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9.您還與大小姐一起同食嗎
“公子>
哽咽的話語,停在嗓子裡被安若語的話勸說的無路可走,扇兒撇過頭去,側身面向榻裡,攥着手袖擦抹不自流出的眼淚,幾度失聲,不願讓哭泣的淚痕出現在安若語的面前。
“唉,這個傻丫頭,本相接你來相府,不是爲了讓你天天如此傷愁流淚,是想讓你過得開心自在一些。若是不能讓扇兒寬心,是本相多事了?扇兒,你先冷靜一下,本相先出去了。”
替扇兒蓋好錦被,安若語料是他的話會傷到扇兒對他的癡心,輕嘆一語,由衷的傷感。
“管家,好生伺候大小姐。”[
望着牀榻上的小人兒沒有任何應聲的躺在牀榻上,一絲眼眸裡的目光都沒有朝着自己的方向看過來,安若語走出房門,止住管家跟上前來的步子吩咐說道。
“是,相爺,那晚膳>
安若語在屋內與扇兒的對話,管家大體上聽了個明白。
原來,又是一戶神女有心,郎君無意的苦情麻煩。
原地站住腳步,管家想着他家相爺那是暄昭出了名的文才俊少,與對街臨面武相府上的南少爺那都是在皇上面前紅透半邊雲天的大人物,將來許得婚娶的媒聘,不說是皇親國戚,也得是將門王府之後,不是他眼低瞧人,就這麼一個無名無份,身家小小的義妹,就算是他家相爺同意了,那住在皇宮裡的公主郡主們還不一定能同意,諸如此類的想法,朝着安若語的背影躬身行禮,稟問道。
“不了!本相勞煩一日,身子也乏了。夜裡還要準備明日早朝上進稟皇上的奏章,吩咐廚房煮些碾米湯圓,送到本相的書房裡去吧。本相今夜在書房裡休息。”
都把那個小丫頭給惹哭了,晚上還能出現在小丫頭的面前?
那不純粹是給小丫頭添堵呢?
接風洗塵,不一定要親自陪在身邊纔算的麼!
考慮到扇兒此時被他傷害到的心情,安若語心裡被多重事情所擾,無奈的搖了搖頭,吩咐完畢,邁步離開。
“是,相爺。”
望着安若語頗顯煩躁的身影,管家回首看了一眼門扇未關的屋子,吁氣一聲,心下里覺着,以後相府裡,許是要多一位惹着他們這些下人左右爲難的發愁主子了。
“相爺,湯圓煮好了,您請食用吧?”
燭火清冷,照着書房裡深夜未眠,伏首於書案的文雅身影。
管家端着廚房裡煮好的湯圓在更鼓敲響的時候,伴着城門角樓上的鐘響推開書房的門,把一碗熱氣騰騰的湯圓送到安若語的面前。
“嗯,管家,大小姐晚膳進食如何?吃得多麼?”
扇兒那個丫頭的心思,安若語多有了解。
如果心裡藏着悶悶不樂的事情,想來也食不知味,如吞菜梗,無從下口不。
指間握着湯匙舀動幾下,安若語擔憂着扇兒的身體狀況,沒有多少胃口的放下瓷碗,舀起一勺浸泡着湯圓幹甜的清湯送入口中,放心不下的問道。[
1680.女人的心思,是天邊的雨雲
“回相爺,大小姐進食尚可,食進一碗白飯,喝了一碗清湯,品食菜餚些許。大小姐得知奴才前來給相爺送食,還讓奴才給相爺捎句話來,希望相爺可以注意身體,保重貴安。勿以大小姐爲憂。”
把扇兒託來的話一字不差的傳達給安若語,管家站在安若語的身側偷偷觀瞧着安若語陡然放下擔憂的臉色,暗自揣摩着那位大小姐在安若語心中的真實地位,臉上露出一絲恭敬,嚴肅的站在安若語身側,內心裡悄悄打算着日後要以何種態度來對待那位身份不名的大小姐。
“呵呵,那個丫頭還知道關心本相了?真是出奇,管家,莫不是你故意討得本相歡心,說了不符合事實的話來勸慰本相吧。”
聽到管家的話,安若語並不全然相信。
舀食着口中的湯圓混着湯汁一起喝下,安若語瞥了眼候在身旁向來不多言語的管家,放下瓷碗,取出袖裡的巾帕擦拭着沾了湯汁熱燙不已的脣瓣,含着疑慮相問。[
“回相爺,奴才哪有那個私自頂用大小姐言語的膽子?真是大小姐讓奴才把話傳給相爺的,許是大小姐被相爺的一片誠心實意打動,也不忍再爲難相爺爲大小姐憂心了吧。”
女人的心思,就像是天邊的雨雲,豆大的雨滴,說下就下,不容一絲的等待。
可要是想着雨過天睛,也來的頗爲快速。
管家本是想着借扇兒用膳的機會替安若語勸言幾句,省得安若語再爲她操心費神。
可是管家哪知,未等他開口,扇兒在他的面前,已經做足了大小姐該有的禮儀規矩,就連對安若語的一片深情厚意,也隱藏的非常自然,讓管家見不得分毫。
如果不是管家事先早就聽到了兩個人的對話,管家斷然不會相信,那位隨着他家相爺回府的小姑娘,其實在心底裡,是深深喜歡着他家相爺的。
至少,在他的面前,那個小姑娘是未曾表現出對他家相爺的喜愛,只是如同正常的兄妹一般,關心的,十分正常。
“呵呵,如此便好。本相今夜會睡得晚些,吩咐下去,都不用陪同伺候了,你也退下罷。派人把大小姐的身子照顧好了便行了。退安吧。”
十日未曾上朝,一經上朝必得需與朝中那些一班自以爲是的大臣們脣槍舌劍,幾番爭論無休,若要得來寧日,還需那些大臣們能夠接受他與南染夕這兩位少年入朝的文官武將才行。
安若語派人把最近朝中發生的事情一一統攏在本子裡呈上來,再由他針對各中事件做出具體的應對分析,準備留着明日朝上待用。
可是因爲安若語擔心着扇兒一直無法靜心寧神的處理本子上記述下的事情,分散了不少多餘的時光,導致夜已入深,安若語尚未得以休寢,仍然在思考對策當中。
現在聽到管家的一番話語,安若語爲扇兒擔憂的心稍微有些減免的着落,也增添了不少的食慾,一碗湯圓在管家的面前,所食的剩下無幾,多半入了胃腹,緩心不少。
1681.本相的家,哪去了?
“是,相爺。夜裡寒露霜重,相爺多注意身體,如有需要,隨時傳喚奴才便是,奴才告退,相爺尊安。”
掃除安若語的疑慮,管家眼見着安若語把碗裡的湯圓吃下大半,也不再勸安若語多食,給安若語跪下行了退禮,端着瓷碗告退,在臨出屋時,替安若語挑淨燭臺上的油漬,撥亮火燭的光蕊後,管家方放心的自屋外合上房門,不再打擾安若語。
“扇兒啊扇兒,如果你能早些想開,本相也不至於擔心你如此之多,煩擾了諸多時辰,費了本相的一夜好眠吶。”
雖然纏繞在內心裡的事情,涉及甚廣,多有幾分放不下。
可是一想到以後的時光來日方長,他與心中戀想的人兒還可能會有很長的一段人生去在心裡融合着彼此的存在,安若語也就漸漸放下了對心中人兒的掛牽,不再日夜思念。[
尤其,是在想通,即使在他沒有走向心中人兒的時候,心中人兒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似乎正在向着他而走來,那不管他是否真心的對待那個人,在那個人的心裡,總會夾藏着一些隔閡於他,安若語只能感慨命運弄人,把不該提早相遇的人,事先安排了見面,凡事,且走一日,算一日。
安若語相信,只要他是真心相待着那個小人兒的,不論遲早,那個小人兒總會認清他對她埋藏了多年的愛意,與他真心相守,不棄不離。
蘸溼墨色乾涸的手中毫筆,安若語在空白的紙面上,白紙黑字的,寫下一個極爲美觀飄逸的少女名字,眼眸裡,滿是醉心的綿綿情意。
次日,天破明初,雞啼報曉。
安若語在睡夢中被雞啼吵到了與夢中人兒的濃情幽會,揉着被枕了一夜的手臂清醒過來,迷困不清的支着額頭,伏在桌案前醒神。
“嗯?本相的字>
混糊的眸光不經意掃到桌面上的白紙上,安若語猶記得昨夜裡身子乏倦,看着寫下的心中人兒的名字,似是癡迷入了神,不知在何時渾然睡去。
但是一夢醒來,爲何他寫着心中人兒名字的紙張,卻是不見了?
難道>
可他不是吩咐過了,不用伺候了?
爲什麼>
而且,如果有人進得書房來,一定要經過事先通稟,可是他竟然毫無察覺,莫非昨晚,他真的是累到了身子,以致於有人進得屋子裡來,他都不曾感覺得到?
是他的>
“管家,昨夜可有人進來本相的書房?”
察覺出事情有異,安若語迷的思緒瞬時醒來,喚進守在鄰房裡的管家詢問道。
“昨夜?回相爺,昨夜相爺下令不需要奴才們伺候,所以奴才們都早早散去房內睡了。夜裡並無人前來打擾。相爺,是出了什麼事打擾到相爺休息了嗎?奴才這就着手去查,一定會把擾了相爺休息的不懂事奴才給找出來,交由相爺發落。”
大清早,眼睛尚未睜開就被自家相爺傳來問話,管家腦袋裡的疑問和安若語心中的迷惑如出一輒,全然透着一股並未知曉的懵意,未等安若語的吩咐,說罷就要自行轉身離去。
1682.是等待,還是靠近?
“不用了,早朝時辰臨近,先行吩咐下去準備相關事宜罷。”
站起身在書房裡簡單的巡視了一圈,發現書房中的一切擺設照常,並無被人翻動的痕跡,再翻檢了下夜裡修寫的摺子亦並無丟失,安若語似乎尋到了一個事實,書房裡所有的東西,好像僅是丟了一張他寫出來的,記載着那個讓他迷戀名字的白紙而已,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許是被夜風吹到桌案底下去了?
安若語看着早朝的時間已經快要到來,根本無意義於執着在一張白紙上,隨叫住欲要離去的管家,吩咐道。[
“是,相爺。奴才這就讓婢子們進書房來伺候相爺梳洗,命廚房把做好的早膳端上來,另讓小廝們去把相爺入朝的軟轎備好。”
看着安若語似無大事的臉色,管家迷混的神思這時才徹底清醒過來,擡頭看了眼透過雲窗照進書房裡的光線,曉是明白今日起得有些晚了,急忙向安若語欠身行禮,匆匆走出房去。
“這是>
管家的身後,火爐的邊旁,被院子裡的晨風冷氣吹起來的一絲紙灰飄蕩在清早的金色晨光裡,吸引了安若語的注意。
安若語快步走到火爐邊旁,拿起放在火爐邊的爐火鐵鉤向着已經燃燼火色的爐炭邊旁試着劃了幾下,爐膛裡忽然飄散出一股迷人氣息的紫薇花香,漫過安若語的面前,捎過一縷哧嗆的白霧。
“紫薇花散金香片?是誰>
紫薇散金香片,是暄昭特有的一種專門用來迷人心神的毒香花味。
因其花味清雅恬淡,不會輕易被入聞者發覺,遂成爲江湖刺客殺人喜於買賣,用來毒害他人性命的藥物。
暄昭永和皇帝得知此物非屬常物,其藥性輕輒害人匪淺,重則可取人之性命,於是派朝中文案官特別書寫昭令記入史典之中,嚴名不許暄昭各處再調製此藥,一經被人舉`報查訪,則需當即立派守城府衙查封嚴辦,不得請出半分情面。
安若語攬襟蹲身在火爐前,以手袖遮掩着香味迴旋在氣息之間,望着炭塊上沾染的紫薇散金片的粉沫,俊美的臉頰上映照着一抹淡淡的,閃爍着金色瀲華的微光,不禁疑惑佈滿玉顏美眸,恍然,驚起一道彷彿滲了喜色的光影。
“難道>
進退得失之間,差乎在於,他爲她等待已久的一顆真心。
如果她是有心之人,意不在於他的真心廝守,那他的一廂情願,怎能換得他與她的兩情相悅?
感情裡的分寸,是他把握錯了方向,還是她>
1683.小丫頭,當心禍從口出
“相爺,請用溼帕。”
婢女前來伺侍梳洗的時候,安若語坐在妝臺鏡面前凝眸鎖眉,憂愁幾許,深埋眉間,不盡如人意。
洗好手帕呈在托盤裡,婢女站到安若語的面前,把溼帕呈上。
“嗯,更衣吧。”
安若語接過溼帕擦拭過面臉後,站起身,由婢女伺候着更換朝服,束上朝冠。[
“咱們相爺,真是天下數一數二的俊美少年。想必在皇上面前,也都把皇上給比下去了吧?”
替安若語更換朝衣的婢女扣好安若語腰上的花帶,配好一方襯着白流蘇的白玉配花,望着鏡子中那個風逸飄然的俊美身影,不覺脫口而出,似是忘了身爲婢女的身份,此時,並不應該說些如此過分的言論。
“呵呵,皇上尊威,聖臨滿朝,豈是本相能夠比得的?小丫頭,當心禍從口出,貽誤終身。這一次本相便不與你計較,倘若下次再生出如此有欠妥當的言論,小心本相賞你幾大板子,趕出相府。”
對待府裡的奴婢,奴才們,安若語向來和善寬仁,溫潤有佳。
就是因爲如此,那些奴才婢女的,纔會在平時對他藏不了多少的防備之心。
如果不是出現類似昨日領着扇兒回府那般嚴重的事情,相府裡的奴才婢女們多是心存着幾許讚歎的陪在安若語的面前,偶而也會被迷的七神六主無心,說出一些容易惹人怪罪的話來,多數的時候,都是被安若語閒心安可的一語帶過,不作懲罰。
安若語腦中正思量着早晨發現的炭爐裡的痕跡,忽聽得身邊冒出一句婢女不怕死的言語,竟然拿他把皇上比了下去,這要是被別人聽到了,他安若語不得被上折一章,讓別人論成罪臣?
輕聲斥責一句,安若語收起書案上整理好的文本捧在懷中,走出院子坐上軟轎,準備在轎裡多做一些熟識強記,用來打發在坐轎子入朝的路程上的時間。
“相爺,一定要趁熱把早膳食了啊!”
管家拎着廚房裡做好的餐點送給轎裡陪同安若語在路上伺候的小廝手裡,朝着小廝使了使眼色,低身輕語一言,放下轎簾,喊了一聲相爺起轎,六名轎伕便擡着安若語的軟轎大步疾行,向皇宮裡行去。
入朝皇宮大門,進了當朝大殿,正如安若語料想的一樣,在他歸家拜祀祖先的十日裡,朝中羣臣之中早已有人把他的一言一行報告給皇上。
亦有對他和南染夕心懷羨慕嫉妒恨的朝臣們,像是積累了多年的忿怨之心,只道他與南染夕二人有失朝官體統,年少輕爲,非是成大器之才,竟然當着他與南染夕的面以頂上官帽爲賭,聲言要永和皇帝下旨,廢除他與南染夕的文武雙相之職。
面對滿朝官僚的逼迫之切,南染夕一言不發,玉顏沉斂似水,淡無波痕,身靜如玉樹,站立在朝堂之上,挺拔英俊,風雅美逸之姿不在儒生書郎之下。
安若語站在南染夕的身側,手持官牌垂首而立,美眸裡的光絲暗中朝南染夕掃瞥些許,瞬然發現,南染夕的美顏之上,淡然挑起一抹若有若無的笑意,大有風不驚,草未動的泰然之勢,似是根本就沒有把那些朝臣的諫言放在眼裡。
頓時,安若語亦被南染夕的那抹安然自處所感染,把先前準備好要應對羣臣的話語全部收入腹中,不作應答,等着南染夕在他的面前,演一出單人獨挑衆羣臣的瀟灑戲碼。
1684.對我,還不曾放心麼?
“皇上,臣,有稟所奏!”
聽完衆朝臣的稟議,南染夕向前一步,手持官牌,向着端坐於大殿之上的永和皇帝躬身敬行一禮,請示說道。
“准奏!”
龍椅之上的永和皇帝,目光裡含着一抹深諱莫沉的揣測,用眼神止住周邊旁側大臣們意欲出言的阻止,聲如朗鼓,允許南染夕向前諫言。
“稟皇上,臣與文相,自認安分守己,並未有如衆位大臣們所言的有失體統之事。古語有訓,已欲言其人,需先正其身。其身不正,焉可爲善人之舉?所以,臣這裡,也有一份奏書,是乃臣歸家幾日尋訪各處所得,皇上一看便知臣之奏摺中所述何事,勿需臣再多加言論。臣與文相尚有要事相商,這便向皇上請退早朝,待明日皇上批閱完臣之奏章,若有責罰之處,且一併處罰。臣告退。”[
朝堂之上,南染夕一人奏稟,百臣聽言。
有聲言比皇上先行退朝者,當朝武相實屬第一人。
羣臣驚駭,馬上扣拜於朝,三呼皇上三思,請治武相冒犯君顏之罪。
永和皇帝居於龍椅之中,斜睨一縷頗爲愕然的目光,眼神輕瞟,淡淡瞥向身旁的隨侍太監,太監立刻心領神受,當朝吩咐候在殿下的小太監們把武相所呈之奏摺全部收納,在永和皇帝的授意下,先武相一語,宣佈退朝,不論衆臣有任何異議,皆待明日擬好摺子再來另行稟明。
羣臣惶惑,伏身三扣禮行跪安。
文相與武相同於跪安之列,先後坐上來時的轎子,各自出了皇宮武門,聚於貴安皇者城街最繁華的街路道市,在一間名爲‘雅人深致’的茶樁,相邀品茗,點論朝中之事。
“染夕,你當朝請退,難道就不擔心皇上迫於羣臣的壓力,而重治責罰於你嗎?”
本是想着可以觀看一場精彩的好戲,沒想到自己竟也成了陷入戲局中的人。
安若語端起茶杯,啓蓋輕抹掉茶杯邊沿泛出來的茶沫,看了眼茶樓下人影擁擠的鬧市,挑着脣色裡的一彎清淡,放下茶杯,無心飲啜。
“呵呵,若語,你我相識多年,對我,還不曾放心麼?與其站在波濤浪尖兒上與人頂頭相對,費力辯解,不如激流勇退,以退爲進,可防可守,防得了羣臣諫言,守得住武相尊威。一舉兩得之事,何樂而不爲?莫非,在若語的心裡,染夕成了不敢與人正面交鋒的膽小鬼,少了平日裡在若語心中的正直分量?”
朝堂之事,本屬意料之中。
避退敵勢,方可爲欲擒故縱做成鋪墊,以便明日朝堂之上,有理可依,有據可尋的反撲。
南染夕端茶輕飲一口,美眸裡的視線順着安若語的目光向窗外瞥掃而去,全然不把朝堂上發生的事情放在心上。
--PS:親們,最近書城的同步似乎抽了,很早發上來的文,但是要等到一天才有可能被同步上去,好讓小殤擔心。也許是因爲週末的關係?還望親們見諒。
1685.替你留個好印象
“分量,倒是沒有降低。我只是擔心,你我初入朝堂,對朝堂裡的局勢許還尚不能徹底的分看清楚。若是在無意之間,傷惹他人仇視,以後在朝中,豈不是要樹敵甚多?再者,你我入朝爲官,本就另有意屬,朝中要事,其實,與我等,又何曾有相關聯?染夕,今日我之言語,怕是要讓你笑話了。”
入文舉之初,安若語曾經深思熟慮,徹夜不眠的思考着,是否要隨南染夕一同舉試。
若不是有着那個應該可以接近某個人的理由,安若語斷然不會放開鴻門裡輕鬆自在的逍閒日子入朝爲官,每日要朝起晚睡,思量朝中之事。
如今,內心裡的不願在漸漸習慣入朝後的爾虞我詐,阿諛奉承之後,安若語還算是接受良好,暫時未有辭官休隱的打算。
而且,現在的時局,離安若語當初所料想的局面相差太多,安若語當初入朝爲官的目的也尚未達成,因此,安若語爲免提前惹出退離朝堂之事,不相在朝臣的面前,太過鋒芒畢露,所向逼人,引得朝臣對他另眼相謀,多番招人注意。[
“怎麼會呢?世事百常,無一處盡然相同。彼此胸懷裡的掛牽不同,自然看待事情的角度,亦不可同雲而語。
但是,若語,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既你我生乃暄昭之人,自然要與國之存亡同在。且入朝爲官,可有益於體察百姓疾苦,少生一些當年我與你相遇之時,守城發生的那類守府欺壓百姓的事情,不是更好麼?
這樣,也能在四國之內搏個寬仁厚德的好名聲,指不定哪日傳到了你心心惦念的那位小人兒的耳朵裡,也好順便替你留個好印象不是麼?”
飄移在格窗之外的視線,刻意隱藏起埋沒在眸海里的深暗顏色。
南染夕在提及安若語惦念不忘的心上人兒時,一張花容俊顏之上,略微現出些許不安,避開安若語的眼神,漫無目的的在茶樓下來來過往的人羣裡,隨意看着。
“呵呵,那樣的事情,還是勿做他想的爲好。也不曉得皇上之言,是否當真作數。都說君無戲言,當初若不是許下了那樣的招引,想來我也不會與你一同,有心入選文舉,還一招得成,光耀門楣。惹得三月如今對我態度冷淡,似是相當不喜我有如此想法。”
留得再好的印象,也比不過親身貼心的相處之日。
耳聽無憑,口說無據。
人言可畏,自有兩極分化,安若語與南染夕皆心知腹明。
想要在四國天之內,傳揚美名佳話,那可不是孩提之兒隨意就能道出口的事情。
沒有真正的得以傳揚的好事,再任他人怎樣傳頌,百年之後,史書冊記,必有書寫論載。
功過得失,長年曆史,豈是單就一個朝代所能描畫得出來的?
安若語並非想成爲一名世間大聖之人,惟願多年埋藏於內心裡的心願得了便成,不像再染夕那般,有如騰龍躍虎,胸懷遠志。
1686.替你置件出嫁的好衣裳
“是麼?三月生性硬朗,以男兒本色爲尊,不喜女子尊權至上。在鴻門裡,除卻已故的老門主,他唯一信任,且尊愛敬重的那個人,便是你。其它的鴻門門衆,甚至是就連一向都站在他那邊的我,皆未曾入過他那高深的眼底。你論嫁於女子,純屬一念之間,卻顛覆了他所有的人生信仰,猶若顛倒鸞鳳,凰尊戲珠,這叫他怎能心安?莫不說自小陪伴你的三月,即便是我的家人,也未嘗能夠得以明白我之心願。你我,不過是陷入情感之中的困獸,掙脫不了凡塵谷世的困縛罷了。淡看如常,莫愁腸。等待柳暗花明見雲月,讓本相替你置件出嫁的好衣裳?”
一語拖着玩笑的押韻尾音彰顯着南染夕此時頗爲愉悅的暢然心情,南染夕託着下巴靠在窗扇臺邊上,側眸望向窗外,留給安若語一張精美絕倫的玉貌花顏,雖然淘氣,卻不失美豔。
“嗯?出嫁的好衣裳?呵呵,虧你倒想得出來。本門主出嫁,需要你來替本門主置辦嫁妝麼?鴻門裡,師傅貌似還給我留了一份聘禮?或許,會派得上用場?”
師傅待他如父,自小循循善誘,從未重語斥責於他。
在臨逝之前,還特意派人去置辦了一份厚禮鎖於鴻門藏金庫裡,吩咐他待娶妻成婚之日,可以把那份厚禮當作聘禮送於中意的女兒家。[
安若語當時忙於鴻門內務,無暇分神惦顧此事,並未曾真正見過師傅留於他的那份身爲父輩的心意。
等到現在想起來了,安若語方發覺,匆匆歲月流逝,在不經意間,已然走過多個未曾消歇的白晝黑夜。
那份從未拆過封條來看的聘禮,許是適時候,該翻擺出來,見過天日了?
“聘禮?先門主果然深思遠謀,待你如親生子兒一般,惹得染夕都頗爲羨慕了。若然安府伯伯知曉你欲嫁女國的心思,會作何想法?你此次回府省親,有否將此事告知一`二?”
不寧的心緒,近日來多爲夢魘所擾。
南染夕品嚐着杯中的菊花清茶寧神,白的玉指按在額角上輕揉,淡語輕問,關心起安若語的家事,猶爲上心。
“呵呵,居府十日,忙得毫無閒暇空隙,哪裡來得時間去和父親稟報婚娶之事?而且,計劃之事,總會被無端的變化所擾。你我今日所料,未必會是明日之所發生,儘管籌謀周詳,奈何人算不如天算?”
種種跡象信報自鴻門發來,皆信朝所指,是那個屬於凰鳳國叱詫風雲的凰笞九王所來。
她在向他靠近,如同魚遊入海,返跡尋灘一般,快速的向着他在靠近。
似乎,她想在他的身上,尋求到某種應該可以得到的答案?
冥冥之中,上天早已註定好了她與他還未開始,就已然深陷囫圇境地的姻緣,在他未曾預料過的那段時間裡,儼然發生了不可被抵禦的變化,這讓安若語在休閒下來的時候,感情裡無所適從,內心上百般糾結。
1687.與她,擦肩而過
“是麼?若語你的見解,比之於我,似乎總有些屬於女子般的兒女情長,薄涼透盡的感傷?不過我倒是聽說了,這次你回府後,帶了個小丫頭回來?怎麼,那小丫頭對你來說,有特殊意義麼?無緣無故的,留個麻煩在身邊做什麼?聽說,凡是嫁入凰鳳國的男子,身旁都不得有婢女隨行伺候,因爲那在凰鳳國裡,算得上是男子失潔的一種象徵,傷風敗俗的咯?若語,你不會傻到自行斷了嫁去女國的路吧?你說的計劃趕不上變化,不會指的就是那個小丫頭吧?小心得不償失咯~”
文相府裡來了一位身份尊貴的神秘大小姐,深得文相的喜愛。
對外傳言,是文丞相於府內多年前認的義妹。
可是,對外邊人是如此稱呼,但對他來說,那就不一定了。
南染夕自認他的消息傳遞渠道雖然不如安若語的鴻門威武霸道,得來的消息真實可靠不說,而且還方便簡潔,但在可信度上,南染夕還是非常有自信能與安若語的鴻門拼上一拼的。[
消息上說,那個小丫頭對安若語一片深情,用意良苦,在短短的十日裡,居於安府沒有一天是好受着過去,可那又能怨得了誰呢?
想要得到自己追求的那一個,不付出一點殘忍的代價怎麼行?
也就只有安若語這樣單純的小少年,腦袋裡的智慧全都用在朝堂之上,一絲都沒有留給感情上。
南染夕想想在朝堂上看到安若語準備出來一大堆的奏摺要去與那幫心存噁心唸的朝臣們去對峙,有必要麼?
浪費時間而已嘛~
有那種閒暇時光,還不如去好好思量着,怎麼嫁去女國比較好。
“麻煩?談不上吧。算是還了一份歸於虧欠的情。等着那丫頭的身子好起來,我準備把她送到鴻門裡去,讓三月替她尋位差不多的夫君,好生嫁人便算了。以免總是留在我的身邊,貽誤了她的豆蔻年華。”
扇兒的去向,安若語在心中早有打算。
要麼送入鴻門,要麼留在相府裡。
兩種選擇不論是哪一種的結果,到最後,都只會變成一個,那就是不許留在他的身邊。
若是進鴻門,可能將來她的夫君會是一位江湖上的俠客,若是留在府內,他怎麼也會動用手中的權利,替他這位好義妹尋個正經的府上,明媒正娶,風風光光的嫁過去。
如果扇兒執意留在他的身邊,那他只能如實和她道明,他的未來,不在暄昭,是在凰鳳。
跟着他去凰鳳國?
那除非是她有比天還要大的膽子,不怕遭受折磨,不怕遇到危險。
否則,他註定會成爲別的女人的夫君,與她,擦肩而過。
“原來是這樣?若語,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相中的那位女國裡的姑娘,到底是什麼身份?是哪戶人家裡的大家閨秀?依着你一定要以入文舉考相,再由皇上欽點派嫁的方式嫁到凰鳳國裡去,難道,令你心儀多年的姑娘,是皇親國戚?還是將軍府首?身份>
話說,南染夕心裡有個疑問已經深藏在心中很久了。
此時再不相問,南染夕深怕他會一輩子都聽不到這個問題的答案。
誰讓安若語守着秘密的功夫,深得鴻門真傳,絕對不會輕易吐露着?[
1688.靜靜的聽我把話說完
“呵呵,是啊,也是時候該告訴你了。我心儀的那位女子,若說是凰鳳國內響徹國朝的人物,也不算假,她就是凰鳳國的九王爺,凰笞九王詩晗煙。當年我離家初走,曾在龍涼國的景山寺裡與她有過短暫的一次會面。但是多年過去,未曉她可曾還會記得,在那個梅花瓣飄飄,霰雪妖嬈的冬季,曾經有位少年,與她在雪中相遇。這是本相從不說與人聽的秘密,你不許告訴別人。”
埋藏在心裡多年的相思,不吐不快。
從來都沒有與人提起的記憶,如今說出來,安若語彷彿落下一塊兒心中的大石,霎那間輕鬆許多。
“什、什麼?詩、詩晗煙?”
拈在指間的茶杯蓋子,在聽到安若語道出那個神秘的名姓之時,應聲落在桌面上。[
啪咚的一小聲,震得南染夕耳畔嗡嗡作響,花容大失顏色,似是相當吃驚安若語說出來的話語,一時被莫名的哽咽住,明目美眸裡,震撼不已。
“嗯,凰鳳國的九王爺,詩晗煙。她的身份,也是我在相遇很久之後費盡心思才查得到的。怎麼,嚇到你了嗎?我就猜你的反應會是這樣,所以才一直沒有和你說啊。現在,你就明白爲什麼我會聽你的話,前來參加文舉試考,以及一定要皇上賜旨婚書,方能安枕無憂的嫁入女國裡去了吧?”
一團團的迷霧,在南染夕俊美的面孔上,化作一陣陣的驚訝愕然。
安若語望着南染夕霎時變了神色的面孔,以爲南染夕是被他的話給着實震撼到了,一時之間難以接受,還沒有達到適應的程度,自顧的解釋着。
言語之中,不乏滲着幾絲自豪的榮耀。
“嗯,明、明白了。懂、懂了。”
兩句話,簡單的五個字。
卻異常結巴的,在南染夕的口中,重複了兩次。
南染夕握着茶杯的手指,微微顫抖着。
僵硬的扯了扯脣,把受到震撼的眼眸轉向窗外,混亂的尋找着可以定住視線的目標,南染夕停滯在安若語說出來的答案裡,露着一縷微弱迷茫的光。
“染夕,你怎麼了?難道不祝賀我嗎?我看中的人,可是舉世難得的小鳳凰,多數人,應該沒有那樣的姻緣偶遇,直至今日,仍戀戀不捨,難以忘懷。”
看出南染夕面容之上顯現出來的不正常,安若語懷疑的盯着南染夕不覺閃躲回避的眼眸,總覺得南染夕對他此時說出來的話語,好像沒有什麼太大的興趣。
相反,還像是很不喜歡的模樣?‘
但安若語不記得,南染夕有說過不喜歡男子爲嫁,女子爲娶的想法啊?
如果早知道事情的結果會變成這樣,那他還不如不說,把這個秘密一直獨留給自己一個人,等到成親那天,再當衆宣佈,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小鳳凰?是啊,確實是舉世難得。若語,如果、如果我告訴你一件非常巧合,但是又非常爲難的無法做出割捨的事情,你>
刻意壓低的聲音,故意語調變得輕緩,真摯的商量態度。
南染夕端起桌上的茶杯,一口抿盡杯中全部熱茶,燙得腹內五臟都騰起一股熱冉冉的茶氣,終是作下決定的撫摸着胸口,想要把他之所以感覺到震撼的原因,向安若語道個明白。
1689.我們,喜歡上了相同的女人
“非常巧合,且無法割捨的事情?染夕,你爲何會有此問?”
南染夕突然言語之中,變得嚴肅的說話口吻,讓安若語察覺出來一絲與平常的與衆不同。
安若語料是南染夕遇到了模棱兩可難以做出抉擇的事情要他來幫忙參詳一下,可是,爲什麼需要他來放平心態?
難道>
“若語,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我告訴你,我>
強調的比喻,在安若語的面前,一次次的重複着。
彷彿是生怕傷到了與安若語之間,兩個人長達多年的手足情誼,南染夕在話裡做了多處假設,留了一絲得以後退的餘地,不想讓安若語一下子就猜出藏在他話裡的含義。
“染夕,你是說>
拍手稱悅,安若語一直都以爲南染夕以後會留在暄昭,迎娶一門才德兼備的大家閨秀,繼續做他的風光大丞相,日後若是要再有相聚之日,就變得發難了。
可是聽了南染夕的話,安若語忽然覺得,如果南染夕和他一起嫁入凰鳳女國,做個閒來無事品茶賞月,聽風賦詞典的散人夫君也算不錯。
畢竟在凰鳳國裡,出門在外征戰打仗,護家保國,拋頭露面的,全部都是比男人還要硬骨生生的女人。
他們雖是暄昭的男子,生性得來一副男子的思想,但如果到了凰鳳國,也得入鄉隨俗,省得亂了凰鳳國裡的規矩不是?
平淡乏味的日子裡,倘是南染夕還能與他一起,陪伴在他的身旁,那兩人在凰鳳國裡的日子,應該也不會太難熬過去。
想到這種有可能發生的結果,安若語的心中即使有了些許小小的疑惑,也沒有太過在意,還是頗感高興的說道。
“那個>
都說朋友之妻不可戲,戲之實乃無情無意,比街邊乞丐尚不如。
南染夕硬着眉額把話在安若語的面前挑明,不想等到他日事情發生了,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惟安若語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握着茶杯的指,無端的加大了力氣,茲的輕微發出一聲碎響,似是把茶杯握出了裂痕,南染夕垂眸盯着杯中逐漸下沉的茶水浮線,些許水絲,緩緩從南染夕的掌心裡滴滲出來。
--PS:最近小殤的狀態不是很好,多半在晚上,入夜了纔會碼,有在白天等文的親嗎?如果有,辛苦了。
1690.是我傷害到你了嗎?
“嗯?喜歡上了相同的女人?染夕,你是說,你喜歡的那個人,也是>
臨近午膳的時刻,茶樓裡前來就膳的食客越加的增多。
清靜安寧的茶樓二層上,也漸漸的走上來許多衣着華貴,錦服綢衫,在貴安城內身份都是排屬上層的富貴公子們,再加上富貴公子們隨身攜帶在身後的一衆家僕小廝們,在通往茶樓二層的樓梯上,來來往往的踩踏着,踏出不少擾人的咚咚樓板的聲響。
兩襲純白素雅的繡花清衫,踱走在前面一行奴僕小廝的身後,隨着幾多富貴的食客,一同出現在茶樓二層的樓梯廊口處,視線略微輕掃環視一圈,似是瞥到了一處視野寬闊的雅座,朝着與安若語和安染夕旁邊靠向窗扇的方向,在安若語恍然驚呼,明白南染夕所言之意的震憾裡,飄逸如風的身影,輕悠雅步,無聲走來。
剛好,被安若語猛轉回眸的目光,望了個整齊,瞬然,止住了安若語口中的驚愕。[
下意識的,安若語捂住已經被驚震到停滯狀態的脣瓣,迅速轉回視線,怔怔的望着南染夕,無法停止內心裡的驚動,卻,半點言語,都說不出來。
“若語,你怎麼了?是我>
看到安若語花眸陡然驚色的樣子,南染夕不安的站起身,雙手抓住安若語的肩膀,焦急切實的念念解釋着,希望可以得到安若語的諒解,而不要輕易就毀掉兩個人多年相處的情誼。
卻不想,在下一刻,出現了令南染夕頗爲震驚的轉機。
“噓,不要說話。染夕,你朝那邊看。”
未等到南染夕心中想說的話全部都告白出來,安若語好似忽然之間反應過來一般,快速的伸手捂住南染夕的脣,手指放在脣前作了一個消聲的動作,止住南染夕的叨嘮不休的話語,小心翼翼的向雅座邊上,那兩抹淡雅清白的身影望去。
“哪、哪邊?嗯?他們是--”
很少見到安若語謹慎小心的模樣,南染夕一時木然,隨着安若語望過的方向看去。
當南染夕看到那兩束正坐在雅座裡欣賞窗外街景,容顏之上蒙着面紗的絕美身影時,驚愕的眨眨眼眸,揚眺着密實捲翹的睫羽,轉首回看向安若語,面孔上流露出來的震驚之色,絕對不亞於適才安若語所表現出來的。
記憶裡的身影,與現實跳出在眼前銀妝素裹的美麗身影逐漸恍惚的重疊,南染夕不敢置信,在那個重疊的輪廓裡,用記憶描畫出來的相似程度,竟然達到七層以上?
那個女人>
會是真的嗎?
1691.小師妹,你好羞人
“兩位貴客,要點些什麼膳品?敝店應有盡有,保準貴客來了一次,下次還想來。”
雅座之外,在安若語的視線裡,茶樓的小二彷彿火眼金睛,一下子就看出了坐在靠近窗口裡一身素白,看起來極爲雅緻清逸的神秘人兒身份非同尋常,一踏上樓梯迎客備膳,馬上就直接衝着被安若語看在眸裡的兩抹飄白明澈的身影奔去,在兩位渾身都散發着尊貴俊雅氣息的人兒面前,點頭躬身的自吹着茶樓裡的膳餚,態度恭敬的做着介紹。
“呵呵,是麼?真的如此美味?小師妹,依着你的想法點好了,師兄不是說了,只要不是在家裡,便是師兄付銀子麼?不要跟大師兄我客氣喲~”
薄紗之下,絕美的脣,淡語輕啓。
接過膳品的品目遞給坐在對面的人兒,言語之中,不乏深藏着的一絲寵溺。[
“哈哈!師兄此言當真?小心師妹把你吃到要拿人抵在這裡洗碗刷筷來付銀子呢。師妹的口妹師兄又不是不知,還是由師兄來點好了。也省得師妹萬一算錯了分寸,惹得師兄沒有銀子付,豈不是傷了師兄向來大度的顏面?”
朗聲爽笑,笑聲裡帶着一股不輸男兒郎的蒼茫豪邁。
攬襟拂袖,接過送到面前的膳品目本輕輕推卻,婉言相拒,似是一縷秋季的晚風,骸酢跚柔韻,半是認真,半是玩笑。
“小師妹,你好壞喔。能把話語說得如此懂得分寸,怎會不明曉師兄的身上,帶了多少銀兩來付帳喲~莫不是小師妹嫌得師兄陪在你的身邊煩膩了,想尋個機會把師兄給拋棄了?小師妹,你就不怕傷到師兄的心麼?師兄我的心,可是比軟骨硬玉還要脆弱喲~被你一傷,瞧?都出了裂痕了。小師妹難道不心疼麼?”
語帶親俏的溫柔笑道,作勢認真的扯着衣領的盤扣就要擰開給眼前人兒看上一看受到傷害的胸口,兩個俊美的人兒相比之下,反倒是後來道出言語,自稱爲師妹的小人兒性格頗爲強硬一些。
“呵呵,大庭廣衆之下,師兄倒還真是放得開。師兄若是喜歡,大可把衣服扯着一絲不剩,也好讓師妹圖個眼眸裡的爽快?師妹自是滿意不得。”
兩個俊美人兒之間相互繞來繞去的言語,似乎從午膳菜品這個話題上漸漸的轉向某個其它藏於深閨之中的羞澀暱語,並未在意其它人的眼光,隨心隨欲的閒聊着。
茶樓裡負責務膳的小二聽着兩個俊美人兒你一言,我一語的調侃之言,且愈發惹火的曖`昧着,在不知不覺中,躁得臉頰通紅,低着頭瞅在地面上,內心裡不禁感嘆,這是哪戶大貴人家裡教養出來,女扮男裝的閨閣小姐,怎麼說起話來,如此驚人?
其言語之風,是要嚇壞幾個不成麼?
“小師妹你>
俊美人兒之間繼續發展的話題不斷升級,不僅聽得茶樓小二心火翻涌,就連站在旁邊雅座裡側耳傾聽的安若語和南染夕聽了,也不由得耳畔悄紅,熱燙幾分,而那兩雙緊緊盯着兩個俊美人兒的眸子,互相照看對視一眼,亦是羞赧的面如火燒,心如鹿跳,悸動不止。
1692.一個非常意外的巧合
“小聲一點,不要被他們發現。”
靠近處於震驚之中的南染夕,安若語貼着南染夕的耳畔附手輕聲說道,並以不會被其它人注意的力道,拉着南染夕坐回雅座上,撩下雅座門上掛着遮擋的一層簾紗,以免驚動到被偷窺到的兩位開着玩笑未曾止住的人兒。
“若語,你確定這是真的嗎?雖然看背影與之有着近七分相似的程度,但是這世界上的人如此之多,怎會無有身骨面相相似之人?會不會是若語你多心了?”
揪着心神,不似安然的坐下。
南染夕腦海裡不停的閃現着出現在眼前的那抹與記憶裡女人猶爲相似的身影,一幕幕,細心斟酌,仔細回想,偏就不管怎麼去想,都覺得那個相似的身影,真的就是曾經在記憶裡一見傾心的那個身影。[
而且,從那兩個人的言語之中,南染夕明顯能聽出一絲那個自稱爲師妹的人兒,似乎根本未把‘男女之間授受不親,非禮者勿加視看’這種塵世俗規給放在心上。
話語裡,每一個字都透露着大膽刻薄的輕狂血性,傲然,囂張。
倘若是暄昭國內之女子,斷然不敢有如此大膽,不以羞意爲何的言論。
只不過,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會出現在暄昭?
過多的疑問盤旋在南染夕的心中,南染夕看向安若語,此刻,安若語臉上的表情,比之南染夕,似乎也並沒有好到哪裡去。
安若語與他一樣,同是被不解的困惑給混亂了思緒,需得連喝幾杯涼茶,方能穩定住情緒,淡然看待發現的一切。
“染夕,若是我多心了,爲何你的反應,會是劇烈如此?若是事實非你我猜測那樣,你不是應該大聲的反駁我的猜疑嗎?可是,爲何現在,你會不安的問我是否多心?難道不是因爲,在你的心裡,你也是如我一樣,都認出了那個人的,身份了嗎?”
安府裡遇到的事情,安若語尚沒有閒暇和南染夕說明。
鴻門裡查到的消息,安若語也還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告知南染夕。
歸府十日回來,這是安若語和南染夕的初次會面,本來互相之間想要傾談的事情放在心裡盤算了很多,可是再多的事情,都不及眼前這件事情讓安若語來的驚慌不已。
與梅花樹下的那個記憶裡的少女時隔多年未見,在安若語的記憶裡,依然是少女當年那美豔尊貴的模樣,多年之後的改變,早已不得而知。
可若論衣着扮衫來看,安若語記得非常清楚,鴻門裡信報所言,兩名白衫少年,面蒙白紗,不論走至何處,皆形影不離。
這樣的描述,與相鄰雅座裡的人兒,分毫不差。
即使腦海裡的猜測不能夠做爲準確的推斷,可是,可是聲音呢?
在安府的那一夜,他當時,分明有記住夜探安府時出現的那兩道聲音,和剛纔的那兩個人的說話聲音,全然一模一樣,不會虛假。
種種跡象全部撲混在一起,難道只能說,這是一個非常意外的巧合嗎?
雙手捧着茶杯放在脣邊止住未飲,安若語無論如何想盡緣由,都找不到一個理由說服自己,讓他相信,他的猜測,是假的。
1693.雅興而來,敗興而歸
“若語,這件事情,需要從長記議。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你我且先行回府,待獨自冷靜之後,再行商議如何?過了晚膳時間,我再親自到你府上。”
端着茶杯的手,受控不住的微微顫動着。
南染夕飲下一口涼茶,舒順內心裡受驚不小的震盪,沉着聲音提議着說道。
“也好。一日之事,過於繁亂。你我都需要安寧獨處稍歇,晚膳過後,我在府上等你。”
混亂的思維裡,一波未平,一波再起。[
心心相念的人心,突然出現在眼前,本是應該該歡喜的事情,可現在,安若語的臉上,並無半點喜色。
站起身同意南染夕的提議,安若語從袖裡取出一綻碎銀子放於桌面上付了茶錢,在臨近午膳的時候,與南染夕一前一後,各自離開。
臨走到茶樓二層的樓梯口時,也不知是內心裡掛念着匪夷所思的困惑,還是自我毫無根據的猜想,安若語似乎總能感覺到束若有若無的眸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後,追逐着他的身影,一直延伸到樓梯的轉彎處,再也看不到身影的地方,方再也察覺不到那股被人盯住,有如茫刺在背,針扎於胸的目光。
“若語,你還好麼?你以這種心緒離開,能讓我放心麼?”
走出茶樁,安若語的臉色蒼白慘淡,似受了嚴重的挫傷。
南染夕站在安若語的轎子前,親自扶着安若語坐進轎子裡,略有擔憂的注視着安若語青白的臉頰,心中生出一絲愧疚。
如果他沒有和安若語說出那個讓安若語或許不能接受的事實,安若語在看到那個人兒時,會不會反應沒有這麼大?
“染夕,我沒事,你勿需擔憂。關於她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的。你不需要有太多的想法。回去罷。”
空泛虛飄的聲音裡,滲透着受驚不住的虛脫無力。
安若語搖首否認,說完話語便放下轎簾,拍了一聲轎環,示意擡轎的轎伕可以起轎,勿要再作停留。
“是,相爺!起轎!南相爺,小的退了。”
陪同安若語隨行伺候的小廝站在轎外向南染夕行了一記尊禮,扯嗓喊開行路,安若語的轎子便悠悠晃晃的,離開南染夕的身邊,越走越遠。
“明赫,咱們也起轎吧。雅興而來,敗興而歸,實屬常人之所難料啊。”
美眸,揚起一抹輕挑的光線,向着茶樁二樓瞥望一眼,難辯真假的收回。
心裡生着一股疑惑不得解開,南染夕低身坐進轎子,對候在轎側,一名年歲不大,身上卻揹着一把沉重寶劍的小少年吩咐道。
“是,相爺。起轎!”
劍的重量,好像隨時都能壓塌小少年的肩頭。
小少年咯着手腕在肩上一蕩,轉而抱着劍入懷中,用雙臂捧着,按照南染夕的吩咐命令轎伕起轎。
兩頂軟轎,朝着同一個方向緩緩離去。[
逐漸遠離的軟轎影子,模糊不清的映入坐在茶樓裡靠窗而食的白衣少年的眼眸裡,着實是一道美麗的風景,讓白衣少年看的入迷,頗爲賞心悅目。
1694.禁不起男人的爭風吃醋
“師兄,來這裡欣賞風景的感覺怎樣?看得清麼?”
蒙着面紗的少女,雖然是一身少年的裝束模樣,可是說出的話來,並不曾稍減掉聲音裡的女兒音色,讓人一聽,便與白衣少年區分開來,知是綠葉紅花,不會輕易當作少年一般對待。
“小師妹,師兄的眼神那般差麼?連一頂轎子的品階都分辨不出來麼?是不是太小看師兄了?不怕師兄罰你麼?喝杯熱茶吧!天氣漸涼,別冷壞了身子。”
望着眼眸裡逐漸遠去的美麗的風景,白衣少年收回落在軟轎上的視線,目視着坐在對面的白衣少女,端起茶壺替少女斟滿一杯熱茶,言語裡,滿是關心。
“呵呵,師兄,你說下一步,該怎麼做好呢?安家的醫術,舉世聞名,比起西領天雪崖上的太冥仙人,就算是趕上不及,也能比上八`九`十的份量。將來戰火延綿殺場,死傷無數,如果能有安家在後方陣線上的扶持與幫助,想來離成大事之時,也必不久遠矣。但是,那個小傢伙,似是聰明的很啊。你我不過剛剛現身而已,那小傢伙就帶着武相匆匆離去,或許其實,是不願讓吾等靠近?難纏的小人兒,以後留在身邊,恐也是個不聽話的小麻煩啊。”[
少女的話語裡,似是朝着避其如禍毒的安家小子所說。
憑心發出一聲感嘆,少女的眉額裡,透出一股淡淡的擔憂,彷彿真的是爲早早離開的安家小子而愁腸百解,不必安懷。
“小師妹,對於男人,還能有難爲得了你的?府中那麼多的如花美眷,對付起來,自然應該手到擒來的,是不是?”
頗爲驚訝於困於少女心中的煩擾,白衣少年笑着說着少女身邊的趣事,對少女的煩擾不以爲然,聽若無聞。
“府裡的如花美眷?哈哈,皇姐賞賜的多了,師妹不是也沒有辦法?”
