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爲她這次肯定是回不來了。
連去她葬禮的衣服都準備好了,認真寫悼詞,心裡揣滿虛情假意的悲傷,每天抽空就對着鏡子練哭,控制眼淚滑落的速度,甚至花重金買了一塊名牌手帕,萬事俱備只差她死。
但沒想到,她還是回來了,而且是異常風光地回來了。她坐在絲絨沙發中央,周圍的朋友簇擁着她,瞪大着眼聽她說故事,身後的落地窗外是滾滾江水和閃着光芒的大廈。我站在門口停頓了兩秒,她擡頭時發現了我,向我這個方向招招手,彷彿昨天還見過。我熱情迎上去,緊緊擁抱她,“親愛的,你終於回來了。”
你們也明白,女人之間不免會有這種違心的對白。拿着禮物說我好喜歡,心裡其實想着,我到底要還你什麼纔算兩不相欠;失戀時跟她說着如果你想,可以在我家住一輩子,心裡其實想着,什麼時候纔能有個缺心眼兒的男人帶你走;當着她男友的面,看她用門牙細嚼慢嚥說着她的胃真的很小,從來都吃這麼少,心裡其實想着,別以爲老孃沒見過你對着肯德基的全家桶狼吞虎嚥。
當我說着,你終於回來了,其實心想着,這個賤人,生命力也頑強得太離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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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中時我是喬安的同桌兼“剝蝦員”。你們知道“剝蝦員”這種工作嗎?就和麥兜裡“Cappuccino吹泡員”、“泡椒雞爪去骨員”差不多的高尚職業。
喬安不吃學校的午飯,每天中午都有一個神秘人給她送飯,打開還是熱乎乎的。有次送來的是油燜大蝦,她直接把飯盒推到我面前,說,一起吃吧。我感恩戴德,但是吃了一隻後發現她坐在旁邊面無表情地看着我,不動手也不吭聲。我問她怎麼了,她說,我不會剝蝦。從那以後我便成爲她的專業“剝蝦員”,比例是她吃三隻我吃一隻,而且是在保證她能持續吃蝦的情況下。
後來我因爲快手剝蝦這項技能俘獲過不少少男的“芳心”。不信你們可以試試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