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故人 二

李長壽被雜貨鋪攆出來了之後就回桂花村種田去了,不過一直也好吃懶做的,一過也就是多年,也沒能好好的把日子過起來。李長貴和李歆的父親李長福也漸漸長大,李長貴也不是讀書的料,倒是會料理田地。李長福則是會讀書,才十三歲也就中了秀才了,考了幾次又中了舉人,那年本是要到京城去參加會試,後來也不知道怎麼耽誤了,也就沒能參加,卻認識了李歆的母親,後來回到桂花村,兩人便成親了。

誰也不知道那一次京城之行,李長福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他回到家來只是說路上大病了一場,也就錯過了會試。不過,後來卻是再也沒有提起要去京城參加會試的話,而是回了家種起田地來。雖然說一般做官的都要進士出身,不過舉人也是能夠選官的。雖然不是每個人都能選上,但若是選上了也算是條出路,一般能到偏遠的地方去做縣令,或者是給一地的主官做副官。比起務農是強太多了。

不過李長福也不知道是怎麼了,也不去選官,就是在家裡務農。也有縣令派人來找他去縣衙做事,他也沒有去。說起來,堂堂的舉人,就是到縣上的書院去當夫子,那也是有不少束脩的,也就不至於把家裡的日子過得那麼緊巴。

幾個兒子都大了,又各自娶親,住在一個大院子裡自然是有不少矛盾的,所以李家也是要面臨分家的趨勢。家裡的院子不是很大,以前住着還行,可是孫輩漸漸多了,也長大起來,那院子也就越來越擁擠了。李歆的母親有些貴重些的首飾,便拿出去當了,想着要重新蓋做宅子,也能從那擁擠的院子裡搬出來。

不過這件事情卻被李歆的阿奶知道了,整日裡鬧騰,就是要把媳婦手裡的銀子摳出去。本來女子的嫁妝之類的東西,只要女子還活在世上一日,別人也沒有資格動的,就是離世了,那也是要留給兒女,婆家之人只要有些廉恥,也不該動。所以李歆的阿奶看着三媳婦那些嫁妝也就只能看着而已,雖然一直鬧騰,卻也不敢明搶。

不過也是三天兩頭的吵着說家裡沒錢了,飯菜都要吃不上了,就是想讓媳婦拿出錢來補貼家用,其實也不過是藉機搜刮罷了。李長壽本是最受父母寵愛,可以說開始的時候整個家的希望都在他的身上,無奈他讀書也是個不成器的,家裡也就漸漸失望了。阿奶一直也不太喜歡自己的幼子,不過幼子後來能進學,她也算是對待的和顏悅色起來,整日裡都把自己當成官太太一樣在村子裡招搖,有時候連鎮上的人也不放在眼裡。

衆人也都怕她哪日真成了官太太,便也都讓着她。後來李長福卻是打死也不去參加科舉了,阿奶的官太太夢破碎了,村子裡的人也開始嘲笑起她來。她一出門,總是會有人上前來詢問,何時要做官太太。對於本來就不喜歡的幼子,她更是憎恨起來,總覺得是這個幼子不讓她好過。聽說幼子手裡有錢要蓋大宅子,要搬出去過好日子了,她哪裡能夠容忍。

便整日裡鬧騰的很,家裡雞飛狗跳的,一時也不得安寧。後來也不知道是出了什麼事,那筆銀子還是被阿奶給強搶去了,卻是給了李長壽。李長壽也就拿着那筆銀子在鎮上買了個鋪子,經營了起來。而李歆一家則被趕出了家門,攆到了山腳下的破屋去了。以前哪裡的屋子還不像李歆剛穿來是看到的樣子,而是隻有一間破草屋。本是以前獵戶住的,後來那個獵戶離開了,那個小破屋也就留了下來,不過也沒人去住。李歆的阿奶是幼子不是要蓋房子嘛,哪裡住不是住,便讓人把那破草屋拾掇了一下,讓李長福一家都搬了過去。

而李長壽一家以要在鎮上做生意的名義,搬去了鎮上住,出了逢年過節會回來一趟,幾乎都是住在鎮上的。就是回來一趟,那也是穿着漂亮衣裳,帶着各樣首飾,在兩家弟弟面前耀武揚威的。對於這兩門窮親戚一直也是看不起的,也根本不想認。就是到了鎮上,路過李長壽的鋪子門口了,也絕對不會說讓人進去歇歇腳。

後來,李歆的阿爺阿奶也相繼離世,李長壽一家也就搬到縣上去了,家裡分家分到的田地房屋也都賣給了李長貴一家,之後再也沒有回過桂花村。在李歆的記憶裡,其實記得的時候已經是住在那破房子裡面了,以前的事情有些是聽外人說起來的,有些是聽爹孃說的。她對那位大伯母的印象,其實也不多,畢竟見面的機會很少。逢年過節的會聚在老宅子裡吃頓飯,就那個時候會見到一下。

對於這樣的親人,以前是那些人不想認他們這些窮親戚,而如今,她也是不想再和那些人有任何的聯繫。能不見就不見吧!那一家子可都是見錢眼開的人,若是知道她如今手裡有錢,還不知道要想些什麼陰毒的辦法出來呢!李長貴一家的手段她可是見識過了,既然想要賣了文博兄弟,而搶奪那幾畝田。爲了幾畝田,都能做出那樣的事情來,可想而知心裡的歹毒,也是再不管什麼親人的情分了。

而李長壽一家比起李長貴來說,手段只會更勝,眼皮子也不會那麼淺。

能不相見就不相見吧!以後這縣上也儘量少來了。最好讓李長壽一家徹底的忘了他們這些窮親戚的好。倒也不是怕,只是心煩,對着那種人,雖然告訴自己不要在意,可是看到了還是厭煩的很。就像好好的一桌酒席,偏偏是掉進了一隻臭蒼蠅,平白的影響食慾。

不過這縣上那麼大,偶爾纔來一次,不過那麼倒黴的次次都能遇上吧!那可真就是孽緣了。李歆想着,不禁笑了起來。想來不會有那麼多巧合的。再說了,在李長壽心裡,怕是覺得他們這些沒有了父母的一羣窮孩子,早就已經餓死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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