薄美的脣瓣淡然勾起一抹笑意,少女聽出白衣少年話裡的刻意打趣,故是狀作爲難的在白衣少年的面前表明立場,以求搏得白衣少年的柔軟心腸,莫在拿外邊的閒言碎語,當作旁聽之事。
“呵呵,府裡的師妹沒有辦法,那遠在外的小醋罈子咧?從西領到暄昭,想來也有幾個月未曾回去了吧?不擔心你那小醋罈子發難,跑過來和師兄理論一番?師兄是閒事之人,可禁不起男人之間的爭風吃醋咧。”
對於少女的求饒,白衫少年似乎存心不放在心上,故意要和少女作對一般,把先前討論的事情完全拋到了腦袋後面去,美眸一瞥,玉脣一哼,說是無心,卻是在話語裡飄出一股淡淡的酸澀味道,似抱怨,亦是責備。
“是麼?小酸罈子和師兄有幾年未見了?都說女大十八變,其實男兒亦是如此。多年未曾相見的人兒,師妹怕是要擔心你們如今即使是見到了,或許也認不出彼此的模樣,權當是過路之人,擦肩而過罷了。”
昔日瘦弱的小人兒,在短短的幾年裡,經由歲月一悠,變得愈發英美,挺拔。
以前總是被她護在懷裡的人兒,也早已經變成可以在夜裡把手臂放於她的頭下供以枕睡的堂堂男子。
少女想着身邊人兒莫大的轉變,道出一語輕言,猶爲感慨。
1695.變化那麼大?
“是麼?變化那麼大?倒也是的,你那小醋罈子,生得一身潑辣勁兒,你師兄我是不敢靠近去沾染的咯,誰讓你師兄是這麼膽小怕事的人,不忍心去傷害身邊,最最重要的,那個兩面爲難的小師妹你咧,是不是?”
討好的向少女拋了一個充滿魅惑的眉角,白衫少年站起身合上邊旁的百扇窗,只留了一點供已透氣的小閣,擋住邊外的一窗街景,留了一個相對比較安寧的環境給少女。
“呵呵,師兄不也不是容易招惹的人?等到將來,或許能師妹的小醋罈子有的一拼?等忙完了這邊的事情,師妹需得回去看一看那小醋罈子怎麼樣了,獨留他一個人在營裡,師妹有些不放心。那個傢伙,腦袋裡不知都藏了些什麼,總是會把師妹想成很壞,很壞,很壞的女人,真是讓師妹我心裡窩火啊!”
她的小醋罈子,總是把她論作花心的女子一般,在與她相見的夜裡,和她論苦斑斑。
熟知的人,知是她們之間鬧了情緒,不熟知的人,還以爲是她對他做了什麼過分的事情,惹得在她的身邊,流言四起,謠語滿天飛布。[
這不,連最信任她的師兄都要開始不相信她了。
到底,清者自清,濁者自濁的道理,在有些時候,是無法讓人相信,且淡然處之滴。
想起多月沒有通過書信的小人兒,少女掩露在面紗之外的眉眸之間,隱隱散着一絲憂慮,苦惱的向白衫少年訴着內心裡的苦衷。
“小師妹你本來就是很壞的人兒好不好?不要給自己找藉口了,等一會兒膳食上來了,全都當着內心裡的苦水也嚥下去不就成了?師兄記得,小師妹小的時候就是這樣解決理順不開的麻煩的。”
聽到少女藏在內心裡的憂悶,白衫少年非但不加勸說,倒是火中澆油,好像存心和少女鬥氣一般,沒有去看少女煩心的眸色,故意不太討好的說道。
“曉得師兄不喜歡師妹在你的面前提起和小醋罈子的事情,也罷,算是師妹忘了師兄的情緒,以茶代酒,希望師兄不要再計在心上。言歸正傳,現在最爲難的事情,還是要解決眼下之事才行啊。師兄可有好的意見麼?如果沒有,師妹這裡倒是有個想法,或許可以一試。”
隨着白衫少年挑起來的話語,少女暫時忘記了白衫少年從知道小醋罈子存在之時起就不再願意提及的話題,等到看出白衫少年稍有些冷淡的態度時,少女方記起來,她那小醋罈子,現在正是白衫少年心裡最想剔之於外一顆心頭刺,她這一提,怕是又刺中了白衫少年心中的要害,惹得白衫少年內心裡不悅,但是並未表露出來。
意識到白衫少年情緒上的變化,少女替白衫少年倒上一杯清茶,端起自己的茶杯輕碰一下,碰出清脆的一聲啪響,先行飲盡杯內的清茶,算是向白衫少年緩化了態度,重新提起他們此行的最重要的,那個目的。
1696.和師兄之間的隔閡在哪裡
“算小丫頭還有點察言觀色的本事。小師妹,你要是再讓大師兄傷心了,大師兄就揹着行囊回景山寺隨師傅剃度爲僧去,再也不來見你了。”
端起茶杯,飲盡茶裡的一杯清香。
白衫少年不悅的皺着眉頭,瞥瞧一眼,少女淡然自處的神色,知是少女拿話來哄他,也便就勢下坡,不再和少女硬着態度執拗下去。
“呵呵,隨師傅剃度爲僧?景山寺上那些善女信客們,會放過大師兄你麼?師妹記得師傅捎來的書信裡,好像曾經寫過,在心中掛念於你的少女們,好像都可以排着長隊溜到景山寺的山腳下去了。你若是回去,不得把你連衣服都給扒乾淨了纔算?師兄吶,鬧鬧脾氣,尋個小別扭都是可以的,不要動不動就離家出走好不好?真是的,話題不本來是大師兄提起來的,真是明擺着欺負師妹捨不得你呢?威`脅這種赤`裸`裸的方式,可是師妹喜聞樂見的喲。”
她的大師兄,好歹也算得上是景山寺上最美麗的綠葉花枝一枚,討得無數少女香客的喜歡。[
少女的思緒隨着記憶飄遠,猶記得當年在景山寺上修行的時候,還見過她的大師兄被一羣小女娃娃追着在景山寺的山間小路上一路狂奔,差點都要把她的大師兄給逼跳崖了咧。
她的大師兄,就真的那麼好嗎?
在別的女人眼裡,似乎,此刻就坐在她的面前,一心和她鬧脾氣的人兒,是世上最珍貴的無價之寶,人人得而搶之,卻偏偏,她就不爲所動。
爲了什麼?
如果真的是世間最珍貴的無價之寶,以她識人斷察的敏銳視覺來看,沒有理由會把一個向來視她若珍寶的人兒給忽略不計了不是麼?
她和師兄之間的隔閡,到底在哪裡?
“尊貴的客人,膳食備好,請慢用。”
雅座的座簾被從外挑開,店裡的服務小廝送着膳食一一排布在桌面上,飄起縷縷美味的飯菜香氣。
撲面而來的菜香,吸引了少女跑得沒有邊際的思緒回神,少女舉筷,夾了一箸白衫少年喜歡的膳品送入白衫少年的食碟裡,默默不語的關心着,心境,陡然失沉。
“小師妹真的捨不得師兄麼?若是真的捨不得,就趁早把師兄給撈回去吧。總在外面空放閒置着,小師妹竟不擔心有朝一日師兄被其它的人兒給奪走了麼?菜色如此美味,莫辜負了好時光啊。小師妹,這道龍眼珊瑚鹿肉湯,有補脾益氣,溫腎壯陽的功效,是大師兄特別爲你點膳而來,替你補補身體裡的血氣,暖暖手腳冰涼的身子。莫再讓師兄終日爲你擔憂。剛纔的事情,是師兄過得分了些。師兄以後在小師妹的面前,不再提那些事情了便是。有師妹陪伴着,師兄少尋思點其它的事情,還不行麼?”
硬下來的心腸,總還是會被少女的黯然低落而融化變軟。
白衫少年取來湯碗爲少女舀起一碗泛着馨香的鹿肉,軟聲軟語的骸酢跚着。
1697.女國天下,未有男子論娶之說
“哎,真是拿你沒辦法。聽說,鹿血可作養孕身質之物,師兄若是想有朝一日與師妹可修成正果,是不是師兄的身子,也應當補一補了?”
揭下蒙在面孔之上的白紗,露出一張冰清玉潔,美絕驚世的絕色容顏。
少女接過白衫少年手中的湯碗,飲啜一口,一股清香芳甜的滋味瞬時攏入喉間,沁着胃腹舒緩,四肢百脈裡流暢着一股通滌的溫熱。
放下湯碗抿出一脣的輕笑,少女存心拿白衫少年開起了玩笑,清澈好似流泉的水眸冰神裡,流露出一絲看似認真的閃爍光茫。
“呃>
幹着聲音輕笑兩聲,聲音裡隱藏不住的透着幾許尷尬。
白衫少年端起茶杯快速飲了幾口,眯着漂亮美美的眼眸忽然轉移話題,不再之前的話題裡停留,像是非常害怕一樣。
“哈哈!嗯,好。師兄想聽,師妹當然全數詳細道來,就且暫時,先放過師兄一回,讓師兄得以逃個安然嘍。”
笑意漾在少女的脣畔,飄起一絲少女不曾自覺的寵溺。
少女自是明曉了白衫少年慌張逃避的話題,也不再追問下去,想着來日方長,她的師兄再怎麼逃,也終逃不出她的手心,與她論嫁一方。
若是想讓她身披嫁衣,坐於轎中允他爲聘,那是她那大師兄想都不要該想的事情。
女兒國裡的天下,哪有男子論娶這一說?
先古之例未開,她,亦是自然,不會打破這個亙古不變的慣例,破了皇室祖宗的律法。
“呃>
一邊仍然不解心火的飲着茶水,一邊努力的少女辯解。
白衫少年揭開面紗露出原本一張俊美的過分,此時經少女暗藏玄機的話語一言道中,飛上幾抹羞赧紅暈的花容月顏,絕美之姿,比之少女,猶有過而不足之嫌。
“也罷。師兄你且就慢慢思量着罷。反正不管思量的過程如何,到最後,總會如得師妹所願,就讓師妹多等些日子,倒也無妨。師兄你若是不想讓師妹等着了,大可回景山寺去尋師傅找個青春靚麗的少女自行婚配了便是,師妹絕不會貽誤師兄的終生大事。”
白衫少年緊張慌亂的神色,被少女不遺一絲的看在眼眸裡。
少女心知要白衫少年一時之間接受她的想法,對白衫少年來說,是一件頗爲難以理解的事情,遂亦不做強行他求。
既然處在她的人生裡,就要遵她的人生規則纔是。
對於白衫少年的心意,她寧願選擇在時光的流逝中慢慢等待,也不願去用強硬的手段威迫得來,這也算是,她對他長久以來表持愛意的一種尊重。
1698.一將功成,必會萬骨焚枯
“呃>
逃避的態度,在聽到少女說出的話時,依然不自覺的開始逃避。
白衫少年刻間避開兩個人都應該正視的問題,撇去內心裡不安的煩躁,僵硬的扯扯脣,裝作不在意的模樣,把話題再一次轉移,不和少女多作深談。
“師兄,師妹在前來暄昭之時,特命營裡的藥師配了一種在西領國裡甚爲罕見的迷毒。這種迷毒一旦混入水中被人飲入,即會產生一種類似瘟疫,傳染速度非常快的苦疾。但這種苦疾並非藥方無醫,只是在戰禍中,因爲環境造人,而沒有辦法迅速抑制災患所然。試想,一旦兩國開戰,傷兵無藥救治,那就會導致屍莩遍野,傷損千以萬至。師妹覺得,如果安家能在三日之內尋出病因,得出病果,控制病疾傳播,那麼,也就不枉費師妹日後要在安家那個小人兒身上費得的一番力氣了?”
取出袖裡用白絹包好的一個木質藥盒交給白衫少年,少女絕美的容顏上,露出一絲冷若刀鋒的殘忍。[
“這是>
木質的工盒尚未打開,白衫少年只是貼着木盒的封口聞了一下,便已然知曉盒內所裝之物蘊含着何種劇烈的毒性,不覺大驚失色,產生後怕幾分。
要知道,西領蘇家的兩位公子,與他可是共同駐守邊防的兩位西領猛將,在國與國之間,那是可拼掉性命的仇敵!
“呵呵,師妹自幼於景山寺修行。自母皇辭世至今,少說也有五、六個年頭的死裡逃生,師兄莫要驚怪。西領的蘇家,與暄昭的安家,向來是醫毒不兩立。師妹之所以選擇西領的毒物,也是想藉此機會試探一番,究竟是西領的毒術比較厲害,還是安家的醫術可爲傳頌。師兄,你難道不想看到這個結果麼?一將功成,必會萬骨焚枯。若然出現無辜死去的冤魂,就讓他們在地獄裡,向師妹討回來罷。”
挑`撥`撩`人的目光,充滿魅惑,在白衫少年的身上飄來飄去。
少女容顏之上逐漸深沉的殘忍,越發的在白衫少年的眼前顯露出來,充斥着一股不可違逆強烈氣場,卻在話尾的末端,來了些許淡然傷感,惹得白衫少年心存憐意,憫惜着少女的身不由已,疼痛,縈繞在胸口,無法宣泄。
“師妹,你打算>
靜默小會兒,白衫少年明白少女言出必行的性格,不再多加阻攔,開口詢問道。
“呵呵,當然是從那位小人兒最珍惜的人兒開始了。安府裡不是新來了一位大小姐?她若有幸能逃得出此次禍事,師妹便饒了她的性命,不對她趕盡殺絕好了。師妹想要抓住的人兒,怎麼會允許有其它的女人存在?哪怕只是短暫的利用>
施藥的目標,在夜探安府的那一夜,就有了不可改變的打算。
美眸裡迸射出一抹寒厲,少女絕不會允許任何可以擾亂她自小籌謀大計的因素存在,不管,那樣的因素,是人爲,還是天設,她都會,毫無憐憫的,斬草除決。
--PS:今日五章,明日再碼喔。嘿嘿。
1699.身份也是一種自來的權利象徵
“呵呵,有師妹如此想法,安家那個小人兒,算是不幸中的萬幸吧。不過師妹,倘若要陪在你身邊,難道還得經過你的抉擇,和考驗不成?你是在挑夫君,還是在挑隨從?沒點真本事,就入不得你的凰榻麼?會不會有些強人所難了?”
除卻凰鳳女國,其它三國之中,男子娶女子,只求其品德端正,言行有禮,心思大度,寬容持家便好。
可她的小師妹咧?
尋個不是真正領入房榻的男子也要千挑萬選,費經百般波折?
不禁讓白衫男子大開眼界,從心裡發覺,他的小師妹已經不是當初在景山寺裡那個骨性隨和,不喜於物的小孩子了。[
是多年的苦痛,仇恨,給鍛造出來的麼?
白衫少年瞅着少女眸裡透散出來的絲絲冷意,胸口,揪起一陣悶疼,暗恨自己,沒有把少女幼小的心靈給保護好,直讓少女一個人獨自垂傷了這麼多年。
“師兄所言,也非全無道理。師妹將來要走的,是一條歷盡艱險的不歸路,一旦出手,便要一直,絕不回頭的走下去,直至心願達成,或是,在心願到達不及之前,損身碎骨。所以,能夠站在師妹身邊的人,也必得善於一已之長,掌握世上一方天下,得用於師妹方可。不然,師妹費盡心力,佈下地網天羅,僅僅是捕捉到一隻小麻雀,不是完全失了顏面?無能無德者,以何資格入得師妹的眼簾?”
舉筷食夾盤中膳品,少女自行爲白衫少年添菜布食,平淡的言語裡,蘊含着無法讓白衫少年做出任何反駁的道理。
“那、那師妹府裡那位清寧淡泊的正主人兒呢?師兄好像也不記得,那位正主有什麼本事啊,不也被師妹你收入府裡了?而且還是位明正言順的正主兒咧?師兄當初還以爲,你會把正主的位置留給那個和你恩愛執手,百年不離的小醋罈子呢。雖然正主兒不太得師兄的滿意,不過沒有把那位置讓給小醋罈子,師兄覺得還不錯,也就沒什麼異議嘍。”
少女身邊的小醋罈子,遠隔三千里之外都能聞到小醋罈子散發出來的那股酸味。
想當年他隨首少女入檢兵營時,還曾經被那小醋罈子用相當強烈的眼光狠狠盯瞧過,那眼神裡,擺明了就兩個字,嫉妒。
白衫少年估摸着,要是少女讓小醋罈子當了府裡的正主,從此在府裡做個權勢相輔的掌權人,那少女的府裡,可能就只能容得下一個小醋罈子了,至於其它的男子,想踏進王府的話,門都不會有咯~
“呵呵,師兄,有的時候,高貴的身份也是一種自來的權利象徵,不需要任何其它的附加條件來作爲陪襯。師妹比之於皇姐,沒有其它國家的助勢,以順利牽制其中權限得失,師妹還能存活至今日麼?而妝兒他心思微小,狹情善妒,對師妹自是真心不二,可是對其它人,倒也是手下無情啊。由他來做師妹府裡的正主子,不出三天不就得讓師妹的身家全都給暴露了?行不得啊。”
膳食漸涼,熱騰起的霧氣逐漸在少女的眼前消失。
少女放下手中竹筷,端起熱茶漱去口中泛涼的菜味,思量起許久未見的心愛人兒,眉眸生憂,擾亂着一顆,相思苦守的心。
--PS:傳言中的世界末日,太陽又照常升起來了,小殤又照常碼文了咯,嘿嘿。。。
1700.他的心,傷的比冰還要涼
“哈哈哈!小師妹,你陪師兄這麼多天來,頭一次說到師兄最中聽的話。師兄喜歡的不得了。可是師兄非常不解啊,小師妹你不是知道小醋罈子的本性麼?爲什麼還留他在身邊?師兄很想不通啊,給師兄解釋一下?”
一頓飯,經由堵塞胸口的怨悶,未食幾口。
忽然聽到少女發自內心肺腑這麼一說,白衫少年被少女先前招惹起來的不好心情,剎那出現了轉變,對少女的私人感情,格外關切。
“哪有什麼好解釋的?師兄不是不喜歡聽師妹提起他的麼?剛纔不還和師妹發了脾氣?有在這裡好奇打探的時間,不如早些結膳付了銀子去辦正事。”
每每談到正經的話題上,總會被白衫少年不覺的拐到其它的話題上去,難以收回。[
少女不是太習慣被別人主導話題的談話方式,取出帕子擦了擦手面,似是已經食膳完畢,端起茶水輕啜一口,等着白衫少年把碗裡的白飯用完。
“呃>
一直以爲,陪在她身邊的,只有他。
所以,他可以經歷漫長無期的等待,等待着他的小師妹可以看得到他對她的一片心思,收留他的一片等待。
可是等來等去,他卻發現,他的小師妹,竟然在他不曾發覺的時候,把本該屬於他的那份收留交給了其它的男人,而且,對待那個搶了他位置的男人,還是出乎意料的好,出乎意料的專一。
白衫少年獨自守在巳守城的時候,一個人日夜獨思良久,怎麼,都思量不出,他的小師妹一心守護的那個小人兒,到底是哪裡比他好,爲什麼他的小師妹可以對他視若惘聞,但是對那個人,卻是一如既往的真徹的去愛。
他的心,要傷的比冰塊還要涼透了。
不問出一個究竟來,他怕他整個以後的日子裡,都會被這個問題給糾纏着,再也無法把心思放到其它的事情上。
他,想要一個,屬於真相的結果。他的小師妹,會給他麼?
“呵呵,師妹和他的姻緣,早在師妹八歲,母皇駕崩的時候就結下了。師妹要了他的人,就得負責啊。不管他是好是壞,是貧窮,還是富貴,要了別人的身子,哪裡還能避得過責任?你當他混進兵營裡來,真的是想投伍作將麼?是因爲查到了師妹的身份,來尋師妹爲他負責來了。好算他對師妹是一番真心,沒有懷了壞禍的心思。不然,你以爲師妹會留他一命嗎?”
謀算得失,少女自認不是能夠虧負之人。
許是緣由心生,少女在多年後看到那小傢伙的第一眼,就頗爲喜歡那樣一張美豔清穎的容貌,遂也就允了擁有那樣容貌的人兒陪在她身邊伺候,不想時光匆匆,轉眼已是五`六載時光過去。
1701.爲什麼要攔着本相?
“小師妹你騙人喔,師兄可是從來都沒有提及這樣的想法。不會是爲了安撫師兄一顆受了傷的心才這樣說的吧?”
傷心,傷心,白衫少年真的好傷心。
他的小師妹居然爲了同情他,讓他的心情好過一點,編個可笑且荒誕的謊言來欺騙他?
“呵呵,師兄你何時也來得多疑的性格了?師妹何時欺騙過師兄你了?就算騙盡天下人,師妹也不會欺騙師兄你的,師兄你連這一丁點的自信都沒有?真是讓師妹失望噯!師兄啊,話止於此,師妹食膳好了,師兄慢慢吃?師妹就不打擾了,先行告辭。待師兄離開的時候,不要忘了師妹囑託給師兄去做的事情,有勞。”
遇到她的師兄腦筋不靈通的時候,少女通常的解決辦法只有一個,那就是能避則避,能躲則躲,跑得了多遠就跪多遠,決不留下陪着她的師兄一起腦筋不靈通。[
站起身,向聽到她說的話之後,表情瞬間變得木然的白衫少年作勢告別,少女稍顯出幾分客套的話裡,帶着幾許不該出現的陌生口吻,不由分說,直把白衫少年甩在視線之後,抽身離去。
“呀,小師妹,不帶這麼丟下師兄不理的。師兄哪裡也沒有得罪你呀。幹什麼這麼冷漠嘛。不就是問問你和那小醋罈子的事情嘛!有疑問還不能相問解惑了嗎?”
拿起少女臨走時特意囑咐過的迷毒花粉放入袖中,白衫少年取出十兩銀子放在桌面上,挑來雅座的簾紗,追着少女匆然離去的身影,快着步子跑上去,粘在少女的身旁,任由少女行走的速度是如何的快,都未曾被落下一絲距離。
在白衫少年和少女離開雅座的當夜,貴安守城的文丞相府裡就發生了一件讓人匪夷所思的奇怪事情。
文丞相府裡剛被文相接回來的大小姐在深夜裡不過是食了一碗廚房送過去補養身子的棗紅湯,結果在次日清晨奴婢們前去敲門,伺候大小姐梳洗的時候,就被發現面色蒼白的昏倒在牀榻上,久睡不醒。
文承相入完早朝歸來,聽聞相府裡發生的詭異事情,匆忙的連身上的朝服都未曾換過,直接吩咐軟轎趕往昏厥中的大小姐的院子,剛一下轎,就神色焦急的攬着朝服拖長的衣襬,步入大小姐的房間,卻被管家快速的擋在門外。
“管家,扇兒怎麼樣了?爲什麼要攔着本相?查出是什麼問題了嗎?”
扇兒的房間裡,一羣走出的婢女們全都臉上蒙着白紗,端着水盆衣物的手上也都套了絹布,見到安若語站在門前強行要闖進扇兒的屋子,馬上向後退避幾步,給安若語齊整的行了見面禮,道了一句相爺福安之後,貼着屋外的牆面,遠遠離着安若語離開。
安若語望着避他三舍的婢女們,彷彿察覺出了一絲異常,慢慢放棄了掙扎,眸裡,透出一股疑惑,望向表情嚴肅的管家,等着管家回給他的答覆。
1702.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相爺,大小姐好像得了有傳染性的疫毒,大夫暫時還沒有查出病源出自哪裡。所以,還請相爺多顧惜着自己的身體,大小姐這邊,有小的們照顧着,一定會照料大小姐安全,希望相爺盡情回房去吧,等到大小姐的病情穩定了,小的自會前去請相爺前來與大小姐相見。”
管家擋在安若語的面前恭敬的回稟着,整個人完全佔據了屋門的位置,不讓安若語得已望見屋子裡面發生的一切,好讓屋子裡染了毒疫的氣息,半點都不會碰觸到安若語的身上。
“放肆,本相想見的人,幾時輪到你來作主?快讓開,本相要進去詢問扇兒的情況。”
不過是一夜之間的變相而已,安若語記得早朝之前,他曾來過扇兒的屋子,並未發現扇兒生出異常的地方。
爲什麼等他一回來,就發生這種事情?[
難道是有人在他離開相府的時候,對扇兒下了毒?
靈敏的心思,轉瞬即朝着事情正面發展的方向思考過去,安若語說不準他所想的方向是對是錯,但就是在冥冥之中有種預感,認爲扇兒的事情,絕非偶然,應該是有人在背後刻意爲之。
“這>
一動未動的擋在屋門口處,管家用身體遮着屋子裡發生的一舉情況,極力勸言,不懇聽安若語的命令,給安若語放行。
“可是,本相放不下扇兒,一定要了解扇兒的情況才行。管家,你快讓開,你快讓開。”
停止的掙扎,再一次想要突破管家的阻擋闖入扇兒的屋子裡一看究竟。
安若語不顧身上的朝服會出現擁擠過後的褶皺,硬生生的闖在門口的地方,強行要從管家擋住的門口空隙裡把身體擠進去,和管家兩個人在門前你推我攘,誰都不肯讓誰。
“呵呵,若語,你這是演了什麼好戲竟讓我給觀看到了?榮興之致?”
吵嚷不堪的院子裡,突然出現了一道純白似雪的俊美身影,瞅着安若語和管家在門口擠來擋去的,秋眸含笑,淺語如風。
“染、染夕?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你不是>
停下與管家在屋門口的互不相讓,安若語望着在院子中央,臉上露着一抹溫婉笑容徐步走來的俊美身影,怔怔的,發問。
“呵呵,在宮門口看你走的有些急了,以爲是發生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情,擔心你麼。所以就跟着來了?可是若語啊,你的文相府裡到底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都鬧到了我都看不下去的地步了?你們兩個人,是在打架麼?管家,你好大的膽子哦,都敢動手動到主子頭上來了?”
故意把看在眼裡的事實誇張擴大化,南染夕生怕事情不亂,他再來多添上幾筆。
1703.在你的心裡,誰重要?
“武相爺嚴重了,奴才不敢!奴才對相爺忠心耿耿,哪裡敢動手到相爺的身上?奴才是在制止相爺進入大小姐的房間,以免相爺千金貴體染上傳染性極強的病疾,奴才是爲相爺着想。還望武相爺明察!”
噗通一聲,雙膝跪地,管家伏身扣在地面上磕起咚咚的響頭,被南染夕話裡的威嚴驚得心跳膽慌,以言明志,道清與安若語在屋門口牽扯的來龍去脈。
“喔?染疾?大小姐因何會得此疫症?提前可以預兆?若語,管家之言,確實所在情理,你就休要再行爭執,與我到鄰院裡等候大夫檢查出來的結果再作打算不是更好?隨我走吧。管家,你在這裡照顧好大小姐,一小消息,立刻報與本相,不得有誤。”
不聽話的人兒,也就只能等他來才能製得住。
南染夕在宮門前聽到文相府前去報信的人在安若語的轎子前隱約說了一些有關於什麼大小姐的事情,還以爲是安若語帶回府裡的丫頭鬧出了什麼不好的事情,也就跟過來瞧一瞧。[
哪裡曾想,竟然是染了疫病?
都說疫病無情,一染可傳百數。
安若語如果真的進去了沒有被管家擋住的話,那他倒要真的拿管家開刀,以怪責管家的候主不利了。
扯住安若語的手袖直往院外走去,南染夕淡眸瞥着安若語那一步三回頭的憂心模樣,輕呵一笑,無語了。
“是,武相爺,奴才遵命。”
在兩個人的身後,傳來管家暗含着佩服的聲音。
管家看着不管在任何時候,發生什麼事情都能把他家相爺說服的南染夕,完全把南染夕供奉爲神人一樣。
“若語,在你的心裡,是扇兒重要,還是那個深藏在你心裡的人兒最重要?”
昨日一別,直至早朝相見,未曾再有聯繫。
南染夕說着入夜了要去尋安若語傾談白日裡談到的事情,可由於身子過於乏累,也就躺在榻上歇息,沒再去思考那件事情。
現在,兩個人單獨相處在一間屋子裡,也沒有傳喚奴婢們進來伺候,剛好在等待大夫診治結果出來的時候,把他們未曾說完的事情,徹底閒談一番。
“當、當然是那個人重要了。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人,在這個世界上,怎麼可能還會有比她還重要的人?染夕,如果你想問我昨天的問題是否考慮出給你的答案,我、我是不會回答你的。我還沒有想好。”
站在打開的窗扇前面,安若語張望着眼眸,一刻不離的守住院門的地方,盼着下一刻鐘,眼睫眨過的短暫瞬間,就會傳來扇兒的消息。
聽到南染夕的話語,安若語拂手合上門窗,放下心中對扇兒的擔憂坐到南染夕的面前,不肯和南染夕說出藏在心底裡的那個回答。
“呵呵,沒想好就算了。我也不會逼迫於你。我有很多時間可以等待,等你想好了,再回復我就好。”
目光越過安若語咬着脣瓣別開視線,美玉一般的容顏,南染夕明白要安若語在一時半刻裡接受自己與他想要同許一名女子,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情。
感情裡的結釦,需得當事人自己解開才行。
他,強行逼迫不得。
1704.能相信多少,我說的話?
“我>
文武雙舉入試,讓南染夕與安若語兩個少年得意的名字傳遍四國天下。
可是安若語今日在早朝之上,看到暄昭永和皇帝在批閱過南染夕送上去的奏章後,貶黜了不少奏章上所提及的當朝官員。
在被貶黜的官員裡,其中一大部分全部都是和皇后與太子產生牽聯的旁聯附枝。
安若語的心裡有種不太安妥的感覺,不理解曾經跟隨在太子身邊多年,視太子爲少主的南染夕,爲何在武舉之後,大肆進言太子與皇后那邊的人,而且多數進言,皆被當朝永和皇旁所採納。[
朝堂之上的困惑,朝堂之下,私人之間的迷茫,不論是在什麼樣的位置上,安若語對南染夕的意圖,都處於不明不清的狀態,無法了透於心,很希望南染夕,能道個明白。
“若語,你是被早朝之上發生的事情給驚嚇到了麼?如果我說,這全都是當今皇上的想法,我只不過是被皇上推出在外的那個傀儡,你會相信嗎?那些所有指責其它官員的奏章,其實全部都是皇上暗中交由我去查的線索,再由我把查來的事實光明正大的稟於朝上,是爲了配合皇上削減皇后與太子獨攬朝政的舉措施,你,又會相信麼?有了懷疑的心,能相信多少,我說的話?”
所做的事情,情非得已,不可說的苦衷,無法詳細道來。
南染夕注視着安若語猶爲傷感的面孔,無奈的道出心中深埋的原由,試而問之。
“我>
聽到朝中之事的變局由來,安若語大爲震驚。
衆所周知暄昭的永和皇帝甚爲喜愛其原配夫人,即當朝平寶德淑賢貴佟皇后,與皇后之間相濡以墨多年的琴瑟之情,亦爲暄昭百姓所傳聞樂道。
爲什麼會在皇宮裡,遠離百姓所知的地方,會突然轉化情誼,變得如此深仇含恨?
難道是>
安若語想起流傳在蘇爾河邊上的一段有關於永和皇帝野花閒摘的風`流`韻`事,不由的心下一沉,記住了在那段故事裡,好像有個關於美麗清秀的少女,一夜之間,人世裡蒸發消失,永和皇帝多番尋找亦不得見的戚涼插曲。
那個叫蘇月娘的少女,會是殘留在永和皇帝記憶裡揮之不去的夢魘,因此,才導致了現在朝堂裡,風起雲涌的波濤浪起嗎?
1705.兩個人一起送走
“呵呵,朝中的事情,一日三變,豈是你我能夠預料得到的。我也不過是替皇上辦事,替皇上掃除一些心腹大患罷了。皇上之心,也許不一定會然皆在暄昭。若是皆在,也就不用得辦文武舉試,收得你我二人了,不是麼?皇后與太子的朝中勢力一經剷除,怕是你我的麻煩也就到來了。這也是皇上深爲擔憂的一點,所以,皇上也做了之後的打算,此次前來,也正是想向你告知這件事情,想聽聽你的想法。”
都言傀儡是最好做的一件事情。
可是要當一位有實力的傀儡,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南染夕自認他當傀儡的實力不差,唯獨敗在安若語這個無法讓他放心的弱點上,所以,在府內思前想後,還是覺得前來和安若語把話說清楚比較好,以防止日後安若語在朝上公然與他作對,壞了皇上的大事,也壞了他的大事。
“什、什麼打算?你先說來聽聽,我再詳加考慮。”[
南染夕的神秘,總是讓安若語難以妄加揣測。
鴻門的能力,連皇宮深院裡百年不得一見的秘聞奇事都能查出來,更何況,是被安若語已經知道大部根底的南染夕。
只不過是安若語並不想用鴻門的手段,把南染夕當作不可以信任的人去查,安若語很怕查出來的結果會讓他難以接受。
所以,在等着南染夕把藏起來的秘密一點一點的告訴他,他在等待着。
安若語看着南染夕糾結的眉額裡,流露着一股深深掩蓋起的愁鬱,明白事情嚴重,南染夕亦有爲難之處。
“皇上的打算,或許,真的應了你我當初所想,能夠讓你多年來的苦想期盼,可以達成所願。”
一語道出話出端倪,含着幾許無奈,南染夕擡眸看着仿似明白他的話語裡所言何意的安若語,在安若語沒有表示出抗拒的示意下,繼而說道:“皇上的意思是,以你我爲餌,除掉皇后與太子大部分的勢力,等到朝臣力諫你們聳動朝政的話,皇上便會與皇后商議,將你送入凰鳳國,算是逃避皇后與太子勢力圍黨的一種方法。當然,在這種方法的背後,你我,要負責進入凰鳳國,伺機取回皇上想要的消息才行。”
“皇上果然,是按照這樣的想法才舉辦文武舉入試的?當初查來的消息,確實不假。但是,送入凰鳳國的話,皇上的意思是,你與我>
皇上的計謀,一石二鳥,即可清除皇后與太子的黨羽,還可保護住他與南染夕,確實是能夠救得了他們方法。
可皇上把他和南染夕當成了什麼?
一同送入女國裡,那不是讓他和南染夕同侍一妻?
這、這怎麼使得?
驚愕於皇上的想法,安若語無法相信的追問一句,想要問清楚,皇上的想法是真是假,他一直以爲,皇上即使要出將合親,也是應該從他和南染夕之間挑選一個人送去凰鳳國,哪裡想到,是兩個人一起送走?
1706.無法不去拋舍的心疼
“呵呵,嗯,兩個人,一起送到凰鳳國去。皇上的意思是,你我兩個人一起處在陌生的環境裡,可以相互照顧一些,有利於消息的查得。送到凰鳳國裡的人選有兩個,一位是女皇,一位是凰笞王爺。但女皇早年已經允了二皇子和親,怕是不會同時迎娶三位夫君入宮,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凰笞王爺,也就是,你我在不同的時間裡,卻無一例外的,相中的那個女人。若語,我這樣說,你明白了麼?”
事情的前因後果,皆因皇宮內室裡的紛爭而起。
南染夕也不曉得應該是感謝,還是應該唾棄宮庭裡的一場爭鬥,把他和安若語連接在一起,捲入到本來就希望會到達的地方。
現在,只需要安若語同意,那麼就可萬事俱備,只差在凰笞王爺那裡,留個可以入府的好印象了。
“明白,是明白了。既然是皇上的意思,身爲臣子,本就需得以皇命爲尊。你不需來尋得我的同意。我遵從皇上的意思,沒有異議。”[
清楚了永和皇帝的安排,安若語的思緒裡想着鴻門裡傳來有關於凰笞王爺最近的行蹤,以及出現在安府的目光,恍然覺得,人心謀事,萬變總不會離得其中。
永和皇帝想要他們進入凰鳳國去探查凰鳳的消息,凰鳳國裡的王爺又在暗中把目標放在了他的身上,如此算計之策,難道只有他,是被放置於棋盤裡的棋子麼?
凰笞王爺怕是根本不會知道,在她一心想要尋求利用之人的時候,別人也正如同虎狼盯肉一般,目光灼灼的在背後注視着她,不會讓她輕易逃之夭夭。
看透世事的人,難道只有他一個麼?
只可惜,即使再看透所有人的動向,他依然只能靜坐以待,等候皇上的聖旨一下,便乖乖入了凰笞王爺事先設下的圈套,成爲兩方權利爭奪的中心,左右爲難。
情緒,一時感傷,安若語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後果,美眸裡,遮掩不住失落劃過的,一抹輕傷,留下一絲苦痕,清淺盪漾。
ωwш▪ ttκā n▪ C O
“若語,不要這樣好嗎?就算是我搶了你心中喜歡的女子,你也不要這樣好嗎?爲了喜歡的女人,你難道連與我之間的情誼都不要了麼?你若是不喜歡,給、給我一點時間,我、我儘量把那個女人給忘了不行嗎?到王府裡去,只是逢場作戲,我必須得完成皇上的交待。大不了,我、我絕不與她單獨相處不行嗎?”
妥協,失望,無法不去拋舍的心疼。
南染夕握在手袖裡的指,緊緊的攥着,走到安若語的面前,認真的崩起一張嚴肅的面容,向安若語發誓。
“呃>
委屈的心,藏在不會被人看到的地方。
安若語無奈的道出一番誰都不可能去改變的事實,他和南染夕之間,全都是再清楚不過。
1707.讓他現在離開,可能嗎
“若語>
聽出安若語話裡言不由衷的苦澀,南染夕知是再多言語,也無法能夠馬上就消除安若語心裡那個沒有走過的坎,垂了垂了眼眸,話音傷至的道出兩個字,聲音哽咽在喉嚨裡,再也無法說出來。
“我沒事,想得清楚了,也就瞭然了。染夕,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你就先回去吧,我還得等着扇兒的診斷出來,陪不了你了。我現在,心裡很亂。”
帶扇兒離開安府,本是好意。
可安若語覺得,扇兒在相府裡,似乎還不如在安府裡過得平靜安穩一些。[
無緣無故的,爲什麼會染上傳染性的惡疾?是有人故意爲之嗎?
無暇分心去想着別的事情,安若語只想把扇兒醫好,如果可以得到扇兒的同意,安若語打算把扇兒送到鴻門去,反正,他在相府裡,也呆不了多久,也快要離開了,不是嗎?
“若語,我陪着你,等到扇兒有消息了,一切都安置妥當了,我再離開。”
心煩意亂的傢伙,讓他現在離開,可能嗎?
南染夕看着一籌莫展的安若語,輕嘆着搖頭,陪同安若語在房間裡,默默的等候着。
時間慢慢過去,一個時辰,接一個時辰。
安若語和南染夕在屋子裡等得望穿秋水,似要達到等待的極限,安若語屢次都想離開屋子前去探看扇兒院子裡的情況,每一次都被南染夕給攔在門口,沒有辦法走出屋子。
從上午等到中午,再從中午等到下午,安若語在屋子裡走來走去,焦躁不安。
天色漸黑,差不多到了傍晚時候,管家手上託着兩碗熬好的藥汁,面帶愁容的前來稟告,聲言扇兒被大夫證實,是患了暄昭多年未見,傳染性極強,始發於西領國的一種擴散速度非常廣泛的流疫,剛纔所有進出過扇兒院子裡的奴婢和家僕全都食過大夫吩咐防治流疫的藥湯,所以,也給南染夕和安若語各自備了一碗,以防止被藥毒所感染,患上疫病。
“發始於西領的流疾?扇兒常年生活在暄昭,根本不曾去得西領,哪裡會患上這等藥性嚴重的流疾?大夫沒有診斷錯麼?”
聽到管家的稟告,疑惑攏上心頭。
安若語仔細回想着扇兒在安府的具體事宜,曉得扇兒曾經出府修習陣法,但安若語聽得,好像並不曾是在西領啊。
他的父親也不可能把當時還要與他的哥哥成親的丫頭放到西領國家去啊。
那扇兒的病因,由何而來?
不會引人生出奇怪的想法麼?
“回相爺,大小姐服過大夫開過的藥,口中咳唾成珠的情況已經減少,而且神智也逐漸變得清醒,嘔吐現象也減少的次數,以這種情形來看,大夫的診斷,似乎並沒有錯。相爺若是不信,大可再觀察整晚,如果大小姐的病情有所緩解,就可證明大夫之言,所診不虛。”
守在扇兒的院子裡一整天,管家親眼看過扇兒服藥之後的改變,報給安若語的回答裡,並不曾虛言。
1708.尋找一個能站上高處的地方
“管家,大夫可有說過此流疫的傳染方式?若是傳染速度無法遏制,會產生多大的影響?”
相較於安若語擔心的是扇兒的身體,南染夕所擔心的,則是流疫傳染的速度如果來不及制止的話,那造成的影響,可能不單單是一個文相府的事情。
“回武相爺,大夫說,當下,所有身在文相府裡的人,都不得外出,身處文相府外的人,亦不得進入。傳染的方式雖然是因爲氣息的流通,但是,人與人之間的呼吸交談,衣衫所帶,皆有可能成爲傳染之源。所以,勞煩武相在府內小住幾日,以免有可能將流疫帶回到武相府,到時若流疫散發開來,後果不堪設想。流疫嚴重,還望兩位相爺,把預防的藥給儘快飲了吧?”
望着安若語和南染夕遲遲未把端來的藥喝盡,管家如實回稟,話語裡透着對主子的濃濃擔憂。
“不得外出?那怎麼行?明日>
想起南染夕之前說的事情,安若語瞅向低眉吟思的南染夕,明白他所想到的事情,自然會被南染夕先行想到,不覺,止住相問的話語,替明日早朝擔心的緊。
“不必擔憂。明日早朝,我讓府裡的人去你我請個早假便是。管家,流疫於人可傳度大,若是箭矢之硬件器物如何?可否傳染性會稍低一些?你去詢問一下大夫,快速來回複本相。”
想到一個可以傳達消息的方法,南染夕走到桌面前鋪開黃紙,滴水蘸墨,寫好一封書信,用白絹卷着拿起系在屋子裡羽箭之上,伸手,拈了一下份量,向院子裡走去。
“染夕,你要做什麼?”
不懂南染夕拿着羽箭的目的是什麼,安若語追着南染夕走到院子裡,看着南染夕在院牆的牆底左中來回觀察着,似是在找尋什麼東西。
“當然是尋找一個能站上高處的地方。人不能出去,東西總還是可以出去的。若是大夫的回話是允許的,那最好的方法,不就是把消息射出文相府裡嗎?幸好文相府與武相府只相臨一條街,用不着本相費大力爬高送遠,否則,本相就得動用武力飄到天上去了。”
一不小心,心軟了一回。
結果,一小小心,被困在一個流疫雜生的地方,一不小心,出不去了。
南染夕攬着衫擺在牆角邊上,側着身子踩了幾下試着地面上的硬度,暗暗捉摸着,要是一會兒拿梯子架在這個地方的時候,會不會被梯腳給架塌,邊踩邊回。
“喔。你想把請早假的消息用箭射出去?那倒也是,可以減少很多流疫傳播的機率。”
聽到南染夕的話,安若語猜出南染夕想出來的辦法,頗爲同意的點點頭,自認南染夕的辦法,算是可以執行的一個,不覺減少了幾分內心裡的焦躁,瞅着南染夕還在踩踏地面的影子,發笑嘆道:“呵呵,跟你在一起,似乎遇到什麼事情都可以解決?本相今日算是體會到,什麼是相互幫忙了。若是以這樣的情形,被皇上送入凰鳳國,好像也不錯?”
1709.連累無辜的人,是犯了大罪
“喏,把藥吃了。”
從昨日開始就一直黯淡下來的心情,總算在被南染夕站在牆角邊上走來走去的模樣給惹得多了幾分笑意,安若語不再去看南染夕站在牆邊認真思考的身影,轉身走回屋內,端着管家送來的兩碗藥汁折回院中,其中一碗遞給南染夕,不讓南染夕有矇混過關的機會。
“嘖嘖!藥真苦啊~若語,你敢不敢給我端盤蜜餞過來潤潤喉嚨?以前你都是這樣子的。若語,你說如果你爲女子我爲男子,那我們現在的感情裡,是不是就沒有那個女人的份了?真的我們的關係相處的很好噯!和自家的親生哥哥之間,好像都沒有放在這裡的情誼多,你說是爲什麼咧?”
接過安若語遞過來的藥碗一飲而盡,南染夕試出了可以架設梯子的位置,把手中的藥碗復遞迴給安若語,不經意的說出一番話,讓安若語接着藥碗手顫然一抖,啪的一聲,藥碗摔在地面上,碎成幾片。
“怎麼了?被我的話嚇到了?我只是假設嘛,你又不是女子,我則確實是個男人,就算是情投意合,也沒有辦法投懷送抱嘛。你那麼震驚幹什麼?有傷到手麼?沒有劃出血口吧?流疫最容易傳染於血腥,爲什麼這麼不小心?”[
聽到身後藥碗摔碎的聲音,南染夕回頭一看,看到安若語一手拿着滴着墨色湯汁的藥碗站在破碎的藥碗旁邊,玉顏之上,盡是無法相信的錯愕,怔然迷濛的望着他,擔心的走過去,握起安若語的手腕查看安若語的手指有沒有被碗的碎片劃傷。
“沒、沒、沒劃出血口,還不都是你惹的?說那些話來嚇我作什麼?兩個男人之間,談什麼投懷送抱的,忙完了就乖乖回屋裡去,不要被流疫給感染了。晚上,就在我院子裡睡好了,房子多的是,但是,要是你再敢胡言亂語,我就把你丟回武相府去,讓你把滿府的人都染上流疫,看你怎麼醫。”
固執的抽回被南染夕握在掌心裡的手腕,安若語瞥了眼南染夕焦急的神色,把藥碗往南染夕的懷裡一推,沒有什麼好態度的走進屋子內,等着管家的回報。
“醫?醫者父母心嘛,連累無辜的人,豈不是犯了大罪孽?不過若語,你們安家本來就是醫府聖地,對這種流疫的傳染醫治,應該會手到擒來吧。如果我可以把消息傳回相府,你不是也可以利用相同的手段,把消息傳回安府麼?如果這次流疫產生真的像大夫所說的,乃是疫症之大躁,僅憑府裡的大夫,怕是應付起來,不可得心應手啊。即使沒什麼大事,也向安府裡討個安心要好的很多吧?”
人都沒有見到,就被強硬的隔離開來。
南染夕料定事情沒有想象中那麼簡單的結束,遂向安若語提出一個可以防範於未然的措施。
--PS:今天的五章,更的有些晚了。但是小殤還是努力的去碼了,嘿嘿,親們晚安嘍~
1710.爲了我,放棄她?
“你的意思是讓我向安府求助?雖然話是這樣說,可是>
提起暄昭的安家,最賦盛名的,當然是安家舉世聞名的醫術。
可他,偏偏就是這盛名之下,一個逃跑的膽小鬼。
即使如今,他官有所成,安若語亦爲當年逃跑的事情,而迷失心底的一片清明,含愧於心。
“若語,都是小時候的事情的,何必再掛念於心間?再者,你已闖出一番成就,身份尊貴立於世人之上,也並非是做了安家傷敗名聲的人,所以,有何愧疚可言?相反,不是醫者世家就一定要出一位好大夫,能出一位體恤百姓疾苦,爲百姓安居樂業而盡心費神的丞相高官,不是也同樣讓先祖前輩們得以安慰?有言謂之,近水樓臺先得月,你有安府在醫理方面的扶持,更能減少病患的發生,減少無辜的生命死去,這難道不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嗎?若語,凡事要懂得往大的方向去看,不要拘泥內心裡最小的那一塊束縛,然後去糾結不已,黯然傷感。”[
出言相勸,南染夕不想讓安若語在流疫尚未開始大規模傳染時浪費了可以抑制流疫產生的好時機。
有時候安若語沉入低谷的情緒,似乎只有他的三言兩語,才能解開安若語心中纏成擰結般的束縛。
這麼多年以來,南染夕早已經習慣了在安若語情緒出現低迷的時候,適當的出現在安若語的面前替安若語解開心中的疑惑,做安若語思緒裡,從未有過的那一方開拓者。
“染夕,你剛剛說的話>
南染夕的話,聲聲敲擊在安若語的心頭,動搖着安若語僵古不化的心。
安若語不答反問,問起了之前南染夕說過的話,眼眸裡全是期盼,想要得開南染夕一個確切的回答。
“那、那個,當、當然的啊。這個>
說出來的話,磕磕拌拌。
故意裝出來的無所謂,在南染夕俊美的容顏之上,明顯透着彷彿突然在冬天被冷水澆了一身的可憐。
快要糾結到樹上的逼問,南染夕在安若語的面前強作鎮定,尷尬的尋着能夠勸服安若語相信他的話的理由,百無頭緒的回答着,東邊湊一句,西邊捉一言,胡亂的思維,好像被安若語重新提起來的話題,受了驚,嚇得不輕。
1711.原來你是這麼好的菩薩心腸
“呵呵,當我是七歲小孩子?就你那差到地面底下的遮掩水準?真是好笑,是想存心惹我笑的麼?”
被南染夕有些不知所措的模樣惹得心裡發笑,安若語長吁了一口氣,美眸裡透出一縷似是看淡的平和的光茫,落在南染夕的身上,抿了抿薄薄的脣,呵笑起來。
“呃>
討好的站到安若語的面前,似是非常真心的和安若語說着心裡想了許久後,才決定下來的割捨,南染夕對自已的選擇都覺得不可思議,簡直是,他對安若語的好,都到達了他自己無法接受的程度。
會不會太寵溺安若語了?[
南染夕的心裡,和安若語一樣,也相當納悶。
“呵呵,算是你還有點良心,沒有心安理得的上來跟我搶人。不過,你的道理也算是一種程度上的中聽吧。要是真的被皇上送去了凰鳳,那就是不跟祭祀的供品差不多?供品那麼多,供主定會挑得眼花繚亂,到時候,萬一挑不上我,我不是會落得孤單寂寥,一個人很沒意思?反正都是要和其它的人共同和一個女人在同一片的屋檐下生活,那就算了吧。你想和誰在一起,與我又有什麼關係?想和我一起被送入凰鳳,也隨你好了。我纔沒功夫去理那些閒事。”
輕笑不止,一語定音。
安若語心中的介乎之處,無異於南染夕未曾事先告知在他們彼此的心裡,都曾深愛着那一個女人的秘密而已。
那樣的感覺,像是遭受到了背叛,不是不能理解,而是不可原諒。
還好南染夕懂得及時解除兩個人之間,藏於心底的芥蒂,解開了安若語心底那份不可以打開的原諒,讓安若語內心裡緊鎖着的背叛感,在兩個人的溫暖之間逐漸消失,對兩個人共同喜歡上同一個女人的事情,也便可以坦然相對,再無傷痕放在心裡。
“咦?若語,原來你是這麼好的菩薩心腸?看來哪一日我得去燒香拜佛,多謝菩薩保佑,讓若語原諒我了?本相想要求得你的原諒,還真是低聲下氣了不少噯,也就只有你能讓我如此,你可曾見過我與其它人如此相待過?”
