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祖濟弄明白許煉是什麼意思，終於一個忍不住，朗聲大笑起來。
畢竟是大師，笑聲也與尋常人不同，仍然有點端着的意思，但聽着很舒服，似乎就連這笑聲，都能讓人的心靜下來。
“這不是在少林，自然也不用請香了。”
把那些錢退回許煉，祖濟說道，“許小友有什麼疑惑，直接問就是，貧僧知無不言。”
許煉想了想，問道：“我想了解一下藥仙門。”
“嗯？”
蘇青山聽得一愣，“小許，你不是想問真氣方面的事麼，怎麼突然提到了這支武者門派？”
嚴格來說，這些天發生的事已經不單單是世俗範圍，屬於世俗與武者世界碰撞後的結果，許煉沒有向他們隱瞞，儘可能詳細的說清前因後果。
而祖濟的臉色，開始一點點凝重下來。
“許小友，你確定那兩種蠱，名叫亂腸和三尸？”
“確定。”
許煉點點頭，“這兩種蠱還好，算不上太危險，最近出現了一種名叫種子的東西，毒發時出現幻覺，見人就咬，並且蠱蟲的棲養位置是在心脈，很難根除。”
聽到這裡，祖濟卻不禁皺了皺眉，搖頭道：“如果你說亂腸三尸都不算危險，那我想，這個所謂的藥仙門，恐怕是個李鬼了。”
“大師，您的意思是冒牌貨？”
蘇青山反問，隨即狠狠握住拳頭，“竟然還有人假冒邪門，真是武者的恥辱！”
所謂李鬼，就是那位假借李逵之名打家劫舍的僞好漢。
許煉卻不禁好奇，這麼輕易的就定義真假了，會不會太草率了。
祖濟露出一縷回憶之色，解釋道：“五年前，少林曾聯合五支門派，與藥仙門發生大戰，僅僅亂腸三尸這兩種蠱毒，就讓我們付出了一整支門派的代價，好在大家撐下來了，拿出畢生所學，身家性命，終於讓藥仙門傾覆於古尊山上。”
這地名聽的耳熟，許煉思索片刻，突然一驚：“雲海市往北走，也有一座古尊山，不會跟您說的是同一座吧？”
“對，就是那裡。”
祖濟溫和的笑了笑，平靜道，“許小友不必擔心，藥仙門消亡不存，早已是板上釘釘，現在出現的這些人，應該是那些年想入門而不得的狂熱分子，畢竟藥仙門的根基就在古尊山上，難保不會有一些制蠱的法門流落周邊，被人利用，這種小角色，我與兩位師弟離開之前，去那裡解決一下便是。”
許煉心中仍然存疑，卻沒有再糾結這件事，而是問道：“五年前，藥仙門是一座什麼樣的存在？”
“先聊聊邪門吧，邪門自古有之，以修行古怪邪法判定，一直與我少林，青山所在的八門拳派之流分庭抗禮，大概每隔數年，都會有一兩座邪門突然壯大，領導其餘邪門弟子興風作浪，無惡不爲，你提到的藥仙門，就是近一次正邪大戰時，邪門弟子中的領袖者，他們以煉製蠱毒爲生，一些厲害的藥仙門人，簡單的一次擡手，可能就能完成一次下蠱，有些蠱毒發作較慢，尚有施救的機會，而有一些，一旦中毒，便當場暴斃，屬於邪到極致的東西。”
“我明白了，那武者世界呢，又是怎麼構成的？”
“武者世界盤根錯雜，若是把所有的門派都講出來，恐怕要些時間，況且，有許多門派隱世不出，貌若消亡，我也不便說出他們的名號，還請許小友諒解。”
說白了，就是可以說的太多，不可以說的也太多，乾脆就懶得說了。
而這種懶，其實就是一種驕傲。
許煉笑了下，表示理解。
世事答有所問的話，那這座世界也就太簡單了。
“如果我沒猜錯，許小友原本打算詢問真氣一事，應該也是踏入了武者一道吧？”
話鋒一轉，祖濟引回到最一開始的話題上面。
許煉攤開雙手：“並沒有，我就是覺得好奇，爲什麼武者要麼修行真氣，要麼淬鍊自身，壯大肌肉力量，卻沒有修行其他力量的呢？”
“看來，小友果然只是初窺門徑，那我就簡單跟你說說，所謂力，便是肌肉膨脹收縮而出現的力量，所謂氣，就是以丹田爲地，功法爲雨，共同澆灌出來的一種力量，真氣間或有強弱，但它再強，那也還是真氣，不可能化爲風雨雷電之類，那是自然的力量，超出了武者的駕馭範圍。”
“自然的力量。”
許煉沉吟了兩秒鐘，“那如果是能帶來平衡的力量呢？”
祖濟一怔：“你說的平衡是？”
“就是……”
許煉頓了頓，說道，“就好像人體有一種機器，心臟出問題了，機器自動運轉，修復心臟，使人體重新達到一種平衡，對了，你看過兒童早教機那種廣告吧，就差不多那個意思，哪裡壞了點哪裡。”
祖濟一陣汗顏，忍不住向蘇青山看了過去。
這個想象力如此清奇的選手，真的是你口中那個讚不絕口的優秀後生？
優不優秀不知道，這腦袋反正是挺秀的！
“大師，年輕人喜歡胡思亂想，這也，也算正常吧。”
蘇青山苦笑着，幫許煉圓場。
畢竟是他大力引薦的人，含着淚也要挺下去啊。
祖濟無奈，只好陪許煉把這次問答做下去：“小友，你口中的平衡，屬於法則，這更在自然之上，是不可能融入真氣裡面的，我勸你，如果想成爲武者，還是務實一些，當然，如果你喜歡討論法則，那也無妨，只是這與真氣無關，更多是哲學、佛學一類的話題了。”
事實上，他後面說了這麼多，都被許煉選擇性的屏蔽掉了。
許煉只記住了兩個字。
法則。
他原以爲，胎記力量只是不同於真氣的另一種力量，祖濟這麼一說，他才醍醐灌頂。
不僅僅是不同這麼簡單。
胎記力量，要高於真氣，而且，高的很多！
這也總算能解釋，爲什麼胎記力量能夠輕易鎮壓真氣，退避蠱蟲，因爲在那些力量前面，胎記力量完全就是爸爸級的存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