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流血流汗不流淚,早就成爲他身上的一種本能。像正常人一樣感動落淚,對他來說只能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夢想。
林一凡沒有打擾這對父女從互相對抗到互相理解後的相互依賴,他就那麼靜靜看着,臉上帶着平靜的微笑。
楚琳和葉靜妍都哭了。女人似乎最無法旁觀這種場景,於是她們兩個也參與進來,擁抱在了一起,一邊看傅飄飄抱着她爸爸哭,一邊互相看看跟他們一起哭。
楚淑雲從別墅大門走了出來,看到三個女孩子哭成這個樣子,居然也眼睛泛紅。
她擡手抹了抹眼睛,說道:“風華,你瞧瞧你,一來我們家就把三個女孩子全都弄哭了。”
“是我的錯。”傅風華苦笑着說道。
“不,是我的錯。”
傅飄飄擦了擦眼淚,昂頭望着傅風華說道:“爸,我跟你回去,上,上軍校去。嗚嗚……”
說到最後,她扭頭看了林一凡一眼,似乎極爲不捨,聲音就開始哽咽,接着就再次哇哇大哭起來。
看到女兒哭得更厲害了,傅風華沒有急着安慰,他微笑着看向不遠處的林一凡,招了招手。
林一凡快步走了過去,詫異的看着傅風華,說道:“傅叔叔?”
“嗯。”
傅風華點點頭,深吸口氣說道,“林一凡,你是個好孩子。”
林一凡不知道傅風華下面要說什麼,只能一臉憨笑的等待對方繼續說下去。
“你跟飄飄,發展到什麼程度了?”傅風華一臉嚴肅的問道。
“沒發展到什麼程度。我們是好朋友。”傅飄飄搶在林一凡前面,昂着小腦袋說道。
傅風華顯然不相信女兒對自己這個問題的回答,依舊用嚴厲的目光盯着林一凡。
“她親過我了。”林一凡小聲說道。遠處的楚琳、葉靜妍、楚淑雲等人根本聽不到。
傅飄飄聞言,頓時就不哭了,一張滿是淚水的臉泛出了紅暈,可憐兮兮的看着林一凡。也不知道她心裡想的是不是找個機會把林一凡給掐死。
“什嘛?”傅風華顯然不明白林一凡這句話的意思,看了看自己女兒,然後又把目光落回了林一凡身上。
“是她先親的我。我還沒親她。”林一凡笑眯眯的說道。
“什嘛?”傅風華轉身面向了林一凡,一隻手摟着女兒的肩膀,虎視眈眈的問道。
“是這樣的,她親了我以後,不讓我親她,只讓我抱着她,奇怪……後來呢,我想再親她,她就老是躲着我了。”林一凡一臉認真的解釋道。他確定自己說的都是實話,如有虛言,可進行演示加以證明。
傅2飄飄突然間不哭了。抿着小嘴兒,臉紅的像蘋果,眼睛瞪得老大,彷彿要殺人一般。
混蛋!
他居然當着爸爸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飄飄,你爲什麼躲着林一凡?他很粗魯嗎?”傅風華皺眉向傅飄飄問道。
“你們兩個聊吧!”傅飄飄咬牙切齒地說道。打開父親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臂,扭頭就往別墅裡面走。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她在心裡惡狠狠想道。
看到傅飄飄氣呼呼的進了別墅,葉靜妍和楚琳也跟了進去。剛纔還好好的,怎麼林一凡一過去說話飄飄就生氣了?
楚淑雲見狀,無奈的搖了搖頭,也回了別墅。她可沒心思看一羣大男人。
女人們一走,別墅前的草坪上就剩林一凡和傅風華,以及傅風華的參謀呂斌和三名警衛員了。
“傅叔叔,有什麼話不能當着飄飄的面說?”林一凡笑着問道。他自然明白,傅風華用一個小玩笑讓傅飄飄害羞離去是有目的的。
“小丫頭還不夠成熟,做事情很容易衝動。你沒聽到她剛纔改變主意了,說要和我回南方上軍校去?”傅風華朝着身後招招手,神色輕鬆地說道。
呂斌見此,連忙小跑過來,遞上一盒紅色包裝的香菸和一個紅色的金屬打火機,又小跑了回去。
“飄飄是有些表演型人格的。並不是說這樣的性格不好,只是,這種性格比較容易動情,她不同意的時候,就堅決不同意,她一同意,就非常在乎別人的感受,會完全按照對方的意見去做。”林一凡分析道。
“來一支?”傅風華直接坐在了草地上,從紅色煙盒裡取出一支香菸,遞給林一凡。
林一凡平時是不抽菸的,但爲了研究人類行爲學,他也學過抽菸。
從傅風華手裡接過香菸,林一凡也盤膝坐了下來,隨手從草地上拿起打火機,先給對方點燃香菸,再點燃了自己的,然後輕輕的吸了一口。
“好久沒吸了。煙還是少抽的好。”林一凡吐着菸圈說道。
“我也不經常吸。這一盒都一星期了,還剩一半呢。”
傅風華笑着打開煙盒讓林一凡看了看,接着剛纔的話題說道,“飄飄是這樣的。要麼好,要麼壞,愛憎非常分明,就沒有個度,這可能也是我的遺傳吧。”
林一凡微笑不語。
“對了,你的心理學是在哪裡學的?還挺像那麼回事兒的,我剛纔聽了你的話,真的很受啓發,好像不知不覺就說到我心裡去了。”傅風華吸了一口煙,說道。
“語言的內容,語感,聲音的高低,眼神,每句話之間的3停頓……這些都是心理諮詢師講話時非常關鍵的點。當然,每一位諮詢師都有自己的特點,也不是照本宣科就能說明白的,最重要的還是經驗和方法。至於在哪裡學,說實在話,我從沒上過學,最近做了靜妍的私人諮詢師,纔開始跟她和飄飄一起上學的。”林一凡望着指間香菸飄起的白色煙霧,微微感慨的解釋道。
“那你是跟誰學的?總得有位老師吧?難不成你自學就能學到這種程度?你要是四五十歲的中年人,還差不多,可你才十八歲,我可不相信你能多麼嚴格的要求自己。”傅風華搖頭說道。
“之前已經說了,我很小的時候,父親就開始鍛鍊我,所以我從小就養成了習武和學習心理學的習慣。我的老師就是我的父親。”林一凡自豪地說道。在任何人面前提起父親,作爲兒子的他都感覺非常驕傲。
“你父親是個厲害的傢伙。有機會我一定要去拜訪他。”傅風華若有所思地說道。
“呵呵。”林一凡笑了笑。也沒說自己父親去北極的事情。
“你有沒有上軍校的想法?”傅風華忽然問道。彷彿他剛纔若有所思想的就是這個問題。
上軍校?