戲語一言,不知不覺的緩解了兩個人之間的緊張氣息。
南染夕哄得了安若語的原諒,卻又在安若語的面前,嬌弱的抱怨起來,好似受了多大的委屈,存心要安若語善良的小心臟,對他之前的冷漠,非常過意不去。
1712.適可而止,以人命爲先
“染夕,你知道什麼叫作‘得了便宜還賣乖’麼?就是你這種人。討一得二不說,還想奔三?你想怎麼滴?喜歡上我的女人,難不成還想讓我去放棄不成?南染夕,信不信我現在就把你趕出府去?以後割袖斷義,再也不見於你。看你以後,還向誰抱怨去。還是那句話說的對,有些人啊,就不該被原諒,你呢,就首當其衝,壞得不得了。”
南染夕的抱怨,換來安若語帶着笑意的嬌言輕叱。
美眸如玉,滲着淡淡的玉色光瀲,柔柔的瞥掃過南染夕,安若語忽然眉額一皺,想起當下還需要去解決的事情,美眸裡的光華瞬時黯淡下來,失色無光。
“怎麼了?不是好好的麼?怎麼突然又變得情緒不好了?若語,你剛剛可以答應過我,允許了我可以隨你一起嫁去凰鳳的,不許耍賴反悔喔,要不然,你就不是鐵骨金血的男人。”
瞧見到安若語陡然低落下去的情緒,南染夕以爲安若語是回過話裡的滋味來,要反悔答應給他的事情,提前趕在安若語欲要說出口的話之前,拿了一個會損傷到安若語尊嚴的藉口,把安若語可能會說出反悔的話給頂回去。[
“你---”
氣結的指着讓人無語的南染夕,安若語伸指一彈,敲在南染夕的腦門上算做懲罰,對南染夕孩子一般幼稚的行爲,相當無奈。
“呀!若語,很疼的,不就說了句你不是男人嘛。又沒有說其它的事情,你幹嘛>
額頭上被邦的敲出一記聲響,南染夕揉着被敲紅的額頭,向安若語對他實施武力進行擴大範圍的講解。
“誰讓你先來惹我?大丈夫一言既出,四馬難追。你當本相是學了你的那些狡猾行爲呢?本相說一是一,說二是二,向來不會胡亂混淆。你再來惹我試試看?看本相不把你滿額頭敲出一整行紅印過來?真是的,我是在擔心扇兒,還有流疫的事情,哪有閒功夫把心思放在你的身上?”
警`告式的朝着南染夕揮揮手袖,安若語提起府內的流疫,滿眸裡不覺流露出一絲憐憫,爲扇兒所遭遇到的波折,心裡擔心的緊。
“若語,流疫的事情,我認爲不可視作小覷,隨意而待。等着一會兒管家前來回稟,如果可以,依我之言,還是儘早向安府詢問一下比較好。正如醫之所言,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兩者兩形而看,皆只一字‘難’,足以形容矣。不可隨意而待。安府的醫術,近則入得皇宮御醫院,遠則開得民士醫館,所診得的奇難雜症,一定會比你我料想之多。對待流疫的方法,也定會多重多樣,比及相府裡,亦應該會多出幾則良方。”
流疫之患,變幻無常。
一旦抑止不住,整城皆廢,亦不是沒有可能的事情。
南染夕心中明白安若語不願向安府尋求扶助的堅持,但人命關天的緊急時刻,那份可有可無的堅持,是否也應該適可而止,以人命爲先行選擇?
1713.難道是傳染擴散了麼?
“嗯,我心裡自有分寸。一切等到管家回稟時再說?”
南染夕話裡的意思,安若語不是不懂,也明白他的堅持,僅是他一個人的事情,而流疫若然全速爆發,則是整個相府,乃至是整個貴安守城的大事情。
安若語斷然不會爲了一已私念,而讓整個貴安守城全部荒廢在流疫之中,釀成滅城慘劇。
“嗯,不用擔心,會沒事的。”
安撫着安若語內心裡稍顯不安的慌亂,南染夕向院子外見瞥望着,驚訝管家已經出去甚久,爲何遲遲不見回稟歸來。[
南染夕和安若語在房內繼續等着差不多一個時辰,管家蒙着面紗的身影總算是搖晃着步履蹣跚的混亂步子,一路小跑的衝進院子裡,趕在屋子門口處緊急停住,言語之中,似有慌亂,顫着聲音向屋子裡的兩位等待頗急的人兒稟道:“兩位相爺,不得了啊。剛纔、剛纔凡是進了大小姐屋子裡伺候的婢子們,全都出現與大小姐一模一樣的昏迷,神智不清的狀態。大夫陪伴在大小姐榻側,好像也出現了輕微的受染跡象,已經被另外一位大夫急時替換而下。大夫讓小的前來詢問兩位相爺,是否也同樣出現暈低、神慌氣短的現象,若然出現,還請兩位相爺速去就醫。如果晚了,恐有病患生變啊!”
“什麼?”
“難道是>
南染夕和安若語兩個人聽到管家的回稟,一人吃驚呼問,一人暗自喃語,眉額之間,隱憂不斷。
“回相爺,正是。大夫還讓小的捎言過來,若是武相想要往府外傳遞消息,需得儘快,等不及流疫感染擴大,怕是相爺想要再往外傳遞消息,是不可能之事。小的還要馬上回大小姐的院子裡照顧着,兩位相爺如無大事,最好不要出院,儘量連屋子也不要出,以防被傳染。小的會每隔一個時辰前來向兩位相爺稟報府裡的情況,還請兩位相爺,保重貴體。小的告退。”
站在門外,向安若語和南染夕稟完需要回答的事情,管家恭敬的朝着屋子躬身行了一個退禮,用來時飛快奔走的小步子,又沿着來時的路,快速的奔跑出院子,留給南染夕和安若語一個來去匆匆的背影。
“若語,看來事情,確實朝着你我所預料的,最不好的那個方向發展了。唯一值得慶幸的一點,就是現在流疫還沒有傳至你我身上,想要活命,就得快些想到解決的辦法啊。若語,我先去院裡傳回請早假的消息,你儘快寫好與安府詳細記述的書信,此事,再也不得怠慢!”
拿起箭袋背在肩上走向院子,南染夕向安若語叮嚀囑咐了一句,看到光滑平整的牆角處,不得已內脈運力,始於足下,鞋尖輕踩着地面跨起一步,身影於平地之上飄然而起,凌空翻折幾許,躍然站在牆頭,搭箭拉弓,朝着街道對面兩扇金漆刷刻,銅環緊扣的武丞相府門,嗖的一聲射出載了紙條的箭枝,把寫在紙條上的緊急消息,傳達出了文相府。
1714.他被流疫感染了?
“哎,在文相府裡幹活,難道連個梯子都不給麼?白讓本相在牆腳底下測了半天放梯子的位置了?不過,多事之秋,本相也就不和你們計較了?”
站在院牆上,視線直望着武相府裡聽聞門上聲音,打開大門查看發生什麼事情的小廝以一種驚慌失措的模樣取走了箭枝,南染夕悠然飄下院牆,儼然如落葉一片,浮沉於地面之上,不染塵埃,俊美的身影,逸然絕然。
“若語,思量的怎麼樣了?準備向安府詢問如何解決目前困境了嗎?”
走回屋子裡,南染夕看到安若語坐在桌案前,佛首沉思,抿咬着脣瓣,一副下不定決心的模樣,放下手中的箭袋走到安若語的身側,拿起石硯替安若語磨墨,輕言輕語,不去打擾安若語費心思考着的言語。
“嗯,思量的差不多了。寫來寫去,也就那幾句話了。希望父親看到了信,可以儘快尋思出來一個解決的辦法,替府內衆人,免去一些受苦受罪的時間。可是,要把消息傳給誰呢?這種時候,大夫不是說過了,不許府裡的人外出嗎?”[
難以解決的事情,接連而來。
安若語把寫好的書信給南染夕觀瞧一遍,謹防言語之中,猶有不慎之處。
“呵呵,不許府裡的人外出,不是還有我呢麼?把消息傳給武相府裡的人,再傳送到安府去不就可以了?這件事情,放心交給我吧。你先歇息一會兒?等管家一會兒再來回稟,再且看看情況再說。”
拎起箭袋再一次走向院外,南染夕想着又要一次飛到院牆之上,不免嘖舌,勸着安若語不要太過煩擾,勞累到了身子。
“染夕,那我先睡一會兒。”
躺在牀榻之上,安若語聽着南染夕的話,在朦朧的意識裡,小睡了不知過了多少個時辰。
在睡夢裡,安若語能夠隱約聽到每一次管家前來向南染夕稟告的語氣,都是比上一次更加焦急,每一次來去匆匆的腳步,都會比上一次更加多了幾分踩在地面上的重力。
安若語很想從睡夢裡醒來,和南染夕一同聽着管家的報稟,想要詢問府裡受了傳染的丫頭們,是否都出現了好轉,可是任憑安若語如何想要撐起身子從牀榻上坐起來,始終都覺得手上無力,沒有辦法從迷糊的意識裡清醒過來。
不會是>
他被感染了?怎麼會?
怵然驚起的一道思緒,在安若語沉睡不醒的夢魘裡仿若雷鳴閃電,驚得安若語瞬間睜開眼眸,清醒的望着視線裡能夠看到的一切,朝着站在牀榻前俊顏之上,佈滿憂愁的南染夕動了動乾渴的脣,沙啞的聲音裡,道出一絲細小微弱的問語:“染夕,過去幾個時辰了?”
“不多,五個時辰而已。想喝水麼?”
扶起安若語柔軟的身子靠在懷裡,南染夕伸手接過伺候在身側的婢女遞過來的一杯盛滿烏黑湯水的湯碗送到安若語的脣邊,指腹扣着安若語的下巴輕輕一咯,湯碗裡的湯水就順着安若語的脣瓣,滑了進去。
1715.大哥?你怎麼來了?
“染夕,這是什麼?”
喉嚨裡甜滑的水汁,緩解了熱火乾燥的口感,安若語指指南染夕放好的湯藥,接過南染夕遞過來的帕子,抹去脣邊的藥汁,聲音沙啞的問道。
“味道怎麼樣?還好麼?是甜的吧?這是安伯父派人特意送來的治療風寒的甘蔘湯,我提前嘗過一口,味道還不錯?怎麼,是要躺下,還是要靠着我坐一會兒?”
看得出來安若語此時並沒有之前那般緊張了,南染夕接回安若語用過的帕子遞給在一旁候着的奴婢去清洗,坐在安若語的榻邊,摸了下安若語的額頭,感覺沒有那麼發燙了,才放心的舒了口氣,對這個已經照顧成習慣的身邊人兒,態度轉變如常。
“染夕,扇兒呢?她還好嗎?有沒有嚴重?我想去看看她,把她一個人丟在那裡,她會害怕吧。畢竟,她是依靠着我而來到這裡了,如果一出事就把她丟下,她的心裡一定會不好過,不是嗎?”[
自然而然的靠在南染夕的手臂上,眼眸望着門外的方向,安若語憂心忡忡的想着被自己沒有能力去救治的孩子,內心裡生出一絲愧疚,勉強着,想要下榻,去探望那個可憐的小人兒。
“你啊,扇兒喝過安府裡送來的藥,正在睡着,你突然跑過去驚醒她,擾了她的休養怎麼辦?流疾已經被控制住了,不要擔心,明白嗎?”
收到消息的安府,用了非常短的時間,短到南染夕有些無法相信的速度,帶來了大批可以醫治流疾的藥材,並派了專門負責熬藥的人過來,完全沒有需要相府裡的人幫忙的意思,直接把所有的事情都接手了過去,當然,最先開始熬製的,就是安若語現在喝的這一碗湯藥。
南染夕大概把事情的發生經過同安若語說了一遍,安若語聽完,算是放心的點點頭,安穩的去睡了。
這一睡,一直睡到了第三天的清晨,安若語聽着窗外的鳥兒鳴叫聲,從有着雪花梅樹美人的圖畫裡悠悠睜開眼睛,剛看清楚眼眸裡亮白的視線,立刻,就看到一張神情嚴肅的面孔,出現在他的眼簾裡,是安府的大公子,也就是安若語的大哥,安若臻。
“大哥?你怎麼來了?你不是隨醫隊去>
安若語撐着身子坐起來,揉揉發痛的額頭,問的疑惑。
“嗯,聽到你這裡出現了流疫,所以>
點點頭,安若臻鎖緊的臉色,稍微緩了緩,線條柔和了些。
“呵呵,謝謝大哥,大哥去看扇兒了嗎?兩個人分開,連最簡單的離別都沒有,我看着都心疼了,大哥不能和心愛的女孩子在一起,應該會比我還心疼吧。”
安若語望見安若臻眉眼裡隱有閃爍,曉得安若臻此行,不一定是全部爲他而來,更多的,可能是擔心扇兒那個丫頭,淡笑一聲,把藏在安若臻心裡的話給說出來,了卻兄弟之間的芥蒂,不願安若臻在心裡,對他把扇兒帶回府來的事情,產生誤會。
--PS:爲了把新文結束,差不多有一個月沒有繼續更凰文了,如果有親還在一直看番外,小殤真心謝謝親們了,在此,也爲將近一個多月的斷更向大家道歉,小殤會漸漸開始更凰文的。另外,因爲小殤有一部新文馬上要開本,也希望還在看凰文的親們,可以捧個場,增加個收藏,給個評論之類的,嘿嘿,謝謝親們,要時刻關注小殤的新文喔,小殤愛你們。
1716.不要對大哥的女人出手
“若語,大哥我>
安若臻的臉上,在提到扇兒的時候,出現了很多種傷感的表情,像是拿取不定下來主意,但又像是要守護着不願失去的東西,在安若語的面前,即使要用強求,也要來完成他不願意把女人拱手讓來的執着。
“呵呵,大哥,我從來都沒有說過,要對扇兒做些什麼,而我的心裡,也一直把扇兒當作妹妹一般,未曾有過其它想法。不瞞大哥,我的心中,有喜歡的人了。雖然那個喜歡的人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真正的接觸到,但是大哥請放心,我對扇兒,會始如一,保持着最開始的想法,不會傷害扇兒,更不會傷害大哥。只不過,這些都是我和大哥的片面想法,至於扇兒內心裡想要去做的事情,根本就不是大哥與我能夠預料並去阻止的。希望大哥能看開一點,凡事,勿要勉強,傷了他了,亦傷了自身。”
他的心中,只有那個讓他牽掛多年的少女,其它的女人,從來都沒有入得過他的內心。
安若語明白喜歡一個人而得不到的滋味,是人生裡的一大苦楚,可是讓安若語比較不安的,是他的大哥,會不會因此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
感情裡的不能放手,總會把人逼上一條無法回頭的不歸路。
“嗯,放心吧。若語,大哥自有分寸,等扇兒身子康復以後,大哥會再來一次,找扇兒認真談一談的。可是,若語,在這之前,你>
耳後,升起一股紅熱。
安若臻低着頭瞅向地面,嚅嚅的說着含糊不清的話,一直沒有敢於直視安若語的眼眸。
安若語聽得一聲半解,好在天生理解能力較強,沒怎麼聽明白大部分的話語,僅是憑着聽到的一小部分,也揣摩出了安若臻的意思。
他大哥,這是想讓他做紅娘,向他來尋求幫助來了?
“呃>
長這麼大了,安若語還沒嘗試過給別人牽線拉媒的滋味,暗暗在心裡想着有可能遇到的特殊待遇。
“呵呵,扇兒可能會生你的氣,但是,應該不會把你轟出來的。她>
尷尬的笑聲,迴盪在安若語的耳邊。
扇兒對安若語的心意,在安若臻的心裡,早有定數,明白已久,非是一日兩日。
話語稍頓,安若臻一語道明其中緣由,自是把安若語能夠理解到的,也一同添加了進去,抿着嘴脣,帶着一胸裡痠麻麻的醋意,不太好意思的說道。
1717.大哥不會忘記你的好
“呃>
知道還來請他做扇兒的說客?
安若語的心聲,透着無可理解的驚疑,安若語倒是沒想到,他的大哥對感情裡的執着,還有這股衝勁兒,就是要可憐他了,如果真的跑去扇兒那裡當說客,少不得要被扇兒煩上幾日,做個大壞人。
“嗯,早就知道了。你離家十載,扇兒那丫頭思念了你十載,她的心思,我怎麼會不知?我不知的,倒是你十年之後的歸來。但是,還是回來的好,一家人整整齊齊,省得人少了,像是缺掉點什麼東西似的。若語,以後要常回家陪父親吃頓飯,你都不知道,父親見你回到家裡了,笑了多麼久。”
點頭,一語輕嘆,苦惱萬分。[
如果眼前的人兒沒有突然歸家,打亂了他喜歡的那個女人心裡的計劃,說不定,現在他已經能夠抱得美人歸了。
安若臻自嘆天意難違,並無過多的感慨,只是希望能借由安若語,快點讓喜歡的女人回心轉意,投入他的懷抱裡就是了。
可他這個想法是不是有點異想天開?
“嗯,知道了。等身體好了,我若尋了空,朝事不忙的時候,就趕回家中幾日陪陪父親,倒是大哥,你也可以帶着父親來我的相府裡呆些時日啊?一家人團聚,全當裡遊山玩水了還不成?安府與相府,隔了也不算遠嘛。至於扇兒的事情,大哥你放心,話是會盡到,心是會盡到,可是扇兒那裡,我是不敢保證一定會聽到心裡去。想要追逐喜歡的人,也要大哥親自努力才行。世間感情事,其它的人,皆是無用。”
十年之前,離家出走,想念最多的,莫不是家裡放不下的老人家。
安若語自知身爲人子,孝義理應擺在當前,對安若臻的話,並不多加敘說,想要說的,還是關於扇兒的事。
喜歡了他十年的小女孩,就算他不能給予相同的感情做爲回報,但至少是真心的祝願這個小娃能夠得到屬於她的幸福,有着能夠相守的人陪伴一生。
“呵呵,不大的人兒,怎麼竟教訓起大哥來了?若語,既然你的身體已經差不多了,再喝兩服藥,身子就能全好起來,我也該回去向父親稟報消息,免得他老人家擔心得你食不下咽。如果你再有什麼事情,儘可發信回府,也算給了大哥一個可以常來見扇兒的機會,大哥不會忘記你的好的。”
掛在心頭上的事情,已經和安若語交待得無所遺漏。
安若臻站起身,向安若語道了別,就要離去,不再多作停留。
“大哥,等等若語,我去送你。”
安若語見着安若臻馬上就要離開,忍着身體裡的虛浮感,起了牀榻,披上一件棉布褂子急忙追上去。
“呵呵,傻小子,送什麼送?身子差了,就得在屋裡休養着,你多在扇兒那丫頭面前說說大哥的好話,讓她的心裡多記着大哥幾分,比送大家出門還要讓大哥暖心,聽懂了沒?外面天涼,快回去!別送了!”
堵着安若語的身子走不出屋門,安若臻直把安若語推回了裡屋榻上,揉揉安若語的頭髮,寵溺的笑着看了眼,轉身走了出去。
1718.說謊都不會的笨丫頭
“呃>
突來的兄弟之間的親暱,讓安若語有片刻的呆神停頓。
等停頓緩和過來,追到了屋門外,安若臻的人影已經走出了院門,在安若語的眼簾裡,快速的消失。
“大哥>
望着安若臻離去的背影,安若語摸着被安若臻揉過的頭髮,心裡,篤的升起一股奇怪的感覺,充斥得心裡暖暖熱熱的,心情異常的好。[
“公、公子,你的身體>
扇兒的聲音,帶着一絲黯然,停留在安若語的身後。
一股雞湯的香味,飄過安若語的氣息之前。
“嗯?扇兒?你>
事情,總是一環扣一環,巧得很。
安若語怔怔的望着站在走廊加固的柱邊上,手裡端着雞湯,臉色看上去不太佳致的扇兒,想起之前安若臻與他在房內說的話,不禁愣住。
這小丫頭,走路不帶聲音的?還是他敏銳的洞察力下降了?
“喔,沒、沒聽進去多少。”
扇兒看到安若語恍有心驚的模樣,搖搖頭,回答的笨拙。
“呵呵,說謊都不會的笨丫頭。沒聽進去多少,那是多少?一半?還是一半的一半?扇兒,站在外面不冷嗎?快點進屋吧,正好,我們聊聊?”
從扇兒的臉上,安若語發現了一樣的痛處,那就是,愛與被愛,其實都帶些痛苦和爲難,因爲不懂得如何去付出,同樣,也不懂得如何去接受。
招呼着站在走廊裡全身瑟瑟發抖的小丫頭進屋,安若語一瞧,就知扇兒這丫頭,如果不出意外,應該是全聽進去了,所以整個人的臉色,纔會那麼的異常。
“公子,你真的>
自尋前那一夜在屋裡發生的事情歷歷在目,扇兒端着雞湯站在廊柱前,單薄的身體吹得直打顫,可是,腳步卻沒有聽話的移動,而是,在等着安若語的答案,彷彿,答案如果是肯定的,她馬上就會毫不猶豫的離開,或是,撞向身邊的柱子,誓不妥協。
“扇兒,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進屋吧,別在外面站着了。和我談談,可以嗎?我可以保證,如果你不喜歡與大哥結成姻緣,我不會勉強你,好嗎?既然把你帶離安府,就是希望你會過些自由的日子,明白嗎?”
心疼在廊風裡被吹得臉面通紅,卻異常倔強的小女人。
安若語走到扇兒面前,接過扇兒端着的雞湯,伸手,牽起扇兒的手袖,握着小女人的手腕,扯向屋子裡走去。
“公子>
兩盤茶點,一壺清茶,溫熱的甘甜藥汁一碗,再置上一小湯碗的美味雞湯,早餐,算是齊全了。[
扇兒坐在膳桌旁,看着安若語合好門窗,關上滿室的冷嗖空氣,知道安若語在內心裡是關心她的,可就是這種無名的關心,讓扇兒越發的煩燥,隱忍不耐,甚至,有點惱火,生出一種埋藏許久的恨,讓她,不得不去問剛剛所發生的事情。
1719.像小時候那樣不好嗎?
“呵呵,扇兒,如果當真呢?你還會留在相府嗎?”
自行舀了一碗雞湯抿了一口漱着藥汁殘留在舌尖的味道,安若語凝視着扇兒許久,接了話。
“公子你是>
聽到安若語的話,扇兒清秀的眉毛抖了抖,握着茶杯的手,不期然的,輕顫。
“扇兒,你如今是自由之身,想去哪裡,我都不會橫加阻攔。我想和你說的是,易尋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倘若大哥對你一片真心,你不妨,給他一些時間,如果他能做到你要求的,那你何妨給他一個機會?尋一個對你好,總比尋一個人你去對他好,要來的,幸福的多吧?是不是?”[
早在替扇兒拿回賣身契的時候,安若語就做了這樣的打算,隨扇兒之意去留,他不再多加干涉,而和安若臻的談話,也是爲了能替扇兒不去錯過一門或許可行的親事,並非有勉強之意,現在看來,是扇兒誤會他的意思了?
“公子>
握着茶杯的手,帶着一股熱熱的溫度,從茶杯的杯沿轉移到了安若語的手背,扇兒緊張的握着似要把她拋棄的人,明亮的黑色眼眸,璨然閃爍着擔憂和害怕,惴惴的問。
“像小時候那樣?”
思緒裡一閃而過小時候荷花亭子裡認真下棋的小影子,安若語勾了勾脣,飄起一抹輕笑。
那樣的他,現在,怕是再也找不回來了吧。
“嗯,像小時候那樣不好嗎?公子,扇兒一定會對公子好的,扇兒只要能和公子在一起,不求名分也可以。真的,公子。”
抓住安若語的手,越發的用力,似用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氣,卑微的請求着,渴望着心裡那處柔軟的,不想失去的,最美麗的珍惜。
“唉,扇兒,不要再癡迷下去,好麼?你該有屬於你好人生,當初你不同意與大哥的婚事,爲的,不就是渴望一生一世一雙人嗎?可是那樣的生活,在我這裡,是註定得不到滿足的。而且,我未來的路,都不知道要去哪裡。拿什麼,要去保證給你一個不會讓你受傷的未來?扇兒,你可以不選擇大哥,但是,我,一定不是你能夠選擇的男人,知道嗎?”
他與南染夕,都是皇帝親自點明的可以用作特殊用途的人。
雖然安若語不確定皇帝是否會把他按照預計裡的用途去用,但是隻要有南染夕在,他們的想法,多半,不會出現差錯的。
他們現在所需要的,就是等待,在等待中,慢慢度過那些,需要用來等待的漫長時間。
再一次在扇兒的面前明確了不可以去做的事情,安若語下定了決心,不想讓事情繼續複雜下去,那樣,對誰都不會好。
他不想,看到他的大哥,因爲他,而受到任何的傷害。
1720.好一方閒暇之餘的靜土
“公子,那、那扇兒先不打擾你了,扇兒身子有些不舒服,就先、先回去了,這件事情,以後再談,好嗎?公子慢用,雞湯涼了,味道就不好了。”
聽出安若語話裡的認真,扇兒不願接受這樣一個可見而不可以去喜歡的事實,撫着額頭輕揉,向安若語行了一禮,不由安若語多說,先行由身邊的小婢女扶着告退。
“相爺,奴婢告退。”
朝安若語欠了欠身,小婢女得到安若語的點頭允許之後,這才扶着扇兒離開。
“唉,女兒情傷,何苦?”[
扇兒離開之後,安若語一頓早膳食不知味,無聊空泛的下嚥,心中總還掛念着扇兒的事情,可又覺得話已說到如此明白,給扇兒一點時間去慢慢思考,也是好的。他總是在扇兒失落的時候,前去安慰,那不是讓扇兒對他的心思,永遠都沒有消去的可能了?
心裡的矛盾,百般猶豫糾結,安若語思考到最後,還是覺得,女兒家的事情,就由着扇兒她自己去做主好了,他管得多了,就失了事情本來的原有滋味。
食過早膳,安若語在小院子裡散了一會兒步,呼息着幾日未曾得見的清新空氣,像個隱居於此的世外高人,獨自感懷着人生裡的美好,隨意,而恬然。
“呵呵,暄昭的文相,竟然得以如此清閒?不需要上朝麼?莫非暄昭果然如外界傳言所云,爲官者,清政廉潔,爲民者,安居樂業?好一方閒暇之餘的靜土啊!文相爺,身子可好些了?”
一道自上而下傳來的少女聲音,清冷,涼冽,似青柏松枝,碧脆之中,含着一股尊貴的冷傲,打擾到了安若語獨自一人的休暇,但卻,讓安若語不由自主的在心底,攀上幾絲欣喜。
會是>
風寒患了幾日,每天休養在睡榻上,安若語自覺有一段時日沒有記起管家曾經和他提過的,那兩位主動送上門來的少年,想不到,風寒初好,就又遇到了?
視線描着聲音道來的方向追尋望去,安若語在屋檐的頂角上,望到了被他曾經思念過無數次的,蒙着面紗,一身白衫衣袂飄飄,似天上仙女遠來的心上人兒,不覺,驚呆了閃爍着喜悅的一雙美眸。
“你>
蒙着面紗的少女,站在屋檐勾起來的琉璃瓦角片上,瓦角之下,掛着的,是一串用來記憑風向的半米長的銅鈴串子。
每當微風吹過,銅鈴串子就會微微作響,鈴鈴的青脆聲音,劃過少女與安若語的耳際,在彼此的心裡,醞釀着一抹異樣的情懷。
少女垂眸淡淡掃過站在院子中,擡首揚眸望向自己的少年,煙眉忽的緊皺,產生些許疑惑。
那少年望着她的眼神,爲何會藏着一股似乎蟄伏已久的期盼?那種期盼,似乎比之眼前的明媚光線,還要映入她的眼簾,格外扎眼,讓少女平靜的心,油然感染到一絲散着癡惑的迷戀,引得少女薄脣輕動,逸出一個字帶着疑惑的字,便再也,什麼都說不出來。
1721.那個,怎麼稱呼?
“呃>
望着站在屋檐上,僅僅吐露出來一個字的少女,安若語顯然也沒有預料到,兩個人的相遇,會來的如此這般尷尬,以及無語。
什麼叫做‘相對無言’?
安若語現在是體會到了,吱唔着打呼着站在視野上方的少女,進屋喝茶,略盡地主之宜。
“額>
她來這裡不是爲了喝茶的好不好?
聽完安若語的話,少女在心裡忍不住翻了翻無語的情緒,暗自惱火一番。
可是思來想去之後,少女縱身向下一躍,輕盈如燕,還是順着安若語的邀請,高傲的落在安若語的面前,冷眸裡,帶着有些高估眼前人兒的詫異,向安若語點了點頭,道了一聲‘好的’。
“姑、姑娘請!”
沒想到少女真的能接受他的邀請,安若語沉浮了多年的思念,又在眼眸裡閃爍了一次,然後,又很不巧的,被少女不經意回眸間,給捕捉到了,接着,少女那雙冷眸裡的高估意味,又一次漲滿了不少,停下腳步,等待安若語走在她的前面,少女這才邁起輕盈的步子,隨着安若語走向屋裡。
看這樣子,兩個人之間的談話主導權,日後在誰哪裡,都是說不準的事情。
“那、那個,怎麼稱呼?屋子裡的藥味有些濃重,不好意思。要、要不換一間屋子?”
居於屋子裡久了,安若語倒沒有覺得什麼。
可是站在外面呼吸了些許新鮮的空氣,冷不丁的走回屋裡,安若語方發現,他的屋子裡,瀰漫着的藥味,很是濃烈。
安若語回首,看向跟在身後走進屋子的少女,尷尬的向少女解釋着,忽然覺得,他怎麼能犯這種低等錯誤,真是丟光了他文相爺的面子。
“無礙。不問自來者,自然客隨主便,不是喝茶麼?相爺家中,倒是珍藏了什麼好茶?”
皺眉的動作,似乎是少女重複的頻率很多次的一件事情。
所代表的含義是不悅,亦或是煩燥,安若語不得而知。
遇到少女,安若語彷彿就變成了被熱水蒸煮了的小魚,掙着四肢腿腳,動也動不了。
少女自動尋找到了茶桌的位置,優雅落座,轉首望向站在門口崩直了身子,表情裡泛着即使不用說也能一眼就瞧出來緊張的安若語,大方的討起茶來。
“呃>
爾候茶,是安若語在鴻門裡時,有一位鴻門的門衆花了一年的時間,守在峽谷邊上,方採到的,回來之後,給安若語送了二兩左右。
安若語隨着行禮攜帶着,很少飲用,之前就打算着,若是真嫁去了凰鳳國,便拿這份茶去和凰笞王爺府裡先來的各位王夫們打點下彼此之間的關係。
但是現在,好像先給眼前的人兒品嚐一下,似乎更好。[
走進裡室,安若語取出裝着爾候茶的茶包送到少女的面前,只輕輕撥開了最外面的一層紗紙袋,爾候茶溫潤香醇的茶香,已然迸散而出,濃郁的淡雅,瀰漫滿室。
1722.癡癡不忘的小影子
“靈獸?都是些人言可畏的傳說罷了。想不到文相爺還相信這個?有些讓我出乎所料啊!不過這茶香的味道,確實要比平日裡飲的茶味要香濃一些,我還是要多謝文相爺賞光,能與文相品茶,實乃小女子之榮幸。”
打一個巴掌,給一個甜棗。
少女對鬼神之說,向來不爲深信。
早前她的女兵營裡鬧鬼之說,也並未見得是真有其事。
爲了免於之後的事情,還需繼續相談,少女瞥見安若語的臉色明顯降了一格熱度,話峰一轉,撫上安若語的手袖,向安若語真心道起謝意。[
“呃>
手腕,隔着衣袖被少女緊緊的握在掌心裡。
感受着從少女掌心裡傳來的溫度,安若語不太能夠適應少女的主動,多少有些讓安若語受之膽驚。
安若語知道凰鳳國很注重男子的貞潔,下意識的以爲,若是他不加阻止,讓少女有機會誤會他是隨便的男子,將來萬一得來兩國聯姻的機會,如果不娶他了,那不就壞了?
出於這種多愁的考慮,安若語掙着手腕在少女的掌心裡向回抽了抽,卻被少女大力氣的緊緊握住,沒有抽回。
“也罷,既然文相如此說了,我若再一意妄爲,倒顯得我有些不在理數之內了。來日方長,品過這杯爾候茶,我與相爺你的緣分,就算是結下了,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的是,不必急於一朝。相爺,這茶難道準備要擺放在這裡嗎?”
少女此行的目的,其實並無其它。
只是礙於與她師兄之間的意見不同,前來試探一番眼前少年對她的態度罷了。
少女見到此行目的既已得手,也便不再強行逼`迫着安若語與她親近,詢問起茶的飲由來。
“啊,姑娘稍候,遲些馬上送來。”
拿着茶袋,安若語恍然大悟般,向着少女稍作解釋,然後,捧着手心裡的爾候茶,人在少女的面前,跑得不見了蹤影。
“這是>
再一次皺眉,少女的不悅,隱約在持續。
安若語異乎尋常的,對待她的態度,這讓少女一直忐忑於心底的不安,稍微放得平穩了一些。
站起身,視線在屋子裡環視一週,少女取出衫裡的一個銀袋,往裡面裝了一張百兩的銀票,連同銀袋子一起放在茶桌上,少女沒有多做停留,走到院子之中,縱身向上翻身一躍,如仙的白色身影,隱於屋檐頂端,悄然離去。
“姑娘,姑娘茶來了,讓你久等了!”
少女離開約有半刻鐘的時候,安若語端着茶杯匆忙趕回屋子裡,大聲向少女道着籤意,身後跟着剛剛下了早朝,連朝服都未曾更換過的南染夕。
可是,偌大的房間裡,只留下一股濃漫未散的茶香,哪裡還有少女,那絕塵輕逸,令安若語癡癡不忘的小影子?
1723.付你的茶錢
“若語,你是不是想她想瘋了?屋子裡一個人都沒有,上哪來得姑娘?虧你還親自去燒水泡茶,也不曉得到底有沒有人能夠知得道你這一份心意?”
懷着希望而來,見到滿室的冷清,空無一人,南染夕的心裡,希望轉變成失望,心情,灰暗不已。
“沒有啊,她真的來過了。還和我說,來日方長,以後見面的機會多的是,怎麼可能是假?是不是躲在哪裡了?小女孩,應該都喜歡那種藏來躲去的遊戲吧?”
放下茶盤,安若語像是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跑在整個屋子裡,內室,外廳,屏風後,衣櫃裡,安若語認認真真的尋了一遍,最後,還是沒有找到想要尋找的人,頹然了滿腔的熱情,伏在桌邊,懊惱的自責道:“要是我不去燒水倒茶就好了,把這種事情吩咐給丫頭們去做就好了。她就不會離開了。”
“若語,你確定她真的來過?她有和你提起什麼重要的事情嗎?畢竟,如果你說的那個少女真的是她,那她,一定會帶着某種目的而來,沒理由直接找你上門,還離開的悄無聲意?若語,怕不是她盯上了你,是看上了你身上,某種重要的關鍵所在?”[
安若語陷在情感的自責裡,想到的事情,自會與南染夕所想的,相差偏大。
南染夕想着近來發生的一系列事情,又想起安若語在安府被人在夜裡跟蹤的事情,總覺得若是安若語所言非虛,那麼,少女找到安若語的目的,絕非僅僅是飲茶那麼簡單。
極有可能,是那個她,想在安若語的身上,得到某種利益所圖。
是鴻門?可能麼?
“什麼重要的關鍵所在嘛!染夕?你看,你看,我就說她來過吧。你看這個,是錢袋子,我剛剛離開的時候,還沒有看到這個!裡面裝得是什麼?咦?一百兩銀票?她幹嘛給我銀子?”
他缺這一百兩銀子麼?
伏在桌子上的眼眸,不經意的一掃,看到了少女留在桌面上的錢袋。
安若語驚奇的打開錢袋,看到放在裡面的百兩銀票,納悶的盯着,像是要把銀票上的印鑑給盯出花兒來一樣。
“呵!還能幹嘛,付你的茶錢唄!你不是說請她來喝茶?”
南染夕無語了。
敢情他剛纔跟安若語說的話,安若語是一個字都沒有聽進去?那安若語他都聽進去什麼了?
一張百兩的銀票,要給也不給多點?
南染夕煩躁的情緒裡,對少女給出一百兩銀子的用意,幾番捉摸,不太喜歡。
“額>
美眸裡,飄蕩着一絲困惑。
安若語惆悵的伏在桌面上,額角劃下幾道黑線,算是服了那位少女的天資聰穎,連這種後續事件,都幫他給安排好了?
心裡泛起一陣得到後忽然失去的空虛,安若語瞅着銀袋子裡發呆,回憶着少女拽住她手腕時的情形,悅然收好銀袋子,想把少女留下的東西,隨身攜帶,好能時時感受到少女曾經來到過他身邊的氣息。
1724.都是懷着不同目的接近彼此的人
“呃>
南染夕瞥眼仍然深陷在自我想象裡出神的安若語,推了安若語一把,把安若語從失神裡喚回理智中來,端起安若語沏好的爾候茶,抿一口入喉,寧神定氣中。
“呵呵,偶而傻一下也無所謂。染夕,早朝時都發生什麼大事了麼?皇上怎麼說?需要我去上朝麼?停留府內多日,總是休朝,也不是辦法。”
溫和的笑容,如茶香在脣邊漫化開來。
安若語對南染夕的報怨不以爲然,想起朝中的事情,一張俊顏之上,多了些許正色。[
“該去就去唄!皇上能說什麼,你若是風寒沒有好,上了朝,怕是他老人家還不願意咧!不過朝中有些大臣,似乎針對你我,暗中開始展開調查了。”
談起朝中之事,南染夕勾了勾脣,道出朝中所發後的事情,脣邊掛起一抹不屑。
“針對你我?是皇后與太子那一邊的?他們的勢力,不是已經被你參去半成了?怎麼還有那個膽子?”
聞過茶香,欲知茶味。
安若語打着杯沿,視線裡飄過縷縷茶霧,冷哼一聲,眸內,閃過一絲漠然。
“據我所知,全都是太子那邊的餘黨,在之前,一直處於暗中謀合太子,如今,太子在明面裡的勢力,已經被皇上削的差不多了,那些黑暗裡的支持,自然就浮出水面,你我都要小心,倘是你被查出與鴻門的關聯,我擔心,就算是皇上,也保不了你。鴻門雖然不是邪教,但是你的掌權勢力有多大,我都不盡全部曉得,若語,要做好防犯措施。近日,讓鴻門裡的人,都小心些吧。”
安若語的鴻門,若是被朝廷裡的人抓住了把柄,終是朝廷的心頭大患,南染夕有些替安若語守護鴻門,出言相勸。
“嗯,我知道了。明日看看狀況吧,如果我的身子沒什麼大礙,就會同你一起去上朝了。太長時間不出面,那些不安分的人,還當本相是容易受欺負的人了。”
許久沒有和鴻門聯繫,安若語倒是也想看看三月把鴻門管理的如何了。
若是三月沒有出現什麼大的紕漏,安若語寧願當一個掛名的門主,閒在外面,逍`遙自得。
“哈哈!你容易受欺負?本相可從來都未曾這麼覺得。對了,那位來訪的少女,你打算怎麼辦?我剛纔和你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多少?無緣無故自主找上門來,你不會以爲,她是寄情於你,對你有意吧?凡事,多斟酌。”
安若語的話,逗得南染夕心裡因爲先前沒有得見到少女而產生的一系列不好的情緒,空掃而光。
南染夕嘆着少女的先行離開,可惜了這一杯世間難尋的好茶。
“斟酌?染夕,如果你遇上苦戀多年的人兒,突然出現在你面前,思緒裡什麼理智都好像靜止住一樣的感覺,眼睛裡,心裡,只能望得到她一個人,想得到她一個人的時候,你就不會和我說出這句話了。我知道她對我有目的,在安府的時候,就知道。可那又能如何?我對她,不是也有目的麼?一盤棋局,誰勝誰負,不是在於誰的理智居多,而是在於用心。我以一片誠心換她一腔虛情假意,這麼不划算的棋,你認爲我會去下麼?呵呵,慢慢等着吧,未來的事兒,誰知道呢?”
都是懷着不同目的接近彼此的人,少女要的,應該是在他身後的安府醫術,而他要的,是少女一顆爲他,而悸動的心。
薄美的脣,漾起一絲漂浮不定的茶色。
安若語輕飄的話語,就像院子裡輕輕蕩起來的風,拂過南染夕的耳畔,亦正,亦邪,擾亂了南染夕對安若語在記憶裡的影子,虛幻,像一點就碎的泡影般,不似真的存在。
1725.王爺走錯了喜房
“若語你>
南染夕從未曉得,原來在安若語的心中,對那位遠居在凰鳳國裡的女子,已經不再是簡碟的一句喜歡而已,是深深埋藏在思念深處裡的癡迷?
這樣的認知,讓南染夕的心中,掠起些許震驚。
如果安若語以這種心態與那個女子糾纏下去,那受到傷害的,一定會是安若語,這位,在感情的世界裡永遠都輸不起的主兒吧?
一輸,全輸,一贏,皆贏,就是贏了整整一輩子?[
南染夕非常確信,安若語可以做到一輩子都守在那個女子的身邊,但他,可以嗎?
永和二十六年,凰鳳國凰笞王爺與暄昭文武雙相邂逅於暄昭石景,遂兩國聯姻,暄昭文武雙相共同下嫁凰笞王爺府,成爲凰笞王爺府上,第四位,第五位,名媒正聘之夫君。
後世史書把此次聯姻書於文史記冊上,史稱《凰暄之志》,並藉以此來標示兩國外交關係暫時得以相互安國定邦,實乃國之萬幸,民之萬幸。
大婚初夜,凰笞王府內張燈結綵,喜迎朝廷官臣,遠方來客,熱熱鬧鬧的,在凰笞王府裡喧吵了整夜。
兩位新婚夫君獨守在空蕩蕩的新房裡,一絲不苟的端坐於牀榻之上,聽着窗外不時響起的吵嚷之聲,祝酒之賀,乏倦了疲憊的身子,痠軟無力的疼着,卻始終沒有取上蓋在頭上的紅頭巾,若苦撐熬,直至夜深,賓客歸去,兩位新婚夫君也沒能等來妻主的身影,最後體力不支,歪歪倒倒的在牀榻上,昏睡了過去。
“兩位王夫,昨個夜裡王爺喝得酒醉些了,走錯了喜房,還請兩位王夫多多海涵。王爺至今酒醉未醒,兩位王夫,您看這頭上的紅蓋頭,要如何處理是好?”
凰笞王府裡的小管家落陽,一大清早,領着王府裡的一衆小廝奴婢來到兩位新婚公子的喜房裡,站在寢臥的廳簾外,整齊排開,恭敬的向倒在牀榻上合衣而睡,睡姿入了管家眼簾裡的兩位公子請示道。
“嗯?王爺、王爺昨夜未歸嗎?”
蒙在頭上的紅紗巾,被新婚的公子含着怒氣一把扯下,丟在冰冷無溫的牀榻上。
安若語咬着脣瓣忽然站起身想嚮往離去,身體卻是麻木癱軟的一步都未行出,就渾身無力的朝着地面摔去。
幸好南染夕在蒙紗裡隱約看到安若語猛然飄晃在視線裡的影子,伸手拉住安若語的手臂拽回牀榻,這才免得安若語在新婚第一天,就要把初吻獻給凰鳳國這片深載女性光輝大地上的悲慘命運。
“若語,小心一點,此處不比暄昭,凡事不可動氣傷神,慢慢來,有事與管家好生商量,不要心思一動,氣得大了,極欲傷身,明白了嗎?”
安若語骨子裡的淡泊,似乎在遇到凰鳳國裡那個叫作詩晗煙的女人時,總是會被惹得比炊煙還濃烈。
南染夕掀開蒙紗蓋頭,露出一張淡施粉黛的精美容顏,伏在安若語的耳旁,好言相勸,後怕安若語一惱,傷了與那個女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來不算和諧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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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26.怕他會吃了她不成?
“傷身?娶了本相回來,卻連真人都不露上一面,把本相當成什麼了?”
尤記得當初在石景園裡,那個女人摘下面紗時,對他露出的一抹驚豔。
時隔多年,未料想,她清美的模樣比之先前記憶中的,又能讓他的眼前閃過顯眩的目光。
她不是說,娶得他回來,就會給他一個交待麼?
現在,是當逃兵了?[
堂黨凰鳳國的凰笞王爺,居然當了他的逃兵,還怕他會吃了她不成?
整日整夜未曾進食的身子,癱軟無力,安若語靠在牀榻的榻柱子上,直覺認爲,又被那位凰鳳國的女王爺給擺了一道,心裡惱怒的,恨不得一掌劈了紅燭高燃,喜慶至極的新房。
“呵呵,稍安勿燥,就算是要尋她去討個道理,也得等到身子有力氣了,能走出這間喜房再說,不是麼?王爺打算好了的安排,與其它的人能有得什麼關係?若語,你且不要爲難這位暖心的小管家了。由着他們伺候着洗漱吧。”
安若語的脾氣,似乎只有在遇到詩晗煙的時候,纔會無法保持正常的心態與理智,去思考眼前所發生的一系列事情。
南染夕看着安若語坐在牀榻邊上,一張玉顏氣得染上一片彤紅,無奈的瞥瞧一眼站在內廳門旁處前來報稟伺侍的小管家,繼續他的苦口婆心,好生相勸。
“染夕王夫說的正是。想要尋得王爺前來對峙,討要個理所應當的理由,也得首先有力氣能把身上的喜服給更換下來,走得出屋子才行啊。陌風王夫念在兩位王夫遠道而來,遂貼心補顧,免去兩位王夫新婚拜見之禮,並派人送了六盒喜餅,六盒麻仁酥,六盒大米果糕過來,傳言道此乃凰鳳國裡賜禮行拜的風俗,還望兩位王夫以後在府內,可以和樂自處,權當在自個兒家裡,怎麼住着舒服,怎麼自由來的便好。”
招招手,落陽身後有三位小廝端着餅盒躬身走入內廳,取出餅盒裡的糕點一一放在早膳的桌面上,每一盤糕點的最上方,都是粉色的糖紗點了一個雙喜字,喻意的確喜慶。
“陌風王夫?就是龍涼國的七皇子,凰笞王爺府裡的正主?”
思緒稍停,疑問在腦海裡滋生。
安若語聽進了南染夕勸言的話語,明白此處不是他和南染夕的地主之處,需得多留心些,凰笞王府裡暗中擰着的幾股勁兒,誰會曉得不會在背後,傷出一刀?
倒是這位凰笞王爺府裡的正主子讓安若語的心,稍微感覺到了一絲與衆不同,沒有刻意刁難,反而是好意送來拜回禮?
世上可能會出現,這種與世無爭的男人麼?
“回若語王夫,正是。奴婢在府裡伺候陌風王夫差不多三載了,陌風王夫性子好靜,不喜與人接觸,平日居在煙苒閣裡,也不常與各位王夫主子們走動,有些過於淡泊了。若語王夫勿要見怪。”
落陽瞅着兩位王夫初聽自家王爺新婚之夜落跑後生出不慍的臉色稍微緩和些了,忙趁着氣氛好,把府裡主子們的喜性能多說一點,便多道明一些,以免日後會生出不必要的誤會。
1727.還會有誰比他更漂亮?
“呵呵,是麼?淡泊?嫁入王府裡來,半年都不見着一次人影,想不淡泊,也難怪了。”
靠在榻柱上休息了一會兒,恢復了不少體力。
安若語醞釀已久的伶牙俐齒,存心是要把他悶在心裡多時的惱火傳到在新婚之夜,把他丟到一邊上的女人耳朵裡去。
那個女人若是不服,就來找他啊,他纔不怕!
“額>
話語裡說的有點心虛,落陽想着在邊關女兵營裡,那個常常陪在自家王爺身邊風華絕代的美少年,不由得在內心裡暗想,她們那自家王爺,說得好聽點的名堂是保家爲國去了,實在裡呢?就是陪那位身邊的小美人去了,美人心情好了,王爺纔會順便理會一下國事,讓國事家事兩不相誤。
但這種實情,還是少向府裡面的各位主子明說的比較好,如果她還希望凰笞王府裡能安靜一些的話。
雖然初見未曾多語,小管家落陽直覺上認爲,這回府裡,似乎是來了一位不是吃素的主兒,以後王府裡,怕是要時常熱火朝天的燒起來了。
“罷了,罷了。身子都快累的水乾了,哪還有力氣去擾那種煩心事?快快伺侍我等更衣換衫,這女兒國裡的新婚衣裳,怎麼比打仗的軍服還厚重?都是金子銀子做的?一輩子不也就穿這一回?留着有什麼用?”
