雨大,絲毫沒有減勢停下的勢頭,兩個房間大漏小漏到處都漏,已經不能呆着,中間的廳勉強好一點,至少有個角落還能避一避。可是沒過多大一會兒,這唯一的一處也被強勁的雨水滲透了,一滴、一滴的往下滴着,地上早已泥濘不堪。
這可不行!等會兒連立腳之地都沒有了,一家人非凍死不可!
“你們娘幾個在這兒別動,我上屋頂加點稻草!”左光說着奔了出去。
“爹!”春霞也忙跟着跑了出去,將梯子扛了過來搭在茅屋上,不由分說爬了上去,見左光從旁邊摟了幾把稻草過來便大聲道:“爹!你等會兒將稻草遞給我,我上去!我身體沒您重,這屋頂也不知道還承受得了多重,還是我上去吧!”
“你這孩子!”左光又心疼又急,知道這個女兒是個倔強的自己勸不了她,只得“哎”了一聲大聲道:“你要小心呀!彆着急,慢慢來!實在不行就下來,別逞強知道嗎!”
楊氏和彩霞、小華也出來了,見春霞爬了上去也不由擔心的叫了起來。
“娘!你快帶姐姐、小華進屋去!”春霞急道:“這麼大的雨又這麼冷,萬一他們再病了一來身體吃不消、二來又要花錢治病!快進去,別出來!”
“那你自己當心點!”春霞的話雖然不好聽,可卻是實話,楊氏便逼着彩霞帶着小華進屋,自己站在門口緊張的盯着屋頂上的春霞。
“來,慢着點,小心點!”左光踮起腳尖高高的將一捆稻草舉起遞給春霞,春霞接過,慢慢的爬了上去,估摸着方向將稻草蓋在廳中勉強還有救的那一處。
蓋了三四捆稻草,彩霞便在屋裡喊道:“可以了!可以了!不漏了!”
“小霞,你快下來!”左光和楊氏的心快要提到嗓子眼。
“爹,你再給我些稻草,我再堵一堵!”春霞哪兒肯這麼快下去,心道既然上來了自然要把地方都堵好,不然外頭下大雨屋裡下小雨,又溼又冷定要着涼生病!
“阿霞!”左光和楊氏正要勸春霞下來,突然聽到身後傳來杭東南焦急顫抖的聲音,二人剛轉身,杭東南已經越過他們站在了梯子下,衝着春霞怒道:“你給我下來!”
“東南!你怎麼來了!”左光和楊氏一呆。
“伯父、伯母!快叫阿霞下來啊!”杭東南急道:“她怎麼能上那上邊去!這多危險!”
春霞一怔,突然有些僵住。杭東南,他怎麼來了?左光和楊氏面帶羞愧,一下子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杭東南一急便爬了上去,一把抓着春霞的胳膊沉聲道:“你給我下去!”
“可是這——”
“我來!”杭東南冷着臉道:“下去!”
暗夜中,他的眸子卻格外的明亮,春霞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雨水流過他的臉頰,看到他那雙蘊含着怒意和不容置疑的眸子。
鬼使神差的,春霞乖乖的下去了。
“伯父,將稻草遞給我!”杭東南深深吸了口氣伸出手。他在家裡翻來覆去的睡不着,突然想起春霞家的茅草屋就更睡不着,於是不放心便起來看看,沒想到卻看到這樣一幕。
“哦!”左光如夢初醒,忙將稻草遞給他。
“東南!小心啊!你慢着點!”左光和楊氏望着屋頂的杭東南感動得不知該怎麼辦好。
“我知道!”杭東南大聲道:“伯母,您和小霞快進屋去!別都在外頭淋雨,這大半夜又是風又是雨的,冷!快進屋去吧!”
“哎,我們這就進去!你千萬小心啊!”楊氏忙大聲答應,伸手拉春霞。
春霞嘴脣動了動,很想說些什麼,可舌頭卻有千斤重,任憑心裡五味成雜愣是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任由楊氏拉着自己走。
“上邊危險,差不多就趕緊下來!”走了幾步春霞終於轉身擡頭朝上邊喊了一句,又小聲嘀咕道:“別把我們家屋頂壓塌了!”
雨勢太大,杭東南只聽到她前邊的話,頓時覺得精神百倍,忙高聲笑道:“放心!我會小心的!你快回屋去!”
“你這孩子,有你這麼說話的嗎!”楊氏瞪她一眼。
好不容易折騰完畢,所有人都進了屋裡。整個廳中都已經不漏了,雨勢也小了許多,看樣子能撐到天亮了。
衆人都舒了口氣。
“東南,真是太謝謝你了!唉,叫我說什麼好呢!你快回去換衣裳,快去吧,彆着涼了!”左光和楊氏拿了毛巾給杭東南擦臉,兩口子看着準女婿滿身的狼狽感動得簡直不知說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