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兒們，出來吧！”
黎爲民話音剛落，房中便出現了兩個身影。
陸凡和皇甫心燃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因爲他們看見，那是兩個孩子。
都三四歲的模樣。
一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
一個皇甫心燃見過。
一個陸凡見過。
一個是剛纔在醫院病房被皇甫心燃打跑了的小男孩兒。
一個是之前在醫院病房襲擊了陸凡的小女孩兒。
他們都已不是人，而是鬼。
陸皇二人交流了一下眼神，都讀懂了對方眼中的意思。
那個小女孩兒就是鍾先生、鐘太太家的孩子，被吊死在洗手間裡、頭頂鑿七孔臍下開三刀、被殘忍奪走三魂七魄的果果。
而那個小男孩兒，就是險些害得孟小芳跳樓、又險些害得孟被黎玉堂侮辱的鬧鬧。
兩個小鬼原本與普通小孩兒無異，圓滾滾的身子，藕節般的手足，一臉天真浪漫的笑容，十分可愛。
但在黎爲民的一聲令下：“上，吃了他們！”
兩個小鬼都變了模樣。
腦袋發腫，臉色白裡發青，臉上佈滿了可怖的黑筋，雙眼通紅，嘴巴咧開，露出兩排參差不齊的細碎小尖牙。
它們四腳着地，如同狗一樣趴着，如同狗一樣發出“嗚嗚”的哼聲。
這是在挑釁，在恐嚇，在威脅。
皇甫心燃手中緊握這桃木劍，握得指節都發白了。
陸凡滿臉怒色，大步上前。
可沒邁出兩步，兩個小鬼就“嗷”的一聲，飛撲而上，張嘴就咬。
陸凡早有提防，甩手兩道“甲午玉卿破煞符”飆出。
小鬼很敏感，識得危險，驚叫一聲，在空中翻身躲開，靈敏異常。
符籙落空，但也逼開了小鬼，陸凡毫不停留，直奔坐在對面的黎爲民而去。
他的想法很簡單，擒賊先擒王，罵人先罵娘。
兩個小鬼，八腳着地，立馬回身又朝陸凡撲出。
一個去咬陸凡的後脖子，一個去咬陸凡的屁股。
這時，一聲嬌吒。
如鳳鳴。
皇甫心燃仗劍殺上。
眼神之中，驚慌恐懼盡去，只有勇敢和決然。
皇甫大小姐就是有這樣的特質，關鍵時刻絕不掉鏈子。
倆小鬼害怕符紋桃木劍勝過害怕“甲午玉卿破煞符”。
皇甫心燃左挑右刺，就又將二鬼逼到了一邊。
陸凡回頭衝她豎了個大拇指，然後大步衝向翹着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的黎爲民。
黎爲民看着他，不慌不忙，笑道：“你是不是以爲我就這點兒本事？”
陸凡停住了腳步，離他三米。
黎爲民豎起手指，指了指上面，陰惻惻地笑道：“你看。”
陸凡戒備地盯了他一眼，感覺他應該不會在這種時候耍“聲東擊西”的小把戲，於是，擡頭看。
這一看不要緊，嚇得陸凡是渾身一震。
皇甫心燃更是魂不附體，差點兒就被反撲回來的鬧鬧給咬到。
只見房屋的天花板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小鬼。
他們已辨不出是男孩女孩，滿臉的黑筋，齜牙咧嘴。差不多能有二三十隻。
臥室、廚房、衛生間還陸陸續續有走出來、爬出來的。
陸凡震怒了，他這是殺了多少小孩兒啊？
他……他簡直罪不容誅！
這時，黎爲民拍拍手，道：“孩兒們，上！”
這就是他的“孩兒們”。
天花板上的小鬼下雨般嘩嘩往下掉，從其他地方出來的小鬼，也呼呼往上衝，這是要把陸皇二人淹沒的節奏啊！
陸凡左旋右轉，四下扔符籙，“破煞符”轟轟爆破，炸得不少小鬼魂飛魄散。
“丁巳巨卿護體符”替皇甫心燃擋了一波小鬼進攻，然後她就只能狂揮桃木劍，聊以防禦。
雖然小鬼道行不高，甚至可以說是很低。
但是雙拳架不住四手，好漢敵不過人多。
陸凡只能護着皇甫心燃退到門外。
這時，他們驚恐地發現，除了801，8樓的其他三家房屋都陸陸續續有小鬼探出頭來。
走廊的燈光閃爍數下，陡然熄滅。
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而四周圍那無數雙血紅的眼睛發着亮，令人悚然，令人絕望。
黑暗中，陸凡和皇甫心燃手拉着手，相互慰藉。
原本毫無畏懼、想着衝殺進去、直接幹掉黎爲民就好的陸凡，因爲顧忌到皇甫心燃的安危，萌生了退意。
他輕聲說：“我數123，我們一起往樓梯間衝，下樓！”
皇甫心燃猶豫道：“可是……”
陸凡已經開始數數：“1……”
“2……”
“3，跑！”
兩人一起朝着記憶中的樓梯間位置衝去，一路揮劍扔符，殺退了大批來襲的小鬼。
打着手機電筒，沿着樓梯往下跑。
陸凡想把皇甫心燃送到樓下安全的地方，自己再折回來，就算救不了張鈞，至少也要爲他報仇，爲果果報仇，以及那麼多死後被煉成小鬼驅使的孩子們……
跑了不知多久，還沒到底，即使天天鍛鍊的陸皇二人也不禁開始有些氣喘。
陸凡感覺不對勁兒，一把拉住皇甫心燃。
皇甫心燃問：“怎麼啦？”
陸凡拿過她手中的手機電筒一照，只見牆壁上懸掛着的樓層號牌竟然是……8！
皇甫心燃驚恐地瞪大了眼睛。
陸凡皺起眉頭，罵了一聲“奧槽”，拉着女孩兒又往樓下衝。
跑下兩轉樓梯，應該是下了一層，但是這裡依然沒有燈光，拿電筒一照一看，8樓！
奧槽，繼續衝。
再下兩轉。
一照一看，那樓層號牌……
8！
還是8！
皇甫心燃臉色煞白。
陸凡眉頭蹙得更深，喃喃道：“奧槽，鬼打牆！”
皇甫心燃顫聲問：“什……什麼是‘鬼打牆’？”
陸凡看了她一眼，說：“鬼打牆、鬼遮眼、旋魂樓梯，都是被鬼物忽悠，被陰煞之氣障眼，怎麼走都在原地打轉。用所謂科學的解釋就是，生物運動的本質是圓周運動。如果沒有目標，任何生物的本能運動都是圓周。比如把一隻鳥兒的眼睛蒙上，再把它扔向天空，如果它飛，肯定是飛出一個圓圈。在開闊地矇眼走路，憑自己的感覺走直線，最後最後卻發現走的也是一個大大的圓圈。”
皇甫心燃額頭上冒出一層冷汗。
上次他們在鼎湖山的密林中也遇到過“鬼打牆”的情況，但陸凡沒給她說，她並不知道。
她喘着氣問道：“那該怎麼辦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