頭上的鳳冠,不知點了幾兩金片在上面,明燦燦的一片金光投設在梳妝檯的銅鏡上,銅鏡裡,映出一張男子略顯蒼白,卻不失華美的絕色面容。
安若語望着銅鏡裡的自己,思緒有剎那失神,難道是他的面孔,長的不夠漂亮?
要不然怎麼就吸引不來那女人的注意思呢?
這世上,還會有誰比他更漂亮?
安若語腦海裡的疑惑,是在新婚夜隔了約有一旬後的晚宴上,他終於見到了把他迎娶進凰笞府裡的那位正主兒,一名身若游龍穿梭在晚宴衆賓客身邊,臉上戴着一張銀色面具,展露不出真容,走到哪裡都會華笑生風,身上時時都會透散着一股尊貴,高傲的冷色少女,他的妻主詩晗煙。
晚宴,是女皇爲了慶祝凰笞王爺與周邊小國裡相繼簽寫了守關互防條文,守得凰鳳女國一方安寧而特別設宴的,地點,就在凰笞王爺府的迎客賓廳裡,凰鳳國裡朝中大臣,幾乎無一人缺席當晚。
安若語與南染夕接到了赴宴的邀請,換了出席宴會的華貴唯美正衫端坐在宴廳裡。眼神四下裡遊移,搜尋着記憶裡,十日未曾出現在視線裡的一片銀光,翻來覆去的,倒是把同坐在一張桌子上,凰笞王爺之前迎娶到府內的三位王夫給看了個真透,還真的,都不是一般世間裡難以尋得的美人。
1728.見一面,她才能知道我的好
“染夕,我出去透透風,心裡悶得難受。”
望着坐在近處,每一個都是人間絕色的美男子,每一張面容,都是恍若繁花的驚豔景緻。
安若語之前藏在心裡的疑惑,慢慢有了答案,一向深埋於心的自信,也被他身邊那幾位俊美如仙的男子給削去了不少。
頂頂南染夕的胳膊,安若語沉着一張花容月貌,貼在南染夕的耳邊道了句意志消沉的話語,離開宴席的位置,向着迎賓廳外的院落走去。
“怎麼了,若語?不是一直都想見那個女人一面麼?怎的真正尋個機會見到面了,偏偏又沒有了見面的興趣?照例,怎麼也要與王爺如同在石景園裡相遇那般,打個招呼,敘箇舊,喝杯水酒才行?”[
見着安若語的心情似乎不太好,南染夕追着安若語出來,沒有預想中的嚴肅,只是淡淡吊着精緻美麗的脣角,在安若語的面前,故意笑着問道,存心想要招惹着安若語此時一顆並不痛快的心。
“染夕,你存心的?知道我心裡不舒服,還偏來尋我的惱火是不是?挺大陣勢的一場宴席,可是與你我有什麼關係麼?我不喜歡這種喧賓吵囔的地方。有時候,染夕,是不是人離得遠了,便會相思,離得近了,便會相厭?王爺一再將你我推拒在門外,即使我是有心之人,又能拿眼前之事,拿王爺,奈何分毫?王爺迎娶你我入府之前的條件,可是並非如此規定的啊!想要讓我贏了約定,至少,也應該讓我撈着個人,見一面,她才能知道我的好,不是嗎?”
與南染夕攜手並肩多年,對彼此的內心之事,安若語早已不再隱瞞。
藉着適才一杯酒釀滑入口舌之間抿起的醉意,安若語道出悶在內心裡多日不得緩解的話語,一股苦澀的滋味,攏上眉宇之間,憂愁滿懷,緊緊纏於心緒。
“呵呵,若語啊,你又鑽了死結想不開了是不是?那麼多年都等了,還差這近在身邊而不得的一段等待中的日子嗎?照比於暄昭,不是已經離得王爺近一大步了?哪怕即使無空得見,可凰笞王府就這麼大,是王爺永遠也離不開的地方,近水樓臺先得月的道理,也並非全是虛假。切勿生急,一急,則亂。”
當初在暄昭石景園裡遇上娶他們回府的這個女人時,南染夕就下意識的猜想,他們與她的相遇,或許並沒有世人所料的那般簡單。
可不管是那個女人設下的局,還是安若語事先埋好的安排,總之,大家所有人的目的,全都達到了。
那一日,安若語與那個女人就着歇息的亭子裡缺失了好幾顆棋子的殘破棋盤,下了一盤長達兩個時辰的迷棋局。
從下午日中,一直下到了傍晚日落西斜,每走一子,都要深思熟慮些許,未嘗有一絲倦怠。
南染夕坐在亭子的邊上看風景,無聊的等着兩個下完棋盤,雖然兩個下棋的人在半個下午裡都沒有說過一句話,但南染夕心裡曉得,安若語和那個女人想說的話,全都下到棋局裡去了,一點心思的影子都沒有讓他聽到。
尋思着那日裡發生的事情,南染夕猜測安若語與詩晗煙一定是做下了什麼約定,否則,安若語不會如此失了平常穩重的心態。
1729.一聲長嘆,無盡相思
“染夕,我疼,是真的疼。那個女人,怎麼就不懂我的心呢?倒也是的,府裡的王夫主子們,哪一個都是出得廳堂的主。難不成是本門主身上,多了幾絲消磨不了的江湖氣質?王爺受不了?”
雖然,他也美,而且美的十分妖嬈,甚至在妖嬈之中,多了一分妖冶。
然而,凡是女人,或許都是應該喜歡煙苒閣裡那位淡泊致遠的男主子,再不就是照曦樓裡,那兩位頗有男人仙氣的驍勇將軍?
不知怎的,安若語今天晚上的情緒,異常低落。
他覺得詩晗煙娶進府內裡的這幾位人間絕`色,天生就像極了手工做好的麪食糕點,凰笞王府裡的男人各式各樣,種類齊全,任妻挑選,喜歡哪個,派人在晚膳之前通傳一聲,到晚上,便如膠似漆了。[
安若語難以形容今夜他在晚宴上,初次見到王府裡另外三位王夫主子們的感覺,那滋味,還真是百花齊放,非他一個人在盛開着!
羨慕?嫉妒?
所有最終,全都化成一個字,恨!恨得不得了!
恨得安若語想像一隻小野貓,抓花那幾位平淡無痕,似乎見慣瞭如此冷漠場面,處變不驚的王夫主子們的絕美容顏!
惱着心裡的一腔煩燥,扭擰着俊秀的眉峰,安若語捂着胸口坐在院長的長藤椅子上,思緒裡起伏不寧,可話語裡,卻是做足了自我反省,一眸的煙雨迷,傷情感逝,曾經的一往情深,付諸於風。
“呵呵,棋盤裡的局,可解,可拖,可等,可賴,但是在現實裡,藏了利益與賭約的遊戲,一旦開始,那就由不得誰想去退縮。若語,不管疼也好,辛苦也罷,這條路既然走上來了,那不走到頭兒,不論是你,或是我,就都沒有迴路了。個人心裡面的情絲,還是小心收些好吧。這個凰笞王府,絕對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那般平靜,與簡單。”
南染夕理解安若語此時迫切的想要吮味那個女人氣息的心情,可,欲速,則不達,這個淺顯的道理,他懂,他不信安若語會不懂,安若語只是需要時間去適應而已。
厲害原由,南染夕細數之下,想讓安若語明白個透徹,不要剛剛入得王府,就忍不住對那個女人的心思,壞了他們事先布好的大局。
“嗯,知道了。連她的身邊我都近不去,就算有什麼心思,也只能是想想罷了,當不得真的。你不要放在心上,在皇上那裡,你還是該怎麼回,就怎麼回吧。進得凰笞王府,有幾個人,是沒有帶着目的進來的?那個女人能夠把所有的事情遊刃有餘的掌控在手中,未被利用,想來,也是生活的辛苦至極,我不想太過逼她。”
一名年齡比他小之一歲的少女,利用自身所學的智慧謀略,令人折服的手碗,遊說於其它三個男子國度裡,抵擋着三國君主的虎視眈眈,硬是守得了凰鳳國一方安寧,爲凰鳳女國贏得一寸不輸給男人國家的女人尊貴,這份傲氣,值得他去尊重,更令他去敬佩!
安若語昂首望着夜空裡繁星閃爍,拱襯着那輪彎彎的月色,忽然在月色裡,映出了女人含笑望向她的絕美身影,一聲長嘆,滿載無限訴說不盡的相思。
1730.做了一場令他安心的夢
“呵呵,不想逼她,但也不要強迫自己。若語,天色有些晚了,你我出來的時間,也不算短了,心情若是好了,就先回去吧。上面三位王夫公子們都未離席,你我先行離開,算不得禮數。等着日後大家相處的熟了,再少顧及些禮數也不遲。回去吧。”
瞥看一眼迎宴廳裡,那道從銀白色面具裡若有若無散發出來的冷光,南染夕估摸着面具下的那張少女容顏的忍耐應該是快要達到了底線,話語裡停頓少許,婉言催促着安若語時間差不多了,要回去了。
“嗯,好啊,回去吧。”
挑挑眉梢,望着月色的眼眸泛起一股酸澀。
安若語隨着南染夕重新返回宴客廳裡,獨自沉澱在難以抑制的憂傷裡,傾倒在酒杯裡的酒釀,一杯接一杯的飲着,飲至醉意朦朧,他人誰勸着都不聽,沒有注意到自從他和南染夕回到宴席上時,總是在暗處,隱約有一道透着不盡意味的深邃眸光,時不時的停留在他的身上,一直,隨着他入了新婚之後,就與南染夕分隔開來的臥房。[
“唔!好痛!”
酒醉入夜,醉得不醒人事,怎麼回到寢榻上的,都猶不自知。
安若語撫着脹疼的額頭想要坐起身來,剛睜開眼眸,還未看得到視線裡清晰的景緻,就被一隻帶着冰涼體溫,皮膚白細長的手按着胸口給壓回了牀榻上。
隨後,冰涼的體溫輕輕覆在安若語發脹的額頭上,收着力度一下,一下的按着安若語的額頭,似乎有幾分想要替安若語緩解頭痛之苦的意思。
“你是>
顫顫的聲音,止住在沒有底氣的收尾上。
能入得他的喜房的人,明顯還是一名女子,又敢如此張揚的與他發生肌膚接觸的,除了凰笞王府裡的女主人,還會有誰?
可是>
安若語像是做了一場最令他安心的夢,緊緊的閉着眼眸,濃密的眼睫毛緊張的抖動着,他不敢相信,夢裡的盼想,會真正的發生在現實之中,深怕一睜開眼睛,所有他能感受到的,全都是他的一相臆想,空蕩蕩的讓他失了魂魄。
“呵!日夜掛念着本王,有膽子在本王設宴款待羣臣的晚宴上,都能喝的酩酊大醉,絲毫不顧着本王的顏面,撕心裂肺的喊着本王的名字的人,怎麼,現在竟是,敢做不敢認了?惹了大禍,就想如此算了?”
銀白色的軟甲面具,一身純白如蓮的素雅衣裳,嫡美如仙,衣袂飄蕩。
隱藏在面具下的真實面容,無法得以窺視,只能從面具裡露出在外的兩道精銳的眸光裡,看出些許淺存的笑意,帶着幾分玩味的戲弄感覺。
少女坐在牀榻邊旁,扯過被子蓋在安若語只着了一件單衣的身子上,摸着安若語的額頭,已不再像昨夜裡那般發燙,脣角勾起一抹淡然,指腹按在安若語的額上,一絲緩解頭痛的內力,緩緩輸入安若語額間的穴位上。
1731.不要走,不要走
“額>
腦中的疑問,像是晃着圈圈的手指,一圈一圈的繞在安若語閉着眼眸,一片黑暗的視野裡,晃得安若語頭痛不止。
安若語聽出是他那位妻主的聲音,也感受到了額頭上不斷傳入的清涼氣息,努力在記憶裡回想,再回想,不停的回想,可就是想不起來昨天夜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他喝醉了是事實,可是他當真在所有朝臣都在場的情況下,鬧騰着喊着詩晗煙的名字了嗎?
一向自制能力掌控較好的他,怎麼會做出那麼丟臉的事情?[
此時,安若語很希望時間能夠重轉一次,讓他也‘欣賞’下他當時風光無比的壯舉。
“呵呵,本王的手腕都讓你給咬了一口,還說沒印象,不記得?在本王的印象裡,暄昭的文丞相,似乎非是如此敢做而不敢爲之人喔。要不要親自摸一摸你在本王身上,留下的印跡?”
源源輸送到安若語額上的內力,遲遲沒有停止。
思緒裡回放着昨夜裡親自抱着酒醉的安若語回房,卻不小心被安若語莫名其妙咬到一口的手臂,少女提高手臂,露出一段雪白的手腕擺到安若語的面前,那上面,真的印着一個齒緣漂亮的牙齒咬過的痕跡。
“額>
是不是哪裡誤會了?
遲疑,猶豫,躊躇,不安。
安若語能夠聞到少女手腕送到他面前時帶過來空氣裡飛浮的一股淡淡的茉莉花香,知道他的聰慧王爺是在等着他睜開眼睛,好拿證據跟他講道理,吱唔着小聲哼了幾個字,卻沒有睜開眼睛。
他現在料不定詩晗煙是什麼心思,想爲難他,就不會替他按頭痛的額頭了,可是不想爲難他,怎麼還要提他咬了她這件事?
一顆忐忑的心,在時間的緩緩流逝中,噗通,噗通的跳個不停,越發有加速上升的趨勢,安若語努力壓制着急聚驟起的心跳,努力保持平靜,尋找他屬於文丞相的理智,急速歸來。
“呵呵,本王還遇上個不認帳的主?打算一直不睜開眼睛了?看來本王是白忙一個晚上了,終究抵不過某些人的無情無義吶。本王原是還打算陪着王夫你一同想用午膳着,瞧着王夫一身病容,也罷,本王去尋着染夕陪本王一同用膳好了。省得留在這裡費心費力,還不得小傢伙的喜歡!”
少女靠近安若語的手腕,隨着少女的話語道完,毫無留戀的撤離安若語的面前,帶走了縈繞在安若語面前的一縷茉莉花香。
按在安若語額上可以緩解頭痛的冰涼溫度,也隨着茉莉花香的消散緊跟着離去,像是有着一股不可抗拒的,強大的吸引力一般,抽走了安若語難得舒緩放鬆了一些的心緒,驚起一心湖面的波瀾。
“不要!不要走!不要>
心,似被挖空了一般,少了少女氣息的存在。
安若語陡然睜開眼眸,猛得坐起來,抓住少女離開的手袖,緊緊的攥在指間,慌張的團縮着,咬着脣瓣,小聲的說。
1732.本王有多少年沒有被人咬過了?
“不要>
確切的說,她除了在牀榻上被她身邊的那小醋罈子咬過,還就真沒被別人咬到肌膚過。
眼前這個會耍酒醉的小男銀,居然敢欺負她?膽子大了不是?
泛着牙印紅痕的手腕證據十足的擺在安若語的面前,少女躲藏在面具之下的眸子裡,瞟着幾絲青玉般的光茫,脣角微微上揚,挑着幾絲清淡的笑容,一身純白的衣裳,淨潔的擋在安若語的眼簾裡,佔去了安若語大半塊目所能及的地方,似是要跟安若語算帳,但又,不太像是那麼回事?
“呃>
搖搖頭,目光裡一片真摯,絕無虛假。
安若語怎麼想都想不出來,他昨天晚上爲什麼會撲上去咬了那一口。
在他的記憶裡,安若語不記得他有咬人的習慣啊?
可是在看到少女手腕上被咬的應該是泛出血痕,已經被清理乾淨了的手腕,忽的,心上一熱,握住少女冰涼的手臂,小心翼翼,不失溫柔的撫摸着那個確定無疑是他製造出來的齒痕,輕輕吹着熱氣,心疼的問。
“呵呵,不疼。你>
俯身,白色的衣裳,緩緩靠近。
輕柔的少女聲音,吹蕩着溫暖的熱氣,曖`昧的徘徊在安若語的耳邊,蠱`惑了人心,異常妖冶的味道。
“呃>
少女的一聲輕問,是打探,是靠近,是拉着兩個人的關係走的親密了一些,亦或是其它的目的,安若語不得而知。
安若語的目光怔怔的看着少女腕上的牙印兒,木然的光線,擡起頭望向戴着銀色面具的少女,眼眸裡,再一次升起那抹真摯的光茫,全心全意,一點不假。
傷了她的人,他比她還心疼,他寧願自己是流了血的那個人,也不忍心,去傷害這個他用真心去思念那麼多年的人兒。
“打暈?哈哈哈!若語王夫吶,本王可不是一個會打自己夫君的女人喲!那些女人玩男人的把戲,本王是煩之又煩!你來府上少算也有十日了吧,你見過本王碰過哪位夫君了麼?”
脣上,回味着安若語提出可以解決問題的想法,少女大笑,豪氣干雲,頗有幾分沙場上蒼穹勁兒邁的味道。
少女不曾想過,她堂堂王爺,在眼前這個小少年的印象裡,竟然會是個不懂得體貼,會出手動男人的凰鳳國女子。
笑聲朗朗,似乎沒有停止的意想,少女越想越覺得眼前的小少年好像透着一股迷糊的可愛氣質,全然忽略了,她其實才是那個,比小少年小了一歲的小女娃娃。
“唉!王爺若是碰了哪個,還便好了。”
問題就在於,她根本就不去碰任何一個男人嘛!
昨晚在宴席上,南染夕向另外三位夫君打聽了詩晗煙與他們的榻房之事,得到的迴應,全都是不約而同的沉默。
安若語一下子就蒙了,隱隱的不好預感,成了昨夜裡他借酒消愁的全部理由。[
因爲,一個凰鳳國裡的女子,若是不碰一個男人,這還說的過去,也許只是單純的厭惡着,若是一個男人都不碰,那隻能證明一件事情,就是>
而被女人放在心裡的那個男人,卻不是他!
1733.喜歡抱怨的男人
“呵呵,你在說什麼?暄昭國的男子,說話怎麼也和本王身邊男人說話的方式是一個模樣?都喜歡私下裡說些小聲的言語?若語王夫吶,本王是個心直的人,喜好把什麼話都談到明面上來。若語王夫心裡若是有什麼本王招待不週的不痛快,儘管和本王說出來即可!本王定當盡力而爲?”
沒有過於注意安若語話裡說的是什麼內容,可是單看着安若語那兩道皺得緊蹙的漂亮額眉,少女已然猜出安若語現在的心裡,一定是牢騷滿腹,不吐爲快。
像什麼樣子?喜歡抱怨的男人?
少女在心中暗暗給安若語下了這樣一個定義,坐到安若語的身邊,有意與安若語詳談,以解決安若語內心裡百般在乎的事情。
“盡力而爲?王爺是在說笑吧?若語要求的事情,恐怕王爺無心而爲,亦無力而爲,王爺費心在若語身上,若語心領,只是若語在這府內過得還算尚可,王爺切勿多慮。”[
感情裡的事情,靠得近了,是說不出來的傷,離得遠了,是解不開的痛。
隔着一層心思,彼此都含着目的在一起的人,就算是挖開了心腹,也不會坦言實情,怕的,不是自己會受傷,而是坦言之後,被拒絕承認的無從冷漠。
安若語喜歡陪在身邊的這個女人,哪怕是這個女人在百忙之中,肯抽出一個時辰給他,他也就知足了,當然,這些想法都是在他昨夜沒有入醉時的。
經過了昨天夜裡聽到的那一震驚的事實,再經歷了昨個兒夜裡的一場酒醉,安若語喜歡了那麼多年的信心,一下子喪失了,只能暗道姻緣在因,在果,在於命,他如果沒有命裡和眼前少女相守的那個緣分,就算是他費盡了心,少女的心,還是不會在他這裡。
少女有喜歡的人了,這個事實,讓安若語久思而難安,難以接受的很。
“呵呵,還和本王彆扭上了?本王都親自來陪你了,還彆扭什麼?在本王的凰笞王府裡,還從來沒有哪一個男子敢用這等方法和手段來引起本王的注意,你做到了,恭喜。今晚本王就留宿在這裡陪陪你罷,也省得你胡思亂想,把該注意的章法都給丟亂了。”
安若語的妄自菲薄,微微觸動了少女的心。
少女眯着美豔的眸子散着縷縷飄浮的光凝視着垂下頭,情緒失落的安若語,懶洋洋的開了口,似笑非笑,道出一語寵`溺,讓安若語驚愕的擡起頭。
“王爺你?”
安若語想問向少女的,是少女平時不是都沒有在府中各位王夫的院子裡留宿過嗎,可是怎麼感覺少女說出留宿那個字時,竟然是如同用膳那般稀鬆平常,臉上的表情並沒有什麼變化,只是轉變的更加有些淡了。
“呵呵,又亂想了不是?留宿就一定要做些什麼嗎?女人與男人在一起,難道就只有牀榻上的那點事情?教本王下些棋局如何?等本王回兵營裡了,也好去唬弄下本王的將軍們。記得教本王幾手好棋,知道嗎?”
不經細想,就能料到安若語話裡潛藏着的意思。
少女的身子向後一躺,枕在鬆軟的枕頭上,笑着安若語的不良心思。
1734.這個王爺,很含蓄
“下棋?王爺你打算整夜下棋?”
難道是他把事情想的太複雜了?還是他猜測了?
這王爺>
聽到少女沒有一絲不自然的話語,全都是再輕鬆不過的說着,安若語紅着臉頰,沒有意思轉回頭來,看來在牀榻之間的事情,還是男人想的比較實際些。
雖然安若語也沒覺得躺在身邊的少女會動他的心思,但是不可否認,他在心底,還是私下裡悄喜了一番,只不過,被少女一杆子打沉河底,失了希望而已。[
“呵呵,棋麼,是不會下一整夜。本王明日還要早起回兵營,新婚之時,在皇都呆得時間也算久了,是該回去看看了。現在四國分守天下,表面上看着和平,實際上,非是那般明朗啊。凰鳳女國,與男國自比下來,早有弱勢,倘若它日三國聯手舉兵來犯,本王只怕,無法守得凰鳳江山吶。未雨籌謀之事,向來屬遠慮之冊,饒有爾等前來聯姻和親,本王亦是不可不防,明白麼?等到夜深了,便早兒歇息了吧。你若與本王同榻委屈了,本王倒也不勉強你,院子裡的房間那麼大,本王隨處都可安歇。”
眯起的美眸,漸漸生出一絲睡意。
少女瞥着安若語悄悄紅起的側面臉頰,在視線裡勾勒着一幅比畫中人兒還要美麗的男子容顏,頗有幾分欣賞的觀瞧着,如同在觀賞一處最美的見景,可遠望,而不可近觸。
能讓她攬在懷裡的,也許就只有那一位跟在她身邊多年,卻未曾向她討要過一次賞賜的可愛小醋罈子?
腦海裡忽然閃現出另外一張美顏如玉的面孔,少女沉思的心,被寂寞填的滿滿的。
身居高位,有些事情,是不可以輕易嘗試的。
凰笞王府裡迎娶回來的這幾位主子們,即使對她用了真心,少女也沒那份心思敢去要,免得將來兩國爭戰,愛恨情仇,皆要戰場之中見分曉。
讓她與心愛之人動手爲敵?她可沒有那麼崇高的雅興。
大義滅親?更是她舉手做不來的活。
而被心愛之人所傷?那就萬萬不可能了。
凰鳳國還有萬千百姓等着她去守護,她的心中,還有未完成的心願,少女思來想去,始終是認爲,要碰男人的時候,還是她的小醋罈子比較可靠。
至少,她的小醋罈子是凰鳳國的人麼,隸屬,自己人!
內戰爆發,是合情合理,可論到兩國交兵,再有內戰,也會兵匪一家,聯合起來一起抗戰不是?
思緒裡不知不覺的越想越遠,少女處於走神狀態,遠得腦海裡睡意綿綿,接連飄過幾張不同的絕美面孔,那一張張,全都是絕世美人,美的,讓人只看一眼,便已難忘,繼而心動,悸賞在心底裡,無聲無息的隱藏。
“王爺,你>
安若語垂着眼眸瞅着繡了兩隻展翅追逐的凰鳳鳥兒,顏色比硃砂還要紅透的大喜婚被,靜靜的撫摸着,等少女把話說完,沒想到少女胸懷裡裝的,居然是國家安危,江山社稷千載大`業,不由的再次愕然擡首,想說的話賭在胸口,噎咽的生疼。
1735.本王不是贏得很沒面子?
“怎麼了?本王不是紈絝子弟,心裡頭,還不能裝點江山社稷了?若是本王果真不是愛江山之人,又何須把你們這一尊尊大佛請進府裡來?若語王夫,凰笞王府也不是想呆,就能呆下的地方,本王不在府裡的時候,言行都小心着些,若然一旦出了事情,派人在儘快之內,把消息傳到兵營裡來,本王看着觀照一下,明白嗎?本王暫時還想府裡頭鬧出什麼風波來,類似此次酒醉事件,最好不要再一次發生。爲什麼?本王深信你懂。”
凰笞王府,本就在她皇姐的監視管轄之中。
她遠征兵營,固守邊外,哪裡曉得皇都雲`雨突來,狂風大作?
擺在凰笞王爺府裡的這三國天下絕世美人兒,一來是爲了拉攏三國在她背後好作支撐的勢力,好與她的皇姐暗中較着狠勁,二來,也是爲了給她的皇姐留下一個性`情中人的好印象,讓皇姐即使是想變得手段威`脅她,也找不到最佳的人選。
牽一髮而動全身,少女礙着宮廷裡的爭鬥,並非想把與之有關連的所有男子都拖入水,既然大家都是相互利用的關係,得了其中的好處便可以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井水還是河水,大家誰心裡都明鏡似的。[
少女輕易,還不想沾染到人命上身。
可是,就是近在眼前的這名眼眸裡總是藏着一股憂傷,在她的迎賓宴上酒醉而鬧,鬧出了眼淚的男子,卻惹到了少女內心裡柔軟的地方,令少女不由的多吩咐了幾句善心之言,管了本不該間入的閒事。
但卻讓安若語的心上一熱,溫暖,橫溢滋生。
“王、王爺,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隱約聽出了少女話裡的含義,安若語顫着聲音問的發抖。
他發現自打他醉着頭痛醒來以後,他的驚愕明顯增多,伴隨着驚愕而出現的,是越發加快的心跳。
安若語幾乎可以聽見他跳得飛快的心跳聲。
像大地回暖,萬物復甦,心情,不自覺的變得舒心起來,少得頭上的醉痛,也變得輕了。
“呵呵,你是本王娶回來的王夫,本王爲什麼會不關心你?先在府內忍忍吧。等着本王把外面的事情辦妥了,而你與本王,又能分出彼此之間約好的承諾誰勝誰負了,本王再來慢慢和你談‘關心’這兩個字究竟是何等意義。聽說你的棋下得不錯,在石景園裡也曾見識過了。但本王始終覺得在石景園裡你有所保留,現在,是使出真章的時候了。去備棋盤吧?本王來了棋趣,一定不可以再對本王手軟了,讓子取得而贏,本王不是贏得很沒面子?輸也要輸得坦蕩,纔對得起本王凰笞王爺的名聲是不是?”
拉過安若語的手袖,扯過來安若語的身。
少女坦言他們相遇那一次,看穿是安若語故意手下留情放她一馬,才容得她與安若語的棋子擺滿棋盤,直至斜陽西落,也未見分曉,字裡行間,盡是有些丟人的味道,執意要與安若語比個高下。
--PS:小殤出來冒個泡泡?嘿嘿,快過年了啊!親們現在怎麼樣啊,天氣越來越寒冷了,要記得多穿衣服喔,小殤愛你們!非常的愛喔!現在還有親一直在看安若語的番外嗎?快到過年,小殤也有點忙了,所以更的可能不會太有規律,但小殤一有空就會仔細更,認真更,希望親們能體諒,小殤真的超愛你們喔。還有新文的,廢后稱皇,那本文,因爲逢面的原因,好像需要重新修一下,而且章節也重複了,如果有等新文的親,麻煩多等幾日吧,小殤儘量快一點修改完發上來!親們安!小殤飄去碼字了。
1736.從未有過的失落感
“呃>
沒有想到少女對棋局上的輸贏看得如此過於用心,安若語起身下榻,披了一件外衫搖搖晃晃的走到門口去吩咐身邊的小侍把棋盤拿過來。
“是,主子。”
小侍聽到安若語的吩咐,恭敬的應了聲,馬上跑去置辦。
安若語由於昨夜的酒醉宿痛,突然見了屋外明亮的陽光,不太適應的伸手一擋,定了定慵散的心視,靠在門扇上休息緩和着身體裡痠軟的力氣,腦中遲鈍的疑問着,這到底誰是病號着了?[
王爺是來看他,照顧他來了,還是準備來折騰他了?
和他一個頭腦都有些不清醒的人,在這個時候下棋,那不是毀他思路呢麼?
再贏也不能用這個手段來對付他吧?
安若語好像記得,他清醒來之後,到現在還應該屬於滴水未沾的可憐體質吧?
王爺不是在虐待他麼?
“若語王夫,怎麼還沒交待完麼?”
眸底裡的餘光,透過內外廳相連隱約可以瞥看的空隙,少女看到安若語靠在門扇上,昂着很貌似十分認真的在想着什麼,一張花顏之上,隱有疑惑,還有遺憾。
像是從未有過的失落感,在默默無聲的委屈着。
少女思緒一轉,大概能猜得到安若語想象到的,挑了挑,一絲無所謂的態度,掛上少女薄而精緻的脣角。
“噢,就回來了。”
話語裡懷着幾絲落寞,像個被別人奪走糖果,但又得不到身邊之人安慰的小孩子。
雖不致於鬧脾氣,但心底,還是不太好受。
尤其是被心中一直喜歡的人所忽略的滋味,更是讓安若語此時的心情雪上加霜,清涼的很。
安若語停在門口小一會兒,默默想着少女對他未有關懷的舉動,獨自黯然傷感着,等到適應了屋外明亮的光線,眸子能夠看清院裡的景物之時,方纔應聲點頭,悶悶不樂的走回屋子裡,坐在榻前發呆,心底那熱情,被水澆了個通通透透,涼意無邊。
這個女人,怎麼就不曉得問一下他好不好呢?
安若語在心中如此不解的想着。
“呵呵,身體不適?怎麼回來的這麼晚?還是若語王夫有心事?”
一臉被冷落的表情,全部都顯現在臉上,毫無遺漏。
少女整整衣衫,起身下了榻,坐到安若語的身邊,對安若語的傷感再也無法當作視而不見。[
“沒、沒。”
搖首,垂眸,直直的盯着地面,不去看少女盯着他的眼神。
安若語頓着聲音,給了少女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否認。
惹來少女不由自主的一聲輕笑。
“呵呵,人不大,性子脾氣倒是不小。當着本王的面,都敢說的口不對心,當真以爲本王是那麼好騙的?若語王夫,有什麼心事,儘管和本王說便是,本王若是想辦,還沒有辦不來的事情。”
在她過去的十五年人生裡,除了母皇駕崩,父君辭世這兩件帶着感傷的事是她無力所去挽回的事情,其餘的,只要她想,她喜歡的,便全都去做了,而且,大多數做得,還是比較令她滿意。
少女伸手扣住安若語的下巴,輕輕向上一擡,視線裡鎖定安若語複雜無味的眼眸,猝然靠近,似是,早已把安若語心中所想給看透,故意尋着安若語,且玩,且樂。
1737.心都要被你嚇得跳出來
“回、回王爺,若語心中並無它想,就、就是覺得屋子裡呆得悶了,王爺勿要多慮。”
被女人扣住下巴,遭受了類似於一個女人的對待,安若語從心底裡覺得不適應。
安若語飄乎着視線不去與少女相對,尷尬的頓着聲音,尋着一聽起來,就不是真實的解釋。
“悶?與本王在一起會悶?本王還是第一次聽到本王的王夫們這樣說。本王難道會讓男人覺得悶麼?”
那她的小醋罈子怎麼沒有覺得悶?[
一回到兵營,她的小醋罈子可是纏她纏的緊呢!
扣住安若語的手指,忽的鬆開,狀似真的受到了打擊。
少女的臉上閃爍着疑問,想到了別處,分了神。
“呃>
少女的話,無疑讓安若語的心更加的沉悶了。
能夠在睜開眼睛醒來後,第一眼看到的那個人,就是心中戀戀不忘多年的女人,如似夢`幻,已經是安若語多年來不敢想象中的事情,他怎麼會說和少女在一起,是一件很悶的事情?
安若語皺着眉額解釋,看到少女隱約不太相信的表情,慌忙站起身來,想要去開窗戶。
可是昨夜裡光是酒醉不說,灑醉之後還狠狠的折騰了一番,本已耗盡了體力,結果醒來之後,還沒有食得半點能補充體力的食物,能用上的體能少得可憐。
安若語這一驚慌起來不要緊,身子剛剛站起來,就忽然覺得眼前一黑,身子軟軟的倒向地面,什麼都看不見了。
“你呀>
失去光線傾身跌倒的身子,出乎意料的,摔在了一個飄着茉莉花香的柔軟懷抱裡。
少女見着安若語軟綿綿的倒下去,像一朵凋零枯萎的花兒,伸手一撈,把無力的男兒撈在她的臂彎裡,緊緊的貼近她的胸懷,略爲惆悵的說道。
“呃>
所有的能言巧詞,善辯之答,在少女的感慨面前,似乎都不足以成爲最好的解釋答案。
安若語自己也不明白,怎麼他在喜愛的女人面前,總是連話都說不明白。
想着曾經有過的,在暄昭的朝堂上,與大臣對峙時擲地有聲的那些隨着拈之的智慧,到了少女面前,微薄淺顯的一文不值,連個轉身的機會都沒有。
安若語之前,可是沒打算在少女的面前,如此丟失顏面,但是現在,卻是事得其反,懊惱的安若語都無法去深看少女打探懷疑的眼眸。
“罷了,罷了,無事的。不用緊張,心跳得那麼快,本王難道是個危險的人麼?”
胸懷裡,安若語咚咚響起的心跳聲,一下比一下猛烈。[
少女摟着安若語在懷中,感受着安若語那強烈的心跳聲,內心裡,有一種不可描述的感覺,吸引着少女忍不住箍緊手臂,不自覺和把安若語摟得更緊,給安若語以依託。
1738.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王、王爺,我、我從來沒有那麼想過>
能夠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就算危險又如何?
他不也是鴻門之主,暗藏了天下最大危險的男人?
安若語從來都不覺得這樣的事情,應該是橫在兩個相互喜歡的人之間的束縛,而且,他從來也不覺得,女子爲了爭權奪勢,而滿載心機,城府至深,是一件很壞的事情。
在凰鳳國這種女人當家的地方,女子爭權奪勢,其實和暄昭,龍涼,西領國那些男人爲了財權而謀其實並沒有多大本質上的區別,都是不想過着被人踩於腳下的生活而已。[
安若語倒是希望他喜歡的女人,可以擁有實權的站在所有人之上,那樣,他就可以省得替女人擔憂的那顆心,盡情盡意的,只守候在心愛女人的身邊,不理世事,不過問凡塵俗念,只一心,與心愛的女人,過着無憂無慮的生活。
那種生活,也是安若語對未來所向往的一種生活,特別,是與眼前少女,一起能過着的,美妙的生活。
“哈哈!本王就說麼,本王平時對待自己的夫君還算是謙和有禮的麼!若是換了平常女子,怎麼不也得備點鹿血,獸筋的?本王的手段,向來都很溫存和藹的喔!”
在榻上,亦如是。
笑語溫吐如珠,少女被安若語的話兒勾起一汪莫名的相思,身體裡不安的泛起一股燥熱,不安分的心思,繞在安若語的身上,話中藏着一股能令安若語想偏的意味。
“額>
額上無奈的挑了挑,安若語饒是再不明白少女話語裡的意思,多少還是懂得一些醫學術理常識的。
對於鹿血的用處,安若語不算了理的十分通透,也能理解個大概,即使是在男人的世界裡,那也是用來補身體氣血虧失的方子,安若語心中冒出一個疑問,同樣的東西,用來女人的身上,也會有相同的效果嗎?
“嗯,凰鳳國裡女子身上常備的東西。既是逍`遙令,也是怡然鎖,鎖得榻上噬`骨`銷`魂,得不完的好處。有機會本王帶些來給你嚐嚐,讓你也品品其中的樂趣,如何?”
少女說着這話的時候,純屬無意而談,並非是往心底深處刻了去。
鹿血與獸筋,即使是用着,那也是得往她家小醋罈子身上用,若是用在了其它男子的身上?
少女一想到這種絲毫沒有產生可能的問題,總會不自覺的下意識否定,當作從未想過一般,避而不思。
她是怕極了那隻小醋罈子,很擔心哪一日,醋罈子給她鬧個醋意大發,吵到凰笞王府裡來,那她所有的佈局籌謀,可就真的毀在一顆色`心上,變成色字頭上一把刀的可憐之景了。
“王、王爺你>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安若語聽着少女話語裡的詢問,低着頭沉思一會兒,再擡起頭時,儼然眸內已經掠起一絲波波,緩緩盪漾起來。
1739.最不安忍的小麻煩
“嗯?咳咳!這個>
尷尬,無語。
她不過是說說而已,這傻兒人怎麼還就當真作了數?
少女側過身子輕咳,對安若語眼眸裡的一波盪漾的清水,視作不見,曉是玩笑開的過大,引得安若語認了真,忙收拾話語中的偏差,壓後再議。
“喔,是,王爺。”[
遇見了少女,簡單的一個字,或是兩個字,似乎成了安若語最常說的話,也間接的表達了接受少女指揮的良好態度。
安若語點點頭,被少女扶着落回坐位上,兩個人正不知該談些什麼的時候,剛剛跑出去拿棋盤的小侍揹着棋簍子回來了,手上還拎着一個三層搭得竹屜子,顯然,是給安若語帶來的膳食。
“稟王夫主子,棋盤備好了。還有王爺吩咐過的暖胃膳食也一併拎來了。”
小侍敲過門,得到安若語的允許之後,提着竹屜,揹着棋簍走進來了,候在安若語的面前放下棋簍子擱在一旁,打開竹屜,把擺在裡面的膳食布上桌子,規規矩矩的三菜一湯,一葷兩素,還有一碗冒着熱氣的白粥。
“王、王爺吩咐折?”
聽到小侍的話,安若語有些吃驚。
少女給他安排膳食了?
“回王夫主子的話,王爺早有吩咐,一旦王夫醒來,要馬上備好膳食,不容小的們出了差錯。王夫主子若是暖些心了,小的這就退下去邊上布棋了,不打擾王夫主子向王爺道謝。”
小侍拎着竹屜在一旁候着,溫和的聲音,綿綿若雲,飄在安若語的心底,是滿滿張不開口的感動。
“王爺你>
停留在小侍身上不解的目光,帶着發自內心的感動轉向少女,安若語爲之前自己怪責少女未曾想到他滴水未沾的狀況的想法,感到難得的自責。
少女明明就對他很好,都是他把少女給想得壞了。
不管是要在別人面前給他留份尊嚴也好,還是少女真心待他,總之,他那樣想着,是不對的。
“嗯,下去吧。王夫這裡,有本王陪着,你就不需擔心了,如無特別傳喚,不用伺候了。”
安若語眼眸裡的感動,少女微一輕瞄,便瞄出個大概。
朝着小侍微微頷首,少女接着安若語的話,示意小侍下去,勿需留在這裡,看着安若語有可能滴下的淚水。
“是,王爺。王夫主子,小的告退了。”
小侍得了少女的吩咐,朝着少女和安若語行了禮,退到大廳裡去布棋。
“若語王夫,不要和本王說你沒有想到本王會如此貼心,還是,你的心裡,在怪責着本王什麼,突然被眼前的事實推翻,所以才露出這種容易令本王心醉的表情?”[
美人如花,花開絢爛,那是任何女子都喜歡觀賞到的極美模樣。
可是一雙玉眸淚痕氾濫的望着她,那是身爲主子的軟弱骨性,怎能輕易在下人面前展露出來?
以後他這個主子在府裡,在下人的面前,還想不想立個威了?
少女盯着安若語淚水朦朧的眼眸,暗自忖度,這個從暄昭來的美人兒,恐怕在將來,會成爲凰笞王府裡最不安忍的小麻煩吶。
1740.美人在側春常在,怡似桃花始盛開
“王爺>
一句想錯,似是觸動了安若語心境裡最爲崩緊的那處柔軟。
安若語想起之前還曾經對少女在內心裡產生的責怪,不覺生出幾分愧疚在心裡,狠狠的疼着。
“呵呵,想錯了?沒事,現在不是想好了麼?本王會是心腹狹隘之人?聽話,趕緊動筷子用膳,補充足了體力,才能與本王用了真力氣,真智慧來較量,本王當然會是先想着不能虧了若語王夫嘛!聽完本王這番話,你是不是又覺得想錯了?”
安府裡的孩子,難道個個都是如此單純?[
暄昭國裡的丞相,難道個個都是如此容易傷感?
怎麼那位武丞相就沒給她這種感覺。
少女站在安若語的面前,抱着雙臂在胸前,注視着安若語馬上就快要滴下來的眼淚,在聽到她把話說完時鄹然止住的可愛表情,真想背過去偷偷大笑着,可少女還是忍住了,用了幾分認真的眼神,在打量着。
她很好奇的安若語的反應,不會立刻又傷到了吧?
“呃>
不出少女所料,安若語重重的點下頭,濃密的眼睫毛覆住了眸裡那一汪透徹的清水,心,在抽痛。
原來,她只是爲了和他下棋,只是爲了,想用實力贏他一次?
贏了他,他的心情就那麼好嗎?
他讓着她不就行了?
大不了,讓得不着痕跡,不讓她看出來不就行了?
眼眸裡的眼淚,終究是沒能在少女的面前滴落下來,安若語穩定好了心裡的情緒,乖乖的聽話拿起筷子,沉默的坐在少女的面前用膳,腦海裡想的,全都是怎麼讓着少女下棋的開局布棋,以及棋勢的大體走向。
在那次石景園裡和少女於棋盤上交手,安若語只憑一局,便可以對少女的棋路做個大概的理解。
凡是高手過招,哪怕只是開盤一手棋,便已知對方的棋藝是否值得揣摩,過招。
而在揣摩,過招的同時,也便是一個以棋爲戰,瞭解彼此的過程。
安若語靜靜的喝完碗裡的白粥,又在少女威`迫凌厲的眼神強壓之下,不得不把放在桌子上的一碗蓮藕粉絲湯給喝了,少女才笑吟吟的眯起美眸,允許安若語走到屏風之後去換衫,再喚來候在門外的小侍去伺候洗漱。
等到安若語全身上下都整理完畢站到少女面前了,少女已然坐在棋盤前,喝了半杯茶水的功夫了。
“嗯,梳妝打扮一番,果然透着股滲入骨子裡的妖嬈,是個美人胚子吶!本王這一生,能娶得五位夫君玉貌如花,是本王前世修來的福氣,本王都有些慚愧了。”
眼前的美人兒,一身正紅的綢緞衣衫,華貴優雅,玉樹如立,美似天上的瑤池錦繡仙子,不入凡塵,惹人驚豔。
少女很少見到男子穿着純紅勝血的衣衫,能穿出非是塵流之輩,帶着少許仙氣的,不覺眸含讚許,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由衷的感嘆着,‘美人在側春常在,怡似桃`花始盛開’的美人絕妙之景。[
1741.男人,都是有佔有慾的吧?
“王爺本乃女中尊凰,能入得王爺府中了,是若語生之有幸。多謝王爺誇獎!”
女人的讚歎,聽過這次,下一次許不知會在什麼地方。
安若語的心中滑過一絲暖意,笑着坐到少女的對面,看着坐在自己對面的少女,以及少女眸內的些許欣賞,如夢一般,不盡真實。
“呵呵,客氣話就少敘吧!本王像是喜歡聽奉承的人?”
一番言語上的交談,似是發現了很多存於男子眼中的誤解。[
少女慍着眸色擰起眉梢,反問的語氣顯得有些不善。
“是若語多言了。王爺不是要擺棋,可以了。王爺先請?”
對弈之局,黑先白後。
少女居於黑子之方,安若語探手拈來一顆白子於指間翻疊而轉,對少女言語之中的慍色,忍讓於胸,不再討論,另起話題。
“嗯?>
少女高傲的自尊心,難以忍下未開棋局,已先輸一招的敗勢,斂下眸內深沉,瞥了眼候於外廳裡的小侍,吩咐道。
“呃>
安若語的內心,漾起一泉波瀾。
如果有足夠的信心,相信自己在少女心中是存在着一絲地位的,安若語很想說一句,其實棋者,誰先誰後,差距甚微。
但是好像少女把這短短的一步之差,看得很重要?
其實少女不知道,若是安若語想贏,那就絕對不是一字,或是半字的問題,只不過,在與少女的這盤棋勢上,安若語並不想贏,而是>
“是,王爺。”
候在外廳裡的小侍,正豎起耳朵聽着主人們之間的交談,以防止落下個什麼一言半語的,若是尋了他去問話而答不上來,那就不是簡單的挨板子的事情了。
小侍聽到少女的吩咐,快步走過來,向少女和安若語行了一禮,端起棋桌對調,並把擺放在兩位主子面前的茶水一滴未灑的換過,擺在可以觸及的位置,低着頭的退後一步,等着後續的吩咐。
“嗯,這樣看着,本王的心纔算是舒坦。若語王夫,這一次,你不要手下留情,本王與你定要下個開懷。”
擺好的棋盤,黑子移到了安若語的面前。
少女滿意的點點頭,脣邊噙着清淡的笑容,轉眸瞥向退後候着的小侍,似想到了什麼,忽而再次吩咐:“別站着了,去備些茶點來,本王棋興正起,怕是不熬到興致結束,是不會離開了。”
“是,王爺。”
小侍恭敬如命的退出,留下安若語與少女相視而對,兩個人的心思,似乎已經在眼神裡交換過了。[
“沒想到王爺乃是如此細心之人,若語何其幸運?”
與女人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不足兩日,甚至,一天一夜的時間都沒有過完。
安若語卻像是理解了面前這位被世人傳至神人頂峰之上的女人,心裡一股暖意,不停的在漫不經心的飄漲。
很開心,他中意的女人,是一位細心,體貼,懂得照顧人,不喜歡讓他受到委屈的女人,可就是這樣的女人,纔會讓他心繫多年而不捨。
如果有一天,少女能明白她在他心中的位置,該有多好?
男人,都是有佔有慾的吧?
安若語抖了抖貝扇般的睫羽,暗自在心裡想着。
1742.不經意間道出一個約定
“呵呵,擺棋之時,切勿分心。本王難得有時間做些閒情雅緻的事情,你且陪着本王盡興即可。本王的若語王夫,請?”
手袖一攤,露出一掌白如玉的肌膚,晃開了安若語的眼簾。
少女看着安若語眸內的怔然之色,輕聲笑語,大方請安若語出棋,適才的惱慍之色再也未見半絲。
“是,王爺。”
一子黑色,輕輕點於棋心正中的地方。[
那是所有人都最常用的開子之勢,四面八方,皆有生機可存,安若語的意思,任由少女在四周圍劫阻擋,給了少女一步開盤讓步的棋勢。
“若語王夫,你不乖啊!莫非是存心讓着本王?本王在你的眼中,難道就如此弱不禁風?”
白色的棋子,跳開兩步的距離,偏上了棋盤的邊角,只需一顆黑子,便可完全堵住所有通路。
少女看出來安若語有意擺開棋局來讓人,倒也未加阻責,一子下定,早在棋風上顯出了她的不滿,故意擺出一招弱勢,漏得一手任誰都能看得出來的漂亮好棋。
“呃>
高手過招,尤其是在自己熟悉的領域地方,那更是一眼便能望穿整盤棋勢的自信。
安若語看到少女在棋面上故意把白子放得離黑子很遠,都快貼到了邊限之上,一語道出心中所想,內心裡,自然也明白少女把棋子下到那裡的原因。
“消極應戰?若語王夫,本王不是說過,此次對弈,需得真心實意麼?你讓棋於本王,本王會看不出來?在你心中,本王的話,就如此不盡讓人全信?若語王夫,本王是真心想與你來一盤好棋,怎就換不來你的信任?”
反問的語氣,說出來的口吻卻是肯定的內容。
少女放下指間摩挲的棋子,正眼望向安若語,目光璀璨炯炯,盯得安若語臉頰緋紅,火辣辣的。
“王爺>
火燒起的一片紅雲,沿着安若語的臉頰,順勢漫延進了安若語的白淨的脖頸,直達到胸口,那個最接近心臟的地方,砰砰直跳。
安若語不能直視少女近乎責問的目光,努力保持好自己冷情的情緒。
分明,少女人那話裡,一點過分的言語都沒有,相反的,還是情真意切,可是,聽在安若語的耳畔,就是讓安若語無法心神氣寧,安靜的理順想要說的話。
他這是>
“呵呵,怪本王說的嚴重了?本王不再說了便是,但若語王夫你,可得認真下棋了喲!你若贏了,本王便陪着你用膳,贏一次,便是晚膳,贏兩次,便是明天早膳,贏三次,三次的話?便是明日午膳,晚膳,這樣,可好?”
