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麼,利用這份心理,嬰兒們貪婪地向着父母們無償索取着很多東西,食物、玩具等等,上面有提到過,就沒必要再說。
這就是一場每個父母與孩子之間都會發生的交易。
同樣,其他的事物照樣可以適用於此。
爲了讓自己不再形單影隻,而主動去結交朋友,形成一個貌似親密無間的小圈子,吃飯、聊天、遊戲都在一起,並謊稱着所謂友誼,其只不過是爲了滿足自己的社交心理而已,再加上一點社會的因素,你得找到一個圈子才能對外表現出我並不是一個不合羣的人才行。
當然,友情更像是一種等價交換,你的朋友爲你付出了多少,那麼大多數的情況下等他有難的時候,說不定你要付出同等甚至更高的代價去回報他,這是一種等價交換的交易,當然世上普遍存在着的是上位對下位的友誼,真正相等的友情是很難存在的。
愛情則相當於一場漫長的長期交易,雙方各自認同對方的生理、心理以及經濟上的能力,並基於此彼此滿足對方,相互扶持地過完一生,若是哪天覺得不合適了,離婚再找一個。結婚證書就像是合同,一方違約自然撕掉再找其他的員工便是。
至於生活中的樂於助人等方面的看似無償的交易,實則是在基於自身擁有一定的資產時放出的一種投資,收益有時候可能並不是錢,而是良心、責任這些心理方面的東西,等於是你付出了金錢、時間、精力用來換取良心、道德、責任感上的穩定,偶爾還能因此擴大自己的朋友圈,這難道不是交易嗎?
“也許...”
“人與人之間,永恆不變的只有利益。”穿着黑色洋服的少女只是永遠用她那張淡漠的臉和瞳孔望着窗外的花園和澄澈的天空,事實上,她不止一次地厭倦這個在她看來只充斥着交易的世界。
但總有些傢伙,是她得以生存下去的理由。
“喂!楚辭!出來玩啊!”看着那住在隔壁整天沉迷在各種玄學道術中的可愛女孩站在花園裡對着自己招着手,洋服少女的臉上不禁露出一絲淡淡的微笑。
最終打敗她自己理論的東西,卻出於理論之間。
“呀咧呀咧...人這種東西,真是奇怪。”輕輕地用梳子理着自己的頭髮,她端詳着鏡子中永遠都一絲不苟的自己,隨後放下梳子優雅地提着裙襬輕施一禮。
“你又要去和那個自以爲是的小道士一起玩嗎?”不知何時來到門口的母親楚鵲,忽然出聲問道。
“有什麼不可以嗎?相反,你反而很樂意見到這樣的情況,不是嗎?”楚辭只是繼續梳着自己的頭髮,淡漠地回答道。
“看來你一直很清楚我的想法,所以我希望你有時候能夠表現得...更有人情味一點。”楚鵲被她的話嗆了一下,但最終這份惡果她也只能打碎了往肚子裡咽,一味地壓迫自己的孩子學習而忽視心理方面的教育,最終使她的女兒變成如今這幅模樣的罪魁禍首,還是她自己。
“以此來討好你和那些整天披着虛假笑臉的社會名流?我不喜歡那些挺着啤酒肚或者將自己打扮得花枝招展、人模狗樣的傢伙,在你還能應付這些人的時候,我只希望自己能夠靜靜獨處一會。”楚辭頭也不回地即刻回答道。
“辭...”
“另外,雖然說出來可能讓你感到傷心,但我討厭你的程度在任何人之上。”收拾好自己的衣服與頭髮,楚辭擠開了她擋在房門口的母親,向着樓下快步走去。
“哎。”嘆息了一聲,楚鵲搖了搖頭,每當這個時候,她總是會想起之前醫生對她說過的話。
五年前。
“楚辭...她是個很聰明的女孩,是的,很聰明,恕我直言,她的智力、情商以及其他有關這方面的沒有任何問題,相反,她比起同齡的孩子,要聰明太多了,甚至就連我隨口說出來的一些心理學術語她知道的竟然比我還要詳細。”
“但是夫人,她缺乏或者說幾乎沒有任何共情能力並可能患有無法具體確定類型的人格障礙...抱歉,我不該用可能這樣的詞語來安慰夫人你。畢竟除了求知慾之外,楚辭她缺少一個人類必要的感情以及絕大多數的慾望,畢竟以她對這個世界的理解來看,所有的一切於她而言都只不過是利益相關的交易而已,從與她的交流中我甚至可以得知,她對於自己的出生一直抱有很大的不屑與不滿,因此希望夫人您不要再給她太大的壓力或者生活、學習方面的刺激。”將手裡的表格放到桌面上,穿着白大褂的專業心理醫生對着楚鵲緩緩說道。
“非常抱歉...魚光醫生,給你添麻煩了。”楚鵲嘆息了一聲,只是拿過表格看了起來。
“因爲她的思想、人格已經差不多定型,現在進行改變,已經差不多沒有任何效果了。從她的角度和身份來看,她的那一套【人類交易論】確實是可以自圓其說的,除非她自己否定自己的邏輯,並能從這個死衚衕裡走出來...而造成她這幅樣子的主要原因,我認爲大概率還是因爲楚辭她在童年裡接受的教育缺乏正確的引導,像是親情、友情等這些感情方面上的缺失,使她對於感情方面的問題變得無法處理並一直處於一個自我封閉的狀態,嚴格來說也算是她對於自己的一種自我保護的態度吧。童年時期的認知一旦形成並帶到了接近成年的時候,就很難被矯正了,夫人。”
“但也不是沒有治療的方法,不過還是要冒昧地說一句,您作爲一個母親,在她的童年裡卻只施予了壓力光顧着豎立自己的權威,所以說,一個沒有體會過愛這種感情的人...你又怎麼能指望她去愛、去尊敬別人呢?”
“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我見過很多的父母只對自己的孩子下要求和命令,卻缺乏必要的關懷和感情,單純地用金錢、分數、名次來衡量一個孩子的價值,這樣真的好嗎?他們並不是商品,但是很多無知的父母卻把他們當成了可以肆意評價、更換標籤與價格的櫃檯玩具。”
“您難道沒有覺得,楚辭她...確實有一部分和您很像不是嗎?當然,她也只是繼承了這最不美好的一份。難聽的話我也說到這裡,希望夫人您能在好好想想,治療的方法我也已經留在了表格的最後面,如果您需要,再打電話給我吧,不過我認爲我沒有再來第二次的必要了。”心理醫生搖了搖頭,最終攜帶着他的包裹緩緩向着房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