林一凡是比較喜歡自由的,軍隊裡那種枯燥單調的生活,他可能無法接受。而且他從小習武身強體健,知識面又相當廣泛,部隊裡需要鍛鍊學習的東西,他了解的還是不少的,感覺自己沒必要去。
還有就是,自己跟葉學謙除了有合同上的僱傭關係,還有一個約定,自己幫他保護女兒,他盡力幫自己找媽媽。要是自己去上軍校不保護他女兒了,那個約定肯定就失效了。
“沒有。就算飄飄去上了,我也不會去的。”林一凡很堅定地說道。
咚咚咚,咚咚咚。
“飄飄,你開門啊!”
“飄飄,剛纔你跟傅叔叔不是都和好了嗎?怎麼又不高興了?”
“是不是因爲林一凡?”
“飄飄,你把門打開,要真是林一凡,我和靜妍幫你揍他,給你出氣。”
咔。
傅飄飄打開了房間門,她臉上敷了面膜,把正集中注意力敲門的楚琳和葉靜妍都嚇了一跳。
“呀,飄飄你嚇死我了,什麼時間你就敷面膜?會把人嚇死的。”葉靜妍拍着小胸脯,心有餘悸地說道。
“人家剛纔都快哭成淚人了,不敷冰面膜眼睛會腫的。”
傅飄飄隨口解釋了一句,然後看向楚琳,說道,“楚老師,你說話可是從來都很算數的哦。”
“真是林一凡啊?”楚琳驚訝的道。
剛纔最出風頭的不就是林一凡嗎?4
演講的那麼好,連身爲將軍的傅叔叔都主動爲他鼓掌了,怎麼緊接着就能把飄飄氣成這個樣子?
“就是他。太可惡了。”傅飄飄邊說邊退回屋子,躺在了自己的大牀上。
她隨手從牀頭拿起一個鋼鐵俠玩偶,狠狠的拍着玩偶的頭,還連連說着“林一凡你無恥無恥無恥”。
楚琳和葉靜妍進了房間,隨意坐在牀上。
“飄飄,林一凡他怎麼無恥了?你說說唄。”葉靜妍一臉好奇的問道。
傅飄飄怎麼可能把林一凡在自己父親面前說的話講出來?那自己不得羞死?
“反正就是無恥。他的無恥還用說嗎?你們平時又不是看不到。”傅飄飄丟掉玩偶,輕輕按了按臉上的面膜,說道。
“其實林一凡挺好的,他只是跟你一樣,喜歡開玩笑而已。”楚琳笑着說道。
“曰。人家跟他纔不一樣呢。”傅飄飄撇撇嘴,假裝很噁心的說道。
她這個面部動作有些大,敷在臉上的面膜就滑落下來掉在了牀上。
見此,傅飄飄乾脆不敷了,用兩根手指捏着面膜扔進了垃圾桶。
“無聊啊。”她也不洗臉,又躺回了大牀上,百無聊賴的伸了個懶腰。
“去游泳吧?”葉靜妍微微興奮地提議道。
“好啊好啊。”傅飄飄直接從牀上坐了起來,連連點頭。
“表姐你呢?一起去吧!”葉靜妍拉拉楚琳的手,說道。
楚琳本來是不想去的,但一看兩個丫頭都這麼興奮,也不忍心掃她們的興。
微微一笑說道:“好吧!”
“耶!”傅飄飄和葉靜妍同時歡呼。
然後,三個女孩兒就回各自房間找泳衣去了……
……
草地上,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盤膝對坐。
他們手指間都夾着熄滅的菸頭,卻並沒有扔在草中。
也不知道是誰顧及到了誰的習慣,又或者,兩人都十分愛護環境,不約而同的達成了共識吧。
“你不去軍校,飄飄是不會去的。”傅風華無奈的笑道。
“但是剛纔她已經答應你了。以飄飄的性格,既然答應,就不會反悔。”林一凡很肯定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