男人泛着紅暈的臉色,少女攬入眸內,便已知曉幾分。
不經意間道出一個約定,只是爲了能真真正正的與面前的男人下一盤擁有實在意義的棋局,來證明,她亦尚可的棋盤上的實力。
但是,少女卻忽略了一點,這樣的約定,對她來說或許只是一個微不足道的提議,可對安若語來講,卻是一個能夠留下少女陪在身邊的,最爲中意的,絕妙手段。[
1743.一早就埋好了阱等着她跳?
“王爺此話當真?”
美眸裡閃耀着比天上星光還要美麗的光華,煜璨繁光。
安若語直直注視着少女的目光裡,凝起一抹亮彩,格外的明豔通透,清澈無比,欣喜的向少女詢問。
“自是當真!晨時皇姐派宮裡的人過了信文來,希望本王能多留在府裡陪陪幾位王夫,也過些甜蜜的日子,你若是真能贏得過本王,從現在開始,到夜裡掌燈時分,你贏多少,本王便在這府裡陪你多少時間,如何?是否還能值得你用心與本來下一盤?”
安若語的心動,是少女意料之中的想法。[
若是安若語一點都無動於衷,那少女纔會覺得她敏銳的觀察,是失敗了。
只不過,現在安若語的反應,卻也着實讓少女在心底發了一番感嘆,原來天下男子皆如是,對入了心的女人,或許全都無法去拒絕。
安若語他,莫非對她動了真心思?
可能麼?
兩國之間的姻親,會有真正的喜歡存在?
少女對這種沒有多少可能性存在的事情,全然不作相信,很快,掃掉了心裡騰起的這種想法。
“呵呵,王爺,你會後悔的。”
一子黑棋,下在與少女相對成直線的位置上,緊貼着棋盤邊緣,似是有意漏下一棋給少女。
眉宇之間斂收起一抹羞澀,安若語抿着薄美的脣輕笑一聲,似是提前預知了棋局的結果,俊美的容顏之上,是少女從未見過的,胸有成足!
“你確定>
安若語眼眸裡躲藏不掉的自信,是少女生出懷疑的來源。
少女看到安若語眉眼之間含着自若的淡定笑容,忽然內心裡泛起一股疑惑,怎麼有一種,挖了個坑,把自己埋掉的感覺?
她是不是做了什麼比較不正常的決定了?貌似她的理智>
少女的懷疑,並非空想。
在從少女與安若語定下約定,直到傍晚入夜,掌起燭火的幾個時辰裡,少女的臉色,幾乎快沉到冰霜覆蓋的谷底。
少女與安若語一共下了十`五盤棋局,在這所有的棋局之中,安若語十`五勝,少女十`五負,輸的那叫一個狼狽不堪,少女的心,冷若寒山。
“呵呵,王爺,已經掌燭了,還需要再布棋擺局麼?”
候在廳裡的小侍,在屋外天色漸晚的時候,貼着地面悄聲走進來,點亮燭光,套上燭罩,爲整個即將陷入到黑暗之中的廳堂,佈滿燭火跳動的光茫。
安若語悠然擺上最後一顆棋子,結束本來還可以暫緩幾步,留給少女做無力掙扎的棋勢,側首瞥了眼窗外的暗色,端起放在邊旁的茶杯,不疾不徐的飲茶。[ щщщ¸тт κan¸℃ O
從少女暗到比屋外天色還黑的表情上來看,安若有些不忍,他贏的次數,是不是太多了?
但是,他真的很想少女多陪他幾日,空蕩蕩的喜房,少了少女存在的氣息,他的心,就像空了一樣,冷冷的疼着。
“咳!不、不需要了!輸了十`五盤棋,若語王夫當真是四國之中,棋藝之高人,本王自嘆不如,本王甘願>
十五局,慘不忍睹的戰況全敗!
整整五天,需要陪着眼前這個棋藝高超的男子,用膳!
到了這個時候,少女恍然明白了一種至高無尚的覺悟,安若語他>
蠻、蠻輕狂的小子麼!
是不一早就埋好了阱等着她跳呢?
1744.輸了棋,不能再輸了誠信
“嗯,好。全都聽王爺的。”
收起棋盤上的利落爪牙,安若語在少女的面前,還是樂於乖巧柔順,討得少女的歡心。
安若語明白少女在棋局上失了興致,脾氣裡一定惱他惱得不行,也便沒有多講,畢竟,一局未贏,想來,這種事換了誰都不好受。
“呵呵,輸的人是本王,你怎麼還變得沒有語言了?贏了本王就如此開心麼?若語王夫,本王向來就有好勝的性格,這次在你這裡輸得全盤,本王一定不會從此罷休的。等着本王揣摩好棋藝,再來討戰於你。時間不早了,吩咐廚房置辦晚膳去吧。本王今夜,就留在你這了,願賭服輸麼!”
輸了棋,不能再輸了誠信。[
少女下了對棋的小榻,靠着軟椅舒緩着背上的僵硬,按照約定的,準備履行與安若語的棋局的承諾。
“嗯,好,那若語等着王爺。不過,王爺若是不喜歡,若語也不會強求於你的。若語不是喜歡細迫別人的那種人。”
看得出少女在小榻上端正身子坐的乏了,安若語跟着少女下了小榻,走到軟椅之後,伸手搭在少女的肩上,溫柔的按着。
“呵呵,本王不喜歡做的事情,還沒有人能阻止。若語王夫啊,本王之所以會心甘情願的陪在你身邊,也是因爲你這裡,是本王的一方淨土吶。不似照曦樓裡那兩個孩子,一個鬧,一個吵,每次本王過去,都會被他們趕出來。他們住在本王的凰王府裡,不中意着吶!去了煙苒閣,那裡可藏着一位淡涼泊性的主子,本王若是不主動與他說話,他便真能一日都不看上本王一眼,本王所有的尊者威嚴,到那位主子面前,就成了無用的空架子擺設。還是若語王夫好些,閒來無事,竟然能與本王下幾盤棋來,暖了本王的一片心意吶。以後本王若是不在府裡了,你得在府裡小心些,有些事情,不是眼看着比別人好,就會真的好了。”
凰笞王府裡,到處都是別人的眼線。
少女自知與安若語定下了約定,需要履行過之後,安若語一定會受到多方不明人氏的觀注,到時候,她人在邊防軍營裡,縱然安若語出了什麼事情,從皇都到邊防軍營,一來二去的,也得多半個月,等她收到消息,還能否見着安若語這個人都是個非常值得考究的問題。
她這樣說,無非就是提前勸告一聲安若語,勿要放低警戒,會對自身不利。
“是,王爺,我懂了。”
按在少女肩上的手略爲停頓,繼而無事般拿捏着力道撫着少女酸澀的肩膀。
安若語玉顏之上帶着笑容,低垂着一縷溫和的眸光,落在軟椅裡閉起眼眸吩咐的少女身上,不作辯駁的應答,心裡生出一絲欣喜。
少女是在關心他麼?
安若語對內心裡的這個認知,非常感到安慰。
他多年的苦戀,似乎在一朝之內,產生了些許不同於之前的變化,他,很喜歡,喜歡的,心都要隨着少女的那些話,溶得碎了。
1745.不知我會擔心你麼?
“呵呵,懂了?你懂什麼了?本王就是把話全都說出來,也不見得你能懂得多少。若語王夫,在凰王府裡,最好做到平時無事不出門,那樣才能活得長久。本王雖然會陪着你幾天,但是卻不能陪着你幾年。三載時光,長短皆在各人所看,本王的心中對你有所期待,自然是希望你會好着了,明白麼?”
閉着眼眸感受着安若語按在肩上的舒適,少女不忘再多加提醒一些,在少女的印象裡,總覺得安若語似乎是個比較單純安然的人。
雖然人長得比較妖嬈,但內心裡卻和澄澈的湖水一般,清淨透明,凝了少許的存在感,脆弱的,不堪折枝。
少女不知自己的擔心方向是否存在偏差,但該交待的事情,還是不能少說了,不然,以後她還能上哪尋個這般會與她下棋的美人來?
“嗯,懂了。謝謝王爺關心。王爺喜歡吃什麼菜?若語幼年離家,曾經遇到過一個不錯的師傅教了我幾道做菜的手藝,王爺若是等的不急,不妨讓若語親自給王爺備幾道膳品?”[
在鴻門的時候,安若語一直想着,念着凰鳳國裡都是男子主內,女子主外,他若是嫁去了女國,少不了要去應對這些另暄昭國男子惱火的事情。
於是,安大門主就用了一些不太光明的小手段恭恭敬敬的把暄昭民間已經洗手退界多年的御廚名家請到鴻門住了小半個月,教了安若語不少在廚藝方面需要學習的東西。
安若語與少女見面的機會少之甚少,能像今日這般坐在一起安靜的擺棋對弈,安若語擔心一年之內,都不會再發生了,索性,也不管在少女的心中會不會留下唐突的印象,直覺認爲,他若這一次把機會放掉了,以後,就不會再有機會了。
暗自揣摩着言詞,安若語問話的語氣裡,帶着小小的膽怯,生怕少女會回絕。
“呵呵,你有拿手的菜色麼?若是沒有,隨意做些甜味的膳品即可,行兵打仗,累得事情苦的多了,難得休歇在府,就備些甜食與本王食用罷。”
安若語的提議,少女並沒有放進去心裡多少,僅是不想捲了安若語的好意,免得惹了美人不痛快,她還要費了力氣去哄。
以她現在的心思,怕是簡單的一個哄字,都不想說出去呢。
“嗯,好的,甜食?王爺請稍後,待若語去準備着。王爺若是身子乏了,就先休息着。等晚膳備好了,若語再來喚你?”
安若語的問詢,得到了少女淺薄均勻的呼息聲。
低頭一看,少女似是已經靠在軟椅上睡得有些覺了。
站在少女身後的安若語,似是在腦海裡產生一點點的迷惑。
“呵呵,怎麼這樣便睡着了?不知我會擔心你麼?”
安若語走到適才布棋的小榻上搬來一張純白的綢料小毯子蓋在少女的身上,轉身向外走去,沒走幾步,即又挪步回來,掌心輕放在少女的額上撫了小會兒,似在感覺着少女的體溫,發現少女體溫正常,並未有任何異常之後,復才放心的關好屋門,安然離去,去備少女所點的甜品晚膳。
1746.王爺平時飯量不好麼?
“桂圓燉蛋?花生滷豬蹄?香辣豆花魚?冰糖燉橋尾?芙蓉海四珍?紫薯椰蓉球?銀耳甜梨湯?蔥花雞蛋餅?這、這些,都是你做的?”
男子國度裡,不是都有着‘君子遠庖廚’的喜好麼?
安若語竟然不是?
安穩的小睡了半個時辰之後,當少女拂褪身上的小毯,被餐桌上擺好的膳食飄出來的陣陣香味吸引了注意的時候,少女走到餐桌看,愣愣的看着滿桌子擺好的飯食,瞅向安若語,眸內明顯帶着疑惑,還有不爲少數的驚訝。
“呵呵,想不到其它的東西,就隨意做了些。這些都是暄昭的本土特色,不知能否符合王爺平日裡食膳志需。呃>
雞蛋餅的口味,稍屬鹹餘,安若語想着一桌子的甜食,再加上滿口的鹹味,擔心少女無法解了甜鹹的膩味,周道的說道。
“嗯,半晚即可。佳餚美食在前,飯可少用。”
安若語想到食無味白飯的理由,少女在聽到安若語適才的解釋時就已經想到了,正打算有意讓小侍去盛兩碗白米飯送過來,沒想到卻是安若語先行提出來了,少女點點頭,順了安若語的意。
“王爺平時飯量不好麼?”
安若語盛了小半碗飯送到少女的面前,神色有些擔憂的問。
“非也。行兵打仗,練得就是體力和毅力。本王在兵營裡隨軍駐守,可不想被士兵們給比下去咧。少食一些,不是有若語王夫你做的膳食比較讓本王有興趣空下多餘的胃腹嚐嚐麼?”
拿起筷箸,少女夾起一顆紫薯椰蓉球放入口中細細品嚐,默然點點頭,口上沒有說什麼誇獎的讚語,但是再一筷子下去,夾的還是一顆紫薯椰蓉球,似是異常欣賞的品着。
“呵呵,王爺還真是>
接連兩筷箸都是夾在了紫薯椰蓉的菜品上,安若語取來備在一旁的湯匙,舀起一勺桂圓放在少女面前的食盤裡,勸說着問道。
“嗯,方便。本王連日來也覺得在府內休養的身子較之兵營裡要好些了,你安府乃醫者世家,你說的,便是當真有用,本王自是不會浪費了你這番好意。若語王夫,有什麼膳食方子是針對男人的身子麼?若是有,你也一併寫來,本王尋了方子發給府內的廚娘,每日按照份量都替你們備上一份,都是遠國他鄉來客,本王擔心你們不能適應凰鳳國的水土,擔憂着。”
聽聞安若語在食膳方面還有醫理可尋,少女忽的想起了在兵營裡的小醋罈子,尋思着要替那個小人兒也得尋一份補身的單子,爲了不被安若語猜透其用意,也就把話直接說到了王府裡各院的王夫們身上,一視同仁嘛!
少女的心思,聰敏的計算着。
1747.莫名不真實的疑惑
“這樣?那若語替府裡的各院子謝謝王爺關心了。等明天尋到空了,我親自寫了方子送去廚娘那裡就可以了,這種小事,不勞王爺費心的。”
見到少女沒有猶豫的就把自己舀過去的桂圓送進口中,食過了方說話,安若語眯起眼眸,笑若繁花,似錦,格外的美豔,對少女的提議,更是心意盎然,泛起水紋,暗道少女能把他們放在心上,也是難得的一份情誼。
“嗯,也好,那就有勞若語王夫費心了,本王便不再過問了。”
點頭同意安若語的提議,少女似乎覺得安若語把話已經說到此處,她再橫意糾結,怕是就引得安若語胡亂猜想,也就沒有再繼續下去,安然的食用着安若語親手做的美味晚膳,食不言中。
“嗯,王爺多吃一點。嚐嚐這品膳餚?”[
一塊帶着透明筋色的小塊豬蹄送到少女的膳盤子,安若語看着少女未經挑撿的就品進口裡,有滋有味的嘗着,脣邊不禁飄起一絲輕笑。
他很喜歡看着少女在他面前,把他親手做的膳食一點一點吃完,然後略帶讚許的挑挑眉,好像那是對他最大的讚賞,讓他的心,靜如止水,微風一吹,便滿湖漣漪,停都停不住。
一頓晚膳,在少女和安若語的尚屬和諧的氛圍下食盡,滿盤皆清,除了配菜的花色胡蘿蔔和青椒之外,全都入了少女的口中,伴隨着菜色消失的,還有一壺小侍燙好的竹甜釀,飲的少女醉意微薰,由小侍伺候梳洗完畢,便倒身醉躺在安若語的牀榻上,整衣未褪,合身而眠。
“唉,王爺>
安若語躺在榻上,睡在少女的身邊,氣息裡聞着少女身上散發出來的些許酒味,那是一股能夠蔓延到心底的竹葉的清香,綿延着揮之不去的酒色的醉感,縈繞在安若語的心上,惱出一聲輕淺的嘆息。
“嗯?怎麼了?在本王身邊睡不踏實?本王摟着你>
閉着眼眸,少女側着身子躺在榻內,不知是醒了,還是醉了。
卻在聽到安若的一聲嘆息之後,忽然轉回過身,攬手在榻邊一收,把安若語的身子,絲毫不費力氣的收在懷裡,讓安若語的頭枕在她的手臂上,抱着安若語,迷糊的說道。
“呃>
一股熱流,彷彿在瞬間竄滿全身,擊打的安若語僵直了被少女摟在懷裡的身子,一動不動,噤不哼聲。
她、她抱他了?
安若語從來都沒想過,他與少女之間的關係,進展的速度,會是如此的快,快的,讓安若語好像是置身在夢裡,一點,都不知道,現在發生中的一切,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
不過,他似乎非常喜歡這樣被女人摟在懷裡的感覺,雖然只是一抹竹香的溫暖,但這種溫暖,由衷的讓安若語感到很安心,很踏實,就像,曾經幻想過的那種,被母親摟在懷裡的感覺。
“呃>
少女的手臂,摟在他的腰上,帶了幾分小小的力道。
安若語不適的移動下身子,換了傾斜一點的角度靠近少女的胸口,聞着少女身上的酒香,一時之間,對忽然到手的幸福,有些難以置信,甚至,產生了些許莫名不真實的疑惑。
1748.本王答應陪你三天
“安分點,不要動。本王喝了酒,控制力是會變差的,明白麼?”
許是感覺到了安若語若有若無的在身體上的觸碰,少女攬在安若語腰上的指,輕輕捏了一下,隔着衣衫,把安若語摟得更加的緊了,而少女迷糊之中說出來的警告話語,更是出乎安若語能夠接受的範圍,引得安若語不禁要懷疑,少女是否真的,被竹葉的酒香,給迷的醉了。
是真醉?還是假醉?亦或,是他自己聞着她身上流露出來的氣息,就已經醉了?
“王爺>
縱合內心裡的疑惑再多,可是傳至嘴邊,也只單調的只剩下一句咽噎在嗓子裡的名稱上的呼喚,軟綿綿的,沒有多少的力氣,聲音淺輕的很。[
安若語被少女強行摟着,緊緊的貼着少女的身子,聞着少女身上迷`惑他心神的酒香,癡癡的喚着,但卻不知,在他的內心裡,到底想要說些什麼。
那樣的感覺,有一點欣喜,有一點驕傲,還有一點舒心,更有一點,勝之於王府裡其它院子裡王夫主子們的自豪。
真實?還是幻境?
安若語在少女的懷裡,緩緩閉上眼眸,自由的放任着,如同夢境裡的美好,發生在現實之中,他的身上。
“呵呵>
安若語在昏昏沉沉的夢境裡,似乎聽到摟着他的少女,說了一句如此讓他喜驚同受的話語。
“嗯,王爺喜歡,那就吃了吧。若語>
動了動身子,合着衣衫而睡的安若語,被少女摟出一身的燥熱。
在混沌不覺醒夢的迷糊意識下,安若語又似乎聽到了,他是這般沒有防備意識的說着。
“呵呵,是嗎?那本王不客氣了?”
少女在笑,笑的一抹妖嬈身姿,在安若語的邊上直打顫。
安若語感覺身邊的氣息好像有所不對,但也沒有深想,他把所有發生過的,都當作一場夢境,包括少女對他所說過的話,以及,他所回給少女的那些,沒有經過仔細思考,完全不走大腦,邀人品嚐的羞人話語。
當然,安若語夢境裡想要發生的事情,並沒有在現實中出現,而少女與安若許下陪着安若語用膳三日的約定,也並沒有實現。
“王爺,要去兵營了嗎?那、那一路小心。”
次日安若語早上醒來的時候,少女已經穿好衣衫從屏風後走出來,穿得是一件白的刺眼的軍營服。
安若語望着站在他面前不語的少女,視線打量着少女穿在身上的軍服,明白少女這是馬上就要趕去邊防女兵營了,沒有做任何挽留的,在榻上向少女道了別。
“嗯,等>
少女看向安若語的眼神,帶着一股低沉,深晦的複雜。
停頓了許久,少女才向安若語道出一聲詢問,似在考慮着安若語的意見。[
--PS:親們,今天是傳說中的小年吶,親們都有在吃餃子嗎?呵呵,還有親一直在看凰文,看到這一節嗎?小年了,親們都應該舒服的在家裡開心着呢吧!嘿嘿,小殤祝大家小年快樂喔,要多吃餃子喔。親們都喜歡吃什麼陷兒的?小殤喜歡是芹菜的,酸菜的,香菜的,香菇的,蝦仁的,哈哈,小殤是不折不扣的小饞貓啊!親們萬福!
1749.措詞,就不能含蓄點?
“呃>
少女會在意他的感受?
安若語愣着神兒,木然的點點頭,算是答應了少女,然後,望着少女再無言語的看向他的眼神,目送少女的身影,從他的視線裡離開。
“若語,昨夜王爺留宿在你這裡了?”
少女走後不過半刻的時間,一抹身影攜帶着戶外的冷風,不顧煙語軒裡一衆小侍的阻擋,急步匆匆的飄閃進安若語的屋子,好不清涼。[
“染、染夕?你怎麼來了?”
少女離去的身影,彷彿還停留在安若語的眸底。
安若語怔忡的望着眼前突然出現的身影,不明白南染夕出現在他面前的原因,是來質問他搶在了前面,得到了少女的親近嗎?
“我、我還能爲什麼來?當然是擔心你啊!若語,別的先不說,我問你,王爺她、她碰你了嗎?”
南染夕的臉上,有着明顯易見的焦急。
問着若語的話,也是直白中的,一聽,就能明白。
“你、你怎麼能問這種問題>
安若語的臉上一陣紅,一陣白,被問的有些無語。
南染夕的措詞,就不能含蓄點?
問得這麼直接,要他怎麼回答?答是?還是答不是?若是後者的回答,他多沒面子?
“哎呀,我不能問這種問題嗎?你這笨笨的腦袋,怎麼就不開竅?若語,我問了,是爲了你好。王爺之前在府裡,從未碰過任何夫君,雖然這只是暗下里誰都不說出去的事情,但是,王爺若真是爲你存了例,你覺得王爺之前迎娶的那三位夫君,會是好惹的?你啊,真是讓我愁悶了,一時守不到你,就闖了事出來,快點告訴我,王爺碰了你沒?”
南染夕快語不停的在安若語的面前說完來意,安若語揚着一張花顏玉貌,美眸裡泛着聽不懂的疑惑,好像並沒有明瞭南染夕所說的意思,在努力理解中。
“你、你瞅什麼呢?”
南染夕被安若語疑惑的眼眸盯得坐立難安,好半天,才說出一句帶着不解的話語。
“呃>
收起思緒裡的混亂,安若語搖搖頭,起身下榻,避開南染夕追尋的目光,走到屏風後面去換衣服,輕嘆。
他總不好說,他尚未從少女離開的視線裡回神,剛剛,才反應過來吧。
南染夕一定會伸手扼在他的脖子上,掐死他!
安若語爲了成功留下自己的命等着見到少女回來實現給他的承諾,做保守手段逃離南染夕觸手可及的勢力範圍,故作無事的去換衣。[
“就是問你王爺有沒有碰你啊!擔心你會被其它院子裡的男人欺負唄!你又不是不知道,凰笞王府裡暗流深涌,意外的兇險多着,要你小心一些,總沒有壞處。”
自顧坐在桌旁喝茶,那是小侍清早新換的一壺紫羅香茶。
南染夕飲下一口,點點頭,算是比較滿意茶的味道,這纔回了安若語的問話,不是太引以爲然。
1750.是勸告,也是忠告
“哈哈!染夕,你在說笑話?休要說王爺未曾碰過我,就算王爺真的碰着我了,那幾位主子們想來討我的麻煩,不也得看我中不中意才行麼?煙語軒的門,是他們想踩就能踩的?未免小瞧了鴻門之主的震懾之威?”
換好衣衫,安若語走到梳洗臺前,見着小侍已經備好的溫水,毛巾,也不去傳喚小侍來伺候,直接挽起袖子,自行洗面梳髮,撲了一層淡淡的薄粉,轉首回眸,安若語瞥看着擺在妝臺上的銅鏡,挑脣輕笑,笑若櫻雲絢爛。
視線轉回的那裡,映在銅鏡裡一片白如玉的顏色,美不勝收,卻又瀰漫着淡淡的,漾起來的諷刺。
“呃>
聽出安若語言語之間的輕意待之,南染夕深感頭痛。[
安若語任性的不聽話,他向來都理解,也都懂,可是,怎麼現在,越來越不聽話,越來,越不懂了?
“嗯,我懂了。在凰王府裡,自保爲上策嘛!我怎麼會不懂?反正出了事情,又沒辦法指望那個遠在天邊的女人,等着她回來,本門主的一條命都要攥在別人的手心裡了。”
南染夕所擔心的,和少女所擔心的,是在同一個地方,安若語昨夜裡,就聽少女說過了,現在再聽南染夕說來一遍,料是再不明時事,也能懂得,事情的嚴重性,不由的坐到南染夕的身旁,怨嘆說道。
“呵呵,不止是你的一條命,還有我的一條命,整個暄昭上上下下多少百萬黎民的命,全都牽繫在你的身上。你出了事情,你以爲不管是凰笞王爺也好,還是女皇也罷,再或者是其它院子裡的男人,你覺得他們會不去查?一查,那該被查出來的事情,總不會密不透風的保密着,紙啊,永遠都包不住火。倘若到時女皇得知你我和親來凰鳳的真實意圖,一旦命王爺舉兵攻打暄昭,那纔是戰爭開始,國民永無寧日了,我不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他和安若語是帶着兩國之間不可道來的秘密而入嫁凰笞王府,這種秘密,就和另外兩個國家嫁入凰笞王府裡的男人一樣,都是見不得光,入不得人眼的。
若是見了光,入了人眼,那也就證明着,他們馬上就要進入灰飛煙滅的階段,說得好聽點,那叫光榮隕落,說得不好聽點,那就是離死不遠了。
他暫時還沒想到要去過那種煙消雲散的日子,因此才匆匆趕來,把其中厲害說給安若語聽,不過安若語好像不太領情?
南染夕有些懊惱了,說話的口吻,很像是在下命令。
1751.我是爲你擔心
“放心,我有分寸。我雖不如你能心懷裡裝着滿滿的全是國家,但若是因爲我一人,而造就國之不幸,百姓之痛,我不會原諒自己的。你的擔憂,多慮了。王爺她> Wωω¸тtκan¸¢ ○
起身道完想說的話,安若語轉身走進書房,搬了一套筆墨紙硯過來,眉目微沉,不慍之色,自然顯露神情裡,是在面對南染夕之時,少有出現的一絲薄怒。
當真,驚到了南染夕。
“若語,你生氣了?我不過是提醒你就算真的被王爺碰了,出去也要說成是沒碰,省得其它院子裡的人來找你麻煩。如果是光明正大的來,就算你怕,我都不會怕。但若是在暗處,都說暗處之箭,難以防身,我是爲你擔心啊!爲什麼你還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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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覺出安若語話裡的不太對味,南染夕探着身子靠近安若語,軟下態度勸着,心裡惆悵的想着,相識十年,安若語的脾氣是在什麼時候長起來的?[
怎麼聽,都叫人心裡產生一股生氣的想法?
“沒有生氣,是在做事情,答應王爺的。王爺一早走的勤,沒來及和王爺說上一句,可該做的事情,還是不能放。”
和少女提起的藥膳食譜,其實都蘊藏在安若語的腦海裡。
古時飲食向來與補身有關,尤其是官宦人家。
安若語自幼出身名門,即使未曾得過高人指點,也都能記住食用過的藥膳食譜,所以少女所言的藥膳譜一事,對安若語來說,實在不值得一提。
研開滿室的墨香,安若語蘸了墨汁,憶起腦海裡存在的藥膳食譜,再結合着藥膳食材的屬性,開始遵循着少女的意願,替凰笞王府裡各院主子們寫起藥膳食譜來。
“若語,你在做什麼?藥膳嗎?你寫這個做什麼?是王爺吩咐你做的?不過,怎麼好像全是應對幹陽身體的,很像寫給男子的處方?”
盯在安若語筆下寫出的一張工整的膳食方子,南染夕拿起來認真的看了眼,看到上面的藥方膳食裡盡是一些滋補陽明氣息的食材,不解的望得安若語,問。
“王爺吩咐給府裡的幾位王夫主子們寫幾張補身子的藥膳食譜,我有心,便照着做了,怎麼?你不喜歡?”
拿着藥膳方子的南染夕,有着安若語眼眸裡看不清楚的疑問,安若語擡頭看過,便復又低下頭,沒有任何情緒的回道。
“當然不喜歡!給我寫張膳食方子嘛,那還算有點着落!爲什麼要給他們寫?王爺還真是一點都不偏愛,若語,你寫這些東西的時候,會不會心裡有那麼一點點疼?”
疑惑,盤踞在南染夕的腦海裡。
南染夕想到少女爲其它男人的身子而憂心,心裡像被重錘狠狠砸了一下,疼,真的疼。
1752.沒什麼好疼的
“沒什麼好疼的。難得王爺對待府裡的男子們都一視同仁,若是隻偏愛一個,且那個又還不是你我,那才應該是疼的時候。染夕,你何時變得如此心懷柔弱,不經錘練了?”
在安若語的心中,南染夕沉穩,莊重,凡事,都不會過多的表露在臉上,是比他更要成熟優雅的男子,深沉如海,一眼望不穿眸底。
不過,今日一看,是他料錯了?
斜過一縷餘光掃過南染夕狀是真正痛到的面孔,安若語不覺輕笑,他何時見過南染夕這副委屈受傷的模樣?
真可愛![
“會麼?呵呵,凰鳳又不是暄昭,露出一點本性倒也無所謂,你不去告發我,不就沒事了?但是若語,都說對症下藥,你難道識得其它院子裡的男人體質?胡亂開藥膳,若是把他們補出個三長兩短來,小心王爺饒不了你,到時功不抵過,我可是不會幫你,替你求情的喔。”
安若語的聰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南染夕是相當明瞭的。
可是一點查、聞、問、看都沒有,直接下方子,會不會太沒準了?
南染夕不是不相信安若語的能力,而是擔心這種能力所產生出來的負面後果,很大,很困擾。
“放心!王爺如果對我心存懷疑,早就不會費神提出這件事情了。再者,我會那麼犯糊塗?就算是想對付那幾個人,也不會如此昭明大膽的來,利器傷人,必得暗處。你不也才說過,暗箭難防,小心有毒麼?”
常言有道,身之所缺,爲食所補,好飲之。
安若語在昨日給少女備晚膳時,曾經留了意,多詢問了一些其它院子裡日常採購的食材,以望能按照少女的口味,做出一些少女平日裡喜歡食用的膳品。
奈何問了一圈,安若語發現一個讓他容易迷惘的事實,那就是,每處院子的日常採購都不一樣,或者偏食葷膳,或者偏食清淡。
安若語記住了各院子裡主子們平日裡喜歡的食材,進而得出他們本身所缺乏的食材,明白了他們的體質,自然安若語所寫出的藥膳譜,也就全都是按照其它院子裡主子們日常喜好之食所寫,但這樣的道理說給南染夕,南染夕也會覺得他是在拿着生命去冒險,然後就在他的耳旁唸叨不停。
認識南染夕之前,安若語都不知道南染夕的說話能力,那麼強悍,比之他來,有過之而無不及,他是怕了南染夕那張萬人不敵的小話筒了。
無所謂的笑笑,安若語接過南染夕手上的方子鋪疊在桌案上,端正身姿,繼續寫其它的藥膳。
“呵呵,既然你說沒事了,那我也就信得過了。這裡面>
後知後覺,南染夕忽然想起這件事情,煞是認真的問安若語。
“你想着有你,便有你,想着沒你,便沒你了。”
故意想看一看南染夕困窘的模樣,安若語再次寫好一張藥膳方子,瞅了眼南染夕立刻變得深沉的臉色,迅速提筆在藥膳方子的右下角處寫上一個‘夕’字,遞給南染夕,脣上,飄着玩味的輕笑。
1753.管得多了,我也乏了
“是嗎?哈哈,王爺既然說了是整個王府院子裡的,那就定是有我這麼一個人存在了。若語,王爺一走,王府空落落的,你我暫時還沒有掃探清楚王府裡的環境,也不可輕舉妄動,一時半會兒的,還真沒意思啊。”
藥膳方子下寫了一個屬於他的名字,南染夕看着笑盈盈的眯了眯眸,放下藥膳單子,無聊的說道。
“沒意思?我怎麼不覺的?不過,有時間的話,我可能要回去一趟,你不是也說王爺不在府裡麼?好長時間沒有回去了,應該去看看,你要和我一同回去麼?”
刻意隱掉了要去的地方的名字,安若語沒有南染夕等待中的無聊,單是在心裡似乎總有一種不太安穩的預感發生,想到久未回去的神秘地方去瞧瞧。
“你是指>
知道安若語會讀脣語,爲了安全,南染夕比着口型說出安若語想要去的地方,心裡有些驚訝,安若語沒有回鴻門,已經有多少時間了?
他都記不得了。
現在安若語提出要回去,難道是鴻門發生什麼大事了?
“嗯,想回去看一看。近來睡夢總是不太安穩,而且因由成親之事,三月惱火在懷,也多日未曾與我傳遞消息,我放心不下,準備親自回去看看。但在這之前,想先回趟安府,順便,也到相府裡看看扇兒。我這一出嫁,她受到的打擊不小啊!沒有尋死覓活的,我就感謝上蒼了。也不曉得那個丫頭,怎麼就生來脾氣倔強的很。”
整張藥膳方子全部寫完,安若語放下手中墨筆,想起鴻門裡的渺無音訊,再想着相府裡與他閉門不見的扇兒,內心裡生出一絲惆悵,不得舒緩。
“呵呵,扇兒那丫頭,當初也不爲就是個伺候你的丫頭,你善待於她,她纔有了今日的寬裕生活,卻還妄想得了你的人?若語,都是你把那丫頭給慣得,她是什麼身份,竟能配得上你了?不自量力!”
提起在相府裡看到安若語如同對待大家小姐一般軟言軟語的勸着,卻還是被扇兒給擋在門外不讓進屋解釋的畫面,南染夕就越發的覺得安若語對待下人的態度,簡直是不能用言語來表達的那種好。
一個丫頭罷了,哪個丫頭的心裡沒有多多少少那麼一點對自家主子的戀想?一個人,一種命,給了點顏色,想要得到的,還越發多了起來,那種癡心不足的貪婪女人,有什麼好的?
南染夕悶氣的挑了挑脣角,眸裡滿是不屑。
“呵呵,你想過的,我也想過了。雖然該說的話,都已經和她講道清楚了,但是終究是希望她能嫁戶好人家。再者,我大哥對她的心一直沒有變過,我想着回府去安排下,如果能勸服父親同意便好,也可了卻大哥一樁心願,若是父親不同意,我便想把扇兒送去三月那裡,讓三月替她尋戶人家,早嫁出去爲好。管得多了,我也乏了。”
安若語的一顆心思,在嫁入凰笞王府之前,就已經無暇再分給別人。
如今,與心愛的女人同榻而眠一夜,安若語連替她人着想的一點點心思也都不再有了,在以後的人生裡,安若語只想一心念着遠守邊防的女人,對於其它,包括扇兒,再無它顧,因此,纔有了回府打點的計劃。
1754.你到哪,我跟去哪
“要我說啊,早該乏了。你沒乏,我都見得乏了。脾氣如此大的丫頭,我還是首次見到。這樣的丫頭,慣不得。縱然是你大哥的喜愛之人,也慣不得。不管你日後能否真的與凰笞王爺在一起生活,有了她在,總是個差不多的麻煩。你不要忘了,在凰鳳什麼最重要?男子的貞潔最重要。失了貞潔,怕是連活,都活不下去了,何況你還拖個扇兒?趁着王爺不在府內,也正好趕上可以有個藉口回府,好好處理這些身外之事吧。”
拍拍安若語的肩膀,南染夕覺得若是他話都說到這個份上,安若語還沒有領悟的話,那他以後在安若語的面前,就可以不用再說話了。
完全沒有一點可取的價值嘛!
“嗯,我明白。你還沒有說,要不要同我一起回去?我等着你的答案呢。”
多年來,與南染夕形影不離,安若語有時會恍惚覺得,若是他與南染夕之間,任何一個是個女孩子,可能連帶一些不該出現的感情都會衍生出來了。[
每當這樣想時,安若語都萬分慶幸,他與南染夕都是堂堂正正的好男兒,不會擾到他心中的那一抹純潔的戀想。
轉首看向南染夕,眸內點點星光閃爍着,安若語似是真的很殷盼着南染夕的回答。
“去,去,多少年了,不全是你到哪,我跟去哪麼?可是新婚初始,你我一同離府,會不會招人話柄?若語,你考慮過這件事情麼?”
兩國之間的距離,不算得遠,行路走着,也不會耽誤太久的行程。
南染夕只擔心他與安若語真是一起離府的,會惹來其它人的注意,那以後的日子就會不好過了。
“放心吧,沒事的。你我又沒辦什麼不該做的事情,擔心什麼?如果真有不該做的事情,那些院子裡的人,不是比你我要做的還多了?咱們就清清靜靜的回家,等回府時,再給他們帶一些暄昭的特產,互相認識着好了。王爺不在府裡,我們再不和睦,那不是要惱壞王爺了?再者,我也不喜歡王府裡的冷清,表面上的關係,還是需要融洽的!”
女人的王府裡,各院封門鎖戶,一絲閒雜的事情都不理。
安若語不喜歡有女人存在的王府裡,是如此清寧僵硬的氣氛,打算把王府裡改造成一片和樂溶溶之景,等着心愛的女人回來大吃一驚。
“額>
皺着眉頭聽安若語非常憧憬的講着,南染夕明顯被安若語的想法給震到了,露出一副不可思議的表情盯着安若語,不太贊同的問道。
“唉,王爺不在身邊,王府空空,榻邊空空,不給自己想一些不太可能達到目標的事情去做,怎麼度過漫漫長日?尋些值得打發心思的事情,不也是很好?”
多年來,他思念女人的心,已經自然成了習慣。
昨夜與女人同榻,明明他的心情,還是如之前一樣,可就是不知哪裡出了什麼問題,他的心情,好像產生了一點微妙的變化,他迫切的需要一些棘手的事情來打發時間。
安若語收起藥膳方子,低垂的目光落在那藥方下標明所屬院子的小字時,莫名的煩燥,不安。
1755.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切’
“呵呵,你總是有一番理論來堵我的話,文相的心思,果然比我之大大有餘啊。那就商量下時間吧,其餘的事情交給我去辦,辦好了寫張單子給你,若是有缺失的,你再添上。凰鳳這裡也有很多暄昭國不常見的東西,我看要不要多帶些回去,給朝堂上那些同僚們備份禮。”
眸線掃在安若語透散着一絲嘆息的玉顏上,南染夕彷彿能夠窺視到那躲藏在安若語眸內的縷縷不盡消匿的相思,不禁心情酸澀,隱有癡心難付的相思,得不到迴應的傷感,隨提起其它的事情,消去心中不該存在的愁緒。
“嗯,好,那你就去準備吧。早上被王爺離去給吵得醒了,我現在還需要小睡一會兒,就不送你了。對了,你走的時候,順便把這幾張藥膳方子送到廚膳食孃的手裡,讓她按着方子上面的藥譜晚上先做一次,如果合了其它院子裡的口味,便可常做了,一日一次即可。”
心情不好的時候,也就是思念那個心愛的女人時候。
安若語站起身,指着桌面的幾張紙向南染夕道完,便一個人走進內室裡休息,不再理會南染夕到底離開了沒有。[
南染夕看到安若語默不聲語,連多餘一眼都沒瞧過他,拿起藥膳方子,向內室瞥了眼,看見安若語已然換了衣衫躺下,也就沒再打擾安若語的休息,輕步離開,合上安若語的房門。
兩個月之後,安若語和南染夕忙完在王府裡的一切,總算在拖拖拉拉的日子裡,得到了凰鳳女皇的昭旨允赦,一路通關,暢順無阻的回到暄昭國。
當馬車駛進暄昭國境,安若語伸手挑開車窗,側首望向車外,見到暄昭國特有的風土人情時,不知怎的,眸內突然泛起一絲紅潤,漾起霧濛濛的水花。
“染夕,難道這就是所謂的‘近鄉情切’?”
放下車簾,安若語瞅了眼坐在車內閱讀書卷,絲毫未被外界事物所感染的南染夕,話語幽幽,哽咽着聲音問。
“嗯,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此難過,不回凰鳳不就好了?”
放下書卷,南染夕擡眸瞟着安若語紅紅的眼眸,不解風`情的隨意說道。
“呃>
安若語被南染夕話裡的無所謂態度氣到了心底,索性回了一句之後,便再次挑開車簾去看車窗外的景色,和南染夕質氣,惹得南染夕一陣輕笑,也不去勸氣惱中的安若語,拿起書卷,繼續翻看中。
悶着相對無語的低沉氣氛,馬車在幾天之後,終是回到了暄昭皇都貴安,南染夕吩咐車伕先把車趕到安府,卸下給安府帶來的那一份凰鳳備禮,親自送安若語到府內和安府老爺敘談了一會兒,纔在安若語怒目橫視之下,頂着冰冷的眸刀離開安府,去處理他那些朝堂之上,沒有應付完的事情。
“父親,我想和你商量件事。”
回來暄昭的時間有限,安若語等着南染夕離開了,開口和安府老爺說的第一句話,就是一件已經被安府老爺猜得差不多的事情。
1756.女人是禍水,女人是災患
“有什麼事,用過晚膳再說吧。先去看看你大哥,在府裡懶着有一段日子未起了。”
站起身,走過安若語的身邊,安府老爺深入細沉的眸光裡,透着一絲耐人尋味的隱忍。
“啊?”
安若語一聲輕呼,受驚不小。
他的大哥懶在府裡做什麼?[
安若語急忙趕到安若臻的院子裡,看到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懶洋洋乏力感覺的安若臻,忽然思緒裡有了一種奇怪的念想,他這次回來安府的決定,似乎有些錯了。
坐在安若臻的牀榻前,聽着安若臻淚痕如雨的講述着他多月裡來的遭遇,安若語這才明白,自從他下嫁凰鳳之後,安若臻就有事無事的前往相府裡去找扇兒,希望可以用誠心來打動扇兒,讓扇兒明白他的一片真情,但扇兒就是風吹不動,雨打不開的,每每都把他往門外攆。
時間長了,安府老爺也有所發覺了,就把安若臻困在府裡,不許安若臻去相府討好扇兒,安若臻被情所傷,傷的身心受創,也就越發自暴自棄,誰的話都不聽了。
安若語聽完安若臻把所有的事情全部說完,也沒有多語什麼,只是輕輕撫拍着安若臻的背,等安若臻不再痛哭了,安若語才問了一句:“大哥,是不是扇兒不在相府,離開貴安了,你就死心,可以娶別的好姑娘了?”
“嗯,是。男人不都是那樣,沒有惦記了,無處可想了,也就慢慢過去了嘛!”
安若臻點點頭,不負責任的賴在安若語的懷裡,嘟囔着哭嚷過後的鼻音,眼睛紅紅的,淚水又一次滾涌而至。
“呵呵,那成,等我回凰鳳了,就把扇兒帶走,讓你一輩子都再也見不到她了,好嗎?你就順了父親的意思,娶門好親事,別再惹父親生氣了。父親年歲大了,經不起你這番激烈的折騰。你將來是繼承安府大`業的人,你也希望,可以擔當這個重任是不是?”
女人是禍水,女人災患。
非是安若語的想法轉變的太快,而是安若語在看到了安若臻被情思折磨的不成樣子之後,突然想到了安府老爺在對他說話之時,眸內露出的隱忍,那裡面,折射着一縷寒光,是殺人的動機。
安若語很擔心,如若他不打消了勸說他父親的念頭,那扇兒的命,有可能會活不到明天。
他大哥對扇兒的一腔情意,未料,會成爲扇兒的催命符吧?
從安若臻院子裡出來的時候,安若語派家僕提前通知了相府的管家,告知管家他會在安府留宿一夜,明日再回相府,要管家他們不要提早準備迎接他,還順便問了扇兒的情況。
打開相府管家回覆而來的書信,安若語看到書信的內容裡寫着‘大小姐一切平安,請相爺勿要擔憂!’的幾個字時,擔心了一整天的心暫時得以放下,美美的在安府裡睡了整夜。
次日,安若語向安府老爺告別之後,便坐着馬車返回相府,可是馬車剛剛停靠在安府門前,安若語就聽到府內傳來了一陣震盪的哭聲,在哭聲裡,還夾雜着一些凌亂的話語,句句都在呼喊着一句話,“大小姐,你這是怎麼了啊!”
1757.讓人不費力氣的死法
“發生什麼事情了?扇兒?扇兒?”
安若語聽到相府裡傳來的哭喊聲,縱身一躍,跳下馬車喊着扇兒的名字進了相府,直朝着扇兒的院子奔去。
“管家,這到底>
扇兒的院子裡,負責伺候扇兒的丫鬟們全都神色驚慌,揪着衣襟跪在扇兒的門前,有幾個膽小的,眼淚不停的簌簌流着。
安若語剛一走進屋裡,就聞到一股嗆人的血腥味,當下快走幾步進了內室,就看到扇兒穿着一件夜裡入睡的中衣躺在牀榻上,緊閉着的眼眸,一股不斷涌出的血柱,從扇兒的脖頸處沽沽流出。[
那是一種可以讓人不費力氣的死法,一刃割喉。
安若語在看到眼前發生之景時,心裡已經忐忑不安的猜出些許事實,可是若想真的去承認,無論怎樣,安若語都無法相信。
他帶扇兒離開安府,是爲了讓扇兒可以有更自由的生活,不是爲了讓她以命相抵,作爲交換自由的代價。
人若真正死了,那還算得上自由麼?
定了定神,安若語故作不知的把話鋒對準管家,厲聲問道。
“回、回相爺,這、這小的不知啊。昨個夜裡大小姐確是安好的,可怎知今個晨時,丫頭們前來扣門伺候大小姐梳洗的時候,就發現了這樣的事情,丫頭們誰都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屋內一點打鬥,甚至是掙扎的痕跡都沒有。相爺,小的甘願受罰,只望相爺饒小的一命。”
管家聽到安若語的聲音,也沒看清安若語在哪裡,撲通一聲跪在牀榻前,腦袋磕在地上砰砰直響,話沒說完,已然磕出一腦門的血,蹦得地上,衣服上全是,看得滿屋子裡跪着的丫鬟們全都跟着他一起磕頭,不停的喊着‘相爺饒命。’
“扇兒>
安若語一心擔憂着的扇兒,在安若語剛剛回到相府的早晨裡,突然帶着一股冰涼的體溫,回到了安若語的懷抱裡。
口中喃喃着傷感之詞,安若語摒退屋子裡所有的人到屋外去候着,自己一個人守在扇兒的牀榻前,定定的瞅着,木然望了一整天。
到了晚上,處理好其它事情的南染夕得知相府裡發生的事情,在宮裡急忙和暄昭的永和帝結了敘舊之詞,匆匆趕回相府裡,吩咐管家和一衆陪跪在外面的丫鬟們快點起來,該休息的去休息,該用膳的去用膳,不要再像鐵柱子一樣跪着,大煞風景。
另外,南染夕又命人把他從宮裡帶回來永和皇帝賜賞的膳食給安若語熱了去,然後幾步闖進扇兒的房間,抓着呆在扇兒榻前不思言語的安若語扛在肩上,不由分說的給綁回了安若語的房間。
--PS:因爲最近要忙一些過年的事情,所以小殤每天最多隻能保持更四章,如果有親還在看,小殤當然開心啦,如果沒有人再看,小殤也要爲了自己的夢想給碼下去,希望還在看的親,可以多多等待了喔!親們萬福!晚上還有一更!
1758.我有叫你陪着我嗎?
“若語,你就吃點東西好不好?你就算不吃東西,那個丫頭也活不過來。過幾天,我們還要返回凰鳳,你難道忘記了你的生命裡,應該還會有一個更重要的女人存在嗎?”
熱好的膳食,在安若語的面前一遍遍的放涼。
南染夕縷次勸說無效之後,沒辦法,只有拿出對安若語來說最有效的脅`迫方式,半是勸導,半是安慰的問。
“喔。”
一直沉默不響的聲音,聽到南染夕的話,終是有了迴應。[
安若語點點頭,拿起湯匙攪動着放在面前的椰蓉果絲粥,腦海裡好像憶起了心愛女人離開他之前,他做給女人最喜歡吃的那道膳品,不知不覺的,一勺又一勺的舀着,送進口裡,細嚼慢嚥的品着。
最後,一碗散發着甜膩果香的粥,全部送進了安若語的口中,安靜的吃完。
碗,見了底,南染夕的臉上,露出些許放鬆的笑容。
“染夕,明天起程去鴻門罷!這裡,我不想再留着了。還有,以後也不會再回來了。皇上不是在你我嫁入女國之時,就選了新的文丞武相了嗎?那就交給他們吧。府裡的事情,你都去看着辦吧。我沒有意見。我想睡了,累了。”
無視南染夕一眸驚訝的目光,安若語未經梳洗,合着一身染血的衣裳,倒在牀榻上,閉着眸子就睡了,不一會兒,傳來微淺的呼吸聲。
“呃>
南染夕看着似乎睡得很沉的安若語,無奈的搖搖頭,吩咐伺候的人把安若語沒有用過的膳食撤下去,自己則在下人們伺候梳洗好了之後,把管家招到書房詳談了一個時辰,方轉回安若語睡着的屋子,在外室的小榻上,對付着而眠。
夜裡,安若語睡在夢中,好像做了難以忍受的噩夢,南染夕聽到安若語被噩夢擾亂睡眠的迷`亂聲音,裹着被子把靠椅搬到安若語的榻前,像是哄着一隻睡夢裡的小貓,握着小貓的爪子,僵硬着手臂被小貓當了一夜的安全靠山,等次日清晨安若語醒來的時候,南染夕的手臂已然麻木的沒有知覺了。
“呵呵,我有叫你陪着我嗎?”
被幫助的小貓,在睡醒之後,馬上露出鋒利的爪子,狠狠的瞥了一眼倒在靠椅上,渾身痠痛起不來身的南染夕,冷言冷語的挫了一把。
“>
南染夕一夜醞釀起來的豪情滿懷,全都在安若語的冷言冷語裡,消了火,停了步,止住了話語,乖乖的搖搖頭。
現在他身上唯一能動的地方,就只有脖頸以上的部分了。
“什麼時候起程?都安排好了嗎?”
