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雙手,合該纖塵不染,永遠保持着柔軟,保持着美麗。
茶水從茶壺中斜飛進杯裡,堪堪斟滿三杯。冉小梨雙手奉茶,舉到白奶奶膝上一點的位置。
白心蘭伸手接過茶盞,迫不及待地將其湊到鼻子前,剛聞到那嫋嫋婷婷的味道,她就覺得心情舒暢。
“果然是好茶。”她還未呡茶就毫不吝嗇地給了評語。
“奶奶如果喜歡的話,我一會兒就把另一罐新的茶拿過來,一會兒您走的時候帶回去。”冉小梨鳳眸彎彎,靈巧動人。
白心蘭微微俯首就着杯沿呡了口茶,睿智的眸又亮了一下,她笑道:“這茶我還真是挺喜歡的,我就不跟你客氣了。”
“嗯。”冉小梨乖巧地點點頭,又捧了一盞茶遞到四叔跟前。
羅謖抿脣接過,眸子裡的笑意星星點點地燃燒着。冉小梨彎脣回頭,將桌上的茶盞捧起,自己品了幾口。
安靜地喝了會兒茶,白心蘭才又想起了什麼,看向冉小梨問道:“小梨,你們平時是在外面吃飯還是在家裡吃飯啊?”
“一般都是在家裡。”冉小梨如實回答。
“都是阿謖這小子做的飯嗎?”老太太接着問。
“是啊。”冉小梨偷偷瞥了四叔一眼,有些不好意思地垂下頭,又聲若蚊蠅地加了一句,“您知道我不會做飯的。”
當初跟白奶奶聊的高興,從媽媽那裡繼承來的男人就該上得廳堂入得廚房的論調她說的是義正言辭。
可當身份轉換,自己成了白奶奶未來的孫媳婦,而那個要爲她洗手作羹湯的男人是白奶奶的孫子時,她突然沒了底氣。
當白奶奶只是白奶奶時,她理解她的想法,可當白奶奶是四叔的奶奶時,情況或許就不同了。
畢竟沒有哪個奶奶希望自己的孫子每天都給一個女人做飯的吧,更何況那個孫子還是四叔,是站在耀眼的地方受人敬畏的男人。
想到這兒,冉小梨忽地心懷忐忑。
注意到小梨的情緒,羅謖眸子裡劃過一抹擔憂。
“哈哈,小梨你知道嗎?阿謖這小子的廚藝還是我逼他練的。”老太太爽朗的聲音響起,語調很是愉悅。
沒有想象中苦口婆心的勸說,讓她學學做飯爲四叔分憂之類的話,只是道出了一個她並不知道地事情。
冉小梨心情頓時鬆懈了不少,下意識地就傻傻問了句,“是嗎?”
羅謖腦袋裡突然“嗡”的一聲,他似乎知道老太太接下來要說什麼了。
見小梨有些嬌憨的模樣,白心蘭心情更加明朗,緩緩說道:“當初在護理院我就想,黛西要是能做我孫媳婦的話,我做夢都能笑醒。”
“後來一想,不行啊,我這不省心的小孫子還有個條件不滿足,直接就被剔除在外了。”
聽到這兒,冉小梨白皙的臉頰緩緩爬上紅雲。對上四叔諱莫如深的漆黑眸子,她就漸漸亂了心跳。
白奶奶的說話聲還在繼續。
“於是我一回來,就請了好多大廚來督促這小子學做菜。一開始他死活不肯,要不是我還有點資本能壓得住他,他現在根本就沒那本事做菜。”
前面說那一大段話時,白心蘭的目光是看着小梨的,到最後一句才轉臉看着羅謖得意地笑。
“我就說你總有一天會慶幸我讓你學做菜的吧。”
羅謖的臉,一下子晴空萬里。“是是是,要不是您讓我學做菜我還追不到小梨呢。”
四叔的眸裡笑意大漲,寵溺之色盡顯。冉小梨摸摸鼻子,微垂了眼眸,這兩人怎麼說的她好像是個吃貨似的?
明明她不是好吧。
不過最重要的是,白奶奶沒有介意她不會做飯的事情,這真是個很好的發現。
接着白奶奶又問了冉小梨關於婚期還有什麼時候兩方家長能見個面接觸一下,冉小梨老實地告訴她,他們的事情她爸媽還不知道,她打算趁這個寒假跟他們坦白。
冉小梨家裡的事情,白心蘭瞭解得不多。但她相信小梨不全盤托出自有她的用意,也相信她會處理好這件事情。
至此,兩方家長碰面的事情就暫時擱置了。
晚飯幾人吃的很愉快,席間不乏笑聲。晚上九點這樣,老林準時來到清居苑接老太太回去,陳管家也跟着走了。
廚房已經被王媽和陳管家收拾妥帖,羅謖也省了許多工夫。兩人梳洗好後,就去臥室休息了。
房裡的燈已經寂滅,在黑暗中,女生枕着男人的胸膛窩在他懷裡,聽着他均勻的心跳。
沉默許久,女生清糯的聲音就如汩汩清泉,在臥室裡緩緩流淌。
“對不起,今天下午你和奶奶的爭執,都是因爲我沒跟你商量就決定了陳管家的事。”
“不怪你沒跟我商量,怪你用美色勾引我,讓我神魂顛倒都忘了陳管家的事情。”男人嗓音低啞,含着濃濃的誘惑。
“……”她在跟他說正事好嗎?冉小梨皺眉擡頭,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她的臉,於是她又懊惱地將腦袋重重地貼在了四叔的胸膛。
羅謖喉嚨深處發出幾聲低笑,胸腔跟着震動起來,冉小梨瞬時覺得,耳朵和倚着他胸膛的半邊臉都被震的酥了。
“所以我要懲罰你。”男人慵懶魅惑的聲音再次落下,盤旋在小梨的頭頂,攪亂了她心中的一池春水。
“怎麼懲罰?”還沒從那胸腔震動帶來的酥酥的感覺裡回過未來的冉小梨順着四叔的話就問了一句。
四叔沒說話,身體卻很快就給出了回答。
冉小梨赧然,身子卻在他的撩撥裡起了火。什麼矜持、害羞,好像通通都被燒成了渣渣。
他不耐地與她相融時,聽到了她悶悶的痛呼聲,他有些心疼地在她耳邊說:“對不起,忍了四天,今天忍不住了。”
她幾乎可以想象此時男人俊美的臉上,是怎樣一副疼惜寵溺的神情。心臟,爲他熱情地跳動起來。
“沒關係,我可以的。”
女生兩條潔白的藕臂緊緊抓着男人的肩膀,聲音嬌媚。她的手指劃過他背上細密的幾乎看不見卻能摸到的傷疤,那些她曾經吻過的地方,他每每都不願意多說的過往。
然後,男人腦海中的弦悉數斷裂,再不能隱忍。
這一夜,無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