南染夕的痛苦沒有引來安若語的可憐,安若語自顧換掉身上染了血味的衣衫,走到南染夕的面前,居高臨下的垂眸望着,淡淡的眼神裡,黑白分明,絲毫看不清楚昨日裡受傷的痕跡。
“嗯,安排好了,您老人家用過早膳就能走了。”
南染夕擡着下巴望着在自己面前擋住一片陽光的安若語,點點頭,努力尋找着安若語此時不應該如此沉默,平淡的理由。
1759.老人家?難道你比我小?
“老人家?難道你比我小?能走動了,就快些出來。若是我用完了早膳沒等到你的人影,我就先走了,你什麼時候願意起程了,隨時可以來追我!”
擋住陽光的俊美身影,轉身離開,讓出大片清白的日光。
安若語走在白日光線下泛着銀光的影子,好似一朵流雲,飄逸,美麗,卻無形之中,瀰漫着被風一吹就會散去的單薄,憂傷的一塌糊塗。
“呃>
相府裡備好的馬車,駛出暄昭皇都貴安,沿着山路,輾轉而行。[
安若語一路上默然無語,有時望着窗外發怔,有時看着馬車裡的一盞香茶緊緊盯着,眼眸空蕩無神。
在熬到三個時辰過後,南染夕再無心思去看書卷上黑色的文字,合上書卷,坐到安若語的身邊,尋着話和安若語說道。
“染夕,那件事情,是父親做的。扇兒的死,是父親派人去做的。目的,是要斷了大哥的念想。染夕,安府世代爲醫,懸壺濟世,以救人命爲己任。父親不是濫殺無辜的人,如果大哥能少一分執着,或者,扇兒的性子可以妥協一些,事情都會還有轉還的餘地。你說,人太偏執而行,是不是,也犯了人生裡的過錯?”
沉思良久,安若語盯在香茶上的目光打着微波收回,映在香茶的水面上,是一張看不出此刻內心表情的美麗容顏,蒼白的懾人。
“呵呵,父母之心,犯了再大的錯,也不爲過。若語,不是我潑你的冷水,你大哥與扇兒,一個強求,一個在利用完拋棄,本來就是命裡無緣,何必硬要湊在一起?
換個角度想一想,若是你沒有在十年之後考中文丞歸來,扇兒還能有決心斷了與你大哥的牽連嗎?
你不在時,她把你大哥當成你,你在時,她便拋棄了喜歡了她十多年,已然有了婚約的男人。她若真不想嫁,當初又何必答應?既然答應了,想來也是經過深思熟慮了,你一回來,她就改了心意,這種女人,將來只能成爲禍水,不會再作其它!
伯父是做了一件對事,只是有些過分了。如果哪一天扇兒追着你到凰鳳國去,你認爲,她不會成爲你與王爺之間的隔閡嗎?凡事,應該換個角度,非是以小人之心,而是事實擺在眼前,由不得你我不認。喝杯茶吧,寧神。”
安若語心裡的那個結,是結在安府老爺的身上,也是結在扇兒的那條性命之上,南染夕從來都不認爲安若語是個可以置他人生死於不顧的人,雖然,死在安若語手上的人命也不算少數,可是比起親近的人來,那些死去的人,或許純粹是爲了鴻門更往遠處的發展而必須使去的手段?
1760.遠不如意想中描畫的那樣美麗
“染夕>
聽在耳畔裡的理論,似是與安若語想象之中應該聽到,相距太大。
安若語一臉驚訝的望向南染夕,嚅嚅的念着南染夕的名字,想要說出來的,全都咽在喉嚨裡,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被南染夕的理論,說的有些混亂了。
“若語,放下吧!扇兒不是能夠成爲你生命中留下的人,已經逝去了,那就逝者心哀,生者過得無所在意些吧。”[
南染夕認爲安若語現在需要的,可能只是一個發泄的出口,等到內心裡壓抑的情緒發泄出來了,也就恢復正常,看淡一切了。
但那個時間,還需要他繼續勸說,才能到來而已。
一杯香茶,送至安若語的脣邊,南染夕伸手關上馬車的窗戶,放下車的擋簾,熟捻的伸出手指按在安若語的頭上,輕輕的按着,再這樣下去,南染夕要覺得他成爲安若語的私人丫鬟了。
“嗯,我知道。什麼都懂。染夕,你說王爺每日都在軍營裡做些什麼呢?打仗的日子,就那麼好過?眼下里,龍涼,西領,暄昭,與凰鳳都相繼簽訂的暫時和平的條約,凰鳳可以說是至少能保得三十年太平,爲何王爺還是對兵營戀戀不捨?”
留不住的性命,那就是閻王手裡的催命薄到了時辰,安若語不想去翻改什麼。
可如今,想通了一件事情,另外一件愁人的事情又闖進他的腦海裡了,揮之不去,拋甩不掉。
安若語啜口香茶,感受着額上承受的力道,嗯,頭痛減少了許多。
“舒服?若語,想明白了,就躺下休息會吧。離去鴻門的路途,還要走上十日半個月的,傷了身子,滿眸憔悴的回到鴻門,不擔心你的九妹妹來擔心你?那娃兒年少的時候,不是追你追的緊?這麼一回想起來,若語,喜歡你的女人還真是不少,不得不讓我佩服啊!若是你到凰鳳國裡去走上一圈,估計凰笞王府的門前,就得天天擠滿求見的女子了。”
小時候的九,因由三月的關係,轉移了放在安若語身上的那股念想。
再之後,鴻門裡也有不少心思放在安若語身上的,可是因爲鴻門的門規,身份上不相稱的原因,那些少女們只能把對安若語的一腔愛戀埋在心底。
平時安若語如果是走在街上,去了廟會,遇到大家閨閣多了的,也常常會被丟個繡帕,被丫鬟們送首替她們小姐主子們表□□意的詩詞之類的,安若語看過之後笑笑,全都沒有放在心底。
再之後回了安府,遇上扇兒,不想,竟然鬧出了人命。
南染夕給安若語認真的的當着小丫鬟,對安若語少年英氣的魅力,深表佩服。
“呵呵,有那麼誇張?我倒是希望能如此呢。王爺也好多回府裡幾次,省得長年累月見不到她。府裡走到哪裡,都是撲着脂粉香嫣的男子,我註定是受不慣的。女人國裡的男子,都長得如此極具陰柔之美?”
從心愛的女人離開凰笞王府遠去邊關,安若語呆在王府裡的兩個月,把王府內的詳情摸了個大概。
其它的都還能適應,就是不能適應一羣比女人還要柔上幾分的男人在凰王府裡沒事走來走去,安若語只覺那樣的風景,遠不如在意想中描畫般的那樣美麗。
1761.隱藏着的神秘道理
“哈哈!那暄昭國裡的女人如果都像男人一般彪悍,你不就是要瘋了?若語,你得慶幸,在凰鳳國裡,咱們這英俊絕美的容顏沒有被那一羣軟綿綿的小男人給比了下去。都道是女人暮年殘花,是爲‘美人遲暮’之說,咱們暄昭國裡的女人,也不盡是塗些脂粉來掩蓋住歲月流逝的痕跡以博取男人的歡心垂憐?凰鳳國裡的男子,也就是做了他們該作的事情,思想裡固住的想法,哪裡那麼容易就能改變的?”
安若語的疑惑,聽在南染夕的耳朵裡,就像一個泛開了滿天星火的極大笑話,有着難以言述的樂趣。
南染夕沒想到諸如擁有美貌如安若語這般的男子,到了凰鳳國裡,也會被凰鳳國裡的民風俗規所擾,思緒裡想的,全都是些再正常卻又不太正常的事情。
“呃>
被南染夕的笑聲笑的思緒裡有些混沌,安若語料是怎麼也沒有想明白,男子塗粉,與不塗粉的差別,是在哪裡。[
多一股纏繞在身上的粉香,難道就能多一點吸引女人注意的魅力?
安若語有些想不通這其中隱藏着的神秘道理。
“呵呵,王爺生於凰鳳,長於凰鳳,雖年幼於龍涼景山寺修身養性,熟聞男子國度,但更多的,還是成長在凰鳳國裡,那是女人一手遮天的國度,她見不到你描了淡妝的樣子,入不得心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若語啊,你若是真想吸引王爺的注意力,我倒覺得,你不妨把妝描得濃烈一些呀,不要和煙苒閣裡那位七皇子一樣,明明是美豔動人,如假包換的美人胚子,卻硬是淡泊清雅的如同一朵雪蓮花,聖潔明淨似的,不好嗎?王爺見慣了七皇子那樣淡雅生香的美人,自然對沒有描妝,或是隻描了一絲淡妝的你,沒有多少深刻的印象了,對不對?”
安若語的身上,總是自然散發着一股漫透天地造物的靈蘊雅性,平淡安然,薄薄的古色薰陶的氣息,比之煙苒閣裡那位少涉入世的美人主子,兩個人都是舉世不可多攀的傾世玉顏,一代芳華,各有千秋,難分出一個上下。
放眼瞧去,盡是漫天飛雪凌花,獨塵絕傲的精緻玉人一枚。
可在凰笞王府裡那位少女王爺的眼中,總有個先來後到之景,若說安若語輸了那位主子在哪裡,大概就是輸在了那位主子早了兩年比安若語入了凰笞王爺的王府裡。
此等事情,只有局外之人如南染夕纔可以看透,身處局迷之中的人如安若語,當然是領會不到,即使心裡有疑惑,也僅僅只能把疑惑放在心裡,愁悶着。
南染夕見安若語好像放了挺多的心思在這個問題上,善心大發,好意的給出了一個安若語無法想通的答案,至於後續的想法,就得由安若語自己去想辦法解決,改變了。
1762.他怎麼能接受?
“額>
南染夕話裡拐拐繞繞的意思,從第一句話,到最後一句語,總結在安若語的腦海裡,就是一個非常委婉且明瞭的說法,那就是他比煙苒閣裡的那位美人主子在容顏上差了下去?
這種結論,他、他怎麼能接受?
月眉一挑,美眸流轉出一縷冷瑟的寒光,安若語瞥向南染夕的眸色不是很友善。
“沒、沒,你我相識多年,我怎麼會覺得你沒有苒陌風漂亮?我的意思是,你不覺得凰笞王府裡很像一個收集天下各種美人的地方嗎?在王爺的眼中,已經存在一位那麼淡泊寧雅,不問塵世的仙子美人了,你再去王爺面前當第二個仙子美人,不是很明顯就落了下風?如果你真想讓王爺能夠注意到你,就該成爲王爺眼中一見驚豔的天人之美,絕色於世的美人,是不是?”[
安若語性格里的執拗,總讓南染夕的措詞有欠妥當。
南染夕試着用最合適的話語來表明自己的意思,而又不讓安若語去胡思亂想,着實在言語功夫上下了不少的力氣。
“你是說,要我變成王爺眼中未曾出現在王府裡的那種男人?可能嗎?”
似是當真把南染夕的話給聽了進去,安若語眉間的厲色稍歇,緩緩擰上一絲不解,顧自問着,在內心裡捉摸着。
“呵呵,事在人爲,可能與不可能,誰會知道?”
成功轉移了安若語放在扇兒與安府之事上的注意力,南染夕見到安若語不再惱火的凝眉了,甩甩伺候痠疼的手臂,靠在車內的棉枕上,眯起眼梢,揉着他的手指,一副疲倦睏乏的受累模樣。
“>
安若語聽着南染夕的話,沒有作答,盤旋在內裡的疑惑,一直無聲的思考着。
在之後的日子裡,直到馬車行到了鴻門,又在鴻門裡居住了小半個月,安若語每到夜深人靜,獨自一個人無法入眠的時候,總會想起南染夕那些措詞很把握分寸的話語,心態也由最初的不平衡,轉變成慢慢的接受,思考到後來,安若語想着,思索着,忽然也就想明白了,竟然覺得南染夕的話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人與人之間的相互吸引,雖然外在的容貌不一定會決定着可以讓人注意到的最初印象,但是如果一個人,總是在別人的眼中,成爲了令一個人存在的影子,那麼,這個人還有存在於世的意義麼?
於是,在某一個天色尚未明亮的清晨,當鴻門裡的專門負責伺候鴻門門主日常起居的丫頭敲開自家門主的房門,看到坐在梳妝檯前手持畫黛對着銅鏡自描點妝的紅衣男子時,不禁倒吸一口冰涼的冷氣,猛得捂住嘴巴,陡然震驚的說不出任何話語。
丫頭那一雙白指纖纖的玉手不受控制的一鬆,啪!
摔壞了一盞透着薄紙光茫的金花紙燭燈,那一滴滴紅色的燭蕊,絕美妖豔的傾灑了滿地。
1763.果然不是描眉的料子
“門、門主>
眼前的男子,褪去了往昔裡常穿的雪白素花袍子,換上一身血色妖嬈,勝染河山的繡金尾絲緞子紅衣,身姿優雅,清豔絕美,見到有人進了屋門,手中描着眉骨的黛墨忽而一頓,放在眉臺之上,側着身子轉首回眸,一張玉面如花,初綻展露在小丫頭的面前。
“啊!門、門主>
玉白的肌膚晶瑩勝雪,閃着妝臺上尚未燃盡的火光,縷縷透着清美白的色澤。
薄美的脣瓣點了脣砂,紅似櫻花,絢爛如火。[
美人眨動着扇羽般的濃郁睫毛,遮擋着深邃幽沉的狹長玉眸,婉軟流波,一股輕淺,滲着幾絲妖冶媚態的誘`惑,在看到屋中來來的那一刻,瞬時,就百般繁若的盪漾出來,舉手投足之間,盡是無限惹人的勾`魂風`情。
他,再也不是一襲素衣行走江湖,待世事雲遠風清,空爲無物的淡泊小公子,而是媚眸如絲,美顏如玉,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絲妖孽般氣韻的美人公子,飄逸風雅,華貴妖嬈。
徹底的,侵擾了站在門口的那個直愣愣的小人兒,雲裡霧裡的,不知發生了何事,笨笨的想着,她們家門主那好端端玉樹臨風的英俊少年,怎麼一夜之間就變了形象,妖豔的很?
會不會是中邪了?
“呵呵,嚇到了?去把南公子給我喚過來!”
輕笑一聲,無視丫頭臉上的震驚。
轉身重新面對着銅鏡,紅衣美少年絲毫未曾在意的下了命令,指間拈起黛墨繼續在那抹淡了些許顏色的眉梢上,姿態盈美溫婉的描着。
卻,一不小心,描花了!
看得小丫頭一時沒反應過來,眼神單愣愣的望着那道被描花的眉毛,驚到眼睛都不眨一下了。
“呃>
描花了眉的美人主子,不悅的望向銅鏡裡被描壞了的眉,流露出一絲被敗了興致的不耐煩。
透過銅鏡的照射,心情不悅的美人主子見到伺候的丫頭還沒有離開屋子,不覺命令的口吻裡多了幾分刁難的氣息,再無平日裡溫存和善,容易接近的可親模樣。
“是、是門主!”
受到驚嚇的小丫頭捂着脣瓣慌張的點着頭退出美人門主的屋子,臨出屋時,還由於驚慌,不小心絆在了門檻上,仰面朝天的摔了個對於少女來說,最爲可悲的姿勢,逃難一般的跑開去尋南染夕這個救兵來幫忙了。
“南公子,你快去看看吧,我們那比仙人還要漂亮的美人門主不知是不是中了什麼邪咒,變得神智不清,學着女人塗脂抹粉不說,還拿着眉黛描眉呢,都快變成妖了。一身血紅的衣裳,就像是剛從死人堆裡爬出來似的,好恐怖喔!特別是那件紅衣裳吶,就是豔紅一片,連個其它顏色的盤花都沒有,穿在門主的身上,那叫一個讓人膽顫心驚啊!”
敲開了南染夕的屋門,小丫頭候在牀榻前對還沒有完全從睡夢中醒來的南染夕大肆鋪張渲染的說着,完全不理會南染夕有沒有聽得明白。
1764.站到牆腳去捶牆
“什麼,你說什麼?若語他難道想通了?”
等到南染夕困難重重的從牀榻上清醒的起身,弄明白了整件整情的來龍去脈,那已經是食過早膳之後,距美人邀約已經過去滿整一個時辰。
“快快,伺候洗漱,你們門主怕是心裡有想法了,要是我去得晚了,說不定就要惱了。”
快速下了牀榻,南染夕的身邊跟着三、四個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段有身段的丫頭在伺候着洗漱、換衣、梳頭,穿靴,動作訓練有速,可下手的力道卻十分輕柔,沒有半點因爲南染夕的催促而緊張慌亂,錯了手腳。
“快走,早膳備好了,直接送到你們門主房間裡去!”[
南染夕收拾妥當,又過了一刻鐘,圍了條披褂匆忙趕去安若語的屋子,一進屋門,就見到一副伏倒在梳妝檯前美人扶額生嘆的悽婉之景,看背影,絕對是曼妙之姿,天下無雙。
可是等到扶額的美人聽到南染夕的腳步,迅速回頭的時候,南染夕當下就止住腳步,內心裡發出一聲感嘆,難怪小丫頭說她們門主變成妖了,看來果然名符其實啊!
“若語,你在做什麼?你的臉>
怎麼好好的變成了殷紅,殷紅的顏色?
南染夕望着出現在眼前慢慢轉過來的一張紅粉撲面,根本看不出原來相貌的安若語,突然有了一種很想轉身站到牆腳去捶牆的衝動。
太、太妖豔了!
妖豔的他快要無法忍受了!
“怎麼了?不好看麼?我不太懂得描妝,本想描好了請你來作個評價,可是等了很久你都沒有過來,而我看着銅鏡裡的自己,又總感覺色彩的搭配不太對,所以就多黛青多描了一些,脂粉多打了一些。但是怎麼感覺有種越來越不對勁的樣子?你看完之後,也有這種感覺嗎?”
指着自己被畫成一朵鮮花,嬌豔欲滴的臉頰,安若語懊惱的咬着脣瓣,蹙着額眉,彷彿遇到了生平裡最大的難題,急需南染夕來幫他一把。
“呃>
腦海裡想象着安若語如果是以這種尊容去迎接心愛的女人回府的場景,南染夕幾乎可以預測到安若語會被那個少女擡起一腳踹離面前的狼狽模樣。
忍住去撞牆的衝動,南染夕挪着步子靠近安若語,貼着安若語的耳邊小聲問。
“嗯?粉打太多了?染夕,你之前不是說我平淡如水嗎?所以啊,我纔想改變一下,我認爲如果改變的不大,王爺一定還會對我沒什麼印象。所以就逆其向而行,怎麼,見到本門主如此裝束,除了多了一點的胭脂,其它方面呢?有沒有被驚豔到?”
想了那麼長的時候,好算是想通了南染夕話裡問題的關鍵所在。
安若語站起身,在南染夕面前轉身衣衫走了一圈,笑顏美美的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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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5.選擇也是看不見硝煙的戰場!
“呃>
美眸狠烈的掃過安若語臉頰上沾染的那層脂粉,南染夕聞着氣息裡濃重厚鬱的脂粉香,選擇用詞的謹慎詢問,故作一臉鎮定,實則內心裡小湖面早就被晃盪的實在不能平靜。
南染夕萬分不解安若語臉上的那股自信從何而來。
“染夕,你沒聽過毀滅即是重生這句話麼?在王爺的眼裡,我清澈透明,如山澗裡的溪水般明淨,自然比不得煙苒閣裡那雪化初開的一抹溫暖。可是,哪怕我就是懸崖山頂上那股最甘甜的山泉水,也不一定能入了王爺時常飲茶的品味。與其走和別人相同的道路,莫不如去做王爺從未見過的食人花,妖冶豔美,讓喜好品茶的王爺,偶而也要品嚐下烈酒的美味麼!也許,就能討個好彩了。我給王爺留下的印象,也要先毀滅而後生才行啊。”
撫摸着自己塗滿脂粉香氣的臉頰,安若語望着銅鏡裡那張妝色全部花掉的面容,話裡,說着道理滿堆,卻不見一絲底氣的存在,僅是在南染夕的面前逞能道着幾句,一時矇混着。[
“若語,我是擔心你往後的人生裡,只有毀了,沒有成了。如此大膽的妝容描風,非是作畫般兒戲,一旦決定了,就必須頂着紅顏妖道的日子過下去,我只是擔心你會走上一條你自己都不喜歡的不歸路,到時,難以抽身。凡事三思而後行,我勸你的話也點到爲止,你若真的定了決心,我不會阻攔,而且,我會幫你,幫你成爲一名不輸給凰鳳國裡任何男子的風華絕代的小美人兒!”
男人喜歡女人,便想把女人的心佔爲己有,如同圈圍狩獵,享受的,是捕捉的過程,與虜獲後的歸屬感。
各人出招不同,劫奪女人之心的方式不同,得到的結果,也必然不盡相同。
南染夕瞭解安若語想了便會去做,做了便不會更改的性子,也沒指望着安若語會改變心意,放棄想了那麼久的改變方法,只是希望安若語在下決定之時,要仔細考慮之後再做決定。
因爲有些決定,一旦下了,便再無機會更改了。
如同他所走的路一樣,踏上了,要麼成功,要麼失敗,愉悅與痛苦都是自己一個人得到了,允許不了膽怯後退。
有時,選擇也是一個看不見硝煙的戰場!
靠在梳妝檯前,南染夕按住安若語的肩膀,拿起放在妝臺前的軟棉帕子沾了溫水一點一點清理着安若語毫無規則撲打的妝粉,盯着逐漸在銅鏡裡展露出一張雪色肌膚的俊美男子,認真,且誠摯的說道。
1766.我們都會幸福的
“只有毀了,沒有成了?染夕,你說話可不可以不氣我?而且,我決定的事情,怎麼都不會改變的。你不是知道的嗎?”
紅豔的衣袖在妝臺上妖冶的甩開一道美豔的色澤,安若語側着眼眸望向南染夕,看到南染夕眸裡的一抹認真,動了動脣,似是想說些什麼可以解釋的話語,但終究,沒有把話說的太決對,不以爲然的故作聽不懂南染夕話裡的意思,言語一轉,把話兒帶到了別處,不去深談。
“呵呵,就是因爲知道,所以纔會和你說這番話。我想告訴你,不管是你的什麼決定,只要是你決定好了,不會再悔改的,哪怕那是一條沒有盡頭的不歸路,我也會努力的陪在你身邊支持你,像之前的那些日夜一樣,盡我最大的努力,去完成你的平生所願,不會改變。即使到了最後,你會後悔,你會難過,我也不會放棄現在對你決定的尊重,明白了嗎?”
走到安若語的身邊,俯身望向銅鏡。
南染夕扶着安若語的肩膀,看着在銅鏡裡明顯一怔,流露出些許妖美氣蘊的絕色面孔,緩緩一笑,勾起薄薄的脣,滑出淡淡的一絲堅毅。[
“嗯>
得到女人的垂愛,是他一輩子最大的心願。
若有朝一日可以得償所願,那他>
如花般美豔妖嬈的絕色容顏在銅鏡裡映出一個無以倫比的驚鴻笑魘,□□下的手緊緊握住南染夕的,安若語的心,是從未有過的,一彎平靜,絲毫未起漣漪。
“嗯,好。若語,我們都會幸福的。”
回握住安若語的手臂,南染夕彷彿聽到了安若語心裡那個堅定不移的希望,如同深深藏在他心底的那個希望,是一樣的,自從遇見那個女人開始,就一直沒有改變過。
“好,一定>
清晨裡的陽光,直射進照在銅鏡裡擁有着相同幸福的俊美人兒的臉上,溫馨,祥和,洋溢着漫肆無邊的欣然喜悅,透徹如溪。
鴻門裡一個看似不經風雪的改變,在凰鳳國的凰笞王府裡恍然一道明媚的陽光,照進煙語軒裡一個妖嬈如孽的美人身影,蓮步如履輕風,媚影如似幽香繞懷,翹首嬌姿,傲然絕豔。
從此,美若仙子嫡瑤,芳華寸絲若縷,一身紅妝似血,玉顏國色,天香絕代,不可一世!
凰鳳國六百三十一年,四國安平,百姓和樂。凰笞王爺駐守邊關,與鄰邊小國和談有功,凰鳳國凰寶女皇敕令凰笞王爺回朝封賜領賞,凰笞王爺不幸遇伏,損三百親衛,孤身一人,負傷回府,傷情幾欲喪命,幸得診治及時,保住性命,奉女皇之命,居府休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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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67.連死人都能救得活
“什麼?王爺受傷回府了?有多嚴重?去查過了嗎?”
暄昭鴻門門主堂會裡,一名紅衣男子,半腰間垂散披着純白的兔子絨羽毛被子,身在堂會首上,側身倚着一方斜睡榻椅,妖顏豔美如畫,眯着漆黑如夜的眸子,似睡非睡的傾後倚着,在聽到堂下人前來報稟的消息時,容顏陡然失色,半眯起的美眸怵然凝望着前來報信的堂主,驚慌的撐起身子,話語裡帶着不安,還有不願相信耳畔裡所聽到事實的疑惑。
“回門主,已經查過了。王爺確實在歸途路中受到伏襲,隨身所有親衛,全部喪命,唯有王爺一人最後逃脫,但是已經身負重傷,目前居於凰笞王府內養傷,具體情況,府內封鎖了消息,暫時查不得。”
跪在堂下前來稟明的堂主扣首伏身於地,把所探得的全部消息向斜榻上的妖顏男子稟告。
“查不得?普天之下,還有本門主的鴻門查不到的消息?莫非,王爺手上的能力,確實不在本門主之下?這也便倒好了,省得本門主心裡不踏實,擔心王爺的日夜不得食睡,如今得着王爺的消息了,那本門主擔憂的心,也總算能放下心了。如果無事,你且先下去吧,不用回了。”[
眼眸裡泛起一陣暈眩,是剛剛快速坐起惹來的不好的結果。
紅衣男子扶着額頭復又躺下,尋思着堂主稟明的話語,一聲嘆息,夾雜着陳述不清的無奈,朝着跪在堂下的人兒揮揮手袖,慵懶的姿容裡,隱隱現着些許打發愁緒的倦怠。
“是,門主。可是>
堂主朝紅衣男子深深扣拜一,站起身子轉身欲離開,快要走出門的時候,忽然停下,問着紅衣男子的話裡,隱有閃爍,似是非常擔心,卻又是不敢多言。
“嗯,還好,傳話下去,都別再擔憂着了。本門主都親自去尋他了,他若是再丟了性命,豈不是太對不住本門主的一片心意了?你們,也是不是太小看本門主的能力了?連一個死人都救不活,本門主還能什麼資格留在這裡?”
躺在斜榻上的身子不由自主的向邊旁捲了卷,攜着被子扯靠在榻被的最裡側,斜睨起的一縷暗色眸光,淡淡的掃向門口裡噤若寒蟬的可憐堂主,不屑的挑挑眉梢,輕狂的揚起薄脣,勾起一抹涼笑。
“呃>
連死人都能救得活,那殺死一個礙眼的活人,還不就是兒戲之事?
聽完躺在榻上人兒張揚囂張的狂傲話語,站在門口邊的堂主額上劃過幾道冷線,當即嚇得渾身一哆嗦,向紅衣男子道了退禮,乖乖退去。
“呵呵,萬福?要真的有福氣享受纔是啊!該死的三月,怎麼偏偏就在王爺出了事情的時候,他也出了事?傷死本門主的心了。哎>
接連的嘆息聲,無聲的再次飄了出來。
紅衣男子躺在榻上回想起心愛之人事發當日出現的情形,心,不覺的揪緊。
如果早知道他的一個選擇就有可能導致他心愛的女人喪命,他就算是去死,都不會發出那樣的,令他後悔的命令。
1768.討人厭的大傻瓜
“呵呵,嘆息什麼?不開心?王爺的事情,不要記掛在心上,事情已然發生,再空自嘆息,不是也沒有迴轉的餘地?”
斜榻的一側,一道黑色的身影忽然而至,來者無聲,近得榻上紅衣男子的身了,方垂眸淺笑,看着榻上愁眉不展的紅衣男子,輕聲相問。
“染夕,事情怎麼就偏得如此恰巧?三月這個偏愛惹事生非的傢伙,若不是看在他追隨我多年的份上,也好在王爺雖然九死一生,但總算平安清醒過來,我當真會廢了他,讓他一世都不得安寧!”
思緒裡的一縷憂愁,幻化在清眸的波紋裡,渲染着一汪眉目如花,透澈美豔。
躺在榻上的紅衣男子枕着手臂望向站在榻邊的黑色身影,美眸濯濯,斂着一絲邪睨起來的妖冶氣息,放縱着性子,語肆輕狂。[
“呵呵,你啊,說說氣話就好了。你若是當真廢了他,九和小娃兒找誰過一輩子去?你替三月負責?三月是在不應該的時間裡做了一件不該做的事情,可事情的起因,終不在他的身上,你怪責他也沒有用處,怎麼說來,他也是受了委屈的人,不對麼?”
笑着望向榻上的紅衣男子,南染夕伸指點了下紅衣男子的額頭,不理解怎麼相處十多年的人兒換了一身衣裳,就彷彿變了一個人似的,性格都和以前的隨意,淡然完全不相符合,整個人都滲透着一股邪肆妖冶的氣質,越發嬌縱刁蠻了起來。
“不怪他怪誰?難道要去怪皇上?皇上不過是動了動小手指,說要整合國內的權重勢力,以便於對邊境牧族統一管理,這關他的事麼?與他有什麼關係?
可他呢?倒是好麼,居然跑去龍涼國刺殺人家的皇儲太子?兩件事情,有關聯嗎?國家大事,又需要他去操心麼?
去也就去了,還那麼巧得遇到人家聞名天下的四皇子,打了敗仗回來,丟不丟本門主鴻門的面子?
幸好人家四皇子還沒查過來,要是查到了是鴻門的事情,本門主不是要把面子丟到龍涼去了?
傷了他一劍,算是讓他嚐嚐人世裡的教訓,讓他知道一次什麼叫做‘人外有人,山外有山’的舊道理,讓他管着一個鴻門,還真當全天下都是他的了?
知不知道本門主爲了救他,差點就失去了一個愛了十幾年的女人?本門主的心痛,他能知得多少?
本門主爲他擔驚受怕了多少,他又能知得多少?他啊,就是一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遇到事情只會橫衝直撞的笨瓜,呆瓜,討人厭的大傻瓜!”
躺在榻上的紅衣男子,被南染夕指間輕輕一點,順着倒勢向小榻內裡妖嬈魅惑的倒下去,卻是不肯消歇的轉身翻過來,哼着眉心裡的一抹囂張,在南染夕的面前,橫起冷眉一縷,扭捏的似要扯斷言在話語裡的人兒一般,恨恨的,咯着雪白的貝齒,氣得不亦樂乎,把不能在其它人面前說出來的怒火,全部都發泄了出來,懊惱的心思,不能用簡單的言語來形容。
1769.玉不磨不成器
“呵呵,頭腦簡單?四肢發達?若語,你這樣誇獎三月,他會傷心的。怎麼樣,來鴻門也有一段時間了,當時和府裡報由說是回暄昭省親來了,才放你我歸回暄昭。如今幾個月過去,打算什麼時候回凰鳳?王爺大傷初愈,你我不過去看看,總是不好說吧。”
暄昭一行,出了多番曲折,先是暄昭的永和皇帝下令收回邊境牧族的大部分自行統轄權利,九纏着安若語替其父親的牧族說情,把安若語惱得不行就全部推託到了南染夕的身上。
等南染夕好不容易說服了永和皇帝給九父親的牧族破例不收回權限,又發生了鴻門副門主三月接受刺殺龍涼太子任務不及,鎩羽而歸的壞消息,着實讓南染夕替安若語擔憂了一陣子。
看到安若語日夜處理鴻門被積壓下來的要務,一張玉月白的容顏憔悴不堪,南染夕有心幫安若語去解決鴻門裡的內務,但終覺得身份上抵不過鴻門,還是儘量少去接觸爲妙。
現在,三月的傷在九的悉心照料下已經恢復大半,可以自由行走,不會再悶咳吐血,南染夕捉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遂向安若語提起回程之期,希望可以早一點回到王府裡,親自去看一看心愛女人傷勢的情況。[
“要去看看她麼?其它院子裡的人都沒有去看,你我單獨去了,不是太過突顯了?反正那個女人的消息你我從來都不缺,等過了些日子再回去吧。鴻門裡自由自在,我想做什麼便做什麼,回到王府裡,日夜受人監`視着不說,想知道一點喜歡女人的消息都還要躲躲藏藏的,我不喜歡。染夕,你若是等不及了想回去,你便回去吧,我不要回去,就是不想回去。”
提到回程,安若語美眸裡一絲欣喜消然閃逝,隨之而來的,是鋪天蓋地的黯淡顏色。
安若語躺在小榻上,拂着衣袖上的絲絲繡線,抿了抿脣角,皺着漂亮的眉頭轉過身去任性的說道,可是擺在話語意思裡的那份很想要回去的想法,卻是被南染夕看得真真切切,一絲都不含糊。
“若語,跟我說謊話,你認爲可以矇混的過去嗎?我還不瞭解你?爲什麼要逃避回府,是因爲沒能在三國伏擊王爺的時候,及時趕過去?若語,事情錯不在你,無須自責。也許,王爺命裡需得遭受此一劫方可能成大事,明白嗎?我們不在她的身邊,是爲了讓她能夠更好的去適應她所應該承受的苦難,命運,向來都有它自己的安排,想寬一點,就可以了。”
安若語綁在心裡的糾結,南染夕大概能猜個貼邊兒的幾分。\t
南染夕扳回安若語背過去面壁思過的身子,對安若語藏着彆扭的小心思,語重心長的開導着。
他也不希望心愛的女人去遭受那種痛苦,也希望喜歡的女人可以一世無波無闌的過着,但已經發生了的事情,誰都無力去更改,不是嗎?
隨性淡然,看得多了,自然就不會那麼多的擔憂了。
南染夕深信古人云之‘玉不磨不成器’這句話,還是有些道理的。
1770.心動,只在剎那之間
“我、我哪裡有說謊,也沒有逃避和自責啊!她是凰鳳國一呼萬人皆起的尊貴王爺,外面的仇家多的是了,需要我去自責嗎?想成就天大的事情,那就得有天大的本事,如果這樣一點難關都闖不過去,還配當本門主看中的女人?我、我只是喜歡在鴻門裡不受約束的生活,不想回到府裡安分守已的過日子而已。至少、至少在這裡,我可以每日都得到她的消息,回到府裡了,拿個消息都要謹慎防着,誰願意去過那種被綁了手腳的壞日子?”
似被南染夕說中了心思,安若語一張薄顏暈開兩朵紅雲,染滿雙頰,揮手打開南染夕放在肩上的手臂,安若語惱着脾氣下了小榻,一道紅色的身影,在南染夕的面前擦身而過,妖嬈似火。
“呵呵,壞日子嗎?我還以爲,有王爺陪伴的日子,對你來說,就是最好的日子呢。若語啊,你想想啊,就是因爲其它院子裡的人都不去陪着王爺,你才更應該在此時出現在王爺的面前啊,讓王爺在受傷之際,感受到你的一片心意,那不就是正中你的想法嗎?難道你不喜歡王爺的眼裡能夠留下你的身影嗎?再者說了,自從你換上一身紅衫之後,王爺好像還不曾與你打過照面吧?你難道就不想讓王爺爲你的轉變而驚豔一次嗎?”
得到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南染夕跟在若語的身後,走進外廳裡的飲茶小室,見着候在茶室裡伺候的兩名婢女,揮揮手袖示意婢女把茶奉好之後便可以自行離去不必隨身伺候,手裡捧着一杯清茶站在安若語的面前,擋住安若語望向窗外的視線,繼續對安若語進行言語上的勸說,採取的,是懷柔政策,故意挑着安若語感興趣的話兒來說。
“驚>
心動,只在剎那之間,稍縱即逝,迅速的被掩藏,覆蓋,如同從未出現過那般,消聲匿跡。
安若語飲着清茶漱口,咂着脣齒間的茶香,停頓的話語,說的幾次欲斷。
像是穿了銀線的珍珠簾子,順着穿口滴嗒,滴嗒在心底裡最寧靜的角落,泛着淺顯易見的憂傷,還有淡淡的傷感,籠罩在那個狹小的地方,滲着一絲絲着手而上的血紅,延張在血脈的最深處,波濤洶涌的滾動着。
“若語,你是不是低瞧了自己的>
平靜的暗流裡,深藏着的是眼前紅衣人兒羞赧的不敢承認。
南染夕放下手裡的茶杯,夾着火炭送入炭盆裡,望着飄乎而上的一縷木炭白煙,眯着俊美的眸子,笑吟吟的問道。
1771.想到王爺面前驚豔一次
“咳!咳!告白信?怎、怎麼可能?沒有,沒有!”
聽到南染夕的話,安若語猛得嗆起一口清茶,意欲遮掩的咳聲不斷,失口否認。
心中暗想,那些書信他明明都投進火盆裡給燒掉了,南染夕是如何得知的?
南染夕在暗中偷窺他?
“哈哈!真的沒有?那你反應幹嘛這麼大?害我以爲還真的說中了。可是若語啊,怎麼可能沒有呢?我明明有聽到她們在背後裡議論着相互學習怎麼給你寫告白信的嘛!不可能一封信都沒有啊!”[
閒聊的話一經說出來,就變得無法收拾,會越說越遠。
南染夕見着安若語過於激動的反應,也不當真,自我疑問着,向安若語尋着解釋。
“呃>
斷掉的思緒經由南染夕的解釋方知道是南染夕戲弄了他,安若語頓覺在南染夕的面前總是有種被看透的感覺,懊惱的盯着南染夕添木炭的身影,凝如生冰。
如果眼神能殺人,南染夕現在大概已經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是嗎?你不是說不回府的?怎麼,改主意了?想到王爺面前驚豔一次了?還有啊,若語,我哪裡和王爺很親,很近了?王爺去我那裡,都是整夜和我談兵法的呢,害得我想和王爺來點親近的動作都不行,每次一接近王爺啊,馬上就有一把利刃架在這裡,前進一步,就砍一下,疼的厲害咧!”
感受到身後一股熾熱的視線強烈襲`來,南染夕橫着手面在自己脖子上比了一個砍頭的動作,作勢害怕的抖了抖肩,帶着顫音膽小的爲自己打抱不平。
“呵呵,是嗎?王爺與你徹夜討論兵法?到我這裡來是徹夜不眠的舉棋對弈,唉,原來我們都是一樣的。也不知道王爺到了他們的屋子,都是整夜的在做着什麼。難怪府外裡知情的人都說王爺雨露均沾,每間院子都同等留宿,可只有我們這些身處其中的人才明白,所謂‘雨露均沾’到底是作何解釋吧!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換到盡頭?”
輕嘆一聲,嘆盡心中所傷,心中所感。
安若語扶額支在桌子上,望着泛起白霧的清茶凝神些許,言語道不盡的心內滋味,彷彿一眼便看穿全局,苦傷自知,皆在其中。
“呵,可不是全都‘雨露均沾’了麼?夏天的時候熬到晨露初現,雨打枝頭方能休罷,冬天的時候熬到早雪臨下,沾了滿院子的鬆掛才能被王爺從寢榻上放下來,累得身子痠痛不說,隔日都要一整天臥在榻上不起,這就是王爺想要的效果,你不會不懂吧?”
女人的心思,總像大海一樣,寬闊,不着邊際。
南染夕從未見過男人和女人,可以只穿着一件小衣,蓋着同一件被子,然後睡在同一張榻上,做着熟讀兵法的事情,不會很曖`昧麼?
惹起南染夕對牀榻生了厭,產生出了習慣,每逢入夜,都必須在牀榻上手握着兵書才能睡着,在睡夢裡,全都是有着一個女人的兵法論`道,南染夕夜夜不得安眠,青絲都斷了好一些,每日心疼着。
1772.同生同死,永世不離
“呵呵,王爺是想做給有心的人看,我們這些居於她身邊的男子,有哪一個不是在演着戲中之戲?傷人,傷身。染夕,去收拾細軟吧。等我稍後去探望過三月,看了他的傷勢再說,如果並無大礙,我們就趁早起程吧。什麼都顧不得了,王爺怨我也好,惱我也罷,總是,該見的,還是要見。逃不開,避不過。”
誤了營救心上女人的最佳時機,是安若語心中此時最後悔的痛。
一想起那日裡親眼見到的死屍成堆,血流成河,他在屍體裡瘋狂的翻着心上女人的身影,卻怎麼都無法找到的恐懼感,安若語總是有一種突然窒息,難以喘氣的悲傷,壓得他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來。
雖然也有埋首在桌案,可是看在眼裡的,沒有一個能入眼簾的字符,全都是那個戀戀不忘的女人面孔,往往都是一見了,便再也拔不出來。
安若語曾想,如果他心愛的女人就那麼去了,他一定也會毫不猶豫的捨棄所有,忘我跟隨而去,但是,還好,他心愛的女人活下來的,而他滿滿藏在內心裡的思念,則化作滿腔的自責,沒有膽量去見那個,在棋盤上,與他針鋒相對,不肯退讓的女人。[
薄脣輕挑,挑出淡淡的相思離愁,□□撫在胸口上,安若語按住那一方痛苦邊緣的由來,眉目裡的一絲無奈,傷緒滿懷。
“若語,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王爺身邊那麼多人都沒了,就算是你及時趕到了,也就只能做個襯底的,救不救得上且不說,萬一再牽聯了王爺,或是被王爺發現了身份,那都是不太好的事情,明白嗎?王爺身負重傷而歸,能得到這個保全的結果,已經算是萬幸,不需要再多想了。在王爺面前,也要謹言慎行,別讓王爺察出端倪,你也知道,王爺的心,志不在於一個王府,除了安府的醫術,你若是被王爺發現鴻門的存在,那你想單純得到王爺的一顆心,便就更難了。懂麼?男人與女人,有了利益,還會有真正的感情存在嗎?”
盯着茶杯不飲生嘆的男子,帶着骨子裡竄出的一點嫵`媚。
南染夕坐在安若語的對面,同安若語一起盯着茶杯凝視着看,透過縷縷上升起來的白霧,霧影裡渲染着一個妖孽般的美豔影子,隨着白霧一飄一晃的,是無數分辨不清的白色影子,南染夕眼花撩亂的看着,耐心的勸着。
“會麼?在暄昭,是女人依附男人活着,在凰鳳,是男人依附女人活着。強弱之分,乃是人世裡的定論,當真有些什麼不得當的利益,也是因由是真心想得到纔會那樣做的吧。就像你我,想得到的,是王爺的心,而王爺,想得到是我們手上能幫助她的東西,不論過程怎麼樣,結果最重要不就好了嗎?染夕,若是我手中的一切可以得到我想要的全部,那我寧願拿我所擁有的一切去交換,我,是真的很喜歡那個女人,喜歡的,想把她時刻都揉到心裡去,同生同死,永世不離。你呢?你也這樣嗎?”
伸出白淨的手指敲敲桌面,指上純白的紙色,清晰可見流動着血液的脈流。
安若語揚眸看向白霧後的南染夕,脣上,扯出一絲苦澀,生出一個不解的疑問。
1773.王爺不會有事吧?
“我?指哪方面?指我與王爺之間是否有利益存在?還是指我對王爺的心?如果是前者,我有權利不回答的喔。是後者的話嘛,答案很肯定啊,我不是早和你說過的,我喜歡王爺,從來沒有停止喜歡過王爺,我們的目的都一樣,呵呵,怪我說的這麼直白嗎?”
透過白霧的眸光,似在詢問着被霧水打溼的嫵`媚身影,南染夕從水霧裡側過頭來,認真看着安若語的眼眸,深如點漆,色如墨玉,沉浮似海,等待安若語回答的過程裡,瀰漫着一股由衷真摯的不安。
“你說>
時間像是凝滯了,停固在一處,靜止不動。
安若語也從白霧裡側過頭來,與南染夕隔着小桌對視着,話語裡,略有遲疑。[
“呵呵,我怎麼知道?怪>
一道淺薄如絲的輕笑,笑語盈盈。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訴說無言,用沉默代替了彼此心底的想法,最後,不約而同的失聲淡笑,笑顏如花,玉致天成,同是美若繁景,人世裡,不可方物的美人兒絕`色。
“那我們什麼時候起程回府?”
“你說?”
“我怎麼知道?”
“你不知道我知道?”
南染夕與安若語的回府計劃,是在兩天之後,安若語和三月徹底商談過了,並且三月向安若語許諾暫時會留在鴻門不會出去尋仇的保證下,安若語方放心的把鴻門的權利交還給三月,同南染夕一起踏上回凰笞王府的歸程,路上遇上罕見的大風雪耽誤了幾天,緊趕慢趕的向王府奔去。
“快點,快點。再晚了王爺就要進宮了,我得在王爺進宮之前見王爺一面,必需得見一面。”
馬車還沒駛到凰笞王府時,安若語在路上收到鴻門的線報,凰鳳女皇心懷不軌,以恭祝凰笞王爺身體康復爲由於皇宮擺設朝宴,而這場朝宴極有可能是一場有去無回的斷頭宴,急得安若語心急如火焚燒,一路上挑着車簾不停的催促趕車的馬伕加快速度趕回王府。
“若語,不要着急,先回車內裡來,也許事情並不像我們想象中的那樣,稍安勿燥,別急出了內火。我已派了明赫騎快馬回府稟告,讓王爺在府內小作歇息,等你我片刻有要事相談,王爺應該不會急着離開王府。快,捧着水袋放進懷裡暖暖身子。”
馬蹄濺起飄零飛碎的雪花,車輪在無痕的雪地裡軋出兩道新鮮清楚的痕印。
攬過安若語被風雪吹的一額白髮,佈滿雪塵的冰冷身子,南染夕放下車簾擋住車風飛來的風雪,拿起放在棉被裡的暖手水袋遞到安若語的手裡,強行讓安若語捧起來暖着。
“染、染夕,王爺不會有事吧?王爺是那般聰明的人,應該能明白你我話裡的意思>
凍得發紫的脣瓣,冰花一樣透着冰晶秀潤的光澤。
安若語捧着水袋蜷縮在馬車的一角,顫慄的身子歲着顛簸的馬車一起晃來晃去,心裡,卻是擔憂的緊,驚慌的拽着南染夕的手袖不肯鬆開。
1774.跟在我的身後
“若語,不要慌,不要驚慌。你我即使是回了府裡了,也不可以如此明言張膽的和王爺把實情說出來,只能旁敲側擊,迷糊的說着,讓王爺小心着便是。若然如你這等驚慌,怕是準要被王爺猜出來藏在背後的事情,若語,你先靜下心來再去見王爺。如果無法靜心自持,就先回煙語軒歇着去,王爺的事情交給我來辦。”
隱約聽得手邊拉起一聲‘’的輕響,南染夕猜着大概是手袖被安若語扯開了裂縫。
低眸一看,果然不出所料,安若語顫抖着手指攪在他的手袖上,一根手指沒進了手袖的布料裡,似用了頗大的力氣,一時使然。
南染夕從手袖的衣衫料子裡握出安若語深陷的手指,一股溫熱的溼氣,襲上南染夕的掌心。
“你>
半塊被衣料扯裂的指甲觸上掌心裡的肌膚,沽沽的流出鮮紅的色絲,引起南染夕的一陣心疼。南染夕掏出手帕替安若語纏好受傷的手指,默默的握着,動了動脣想說些什麼,卻無話可講,單是擰得兩道修長的俊眉似要凝出水滴來,全身上下都散發着一股低沉,壓迫的氣息,握着安若語的手指不覺中多用了些許力氣。
“染、染夕,我、我想陪着王爺,我、我不說話,一會兒全都交給你和王爺去談還不行嗎?看不到王爺,我、我心裡難受>
咬着脣瓣小聲的求着南染夕,少了性子裡的任性,多了幾分忌憚南染夕沉默裡的爆發,安若語看着南染夕緊抿着嚴肅的俊顏,膽瑟的縮了一下被南染夕握在掌心裡的手指,不敢在這個模樣的南染夕的面前再胡亂用着脾氣。
“哎,若語,真是拿你沒辦法。離回府的路程不遠了,調整好心態,跟在我的身後,不許多說話,明白嗎?等回到王府了,就迅速把手指上的傷給處理好,要是留下了疤痕,看我以後還會不會讓你見到王爺一面。”
鬆開安若語一直想要收回的手指,南染夕瞥了眼安若語指尖上沒有停止過的血痕,冷冷的悶出一句嚴辭`禁`令,伸手挑開車簾,吩咐車伕再趕得快一點,免得遲了。
車伕恭敬的向車裡坐着的兩位主子道了聲‘小心’,手上馬鞭一揮,當真趕着馬車在皚皚白雪裡奮力狂奔,不到一刻鐘就停在凰笞王府的門前,車伕緊急的拉住繮繩,馬兒嘶鳴長嘯一聲,向前收不住速度的續跑一段距離,停下。\t
“兩位王夫主子回來了?路上雪大,車內避風的物品也不盡齊全,辛苦兩位王夫主子路途遙遙的趕回來,快些進得府裡暖着,免得受凍了。王爺也正在廳裡等着,說是要嘗一嘗兩位王夫主子帶回來的暄昭特品?呃>
冒着風雪趕回來的馬車剛剛停穩在凰笞王府的門口,凰笞王府的管家落陽已經撐着遮雪的皮紙傘躬身等在馬車的門前,疑惑不解的詢問道。
1775.安分點,把傷包好
“嗯,去置備些燒茶的器具,我與若語帶了些暄昭特產的名品恭茶回來,一年只產一季,一季只生一斗茶料,是四國茶品之中最爲稀有珍貴的茶聖酴綠,料是王爺應該喜歡的,有勞你先去備着了。”
車門一開,立即有兩名小婢撐開紙傘擋在南染夕與安若語的頭上,替兩個人擋去從天上漫天飄落的紛紜雪絨,餘得兩個人的眼簾裡少了白雪蕪雜的映景,清寧乾淨了不少。
南染夕扶着安若語踩着踏臺下了馬車,眸底的餘光一掃,瞥到安若語滲了血跡的手袖,轉頭對身邊伺候的小侍另外吩咐道:“取藥箱送到茶廳來,給若語主子包好手上的傷。先扶若語主子進去罷。”
“是,主子。”
負責給南染夕撐傘的小侍把紙傘交給身後緊隨跟着的另外一名小侍,躬身走向安若語,接過擋着安若語頭上雪花的紙傘,扶着安若語向凰笞王府走去。[
“染夕>
不肯輕易向前移動的步子深深的陷在愈發深厚的白雪裡,安若語轉身望着懷裡暖着棉絨捂手的南染夕,慢騰騰的飄出兩個字,不知是委屈,還是在請求,眼眸裡,忽然閃現一畔水霧,濃濃的,泛着股紅暈。
“燒茶不是需要時間來等?先去把手指處理好,我與王爺先推研些兵書上的道`法,想見着王爺,就安分點,把傷包好快點趕來。”
安若語隱藏在話裡的意思,南染夕看過一眼,聽過一個字便能全然理解。
南染夕擔憂安若語隨時都有可能無法忍住的性子,回給安若語一個能夠放心治傷的理由,話裡話外,滿是無奈。
“喔,好。那我>
得到南染夕的承諾,安若語甚爲乖巧的點點頭,讓小侍扶着走進王府,沒有再作推託,南染夕看着安若語逐漸消失在雪中的背影,抖了抖落在手捂上的雪花,揚眸淡瞥了眼凰笞王府金漆點描的府門金匾,玉顏之上,凝眉輕望,聚起一絲沉重。
“落陽,引我去見王爺吧,近日裡習得一些沒見過的兵法,我正打算向王爺討學一些,王爺既然空出時間來等待品茶,想必也應該有時間多多指點着我了。”
凰笞王府的大門,門裡門外皆是一片白茫茫看不到腳步走過的痕跡。
雖然早有府裡的婢奴們掃出一條無雪的開淨路面,上又鋪了大紅暖軟的毛毯來迎接府裡兩位王夫主子們的回府,可是因由在雪裡等的時間畢竟有些長了,紅毯上面也積滿了厚厚一層化不開的濃雪,踩上一步,就會發出一聲嘎吱的輕綿動靜。
細小輕微,但卻不會漏出寧靜無聲的耳際。
南染夕擡步邁進凰笞王府的大門內,站在凰笞王府的大門裡,轉身回首望着門外空茫闊視刺目悽眩的一片雪色無邊,眉額之間的沉重,越發的濃郁深凝,邃寂空漠,淡淡的,滲着些許寒脈,向陪在身側,早已被厚雪打溼肩頭的落陽吩咐說道。
1776.變動,會是在什麼時候
“是,染夕主子。落陽這就叫她們備好爐竈,燒上熱水,燙好茶器在茶廳裡候着,等着若語王夫包好手指了,再一起品茶。王爺此時正在賓廳裡閱讀書卷,染夕主子算是得着好時候與王爺共度一段靜好的時光了。”
無視被雪花打溼的衣衫,落陽走在南染夕的身後,適當的保持着一段不遠不近的主僕距離,沒有過分親密,也沒有過分疏遠,說出來的話,也剛好能讓該聽的人聽得到,不該聽說人聽不到,做足了本分了應該做的事情。
“呵呵,是麼?看起來好的事情,就真的一定會好麼?大凶大惡之事,在臨近發生之前,難道都會有得預兆麼?落陽,你是王爺身邊伺候的最貼近的人,王爺的心思,也就只有你才懂得,王爺想不到的事情,你都該提前想到,伺候王爺周全,莫非不是你分內之事?緊盯着點罷,凰鳳國,怕是要躲不過這場天降的瑞雪了啊!變動,會是在什麼時候呢?本相,也很期待。”
淡聲輕語,淺眸低笑。
南染夕隔着皮紙傘的傘檐看着轉成一圈的傘面上的絨毛似連綿起伏墜起,漂浮的雪色,挑脣揚起一絲冰色,泛着滴水無縫的清流般的冷漠。[
“染夕主子說的是,是落陽心裡放的目光短淺了,日後一定多替王爺顧着周全些,爲王爺煩心憂慮的事情,就交給落陽來好了。染夕王夫在凰笞王府裡,似乎還是比之今日要更爲平淡一些纔好,凰笞王府裡冷清慣了,若然多出個什麼火熱的事情來,不管是對王爺,還是對染夕主子,抑或是若語主子,都不甚太好。若語主子那邊,還要勞煩染夕主子多照顧一些,好說歹算的,咱王府如果哪一天真沒個什麼人了,即使王爺沒能力撐得住場面,可還有皇上在那給王爺撐着腰不是?染夕主子,恕落陽多言了,若有不得當的地方,還望染夕主子勿怪。”
靠近南染夕的身邊,落陽把傘面撐在南染夕的傘檐之下,其它人看不到落陽在面對着南染夕時的表情,也聽不到落陽與南染夕到底說了些什麼,那是隻屬於兩個人之間的,不容被外人窺探到的秘密,還有不言而喻的警告,只能深深埋藏在心底,由不得其它的人聽到。
“嗯,多謝落管家的有心提醒,我,放在心裡了。至於若語主子那裡,日後也定當不會再勞落管家費心了。凰笞王府裡三院並立,情、勢均分,我與若語心底都明白着。落管家還是與我和若語短些距離爲好,免得不中了別人的意,引些火端傷了自身,我與若語也沒得相勸。落管家的好意,自後定當尋着機會謝了。這就>
白色手捂裡的纖纖玉指輕輕一推,推開撐在傘底下扎紙繡扣,隔開自己與落陽的距離。
南染夕停住踩在雪絨裡的步子,微微側眸,眸裡漾出一抹光蘊流轉的笑容,清淡淺薄,疏離清遠,合着停步的姿勢,身子微有前傾,似是在向落陽緩緩行着謝意。
1777.你騙我,你騙我
“呃>
臨近步子邊緣的,被日光照射在雪地上的影子,不過是礙於披在身上的狐裘披褂擋住了動盪的身形,極其短暫的,若曇花一現,恍惚映在落陽和一衆奴婢小侍的眼眸裡,如同夢境一樣。
等落陽意識到那是一種身爲主子在向僕人致着尊貴優雅的謝意時再擡眸看去,夢境裡的佳人身影早已漸行漸遠,空在雪色綿綿的前方地面上,拖出一道狐裘披褂的寂寞影子,還有陪在佳人身邊,一刻不敢怠慢,緊緊相隨的連串步子,走得甚爲緊急。
“行了,你們都不用跟着了,沒聽到染夕主子的話嗎?不用跟去伺候了,各自回屋避雪去罷!”
耳畔裡始終響蕩着南染夕臨走時謹慎不容推拒的命令言語,落陽怔在原地回神了小會兒,按着南染夕的吩咐支開身後一干奴婢們,待所有人都走開了,急忙輕咳一聲,暗中放快了腳步,再也無暇顧及其它,肅起一張面無表情的冷色容顏在張揚的白色雪海里急行而去。[
安若語在茶廳裡修剪掉破損的指甲,纏好了受傷的手指,看着逐漸燒開的熱水等了約有一個時辰,也沒有等到想見的人兒到來,而茶廳裡伺候着的奴婢們,也都在安若語的耐心快要磨沒的時候各自尋着理由遠離了燥火燒燃之地,避免被安若語隨時都會爆發的怒火給波及。
“南染夕,南染夕,你騙我,你騙我。”
爐竈上的水,燒的滾滾騰起熱氣,衝撞在水壺的瓶口,頂着壺蓋不斷的向上涌起,落下,砸出一聲聲嗒嗒的燥音。
安若語在茶廳裡等的煩了,無聊的拿起面前的空茶杯拈在指間,離得墊杯的磁盤約有半指的高度了,指尖兒一下鬆開,空茶杯就朝着磁盤摔去,發出一道刺耳的聲音,當~~
吵得安若語捂住耳朵不去聽,鬧得站在茶廳外等候傳喚的小侍們個個心驚膽顫,就怕他們下一刻會成爲安若語拈在指尖兒裡的茶杯,被安若語打發時間一般的,摔個叮噹亂響,面目全非,折了一身脆弱的腰骨。
“來人,來人,來人。水都燒得快要乾涸見底了,快去看看王爺怎麼還不來?”
空茶杯與磁盤相撞的聲音細絲還在空氣裡迴響,撈出着尾音沒有停歇,安若語受禁不住的煩躁不安就開始慌亂起來,用沒有受傷的那隻手使勁拍着桌面鬧吵起來。
“是,主子。”
候在門外的小侍一聽到安若語在茶廳裡的呼喊,急急的站在門前朝着裡面躬身行禮,道了一聲迴應着,拔開步子就往院子外面跑去,箭步如飛,身似雀影,離開的速度,幾乎可以與身上會着輕功的人兒相形媲美,就差沒長着兩個翅膀撲扇年扇的起飛了。
其它的小侍見到有人成功逃脫候在茶廳外一顆活人膽,生生要被嚇成死人膽的可憐命運,都暗自嘆息怎麼剛纔沒快一點搶先應聲離開這塊是非之地,那遠離怒火波及的人,就有可能是他們了。
1778.什麼叫作逢場作戲?
“若語,你尋我?”
得了令的小侍前面剛離開,南染夕就在另一處拐彎的小道里現出了坐着轎輦的影子,人未進門,耳邊就已經響起安若語吵嚷着要見王爺的任性脾氣,坐在轎輦內,扶着眉額生嘆,下了轎輦,開口已有淺薄的怒氣懷於胸內。
“嗯,喔,是啊。呃>
探着身子向站在門口處的南染夕身後望去,又小作隱忍的休息了一會兒,還是沒有見到心上人兒的到來,安若語斜着一雙美眸側着腦袋看向南染夕,不悅的皺着眉頭,視線閃爍着,不死心的向着門外偏又望去。
“若語,王爺承蒙女皇聖恩,趕去宮中赴宴,哪裡有得閒來的時間陪你我飲茶?以後類似的事情,還是少作些爲妙,平日裡多呆在你的煙語軒裡練些琴棋書畫,也好等王爺從宮裡回來,陪得王爺賞詞撫琴,多個相處的念想。今日的茶約,就算了吧。”[
走進屋裡,帶來戶外的一股冷空氣,寒霜遇着火爐上的熱溫緩化成水,一滴落打在南染夕濃密的睫毛上,溼了南染夕的視線,順着眸子滑落臉頰,冰涼中,帶着清心的溫度,南染夕取出帕子擦乾,遞給跟在身後的小侍,不由分說的命令道。
“爲、爲什麼?你不是說我的手包好了,不多說話就會讓王爺過來>
聽不慣南染夕話語裡的強硬,安若語走回茶廳,內心裡的欣喜一掃而光,煩慍漸起,說話的語氣不覺生硬嚴肅了幾分。
“不是在命令你,而是在擔心你,明不明白?你對王爺的示好表現的太明顯了,都讓府裡的奴人們給看出來了,以後還能得好?你我在凰笞王府裡,不管是有多麼真心的想對那個女人好,也要把它當作逢場作戲,說過便罷。這也是保護你我安全的重要方法。如果你還想在那女人的身邊呆得長久一些,就先學會保護好自己,其餘的,再作打算。”
茶廳外伺候的小侍們,都被南染夕摒退了下去,留下幾個守在門外的,都是南染夕身邊的親信,可以肆無忌憚的在茶廳裡說話。
南染夕取來溼帕把燒得滾開的熱水從火爐上取下來,自己倒了一杯熱水在手裡暖着,俊美的容顏裡,嚴肅的態度不比安若語差得多少。
“你、你什麼意思?什麼叫作逢場作戲?我對王爺,從來都是認真的,絕對沒有一絲一毫的純心戲弄,你爲什麼要叫我那麼做?”
看着南染夕深沉凝重的表情,安若語察覺到事情許是不同尋常,但南染夕的說話,以及態度,並沒有得到安若語的認可,如果不是情`非`得`已,事出非所願,安若語真的很不喜歡南染夕用‘戲’這個字來形容他對心愛女人的認真態度。
他不允許有任何人,來侮辱,或是降低,他對夢裡都離不開的那個女人的,真正的愛。
1779.王爺喝了那杯茶了嗎
“若語,你是個清楚的明白人,怎麼一遇上王爺,就什麼都不明白了?‘水滿則溢,月圓則虧’的道理你不懂嗎?太過對王爺表示你內心裡的示好想好,只會讓有心人給鑽了不必要的心思,惹來大禍。若語,以後如果有了什麼想法,要多和我商量一下,好麼?只有其它院子裡有了動靜,你我纔好趕赴過去。你理解我的意思了嗎?若語,忍得了一時風平浪靜,才能靜等雨後天睛,萬里安寧。”
年少輕狂,鋒芒所向逼人,軟骨畢露,那遺留下來的,就只會有無窮無盡的禍患傷感。
眼下里凰鳳國兩凰之爭,早有先兆,南染夕心裡擔憂着凰爭之戰的後果,亦擔憂着安若語會被捲入這場無妄之災裡,成了爭戰之後的血腥殺戮,白白浪費了十幾年來對女人的用心,軟言硬語,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說得安若語無言以對。
“染、染夕,那、那王爺喝了那杯茶了嗎?”
送回凰笞王府的貢品茶裡,藏了安府裡快馬加鞭送來可解天下萬毒的解藥,只需飲上一杯,即使遇到了再鋒利的毒,動了再多的真氣,也可在生命彌留之際,保得體內氣息尚存,不會斷血折脈,停了呼吸。[
安若語知道南染夕的話裡不是完全沒有道理,情感中的理智也沒有完全被覆蓋住,些許斟酌過後,氣餒的呼了口氣,坐回原來的地方,拈起適才把玩的空茶杯繼續拿起丟下,在茶廳裡發出好一陣瓷器碰撞的聲響,也不去看南染夕沉得鐵青的臉色,玩得倦了,纔開口問道。
“嗯,你我都把話說到盡處了,王爺那麼聰慧的人倘是還不明白,那隻能說王爺福薄命淺,與你我無由。”
鐵青的臉色,見到安若語說話了,終是緩和一些。
南染夕握着手中杯裡的熱水變得發涼,想着一杯熱水變涼的時間裡,再不能辦的事情也該辦妥當了,點點頭,把茶杯放到桌子上,回道。
“嗯,知了。與你我無由。可是王爺如果真的發生了什麼,我該怎麼辦?”
鬆了拈在指間不知掉了多少次的茶杯,啪的一聲,掉落在磁盤上,碎了幾塊。
安若語的指面劃過碎茶杯的杯沿,不小心劃出一道紅色的傷痕,安若語看着,絲毫不覺得疼闖,眼眸裡的顏色,卻是彷彿忽然之間深了又深,深了再深,深暗的,不見底色。
“若語,怎麼又傷了手指?哎,來人,快把藥箱拿過來。”
指尖兒被劃出的血痕,鮮紅的流淌,溼了純白的桌布。
南染夕瞥着純白桌布上一攤越發變大的血跡,頭痛的揉着額角,拿安若語一旦傷神,便會傷身的性子頗爲無奈。
喚來屋外伺候着的人提來藥箱,南染夕打開藥箱,親自替安若語蘸了鹽水清洗,被安若語麻木空洞的眼神,澆得心上火燒,愁緒乍起,直認凰笞王府裡的這位天子真主,當真是要變成了安若語命裡的苦劫,難熬似剪,藕斷絲連,非一時半刻能消減。
1780.但願王爺能安然無恙
“染夕,但願王爺她>
不好的預感,在指尖兒劃破的時候,猛得沉入心底。
安若語僵着手指給南染夕包紮,意識裡渾渾噩噩的,彷彿眼前總是能夠閃現出戀在心底裡的女人渾身是血與人撕殺的樣子,想着想着,便突然陷入一片黑暗裡,迷失了眼界。
“染夕,我看不到東西了,什麼都看不到。染夕,你在哪裡?你在哪裡?”
黑暗的視野裡,被滾滾升起的濃煙籠罩了所有能看見的事物,不消一會兒,安若語便被絆倒在黑暗裡,什麼都看不到,聽不到,依稀的記憶裡,好像總是在重複閃現着一顆頂着厚厚白雪積壓的梅花樹,還有站在梅花樹下,朝他回眸一笑的美豔少女,如冰雪一般瑰麗,毫無徵兆的,就奪走了他那顆不曾設防的男兒心。[
“王爺,王爺?王爺!!!”
大喊一聲,從黑暗的意境裡掙扎的奔逃出來,睜開眼眸迎入視線裡的,是一道強烈刺目的明光。
這是>
“染、染夕?你>
熟悉的屋子,熟悉的屋內置品,熟悉的牀榻,是他所熟悉的煙語軒。
他,是在自己的房間。
身子有些綿軟,用不上體內的力氣,安若語試着想要坐起身子,努力了幾次,都因身體內的虛浮力氣倒回牀榻上,抓着在牀榻邊前睡着的南染夕的袖子,扯了幾扯,把南染夕扯醒。
“呵呵,在茶廳裡暈倒了,睡了一天一夜。還好麼?要不要喝點清粥?大夫說你幹火燥盛,燒乾了心肺,食不得葷腥,我吩咐廚房給你備了些清菜小粥,都是素食,你先喝些,別餓傷了胃腹。明赫,去廚房取些膳食過來。”
眼眸裡混着些許紅色的血絲,是夜裡沒有休息好引起的。
南染夕揉着睡間朦朧的眸子,向着門外一名握劍守候着的清俊少年吩咐道。
“是,主子。”
手裡的劍鞘利落的向身後一別,清俊少年低身向屋內的人兒行禮,輕足點地一躍,身形如雲,飄匿無蹤,不消少會兒,就提着一個裝滿膳食的竹籃從牆頭飛躍進來,走進屋內,打開竹籃一看,盛在小碗中的白粥與清茶,半滴湯水未灑,竹籃內墊好的紙鋪,未曾沾有一絲溼潤。
“下去吧。”
明赫擺好桌盤,四樣小菜,連帶着南染夕的份,四碗清粥,兩碗白米,兩碗橙黃色的小米,都是熬煮的非常到火候,香郁濃稠,散着一股清甜的味道。
南染夕揮揮手,明赫行了退禮離開屋內,復站在門外,清俊的容顏一絲不苟笑意,冰冷的守候着。
安若語端着白粥聞了一聞,聞到一絲甜點味道的米香,取來湯匙舀了一勺送進口中,眼眸向站守在門外的清俊少年看着,輕聲呵笑道:“府裡這是出了大事件了?怎麼都讓明赫給我守門來了?那麼明晃晃的一把碧波劍,可別嚇着了我院子裡的人,不然我饒不得你。”
1781.我們一起去看看王爺好不好
“呵呵,是嗎?饒不得我,能把我怎樣?你打得過我?喜歡吃白粥?把我這一碗也讓給你,得把身體調養好才行啊。”
挑眉一瞥,瞥灑着淡淡的笑意。
南染夕推過擺放在自己面前的白粥送到安若語的面前,手臂環胸靠在椅子上,微微眯着眼眸養神。
“呃>
不肯服輸的拿湯匙敲了幾下南染夕推送過來的粥碗,敲起幾個叮噹的脆響,安若語單手支在桌子上,挑釁的目光傲慢的睨在南染夕的身上,透澈的打量着。[
“是嗎?鞭子?原來你的兵器是鞭子?好像從來沒有見你用過,看來我以後要少管一些你的閒事,省得你堂堂一門之主,整日遊手好閒,無所事事。不過,想跟我切磋,也得先養好身子是吧?以前沒見你身子弱的如此厲害,自從入了凰笞王府,怎麼天天弱不禁風,像個正經極了的女子一般,擾得我不停的多費心神,恩?不應該給我一個解釋嗎?”
以前的安若語雖然清美秀逸,但身骨尚屬精奇靈壁,雋潔明朗,舉手投足之間,自帶一股淡淡的筆書香墨的氣質,俊雅如風,手持一柄青竹扇行走於江湖,乃身如玉樹銀華閃耀,有道是‘翩翩美人佳影,公子端妝’,常年見不得病症。
哪像現在,時常因由一點小事便暈倒無識?
和安若語相識多年,南染夕對於發生在安若語身上的變化了如指掌,可現在,南染夕居然記不得安若語的身子是從何時起開始變得比女子還要脆弱,憶念裡隱約能記得的時間,大概就是在扇兒離世之後開始的這種狀況。
南染夕憂慮安若語的身子變化,擔心是安若語內心裡壓抑的事情太多而導致,有朝一日,會讓安若語的忍耐崩潰,到那個時候,會發生一些什麼事情,誰都料不準。
尤其是如今,他又不許安若語私自去見王爺,南染夕很怕把安若語逼得急了,惹得安若語相思裡的苦悶無處發泄,到最後,壞了所有人的大事,那結果,就嚴重了。
南染夕很想在事發之前,及時調整好安若語的心態,讓安若語可以理解所有人的處境,不僅是他們,還有從龍涼,西領國來的那三位公子岌岌可危的相同處境。
“嗯?解釋?什麼解釋?我的身子有什麼打緊的,如果真的得了病,那也人美人清瘦的相思病,能治我的藥,只有一味,那就是王爺,你不需要多想了。染夕啊,王、王爺回來了嗎?我睡了一天一夜,照理說王爺的宮宴也應該結束了,我>
食了幾勺白粥,回味口齒脣舌之間。
抿抿脣瓣,安若語望着站在門外的少年身影,想起暈倒之前南染夕和他說過的話,以爲南染夕是想禁錮着他的自由,放下手中的勺子,再也食不進一粒米,遲疑少許,低着頭和南染夕商量。
1782.皇上留王爺在宮裡歇息?
“王爺?呃>
眉眸裡的笑意,不經意的,飄灑而散。\t
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藏隱忍的愁緒,轉瞬消逝,沒有在安若語的面前展現出來。
南染夕微眯的眼眸,慵懶的挑了挑,手上拿起勺子品了口粥食的香,不覺皺起眉梢,似是不太襯心如意。
“喔,還沒有回來?皇上留王爺在宮裡歇息?染夕,你不覺得事情聽起來很奇怪嗎?從我們得來的消息裡,皇上應該,不會喜歡留王爺在宮裡歇息吧?”[
一股疑惑綿卷在腦海裡,安若語盯着南染夕皺起的眉梢,思緒一轉,察顏觀色着總覺得哪裡似乎有不太對的地方,沒理由一向水火不容的兩個人,會好到留宿同寢,莫非,女皇是想軟禁王爺?
“若語,你沒有把我的話放進心裡?王爺與皇上之間發生的事情,不是你我能夠參與的。你現在唯一能夠做的,就是把身子調養好,不要再無緣無故的暈倒,這一次是暈在我的面前,若是下一次暈倒在王爺的面前,你當王爺還會再來見你嗎?聽說>
那個女人一入皇朝,就中了毒酒而失去蹤跡。
煙苒閣的主子陪着去的,在女人中毒之後,是由女人護送着回府,而女人爲了引開路途中行刺的人,獨自一個忍着中毒之身引開刺客離去,至今未歸。
凰笞王府裡的四座院子,煙苒閣,照曦樓,煙語軒,夕朝院全都驚慌惶亂了起來。
南染夕命人鎖緊口風,不許下人們向安若語透露半句,可當安若語直白的在他面前問起那個女人的去向,南染夕也沒有多少把握可以在安若語面前做到不動聲色的把謊話講個完整,胡亂尋了一個足可以讓安若語臉紅羞澀的理由,堵住安若語不肯停止的話端。
“呃>
耳後泛起一絲紅暈,安若語停頓細想着南染夕話裡的意思,先是不太明白,後明白了,忽然又覺得南染夕是故意提起這種牀榻之間的話題來和他談,談的目的不太明確,意圖,也不太明顯。
難道是南染夕嫉妒他了?
也不應該啊!
要是嫉妒怎麼不早一點嫉妒?
安若語端起粥碗埋首喝粥,思緒被南染夕提起來的話擾的煩亂不堪,忙於遮擋內心裡的情緒,險些貝齒咬在碗沿兒上,啪的一聲,咯出碗瓷上的脆響,惹開了南染夕不絕於耳的轟然大笑,笑聲,幾度傳達屋外,飄出煙語軒的院子裡。
1783.真當我好欺負了?
凰笞王爺於皇宴之上遇毒酒遭害失蹤之事,在事情發生之後的幾天裡迅速傳來。
最初的消息不知是從皇宴之上偷漏出來的消息,還是經由有心人的傳播,在凰鳳國裡,忽然被百姓大肆渲染開來,出現多種遙傳,甚囂如塵。
雖然遙傳的過程不盡相同,但總體上,大致的結果還是有跡可尋,皆言凰笞王爺路遇神仙指點,救得一命,憑着堅強的毅力支撐到最後一步趕回凰笞王府,至於生死,性命攸關之處,能否逃出血傷,保得性命,實屬世人難料,無可去猜測。
凰鳳歷六百三十二年,夏,六月,距離凰笞王爺身中劇毒,死生未卜的謠言傳開,已經兩個半月有餘。
“南染夕,你給我停下,停下!不許走!不許走!外面都傳的沸沸揚揚了,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王爺中毒昏迷了你不告訴我,王爺醒來了你還不告訴我,你到底想怎麼樣?真當我好欺負了?”[
空蕩蕩的煙語軒裡,傳來幾聲嘻哈的笑聲。
緊接着,是一名男子怒火中燒的暴躁脾氣,甩開了聲音的發泄。
煙語軒的院子裡,一襲碧綠色的身影,在百花盛開的院子裡抓來追去,堅持不懈的撲扯着前面躲藏在花枝粉瓣裡的黑色影子,呼息急促,似是追了很久也沒有抓到。
碧綠色的身影追的急了,索性摘下眼前隨意看到的一朵盛開的茉莉花,花瓣在掌心裡揉着一捻,轉瞬脫離掌心,片片成刺,寸寸鋒利的朝着前面的黑影飛去,茲的發出幾聲衣衫破裂的響音,花瓣劃出幾道漂浮在空氣裡的黑色綢緞絲,在綠葉之間,極速飛過。
碧綠色的身影,好像是對久追無果的黑色影子,真心動了手。
“若語,你什麼時候不恨不惱了,我再和你解釋。我很擔心被你抓到,會一個字都還沒說,就被卸成幾塊啊。真是平日裡太慣着你了,什麼時候養成這麼驕縱的性子?喜歡暗器傷人?非要把人拆成幾塊來表示歡迎?難道是我的錯了?”
花瓣穿透碧枝,擦着肩膀的袖子而過,帶灑了幾滴鮮紅的血珠,濺落在綠茵油油的花葉子上。血珠閃着紅豔透亮的光華,格外眩目。
南染夕捂着讓花瓣劃出血口的肩膀,蹲身依偎在一團大朵盛開的花瓣下,盯着指間不停流出的血液,曉是快要逃脫不了安若語的怒火,卻還是故作掙扎中。
六月的暖風徐徐吹來,吹落花團錦簇下的絨毯似的花瓣,伴着暖風輕落,揚揚灑灑的落在南染夕烏黑的髮絲上,染了血的肩膀上,泛着純玉色澤的絲綢衣襬上,凋揚出一股別緻濃郁的尊貴的,優雅的美,低淺,卻奢侈昂貴。
“哎,這回有的受了。”
南染夕搖首蕩下發絲上沾着的花瓣,暫時躲避在精美的花團之下,深怕他不折騰的慘一些,安若語真的會不聽他的解釋,不肯原諒他。
誰讓他隱瞞有關王爺的消息咧?
而且,還一瞞,就瞞了兩個多月?
安若語找他來尋個理由也無可厚菲,南染夕自認理虧。
1784.以後不再騙你了
“不惱不恨?可能麼?躲在花下面做什麼?你又不是採花人,還不快出來?”
花瓣飄飛,美人公子藏於花下的美麗畫面被站在花色前的碧綠身影傲氣十足的嬌言橫語打破,安若語順着滴在花枝上的血跡尋來,看到南染夕靠在花下一派悠然自恃的模樣,不客氣的綢靴一擡,踢在南染夕的腳踝上,精緻的綢緞面子上,接下了不少飛落的花瓣,向上一抖,全都抖到了南染夕的衣襟上,挑釁的意味頗濃。
“呵呵,都已經見了血了,你就算了罷。隱瞞你王爺的事情,是我的不對。可是,你若是知道發生在王爺身上的這些事情,不得把四國的天都翻出來?鴻門刃刃見血,你會饒了那些傷害王爺的人?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也就算了罷。凰鳳國裡的恩怨,不是你我能摻進來的,好算來說,王爺有驚無除,度過此次災劫,也應算是大禍避及,往後的日子,會多些福慶,一帆風順了。你、你就不要再追究了,我給你賠禮了還不行?”
站在眼前擋住了陽光的碧色影子,在眼簾裡慢慢擴張,放大。
南染夕看着視線裡越靠越近的妖冶容顏,推拒的想要遠離,背部靠到了帶刺的花針兒無處可躲,攤開捂在肩上沾了血水的手掌擺在安若語的面前,向安若語軟言軟語的求饒着。[
“哼!賠禮?你拿什麼賠?有什麼是我需要你賠的?南染夕,這是最後一次再容忍你騙我,你如果以後再敢騙我,我絕對不會原諒你。傷勢要緊麼?還不回去包紮?”
溼潤的血色,順着修長美好的手指,淋淋的滴落在安若語的眼前,看得安若語心上一顫。
他何時對南染夕動了如此大的身手?血>
內心裡懷着些許愧疚,安若語輕哼着撇開眸光,站得離南染夕遠了些,向南染夕伸出手袖。
“好,以後不再騙你了就是。可若語啊,有沒有發現一件事情,王爺自醒來之後,幾乎哪座院子都沒有留宿過,爲什麼會這樣?以前即便是逢場作戲,也會刻意做給人看,但如今,似是作戲都顯得爲難了?”
伸手搭上安若語的掌心,南染夕晃悠着身子從花海枝頭中探了出來。
似是被安若語踢疼了腳踝,走起路來一拐一扭的,南染夕整個人的重量全都倚在了安若語的身上,靠着安若語的耳畔,和安若語秘密私語,煩得安若語頻皺眉額,不停的把南染夕往身外推。
“王爺做事,自有王爺的理論,何須你來關心?她不去其它的院子,我還高興着呢。若是其它人的院子裡,誰知道會做些什麼?光是猜着,就會很心煩了不是?”
南染夕的身體,像是沾糖一樣,總是不禁住的靠過來,在六月的暖色天氣裡,惹得安若語溼了一身的碧色衣衫,玉顏之上,染了一絲慍色,伸出一根手指,再一次,把南染夕靠在自己肩上的重量推離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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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85.我不會惹事的,以大局爲重
“是嗎?那你估計要更煩了。據可靠消息說,王爺今天晚上要夜宿煙苒閣,不知>
女人在府裡的一舉一動,都自有人向南染夕前來彙報。
能入得南染夕的耳朵,自然也就入了其它院子裡王夫主子們的耳朵。
南染夕有些詫異女人的舉動,怎麼突然就會下了命令留宿煙苒閣,畢竟,煙苒閣裡的那位主子,正是害得女人身中劇毒的罪魁禍首的表哥。
女人是興師問罪去了,還是>
“什麼?煙苒閣?王爺去煙苒閣留宿?南染夕,你從哪裡聽來的?消息準確?”
踩在花枝上的腳步,不覺停下,被南染夕說出來的話深深所吸引。\t
安若語扶着南染夕的手臂,猛的用力抓緊,抓到了南染夕受傷的地方,一股微熱,血水迸流。
“唔!疼!若語,疼,快鬆開!”\t
俊顏之上,倏地變了神色。
南染夕悶聲哼了幾下,用力扯開被安若語握在手中的手臂,跳着遠離安若語幾步的地方,點點頭,回道:“準、當然準確。可是若語,你的反應也不用這麼大吧。王爺以前也常在各個院子裡走動,也沒見發生過什麼。你那一顆心思,就是想的太多,纔會整日整夜沒了命的憂慮着。”
“呃,染、染夕,我不是故意的,你的手臂,沒、沒事吧?”
察覺到掌心裡粘上了溼溼的液體,安若語低眸一看,竟然是鮮紅的血跡,眸裡掠過一絲疑惑,看向南染夕緊捂的肩膀,方意識到手上的血跡全都是他驚亂之下的傑作,不由得泛起好些慚愧,有點對不住南染夕。
他那個失控時的手勁兒,應該會很大,南染夕應該>
“你還知道關心我的傷?一聽到有關王爺的事情就失魂落魄的,若語,你不能再這樣下去了。小心誤了相思,我先回去了,不用你送了。”
捂着流血的肩膀,南染夕擔心他要是再在安若語的面前不消失,安若語如果惱火大了起來,連他都能一起給拆了。
都說相思中的女人惹不得,在凰鳳國這片天下里,應該是說,相思中的男人,更加的惹不得。
“若語,你好好想着我的話,別再胡亂失神,王爺去了煙苒閣,說不準明日就來煙語軒了,你且靜等便好。不要出去惹事。”
望了一眼臉色有些淡白,木然站在原地不動的安若語,南染夕走到安若語的面前,在安若語淡白的面孔上,彷彿看到一絲脆弱的不安,嫩如花莖,指甲輕輕一折,便會從中斷開,一分兩散,無來由的讓人心疼。
南染夕單手擁着安若語入懷,輕聲勸道。
“嗯,知道了。我不會惹事的,你走吧。以大局爲重,我懂。”
沉甸甸的心境,像埋了泥沙般的厚重。
情緒裡的失意,總在女人去了別的男人房裡的時候,來的格外清析。
安若語推開南染夕的懷抱,玉顏閃過一絲難以忘懷的淡漠,轉身黯然離去,那一打照在覆蓋了綠枝紅瓣上略顯消瘦的背影,隱約,透着股令人傷感的孤寂。[
1786.傳開的起因是什麼?
“唉>
他又何嘗不是如此迷足深陷,到了不能自已的程度?
玉眸裡閃過一絲帶着自嘲的諷刺,南染夕扭着步子轉過身,捂着還在滴血的傷口慢慢的向門外走去。
“候兒,聽說昨個王爺留宿煙苒閣了?是真的,還是假的啊?快給我們說說,別的院子裡都傳開了中!”
煙苒閣裡凰笞王爺與王夫的一夜風`流`韻`事,在次日清晨天尚未亮時,就已經在整個凰笞王府裡下人們的口中,交頭接耳的暗下里傳開了。[
傳開的起因是什麼?
正是因爲在煙苒閣伺候王夫主子的小侍候兒在清晨時,把王夫主子用的整套棉被,和褥子趕早的送去了王府裡的浣洗堂。
浣洗堂裡的平日和小侍候兒關係較好的一名侍從接過棉被,褥子還沒等放進泡洗的木盆裡,忽就在棉被聞出了王夫平時並不常用的女人香味,侍從大失所色,驚疑不已,細問之下,原來是王爺昨日留宿煙苒閣而殘留下來了身子體香,那就難怪,他從前沒有聞到過這種香淡的女人味道。
王府裡的傳言,總是在不經意間,就會像風兒一樣快速的飄散,傳播。
不出晌午,凰笞王府裡幾個院子中的小侍奴婢們便全都衆說紛芸,議論起這件事情來,雖是捕風捉影,可卻在後起的廣爲流傳中加入了諸多的個人意見,致使傳言愈加囂塵猜妄,已經到了煙苒閣的王夫主子會否早已懷上小王爺,王府裡是否不日即將有小王爺臨世的誇張程度。
一時間,凰笞王府裡,除了身在局中的王夫主子們未見有什麼異樣,其它的,包括上至府內總管,下至趕車的外來小侍,婢廝全都在幾個時辰之內端正了態度,明白了凰笞王府裡風向的轉變。
煙語軒內,一身紅妝,妖冶美豔的男子,倚靠在煙語軒二樓小居的憑欄上,手裡拿着一枝盛開的火紅色的花兒,不停的敲打在欄杆上。
速度時緩時急,用的力道偶而發些狠勁,偶而又軟綿綿的,一絲輕聲都不帶,花枝打在憑欄上,像是打入了一團厚厚的棉花,沒半點力氣。
倒是零碎的花瓣敲落了一地,有些隨着風絲飄的遠了,有些就近落在小樓的樓欄下。
在煙語軒的小樓下,拖出一條長長的花帶,粉色的,白色的,紅色的,顏色五彩斑斕,絢爛美麗。
南染夕的手臂上包了厚厚一層白色的紗布,身後跟着手握佩劍的明赫,一進煙語軒的院門,就看到了一副美人憑欄,薄怒碎花枝的悽美畫面,猶如天卷,傷致婉約頓襲心頭,鎖緊了胸口最爲感情的地方,傷楚慼慼,意境遊迷。
“明赫,你先去外面守着,我與若語有些話要商談。”
那個女人留宿在煙苒閣裡過了夜的事情,在下人們的口中傳得有模有樣。
不管事實爲何,女人是否與煙苒閣的王夫主子過了夜,可他知道了,安若語定也知道了。
如果沒有知道,怎麼會閒來無事,拿一朵綻開的花兒發泄心中的怨氣?
南染夕站在門口好一陣觀望,等着安若語把一朵花兒的花瓣幾乎快要打沒了,方對跟在身後的明赫吩咐道說道。
1787.在白紙上大大的寫出一個死字
“是,主子。”
面容清美的少年,得了主人的命令之後,一股煙雲般的飄遠了。
南染夕淡淡瞥了眼煙語軒里人影少見的空蕩,獨自踏上樓梯,踩的樓梯踏板噔噔的響。
“若語>
走到安若語的面前,伸手,摘去花枝上殘餘下的最後一片花瓣置於風中吹散,南染夕揉揉安若語未系垂散披開來的長髮,坐到安若語的身邊,兩個人一同望着樓欄外偌大的深院高牆,眼眸裡散着些許深邃悠沉的銳利的光。[
“王府裡,都在議論的事情,你怎麼看?這一次,似乎比平時,傳的還要更快,範圍更廣。聽起來,也更加讓人揪心啊。就算是假的,也快變成真的了。我怎麼不知道,王府裡可以有這麼多的閒雜人等,從誰那裡借來的膽子,敢在暗中偷偷議論主子的事情?假的東西,說的次數多了,也就變成真的了。”
烏黑的長髮,被風輕輕的吹動着。
漂浮起來的髮梢,像湖水一樣微微盪漾。
安若語捋着被風吹亂的長髮,思緒裡回想着府裡到處都在張揚傳說的話,眼神空茫,姣美的容顏滲了一絲蒼白的憔悴,苦澀的說道。
“呵呵,照曦樓裡的兩位主子邀請我們去亭子裡賦詩作畫,你去麼?依着我的意思,那兩位想必也是來探探你我的口風罷,你的心情若是不好,不想見便算了,我吩咐明赫去把他們回了,如何?”
凰笞王府裡的四處院子,平日裡除了煙苒閣,互相多少有些來往,聚在一起閒談着國與國之間不相關的事情,彼此來說,並不算太陌生。
照曦樓裡的邀約,是在南染夕一夜未嘗睡好,嚴重失眠的情況下讓伺候院子的小侍捎來的口訊,傳給了明赫。
明赫看着南染夕起榻的時辰把邀約向後壓了一個時辰轉訴給南染夕,南染夕洗漱完畢,食過早膳後,一切都收拾妥當了,纔來煙語軒向安若語詢問着意見。
一路上,南染夕沒有少聽到有關於凰笞王爺夜宿煙苒閣的小道消息,料是安若語心情不會好到哪裡去,索性也沒有打算逼着安若語去赴約。
以安若語現在的心態,南染夕當真怕極了安若語會在作畫的時候把王爺的畫像畫上去,又或是在寫字的時候,在白紙上大大的寫出一個令人震驚的‘死’字,來表達內心裡的感慨是妒火中燒。
南染夕不希望在這種時候,會發生一些能讓安若語失了分寸的事情,那對安若語來說,無疑,只意味着傷害。
除此之外,再無其它。
--PS:親們,想小殤了嗎?嘿嘿,小殤最近更文的時間都是在下午三,四點鐘左右,喜歡看凰文的親們,一定不要忘了來看喔,小語的的文碼了三十多萬,終於快要碼到結局了,親們之後想看誰的番外呢?鳶碧菡怎麼樣?小殤有點喜歡這位頗爲女子化的暄昭將軍耶。
1788.我不相信她真的會碰
“不必,平時裡都去了,怎麼今兒就能不去了?該去的地方還得去,還走的過場還得走。我不相信她會真的碰了煙苒閣裡的那個男人,如果真的想碰,爲什麼娶進府裡四年了都沒碰過?我不相信>
斷然否決掉南染夕的提議,安若語站起身子,手袖一甩,扔掉手中沒了花瓣的花枝,不屑的走進屋子,去更換衣衫。
“呵呵,不相信?世上有那麼多不值得人去相信的事實,可到了最多,大抵都變成打破俗規的現實。有多少事實,會是我們不相信,它便不存在的?”
望着安若語隱在屋子裡的背影,南染夕扶着樓欄揚眸遠望,望盡眸野裡最爲清晰的,不過是大片飛灑開來的美豔花瓣,隨着風兒漸起,越飛越高,越飄越遠,逐漸,模糊了視線。
凰笞王爺與煙苒閣裡王夫主子的事情,在接連的幾天裡,慢慢收了聲,一場風波,看似暫時得到了平息,府裡的幾院主子們,也都沒有再起生事,凰笞王府好像一下子恢復了往日裡的寧靜,安祥,還有和諧。[
隨着日子一天一天流水般逝去,大傷初愈的凰笞王爺在凰笞王府裡大刀闊斧的做了好多些平時裡看起來異常奇怪的事情。
在此之中首當其衝的,便是凰笞王爺大張旗鼓的‘休夫事件’,除了凰笞王爺用正轎娶回府裡的五位王夫,其餘的側夫,侍郎,陪榻小侍等等,全都被凰笞王爺封賞了銀子各歸了自己的去處,沒有再多留於王府內。
少了諸多需要伺候的主子,凰笞王府裡的下人數量自然也高漲起來,出乎所有人意外的,凰笞王爺在此時又做出一件出人意料的壯舉,那就是精減府裡的開支,把大批多餘出來的府裡的婢女,小侍們,統一發配了銀兩,還了賣身的契約,讓下人們自行尋個謀生的出路,不用一輩子爲奴當婢,做些伺候人的活計。
凰笞王府裡,忽然變得安靜起來,不管走到哪裡,能遇見的人影都變得少了起來,孤零零的多了一些蕭索的枯凋感。
時間一晃,夏末秋至,三個多月的時間,轉瞬消逝,凰笞王府裡發生了很多的大事,有關於煙苒閣裡那位主子的,也有關於照曦樓裡那兩位主子的,也有時常跑到煙語軒來陪着安若語聊天的這兩位主子們的,只是這些,並不足以全部細緻的道說出來。
到了凰鳳歷六百三`十`二年,九月十`八日,是凰笞王爺的載生之日,凰笞王府大擺筵席,恭賀凰笞王爺生辰之喜。
生辰之上,出現了一段不算愉快的小插曲,插曲過後,得來的最大的結果,就是凰笞王爺要領兵出征,決戰龍涼。
而凰笞王爺在出徵之前,又做了一件曾經做過的真正大事,再一次把王府裡所剩無已的五位王夫全部召來,然後,休書一人一封,斷了所有人可以挽留的迴路,容不得五位王夫做出任何異議,完全沒有商量的餘地。
1789.天下里最不好笑的笑話
五位王夫被迫接下凰笞王爺的休書,從此,算是了卻了與凰笞王爺糾`纏多年的愛恨情仇,是痛是傷,是喜是悲,是等待,還是停留,各人盡知。
凰鳳歷六百三十二年,九月十`九日,凰笞王爺領兵出征的前三日。
夜涼如水,月懸明空,入夜,子時,煙語軒。
“王夫,多少用點膳食吧?您已經一天一夜不動水米了,身子怎麼能熬得下去?”
一襲美人衣衫,妖嬈凌亂的飄在樓閣的木欄上。[
淺淺漾起的清淚凝繞在如畫的眉眸裡,泛着如月透白的微波,盈盈玉動,美則美矣,一滴落下,便已黯`然`銷`魂,傷了自古對月當空的孤獨與寂寞。
小侍端着熱了不下十次的晚膳陪在美人公子的身後,擔憂的勸道。
“人心都不在了,身子還有什麼打緊的?東西放在那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的呆會,休要再來吵我。”
眼眸下的一道溼溼的水痕,是被夜風吹打過的淚水消逝的痕跡,一半已經風乾,另一半還殘留在被淚水沖刷了散開脂粉描妝的臉上,在寒意瑟瑟的夜風裡,獨留一抹美人悽楚,是憂傷訴盡的滋味。
安若語倚在木欄上,聞聽小侍之言,苦澀的勾了勾脣角,失神的望着一輪圓月高掛的漆黑夜空,道出的話語裡,早已了無生氣,像被挖空了的虛殼,慵懶的困守着眸子裡那片漆黑無物的目光。
那個心中繫了多年的女人,已經狠心把休書留給他了,還會在乎他的身子嗎?
笑話!
這是天下里最不好笑的笑話吧?
“王夫,那怎麼行呢?王爺過三日便要出征了,如果您在這個時候傷了身子,一定會讓王爺憂着心思離去,王爺會擔心您的啊。”
凰笞王爺休夫之事,都是緊密嚴防,肅清所有下人之後才決定做出的事情,小侍對於自家主子早已拿下了王爺的休書一事並不知情,反而在心裡以爲自家主子是惦念着王爺,不願王爺遠出征戰所致,遂拿着王爺的理由來勸自家主子。
可是小侍哪裡知道,雖然自家主子確實是因爲王爺纔不喜食膳,可那不喜食膳的真正原由,卻是和小侍所想的千差萬別,差了十萬八千里,絕對是悖道而馳,不相同論。
“都說了不要再吵我,王爺要出征,與我何干?說不吃便不吃,全都撤下,給我撤下!”
小侍的話不說還好,一說更惹起了安若語內心裡的傷感,似被人拿着刀刃戳在痛處,疼的麻木了,脾氣卻還是照發,全都發泄在不知因何說錯話了的小侍身上。
“知錯了,知錯了。”
見到安若語硬聲吼起來的脾氣,小侍端着手裡的食盤驚嚇着膝蓋一軟,着急的就要跪下向自家主子認錯。
但小侍的膝蓋還沒有挨着地,忽的就覺手腕上傳來一股風勁,輕輕的接住了他下靠的身子。
小侍驚訝的擡頭,眼眸瞬間睜大,睜着眼眸瞅着無聲出現在屋子裡的少女美人,更是愕然的不敢相信。
1790.呵呵,你讓本王退下?
“啊?王>
急忙欠身行禮,只是小侍的嘴邊剛說出一個字,就被眼前的少女美人玉指一按,按在了嘴脣上,帶來陣陣少女的清香,惹跳了小侍未經女子的悸動,羞紅了小侍的脹熱發燙的耳根,愣愣的,睜着眼睛望着,一瞬都不閉起。
“知道錯了?呵呵,你根本就不知道錯在何處,又何必認錯?下去吧,我現在的心情,已經無力顧暇於你,你留在這裡,也只是空增添了我對你的惱怒而已,留些清靜給我,自然就無事了。”
獨自陷入到傷憂之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屋內裡儼然已經多出來的一道渾身散着股英挺俊美之氣的少女氣息,安若語惆悵的靠在樓欄上,望着夜空裡瀰漫起蜜白霧光的朦朧月色,揮揮手袖,示意小侍退下,不需再伺候了。
“是,王夫>
按在小侍脣邊的手指,在安若語說話之時,迅速向小侍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少女接過小侍端在手中的食膳,站在一旁看着安若語的身影,眸裡,似乎染着些許微淺沒逝的憂愁。
小侍忍着未曾多語,向安若語道了別,再向少女行了退禮,躬身退下。
“嗯,退了吧。”\t
身後傳來逐漸走遠的腳步聲,安若語似是終於卸下了勉強僞裝起來的無事,眼神迷茫且空洞,望着夜空裡被濃雲遮擋起來的月色,喃喃的喊着心中溺戀女人的名字,沉鬱深凝的聲音,緩緩在煙語軒裡飄蕩。
“詩晗煙>
憂傷的身影,在少女的面前,飄出一聲顧自哀怨的嘆息,帶着一絲淡薄的苦味。
少女聽了,薄脣上掛着些許無端的溫和笑容,端着膳食擺在桌上,故意大動作的發出了可以吸引安若語回身的聲響,
“不是讓你退下嗎?還留在這裡做什麼?退下,退下!”
身後傳來盤碗放在桌面上相互碰撞的聲音,越發的頻繁,吵得安若語獨思的懷緒不慌而亂,亂得惱火大肆紛飛,厲聲呵斥着不懂事的身後之人。
凰笞王府裡的奴才,都不曉得給他一點自己獨處的時間嗎?
“呵呵,你讓本王退下?退到何處去?退到哪一處院子裡去?”
擺好的食桌上,三葷兩素,一味鹿骨百草湯。
葷菜是一品紅燜燒肉,一品蔥燒墨海蔘,一品蟹黃豆腐,素菜是一品黃金滿地素雜錦,和一品素絲千層塔。
少女入夜而來,晚膳上又未食得多少,看着桌上色香味美俱全的菜餚,不覺食慾大增,正想開口邀請倚在樓欄上的美人公子一同用膳,冷不防的,被安若語厲聲一吼,吼得身子乍一打顫,停了半響,才緩過神來,戲謔的輕笑兩聲,走到安若語的背後,離安若語近的僅有半步之遙,呼着氣息,吹拂着安若語未系的飄逸長髮。
1791.爲什麼不是我
“你>
頸間傳來一股溫熱的溫度,散發着夜裡悽迷清冷的安慰,點點扣緊着安若語的心,不敢回眸。
“我是誰?你不知道?天下男子果然都是薄性的啊。前一秒還記掛着,後一秒出現了,卻連聲音都聽不出來?料是整個凰笞王府,還有誰,敢於在這個時辰,這種情形下站在你的身後?不希望本王出現麼?那本王,就不便打擾了吧?”
本來夜裡就不該私下裡前來,如果被她那小醋罈子發現她是等他睡熟了,就跑出來與別的男人幽會,安撫別的男人受傷的心靈,一定會和她好生鬧個幾天的脾氣。
但是,她確實是放心不下,眼前這個在她面前,孤單單的離開的影子。[
少女站在美人公子的身後,環臂攬住美人公子顫抖的的身子帶向溫軟的胸口,擁得不是很緊,卻意外的用情真摯。
“王、王爺,真的是你?你、你怎麼會來這裡?我>
投入少女的懷裡,是記憶裡熟悉的女人清香,溫暖了他一顆傷至冰冷的心。
安若語顫着手擁住少女的腰身,緊緊的貼靠着,不願擡頭,怕是憂心夢語,傷了夢中的景象,艱難的回聲。
“若語,你對本王,就>
懷裡的男子,在她的懷裡瑟縮的抖着身子,可憐無辜,傷心難忍,對她的感情,似是戀到了此生不改的地步。
少女心知,在男子的身上不僅有失去愛情裡的痛苦,還有被深信朋友背叛的傷感。
她不希望在這樣的情形下,把眼前男人推離開自己的身旁,或許,在少女的意念裡,有對於男人受傷的同情,有對於男人在愛情裡堅持的憐憫,或許還有一絲不曾發覺過的,對待愛人那種緩慢且憂傷的心疼。
“可是王爺>
曾經幻`想過無數次和少女對坐而談,談他與她的初遇,談他對她傾心不忘的那一個美好的瞬間。
可是安若語萬萬沒有想到,他向少女告白表露心跡,會是在這樣一種令他連擡起頭來看着少女眼眸把話說出來的勇氣都沒有的悲哀情境下。
安若語想到了一個詞,足以用來形容他此時的困厄狀態,是想利用少女僅存不多的良心發現,做一次最後的垂死掙扎麼?
1792.那一年,我七歲
“若語>
她怎麼不記得?又是她惹下的一筆情債?
少女在回憶裡仔細搜索,費盡心神的想了半天,也沒發現,她曾經與這樣一個美如花月的男子,有過很久之前的邂逅,更休要說此時懷裡人兒向她的告白了,少女聽得思緒裡一片空白,不知作何迴應。
“王爺>
感覺到擁着自己的懷抱倏地僵了僵,隱約鬆開了手勁兒,要向後退去,安若語緊緊的抱住懷裡傳遞着熱度的溫暖,顫縮着身子窩在少女懷裡最柔軟的地方,不去看少女此時的表情,也沒有膽量去接受被少女遺忘的傷痛,當然,也忽略的忘記了,他此時正在觸碰的少女身上最柔軟的地方,恰好是女人擁有綿軟彈性的胸口。[
如果安若語記起來,怕是早就要羞紅了臉頰,不安忐忑起來。
“喔~你七歲的時候,龍涼的景山寺?雪打>
少女的眸子裡,大有恍然領悟過後的痕跡,還帶着一絲極力剋制的躲閃。
離開的手臂重新摟着懷裡的男子,少女尷尬着撫摸着懷裡男子柔順如絹的光滑長髮,俯身貼近,壓低了聲音而問,迅速整理着自己險些失控的表情。
“呃>
石景園的相遇,本是彼此雙方都刻意盯着對方的落腳時間而故意製造成的偶遇,一見如故。
實則真正的情況,是君心暗許,妻意難尋。
安若語看不透坐在棋盤對面,表情總是掛着一絲淡雅冷漠的笑容,說出來的話語卻又不像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少女。
越是猜不透,便越是想知道。\t
安若語故意下漏了兩個棋子,又故意拖着對局的時間,可真到日落西山,他仍然讀不懂總是對他彬彬有禮的少女的心。
如今,許是少女的懷抱給了安若語莫名的鼓勵和信心,安若語把藏在心中許久的話都說出來,很怕一旦失去這個抓住少女的機會,以後,便再也沒有可能讓少女能夠得知他的心意,進而把他裝在心中,記在回憶裡。
--PS:嘿嘿,小殤又跑出來泡冒啦。最近看凰文的親好像很少,很少噯,所以小殤就出來和親們打招呼啦,難道沒有親在看了嗎?小殤很不希望是這個樣子的噯
1793.本王的仗,是一定會打
“呵呵,也好,權且算是本王的錯吧。不過>
也許以後,會蔓延到屬於你的國度。本王不想你有朝一日會陷入家國兩難之地,所以,早些與本王扯開些關係,不好嗎?
你與秋漣,都是帶着任務來到凰鳳的吧?不論你們拿到了什麼,本王都不會再做追究。日後兩國交兵,捍衛國土,咱們都各憑本事,輸贏自有天定。
這些,就是目前本王心中不會更改的想法,本王不希望你爲了本王付出什麼,但也不希望你因爲本王而受到傷害。
若語,你剛纔問本王爲什麼會帶走苒陌風,想知道原因?很簡單,本王碰了他,就會對他負責。如果本王沒有碰了他,本王自然也就不會帶他走。[
本王不會讓自己的男人流離失索在外,即使不愛,也不會對不起他,而是會把他留在身邊,真心真意的待他,只要他不選擇離開本王,本王就不會拋棄他,只會對他更好,來彌補曾經有過的缺憾。
你與本王沒有肌膚之親,有的,僅是遠遠觀望的數面之緣,你的人生還很長,不需要守在本王這顆唯一的樹上,外面還有好大的森林在等着你,知道嗎?”
不知用什麼樣的言語才能清楚的解釋明白男人與女人之間細緻複雜的情感,少女直起彎累的腰身,哄溺的拍着懷裡人兒的背,長長的話兒止不住的全說出來,語重心長,道得是兩個人之間必須有一個人放棄纔可以的身不由己。
“王爺,你讓苒陌風留在你身邊,不是因爲其它的原因?只是因爲你碰了他,要對他負責?可是>
聽完少女一番長長的話語,安若語詫異的在少女的懷裡擡起頭,美眸泛着些許紅絲疑惑的望向少女,完全不理解少女對男人的想法。
‘負責’這個詞,在女人的世界裡,究竟代表着什麼?
凰鳳國裡所有的女人都像她這般認真對待男子的感情嗎?
連續的疑問盤旋在安若語的腦海裡,安若語受到震撼的,彷彿懂了一些,又彷彿不太懂了一些。
至少,在他的思想裡,‘負責’這個詞,是應該用在男人對待女人的感情上。
如果哪個男人能對一個女人做到有過肌膚之親就會認真負責到底的話,那這個男人,在女人的眼中,絕對會是個任何女人都想抓住的良人。
相同的情況,若是在凰鳳國裡發生,那是不是就代表眼前的這個留下苒陌風的少女,其實就應該是凰鳳國裡所有男人夢寐以求的妻主良人?
想到這裡,安若語的心不覺漾上一股甜甜的幸福,他看上的女人,果然,在其它男人的眼中,也是不可多得的珍寶啊?
可是,怎麼才能讓眼前的珍寶,變成他之所有呢?
安若語望着少女秀眉微皺的美豔容顏,一個念頭忽然從安若語的腦海裡閃現出來,若是>
1794.哪怕以死爲生,又何足懼
“王爺>
思緒裡幾經波折的動盪,在想出最後的應對辦法時輕鬆沉寂了下來,安若語別有心思的目光看在少女的眼眸裡,只是濃濃的透露出一股情深義重的含情脈脈,溫柔的似要滴出水來,忍不住搖曳了少女的心神,剎那春風拂動,湖波微粼,越幻越大。
“呵呵,本王不會碰你,人如何能成得本王的男人?若語,可能在龍涼,在西領,在暄昭,都是男人爲尊的地方,女人能做的微乎其微。可是在凰鳳,不太一樣。女人是男人的天,是男人的整個世界。
本王很榮幸,能成爲一個身心都投向本王的男人微不可見的那方天空,本王,不會像男人遊戲女人的感情那般始亂終棄,也不會像女人玩弄男子那般喜新厭舊,一份真摯的愛情擺在本王面前,本王不會不收,只不過,是儘量不收而已。
當着若語的面,本王不妨與你道句實情,天下男子,凡是和本王沾染上關係的,都會危險伴隨終生,有語妝和陌風留在本王的身邊,本王已然照顧不暇,哪還有閒餘的心思去照顧其它的男子?[
若語吶,本王三日內即將出兵,你如此茶飯不思可是不好的,本王會擔心你的,懂麼?來吧,不要再多想了,陪本王補頓晚膳,本王也好久沒有和你在一起用膳了,免得日後得了相思,早些留個意想。”
瞥過眼眸不再去看安若語眸內的一縷脈脈情絲,少女拉起安若語的手走向擺滿膳食的小桌,挨着安若語的身邊一同坐下,拿起筷子夾了一塊蟹黃豆腐放在安若語面前的盤子裡,話語淡淡的,聽得出來,是染了幾分散着誘惑的笨拙玩笑。
“王、王爺>
少女的話,本是婉轉的向安若語交待兩人日後不可能在一起的態度。
聽在安若語的心中,主要的意思沒有記得多少,唯一能烙在思緒裡的,便是那句非常富有可想像力的四個字‘不會不收’。
安若語的心,聽過了,有些不好受。不太認同少女神仙挽救世人一樣的處世態度,卻沒有注意,他的言語,落在少女的耳畔裡,竟是帶着一股發自內心的濃烈酸意,讓少女不禁想起總是纏繞在身邊的小醋罈子,無奈的搖首嘆息。
“若語,本王命裡定下的男人會有多少,如果不出意外,本王心裡有數。命運裡自來帶着的,本王不會去擅自更改什麼,而且,也沒有能力去更改。本王只會追隨着上天安排好的路,一劫一難的走下去。無怨無悔。”
她來到這個世界裡的目的,本來就是爲了改變詩晗煙的命運,進而可以讓她在自己的世界裡得到幸福,哪怕以死爲生,又何足懼乎?
1795.你就沒有一點私心嗎?
“但王爺,你就沒有一點私心嗎?那種,除了打仗>
少女胸懷裡的家國天下,豁達大度,一直是安若語心底裡所深藏而不露的一抹驚豔。
可是當驚豔大過了驚喜,安若語的心,再也無法在少女的面前故作無事的露出笑容,是他貪婪了嗎?
“若然說本王曾經有什麼私心,只會是想那些被本王刻了痕跡的男子平安無波的過完一生便好,其它的凡塵俗世,已經不再去想。那些在本王生命裡毫無原由就會多出來的人或事,本生這一生,算是註定看不見了。不知這樣的答案,是否如了若語王夫的意思?鹿骨湯就要涼了,本王適才看了,裡面所謂的百草,其實是味補身的藥膳?你給自己配的?用料不錯,很適合你!”
動手盛了一碗鹿骨百草湯送到安若語的面前,滑過氣息之間的時候,透着股濃郁清香的草藥味。[
少女想起了很久之前離開王府的那一次,詩晗煙曾吩咐過讓安若語給府裡每個院子裡都備一味補身的藥膳,安若語倒是很聽詩晗煙的話,即使在詩晗煙後來一直沒有回府的情況下,還是讓廚膳司每日熬了藥膳送給每個院子。
一碗鹿骨湯,在隱約的回憶裡,勾起安若語不塗脂粉的玉貌容顏漸漸浮現在少女的腦海裡。
少女猶記得臨行離府前時,那一衫素身衣裳似仙子搖雲下凡般飄逸清雅的影子。
怎生得再回首,美人仙袖不再,憑生多出一絲妖冶輕狂的男子本`色,火紅的一件衣裳,美豔奪目,妖嬈瑰麗、
雖也賞心悅目,但怎樣,都無法欣賞到再心底的那個地方,是她的,也是詩晗煙的。
暗自嘆息一聲,少女再盛一碗鹿骨湯送至自己的脣邊,飲抿一下嚐了嚐滋味,湯裡似乎放了一味清甜的甘草,褪去了鹿骨的血生味,品在舌尖兒之上,口感不錯,也是她喜歡的味道。
少女沒有吝嗇的向安若語投去一道頗爲讚歎的眼神,煞是羨慕。
“多謝王爺誇獎,王爺喜歡,就多嚐嚐,王爺常年征戰在外,若語也給王爺配道藥膳?王爺若是有時間,明晚子時再過來取?”
白瓷面襯着碧青色花紋的湯匙在鹿骨湯裡遲緩的攪動着,安若語凝視着少女拋來的讚歎眼神,思緒忽然一轉,提出了一個看似並無他意的想法,內心裡緊張的等待着少女的回答。
“呃>
少女放下湯碗,拿起桌好備好的溼帕沾了沾脣,動作停滯在碰到脣邊的地方,略有遲疑,沉思考慮着。
“怎麼>
緊張的等待,在少女的沉默中變成了最爲拖長的煎熬。
安若語啪當的慌掉了拿在指間裡的湯匙,吱唔着話語猛得握住少女的手腕,握得很緊,生怕他的手一鬆開,少女就會從他的面前消失。
1796.溫柔的妥協
“呃,也不是不得空。若語啊,本王聽說你今日整日都沒有進食,若是本王明夜依着約定來了,就不要再讓本王聽到這些話,能做到麼?”
被握住的手腕,崩緊了的疼。\t
少女扶額暗歎了小會兒,終是熬不過每一秒都在遲續加劇的男人的力氣,硬着頭皮的點點頭,爲難的說出一個能讓她勉強明夜裡再出現在安若語面前的理由。
“嗯,王爺來了,若語,一切都聽王爺的。”
咬着脣瓣點點頭,安若語忐忑心驚的做出承諾,不就是白天多吃兩頓飯的事麼?[
別人的事情他都擺平,自己的胃他會擺不平?
“呵呵,那就好。若語王夫啊,你現在可不可以鬆開本王的手腕了?好像>
她是放開膽子要在她的小醋罈子面前張揚度世了,大不了明個兒夜裡再偷偷的跑出來一回?
小醋罈子如果喜歡吃醋,就先讓他吃去好了,心軟的男人,哄幾日,便會好了。
權衡了下眼前發生的事情,少女用眼神瞟瞟被安若語握得血色不通泛出淡淡蒼白痕色的手腕,弱弱的說道。
“嗯?啊!那個、王、王爺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現在,馬上,就去找藥箱,給王爺塗上,受了這麼大的傷,王爺怎麼還能忍着?若語看見了都心疼了。”
完全沒有發現自己緊張的握着少女精巧玉致的手腕,等到鬆開時,上面已經現出一圈紅紫色的握痕。
站起身子,安若語愧疚的向少女說着抱歉的話語,驚慌措亂的誇張程度,讓少女幾乎要懷疑她是不是遇到了刺客入`侵傷了重要的身體臟器,還是被人活生生的卸去了兩條流着血水的斷胳膊。
“若語,等等,本王沒事,你先不要驚慌,沒有流血,也沒有傷口,何須亂?天下的事,不是還有本王在上面頂着?你坐到本王身邊先乖乖把飯吃了再說。”
伸手向前一夠,抓住安若語的衣襟扯回座位上,少女甩甩被握疼的手腕,瞥了眼坐在座位上仍是很不安的美男人,安撫着命令道,內心裡真發感慨。
她真是怕了力氣大的男人了!隨便一握就能套個鐲子戴着?
悲催滴神啊,怎麼總喜歡她在辦大事之前,先要讓她苦其肌膚一番?\t
“嗯,喔。吃飯。”
被少女扯回座位上,安若語點頭,聽話,拿起筷子認真的吃飯,內心裡帶着深深的愧疚,沉默不語。
少女給他夾菜,他便吃,不給他夾菜,他便乾乾的吃着白米飯,一口湯水也不盡,少女夾菜夾的累了,到最後索性想出了好辦法,把一整盤的菜,給安若語撥一半,她留一半。
然後少女很兇狠狠滴對安若語說,如果安若語不把分成兩半的那一份飯菜都吃掉,那她明天便不來看他。
於是,安若語溫柔的妥協了,乖乖吃飯。
1797.你是要在裡面睡,還是?
“王爺,我快吃好了,你還沒有動筷子。”
擡起頭,安若語看着少女的目光,又轉回了之前的含情脈脈,相視無言,內心裡想說的話兒,全部都含在眉眸之間,盯得少女很想一巴掌拍到安若語俊美的面孔上。
“嗯,就吃,就吃。”
埋下內心裡的不自在,少女低頭吃飯,很想告訴安若語,想追女人,方法多的是。
雖然精神上可以大膽,但是在動作上,絕對不可以冒失大條。[
在凰鳳國裡,有一條不成文的規矩,男子都是矜持一點比較珍貴,容易得到女人的珍惜,迎來女人的好感。
總是露出迷茫木然的眼神看着她,任她是座石雕,都得被安若語火熱的目光給盯得七竅生出一股白煙來遮擋住安若語那雙美豔水靈,時刻都透出一股極致誘惑的,比水晶還要深邃淡雅的眸子。
兩個人一人看,一人吃,另外一人吃好了便看,而看的人才恍惚着神情匆忙吃着碗裡的飯菜,渾然不知其味的,總算是把拖延了幾個時辰的晚膳用畢,吩咐候在樓下的小侍前來撤了桌子,伺候洗漱。
“王爺,王夫,牀榻已經鋪好,可以入睡了。”
小侍抱來一枕新的錦花被子鋪在裡室的牀榻上,又貼心的在香爐裡燃上了供以入眠的檀香,在火竈前備好熱水,桌子上的茶杯裡填好了隨時倒水即可充飲的茶葉。
等着一切都收拾好之後,小侍方捧着之前的舊被、褥子向安若語和少女行了退禮,恭敬有序的離開了安若語的二層小樓,回到樓下一層裡屋歇息,把時間和空間都留給了相對無言,對入睡這個詞都有着幾分尷尬敏`感態度的安若語和少女。
“呃>
褪下紅得似火的衣衫,套在裡面的,不過是最爲素氣的白綢水緞,洗盡胭脂花粉的容顏,也是晶瑩玉致,漫着燭火跳動的銀白光澤。
白日裡的紅,暗夜裡的素,在安若語的身上,似乎如同白晝,化作了令少女驚豔的兩個極端,幻化出互不相融合的極致美好,紅妝妖嬈,滲着清冽陽光下的嫵`媚,素妝淡裹,散發着白梨花般儒雅的芳香。
少女的視線裡,看得一片忘我的癡迷。
安若語目送着小侍的離開,並沒有立刻就轉頭回身看向少女,而是在心底裡先是斟酌考慮了一番,幾次猶豫着,要不要留少女在煙語軒裡過夜,畢竟,能在子夜這種甚晚的時間裡過來,相必也不是用了什麼光明正大的言詞走出來的。
安若語想到少女極有可能是等着某位男子睡着了才趕來煙語軒,不覺言語裡多了幾分傷懷,沒有底氣的問道。
--PS:咚咚咚,小殤又準時出來冒泡啦。嘿嘿,這兩天收藏漸長啊,昨天長了三個,今天長了五個,對於小殤這種很容易知足的人來說,是非常滿意的數字啦。嘿嘿,希望親們看的愉快啊,小殤也會更加努力的碼文滴。親們萬福啊!!
1798.心,砰然悸動!
“人都來了,還要趕本王走?若語,你不能這麼狠心吧?本王之前與你也曾同榻共枕,並未發生過什麼。如今發生了那件事情,你若覺得不方便,本王去外廳裡睡上兩個時辰便是,大晚上的跑出來,怎麼着也讓本王休息了之後再回去,也好心理上做個挨訓的準備?呵呵,你且睡吧,本王就不擾你的睡眠了。”
見了面,用過膳,到夜裡了,連張能夠睡的舒服的牀榻也不給一張就開始趕人?
少女以爲安若語的不自在是因爲自己寫了那封休書給他,於情於理,孤男寡女的不該共處一室,更不該同榻共枕而眠,英眉裡略帶幾分不悅的咂着脣瓣自榻上起身,心中暗念這個世界裡的男人真是小氣,隨後就攬起外衫披在肩上,不等安若語更加直白的出口趕人,相當主動的自行穿好棉靴,睏倦的看也不看安若語一眼,擡步慵懶的向外廳裡挪去。
路過安若語的身邊,少女的身上又飄出了那股容易讓安若語傷神的熟悉清香。
“王爺>
伸手,抓住少女錯過身邊的衣袖,空蕩蕩的,飄落一件披在少女身上的外衫。
安若語上前一步想要追着少女的腳步趕上去,不想,少女聞言愕然回首,轉身,停下了腳步。
時間,一剎那靜止,彷彿連空氣裡飄浮的煙香都霎時停滯。
少女與安若語面對面的站着,安若語促不及防的步子使得他險些傾身撞在少女的身上,幸好,及時止步,避免了尷尬的事情發生。
可下一刻,當安若語意識到他與少女此時是以一種鼻尖兒貼着鼻尖的方式近距離下接觸時,整個人,一瞬間就怔然斷了思緒裡的那根牽扯的線,啪的一聲,意識消失在一片空白的界限裡,渾然不知所處。
安若語可以感受到少女薄薄的脣瓣,和他的脣,似乎只存在着一根頭髮絲的距離,少女呼出來的氣息,迎面就撲在他的臉上,熱熱的,沁着股迷人的清香。
少女濃郁密實的眼睫,就在他的面前,撲扇撲扇的眨動着,覆蓋起那扇絨羽之下,美麗娟秀的清澈眸子。
心,砰然悸動!
像是有什麼聲響劃過安若語的心底,好像聽到了一些破碎的聲音,緊接着,便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
安若語知道,那是他用了極大的意志而構建起來的心防,在此時不小心和少女打了個緊密的照面的時候,轟然崩潰倒塌的聲音。
“王、王爺,我、我、”
胸口裡漲出一股洶涌□□的燥熱。
安若語盯着女人驚愕,剎時也沒有反應過來的神色,猛然向前,身子傾壓了足夠靠近少女的角度。
不等少女給出任何迴應,一張柔軟絲滑的脣,已然熾烈迅速的印在了少女微張的薄脣上,舌尖在少女的薄脣上火熱的吻過,進而,香舌輕巧的頂入,纏綿在少女的脣齒之間,品味着少女獨有的香甜,流連忘返的纏繞着,充滿男子嫵`媚的誘`惑。
1799.這只是個意外
“呃>
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少女還來不及細想,口中柔軟的香舌已經連番擾着她的思緒,亂了少女所有鎮靜的心神。
這是怎麼了?發生什麼了嗎?
安若語竟然在、在吻她?在她給他送去一封休書之後瘋狂的吻了她,並且,似乎是在比較生澀的誘`惑她?
他不知道這種活色生香的生澀誘`惑,隨時都會惹火她嗎?[
少女未做迴應,被頂開的脣瓣,在安若語不算技巧的吻吮下,泛起絲絲紅暈,性`感飽滿的腫脹起來。
安若語有些緊張的擁着少女在懷中,用了全身上所有的力氣去吻着少女,忘了此時此刻,彼此應該在意的身份。
“王爺>
少女在安若語的懷裡,一動不動。
安若語感覺到少女在他的懷裡沒有一絲迴應,冷然降了興致,抿着脣從少女的舌尖兒上移開,把視線撇向別處,不敢去看少女此時望向他的眼神,臉頰上染了一層酒醉後的紅暈,擁着少女的力氣非但沒有收回,反而更加的擁緊了,就怕他一鬆手,懷裡的人兒,便沒了。
“嗯,吻完了?”
一吻作罷,直至安若語重新放開了少女的脣,少女的意識,纔有了短暫性的連接。
可是少女千思萬想,萬想千思過後,不經意問出來的話語裡沒有半絲怒氣,平淡的,如同是在問安若語是否把飯吃完了一樣。
“呃>
聽到少女的問題,安若語直覺上點點頭,但又覺得這麼回答不太妥當,馬上又搖頭否定,可安若語再想想少女提出來的問題,確實應該點頭啊。
安若語的心,似乎在這偶然的一個吻下,變得亂了,亂到了只會點頭搖頭的程度,不停的換來換去,在少女的面前,很像一個人在自問自答,答了又覺的不對,然後再答再懷疑,如此往復,沒了應該有的盡頭。
“你想說什麼?向本王道歉?”
少女試圖猜測安若語的想法,得到安若語點點頭的答案。
“呵呵,那就不必了。這種事情,在凰鳳國裡,吃虧的,應該是你吧?不過本王不會說出去了,爲了你的名潔,本王會守口如瓶,怎麼樣?”
少女再次試圖猜測安若語的想法,得到的答案,是安若語緊接相連的一個點頭,和一個迅速反應起來的搖頭。
“那你想怎麼辦?一個吻就讓本王負責?那吃虧的,就應該是本王了吧?”
都說上了牀榻才能算得了真正的夫妻。
少女看着安若語的樣子,難不成安若語打算用一個吻就拿下他?
說不準喔?[
“王爺>
安若語低下了頭,委屈的抽抽脣角,俊美的眉宇裡,洋溢着伴隨着羞澀的難過。
“若語>
少女明瞭安若語的想法,一吻訂終生?
怎麼可能嘛!
她連苒陌風和漠語妝都照顧不明白,再多一個安若語,不是要了她的命?
狠下心,無視安若語心中的難過,少女不以爲然的挑挑眉,故意說的很無所謂,淡薄的表情,出現在安若語水色迷濛的視線裡,恍惚中有些冰冷。
1800.一吻香脣,萬劫不赴
“王爺,若、若語沒那麼想,只、只是>
擡起頭,刻意去忽略少女臉上的淡漠。
安若語鬆開懷裡的少女,不再緊緊的擁着,捂着胸口悶悶的呼出一絲綿長的氣息,向後顫着步子退了幾步,望着少女沒有多少表情的面孔,像是做了一場由自己編織起來的短暫的夢。
在夢裡,他看到了少女分給他的幾許溫柔,另他難似捨棄,卻也在夢醒的時候,讓他難以呼息。
在少女的心裡,他與她之間所發生的,就僅僅>
有了這種傷人的認知,安若語不知道他想說些什麼,或是單純的想解釋些什麼,就像被打破的雕漆古鏡,有些傷害,一旦做出了,就會疼的無法想象,讓他無從認知,寧願,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時光可以迴轉,而他,也從來沒有向少女表白過。
那樣,心就不會如此的傷。
“只是什麼?若語,別亂想了,好嗎?剛纔的話,可能是本王說的重了些,夜也深了,你與本王就不談那些發生不了的事情了,早些睡吧!本王就不擾你了,先去外面睡了。”
安若語站在她的面前,失了魂魄一樣,這讓少女的心裡升起一絲說錯話的內疚,對安若語,感到有些抱歉。
但是道歉的話語繞在脣邊,少女忍住了,並沒有說出來。
少女不想再給兩個人的氣氛裡,增添一些女人與男人之間的可行性,不管安若語與她在之前,有了多少年幼的淵源,那都是夾雜在過去裡的事情,應該再被提起來嗎?
如果註定會增添不必要的麻煩,少女的答案,寧願那段年幼時裡的記憶,根本就沒有回想起來,因此,毫不猶豫的>
雖然也想着這樣的結果註定會傷到安若語的心,但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感情,不是應該遵循了那個道理,早斷>
安若語還很年輕,想要再尋一箇中意的女子,應該不會很難的吧。
少女內心裡懷着如此的心思,自覺的再站在安若語的面前會使兩個人變得都很尷尬,故作無事的儘量避開安若語的眼神,話語說完,便轉身自顧的離開。
“王爺,不要>
相同的挽留,帶着不同的含義,前一次,是扯落了少女披在肩上的衣衫,這一次,是扯住了少女的手袖,拉扯之間,不經意的,觸碰到了少女的肌膚,擦碰而過,帶起安若語臉上乍然飛上的紅暈,頓時,讓兩個人之間的關係,變得有些曖`昧,不清不楚。
“呃>
美人夜裡的邀約,難得的擋住了少女再次想要拒絕的話語。
少女沒有拉回被安若語攥在手心裡的衣袖,想要表白心中所想,可是一看到安若語紅潤的面孔在燭火的跳動之下彷彿染了一層含羞嬌怯的等待,滲透着濃濃的深情,襲捲而來,轉瞬,撲上她的胸口,點燃她平靜的血液,似要揭開蒙在美人容顏上那巾嬌羞的面紗,一吻香脣,繼而,萬劫不赴。
1801.令人心碎的艱難!
“王爺,你、你不要走,我、我去外面睡,外廳裡的氣溫不是太暖,王爺趕在三日後出兵,別凍壞了身子。我獨居府內,不、不礙事。”
被少女盯在臉上認真看的眼神看得心底有些發慌,安若語注意到少女的眸內似乎帶着一分對他的探究,不想聽到少女再一次對他表示出來的直白的傷害,不太好意思的鬆開扯住少女的手,低着頭向少女解釋。
“喔,這樣、這樣啊。沒事,沒事。可外面,不冷嗎?等本王離府了,過些日子,你與染夕也還是要回暄昭的,眼下是九月底了,十月初冬,從皇都到臨境小城也要走上一段日子,你若感染了風寒,定也不好受?你也知道,本王心思寬,或許到時候,會、會擔心你的。”
拉在手上的力氣,一下子變得失空,沒有了扯力的手袖落落的垂在身側,少女的心也一同跟着跌到了谷底。
敢情她自己一個在那裡糾結了半天,安若語的心思完全就沒往她想的那方面想?[
燒燃的血液,悶在少女的心裡,奔騰的涌進心臟裡砰砰跳動着。
少女腦海裡的亂緒無端,點點頭,附和的說着她也不太明瞭的話語,說是關心有些談不上,若不是關心,照少女話裡的意思,兩個人之間,說這樣的話,算是有些過了。
“沒、沒事。若語倘是染了風寒,或是還就如了若語的意了。凰笞王府裡,就算沒有了王爺的身影,總還有王爺的氣息留在這裡,若語想多留一些時日。帶不走王爺的心,得不到王爺的身,多感受一些王爺的氣息,總還是可以的吧?王爺,你不會那般小氣,您一離開王府,就讓管家把我們全都掃地出門吧?”
薄脣上挑出一絲苦笑,安若語深信這樣的事實,在少女離開王府之後,絕對會下令做的出來。
如果是在之前,他可能還會懷疑,還會動搖,但自從少女把休書給了他之後,他對少女那僅剩下的一點信任,也隨之消失了。
不論他是否深深戀着眼前的少女很多年,少女心底裡的想法,纔是最能決定一切事情的發生。
即使,那對他來說,是一種失去了人生裡最爲重要信仰的一世痛苦,少女對他,依然不會手軟。
他,很有自知之明。
“若語,本王不是那個意思。本王是擔心你的身體,是真的>
安若語的話裡,帶着股容易讓人心傷的淒涼,誤解了她想要表達出來的意思。
少女聽得出來,安若語的話裡藏着委屈,那是一種多年得不到傾述的寂寞,還有傾述過後,卻得不到迴應的傷感,和再也回不到當初的惋惜?
一時間,少女的心頭一顫,似乎可以感受得到,安若語此刻在她的面前故作微笑,是多麼令人心碎的艱難!
1802.長夜漫漫,如何以歇
“王爺,我懂,你說過的每一句話,我都懂。可是人心,總是如此複雜難以掌控的。我懂了,不代表我的心就可以不會痛,可以不留戀,可以不掛牽任何人,毅然決然的離開,不是嗎?王爺,如你所說,夜深了,該休息了。我在外室睡着,不會冷。”
站在少女的面前,安若語冷靜的說完很久之前就想對少女說的話,搖搖頭拒絕了少女的提議,轉身走向置放棉被的櫃子,打開櫃箱的門,取出一席略薄的絨毯送到少女面前給少女看,證明他真的不會冷。
他本是暄昭男兒,屬幹陽火性,身子怎麼可能會像凰鳳國裡的男子那般柔弱,夜裡冰冷的很?
若說真有哪裡冷了,那也只是他的心,被心愛的女人寫了休書,他的心能不冷嗎?
他都老遠的追到凰鳳國來委屈下嫁了,她卻不要他?[
死纏爛打的方式,不太符合他!
鴻門的門主,能是輕易>
安若語擔心如果真的那樣做了,也許三月就真的會派人把他接回鴻門去,不一定非要鎖住他,三月也沒有那個膽子,但短時間內禁`足卻是必然的。
不想在失去少女氣息的地方生活着,可能只有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散了,就能得到解脫了吧?
安若語在少女怔愣的眼神裡,從容的走向外廳,靜靜的躺到小榻上蓋好被子,把絨毯搭在被子上,蓋得腿上多了一些重量,不再理會裡廳裡少女是否安睡,閉上眼眸獨自享受着思緒裡從未有過的安寧。
“哎>
一聲微淺的嘆息,發自安若語的脣邊。
與少女說的話已至此,再多說一字,怕已人心生厭,倦了僅有的那一點能夠思念的回憶。
外廳裡,燭火燒燃,蕊心殆盡,檀香在香爐裡泛起雲白色的輕煙。
安若語凝神閉目,細聽着裡屋的動靜好久,發現除了無聲的寂靜,什麼聲音都沒有聽到,也便作罷。
不覺挑起脣角,無聲的輕笑,長夜漫漫,如何以歇?
守着女人碰不到的滋味,他算是嘗過不止一次了。
是否不應如此君子從仁,得爲優柔寡斷之列?
安若語以爲他大概會整夜都睡不着,卻沒想到,不消一會兒,他便安靜的進入了夢鄉,做了一個從未有過的大膽的夢。
在夢裡,他和喜歡的女人,終於把妻主與夫君之間,該做的所有美好的事情,全都完美圓滿的做了。
他,很喜歡。
喜歡到了一個人在夢裡,吟出了輕微的聲響,扭動了不安分的腰肢,那席蓋在腿上的絨毯,幾經動盪,最後無聲的滑落在某個一直站在裡廳裡凝眸相望,暗暗注視着的少女的掌心裡。
“若語,本王>
微淺的睡眠裡,安若語似乎感覺到一股重力向自己襲`來,伴隨着他記憶裡熟悉的女人香氣,在他四周瀰漫飄飛,久久不散,不停的吸引着他去忘記壓在自己身上的重量,還有那莫名其妙多出來的陌生體溫。[
1803.王爺的賞賜?
“若語,想>
安若語的耳畔裡,彷彿傳來女人低沉充滿魅惑的聲音,一入了他的耳際,就竄起一股熱燙的火,跳動在他的胸口,砰然炸裂。
瞬間,喪了意識裡最後一絲得以忍耐的理智,不由自主的迷失在女人的香氣裡,再也無法自持。
“王、王爺,我、我>
沒來得及說出口的話語,全數吞沒在女人冰涼的脣瓣裡。[
安若語身上的燥熱因由脣上柔滑的清涼稍微緩解,迷的意識裡,指骨深深陷在榻褥的白棉金線裡,根根繞上手指,勒出絲絲美豔的紅痕,被動的想要索取的更多。
“交給本王,聽本王的話>
冰冷的溫度,持續的覆蓋而來。
安若語迷離的思緒裡出現了藏在心裡多年不敢相問的美豔身影,此刻,就站在他的面前,執起他的手,領他走進一副白雪茫茫,大片的雪花紛飛之下,遠遠的,朝着他在過去這十二年裡,一時一刻都沒有忘記過的那樹盛開綻放的梅花枝下,徐步走去。
一夜的露`水`姻`緣,在煙語軒不算太大,卻足夠精緻的樓閣裡,雲雨往覆,纏`綿不休。
煙語軒裡女人的輕聲細語,伴着男人無足輕重的隱忍聲音,似海如波,忽明忽暗的在九月入秋的夜裡,神秘的盪漾。
清晨,陽光灑透煙語軒,整個二層的小樓,在夜裡的綿綿秋雨浸染下,泛着些許溫潤的清新氣息。
煙語軒的屋檐上,還殘留着夜裡未曾流淌下來的雨滴,一滴,一滴的,順着屋檐的曲瓦向下滑行,混成一行行時而飄揚的的雨注,滴嗒在煙語軒一樓的樓臺底石上,濺出晶瑩的水花,折射着陽光裡五色琉璃的光線。
吱的一聲,煙語軒的大門自外推開,走進一行端着洗漱器具、乾淨的備換衣衫,還有一盤爲數不少的金綻子,以及兩個黑色小木盒子的小侍,步履整齊而無聲的向着煙語軒的二樓走去,前後數來,共有五人。
“王夫,您醒了嗎?王、王爺的賞賜到了。”
緩慢的扣門聲響起在緊閉的門扇上,安若語的貼身小侍吵走在其它五個人的前面敲響了安若語臥房的房門小聲問稟,吵到了睡在內廳榻上衣衫平整的人兒。
“王爺的賞賜?”
榻上睡熟了的人兒被吵到了睡眠,不悅的睜開眼睛。
想起小侍稟來的話,不悅的眼神轉成黯然失神的淡色,望着緊閉的門,輕淺的疑惑。
她,爲什麼要給他賞賜?
大軍臨近出兵,無故賜他東西,究竟爲何?
不待榻上躺着的人兒細想,門外的小侍好像提前預知了自家主子的回答,貼着門扇就近說道:“王夫主子,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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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04.藥放在我這裡就好!
“晚上?再來看我?”
持續的疑惑,不明所以。
榻上的人兒撐着手起欲起身下榻,下身忽然傳來一股脹痛,美眸乍驚,猛然怔愕!
昨夜,他和王爺,不是一場夢?
“王夫主子,您這是做什麼啊?受了傷的地方得讓小的們給您上藥啊!王爺那邊傳了話過來,這藥對您的身子退腫是極好的,您一用便知。可是您總躲在被子裡不肯出來,這讓小的們怎麼給您上藥啊!王夫主子吶,您可別再爲難小的了,小的還要回去復稟交差給王爺吶!”[
半刻時間過後,洗漱完畢的煙語軒主子生憑頭一次做了膽小鬼,被前來伺候的小侍們圍堵在牀榻上,蒙着被子卷裹着自己的身子,任小侍們磨破了嘴皮子,也硬是不肯讓小侍們再上前一步替他治傷,完全沒有妥協的餘地可講。
“你們、你們都下去!藥、藥放在我這裡就好!不需要你們伺候,等我喚你們進來了,你們再進來!”
安若語靠在牀榻的最裡側,厚厚的兩層新被子把他裹的緊緊的,額頭上滲出溼熱的汗絲,不由分說的指了指小侍拿在手上的小黑盒子,又指了指牀榻的邊沿兒,示意小侍把東西放在那裡就可以了。
其它的,不概不允許!
“這、這>
小侍手裡拿着木盒子不敢放下,兩邊都是主子,都是動一動小手指就能要了他命的厲害人物,哪邊都不敢得罪啊!
“我、我不是說了我自己塗嗎?哪裡用得着你們?本王夫的身子,豈是你們隨意想看就看的?”
講道理?
他的道理一大堆,他是主子,他說怎樣便怎樣。
更何況,他玉體冰肌的,除了碰過他的女人之外,他還沒準備讓其它人看了佔掉便宜去!
皺着俊美的眉梢盯着小侍手裡的小黑盒子,安若語語氣不悅的說道。
“可、可是王爺說她晚上還會來看您的啊!離王爺出兵,也就兩日了,王夫您傷着身子,怎麼能應付得了王爺啊?王爺雖不是喜好縱然的女子,但這種事情,好歹也得讓王爺盡了興不是?王爺盡興了,您不也就一併盡興了?王夫主子,您就聽小的一句話,讓小的替您塗藥吧?”
小侍心中所想,在凰笞王府裡,最最正常不過的事情。
聽在安若語的心上,也覺得像是那麼一回事!
可是,等等!\t
什麼叫王爺盡興了,他也就盡興了?
莫非>
安若語眨眨眼眸,盯着小侍手上的黑木盒子出神,思緒裡生出一個讓有些羞澀的想法,內心裡緊固的守衛,開始有些動搖。
“王夫主子,您就別再爲難小的了?讓小的給您塗藥成不成?塗了藥小的馬上離開,絕對不會再吵到王夫主子您清修,小的求您了。王爺的命令要是完成不了,小的回去就得挨板子了啊!”[
苦口婆心的勸着榻上躲閃迴避的王夫主子,小侍快被安若語的不肯配合逗下了眼淚,一對眸子水霧茫茫的,看着安若語躲在牀榻上仍然沒有配合想法的意思,揉了揉眼眸,滿是霧裡看花的可憐之景。
1805.真的傷到了?
“你們、你們不要再吵了,吵得我心裡很煩啦。東西放下,你們,你們,還有你、你、你,所有人,全部都出去!出去!不要你們看啦!”
蒙在被子裡對圍在牀榻前的一羣小侍指點江山,安若語捂着羞紅的面孔不願讓小侍看到,內心裡快要後悔到暄昭去了。
十九年沒碰過女人,費盡心思的好不容易碰到了,倒是把那麼隱秘的地方給傷到了,而且,還被一羣人都知道了他傷在了什麼地方,王爺那個女人,怎麼好意思把話命令出來?
總之,渾身上下,都脹熱的快要死掉了!
安若語自覺一輩子都沒有如此丟人過,因此在小侍們的面前,感覺頭都無法擡起來一樣,固執的不肯讓小侍們上藥,趕着一羣人離開房間。[
“這>
得了王爺的命令完不成,回去捱了板子倒還好說,皮肉傷的事兒。
若是辦事不利,被管家趕出了王府,以後的日子,可怎麼活啊?
小侍憂慮了自己模糊不清的未來,尋思着現在屋子裡所有人的以後都拈在若語王夫主子這根線兒上,還是別把王夫主子給逼得太過分爲好。
否則到時就算完成了命令,少不了也會在王爺面前失了辦事兒的機會,王夫主子說親自動手,那他們,就消停兒邊歇菜去吧。
向着圍在牀榻邊上的其它小侍們各自使了眼色,拿着木盒子的小侍恭敬的把木盒子放在榻沿兒邊上,一衆人等低腰彎背的小聲離去,自外合上房門。
“呼!”
屋子裡,在小侍們退出後得來片刻的寧靜。
安若語掀開被子露出面孔,抱着被子在懷裡,放鬆的喘着悶悶的氣息,咬着脣瓣,盯着榻沿上放着的兩個黑色的木盒子看得出神。
“真、真的傷到了?男人與女人榻上的事情,要受傷也該是女人受傷啊,怎麼會是男人受傷?不應該啊!”
夢裡春`宵一度,不知情`事何來,亦無可解處。
安若語轉着眼神羞澀的望着屋頂,顫着指尖兒摸向被子下面,隱約泛起一絲脹疼的地方,忐忑的摸着。
“呃>
腦海裡記起昨夜榻上女人模糊不清的瘋狂模樣,安若語慍煩的惱火,恍然大悟般明白了什麼的。
沒有發現,此時的他,語氣軟軟的,單純的是在抱怨。
和凰鳳國裡埋怨妻主的男兒們,相差無幾。
“可是怎麼會有一種麻麻的,酸酸的>
指尖上觸及的柔軟,似乎突然變了些許模樣。
安若語的心陡然一沉,花容大失顏色,轉瞬變得蒼白,慢慢得,轉成水`桃`粉`色,粉裡透着幾絲不經見的紅暈,最後,紅`霞`滿`天,飄`飄`欲`仙。[
1806.離你有些遠了
“怎麼、怎麼會這樣?”
他不過是想着碰過他的女人,然後,輕輕的觸碰了一下那裡而已,再然後,就莫名的動了身子上的想法?
酸酸的,疼疼的,還帶着幾分麻木和焦躁,一碰的重了,還會腫腫的脹起來的疼。
安若語感到一種由衷難忍的,從未有過的快樂裡的痛苦,像是空虛寂寞的情感裡所期盼的那般,愛上了,等待着,殷殷嚮往,憧憬着,那個女人對他,得來不易的美好。
“呼>
被子厚重的裹在身上,安若語取來榻沿兒上黑色的木盒子打開,裡面放了一個掌心大小的圓形小錦盒,安若語拿在手上擰開蓋子,一股雪蓮花的清香從錦盒子裡撲面飛了出來。
“是雪蓮仙草?王爺她>
雪蓮仙草是凰鳳女國蓮草河邊自然生長着的一種恰似蓮花般美麗的白色花草,形狀模樣與雪蓮花極爲相似,只不過,雪連花是綻放盛開的花朵,而雪連仙草,純粹是一種以河底貝蟲爲食的肉性甘草,屬性爲稀罕御藥。
一年之內,僅有十天光陰出現,出現的數量,也是寥寥可數,非是擅長採藥之能人,十年都不見得會遇上一次。
採得雪蓮仙草的機會,就如同在深山野林裡採摘成了精兒的千年人蔘那般只得有緣的人兒,方能採摘。
那個女人,居然拿這麼珍貴的藥送來給他,想必他在她心中的份量,是真真正正的存在了。
倘若早知道一夜房榻之事就可以拉近他與心愛之人的關係,那他又何需接了那女人的休書,棄那女人於不理不顧?
愛恨交織,情纏難解。
當走過坎坷蜿蜒的曲折路途,站在意想裡盼得已久的最高處,卻恍然發現,來時的路,也許並非是想象中那般遙遠。
山風起了,青枝飄搖,碧水迴旋,綠波盪漾,他與她的距離,不過,是轉身回首,擦肩而過了,互不相識的那種陌生的緣分。
沒有誰主動靠向誰,只有誰,會先記得走過自己身邊的那個人,是誰。
他記住了她的,可是她卻沒有記住她,不是她沒有理會他,而是他,從來沒有把埋藏在心底裡的那份愛,告訴她。
他深信,那個女人不是不懂得珍惜他的女人,否則不會送如此珍貴的東西給他。
是他的沉默,讓他與她錯過了整整嫁入凰笞王府裡,三載寂寞虛度的光陰?
“王爺>
聞着藥盒裡清淡飄出來的雪蓮花香,清澈如水的美眸裡漸漸溢滿了盈盈一波的水色。
安若語盯着藥盒,淚水無聲涌出,一滴一滴的流下眼眸。
滴在被子上,溶滲進被子宣厚的棉花裡,溼了朵朵繡縫精緻的美豔牡丹花兒。
屋裡,寂靜,安寧,彷彿根本沒有人的氣息存在。[
安若語就那麼盯着裝了雪蓮仙草的錦盒默默流淚,不動,不言,哭紅了美麗漂亮的清澈眸子。
1807.那一抹相思裡的羞澀
午日一過,凰笞王爺久候小侍們的回話而不得見,復派了其它小侍前來煙語軒詢問發生何事,伺候在煙語軒樓下的小侍們不敢得罪樓上的王夫主子,也不敢完全不向凰笞王爺把話稟明,斟酌着話語把二樓上王夫主子的情形大概和前來問話的小侍模糊的說了一遍,小侍意會神領的點頭記下,離開煙語軒去回覆王爺的命令了。
過了一會兒,煙語軒上的王夫主子還是沒有半點聲響,之前詢問了情況去向王爺回稟的小侍卻是又匆匆的趕來了。
小侍給煙語軒的王夫主子傳了一封王爺的手寫書信,囑咐伺候在樓下王夫主子的貼身小侍一定送給王夫主子去看,也沒等着回信,匆匆的來,匆匆的離開了,鬧得等候在樓下的小侍們不明所以,想不通發生了什麼事情。
“王夫,王爺給您送了封信來?您>
安若語的貼身小侍沒有弄明白自己主子的心裡到底是怎麼個想法,敲響了二樓緊閉的門扉,膽顫心驚的小聲稟告。[
“信?送進來!”
眼淚流了一個上午,流出兩道乾涸的水痕。
安若語埋頭而起,聽到小侍的傳稟,模糊的視線裡逐漸清析起來,吩咐道。
“是,王夫。王爺沒見着過來伺候的小侍們回去,另派了其它的人過來詢問您的狀況,特意給您送了書信過來。王夫慢瞧,切勿傷了眼睛。”
自家主子紅紅的眼眸,向小侍昭明瞭一切。
小侍雖是不解王爺何處招惹了自己的主子,可是翻來覆去的,也就只有昨個兒夜裡王爺留宿那點事情。
難不成是王爺弄疼了王夫這件事情,惹得自已主子委屈到了?
暄昭來的男子,怎麼都比凰鳳裡的男子還要嬌慣?
“入夜子時,來、看、你?”
指間單薄的一頁白紙,飄然落下。
安若語微張着脣,動了動,再動了動,臉頰忽的染上一層漾開的紅暈,視線緊緊盯着紙上歪曲的字,無語。
空氣裡,飄着若有若無的曖`昧。
安若語拿起放在身邊的錦盒,決然的閉眸,狠狠一咬貝齒,指腹沾了少許錦盒裡漫出清香的雪蓮仙草,緩緩向被子底下,受傷的隱秘地方塗去。
雪蓮仙草的藥效確實名不虛傳,不到三個時辰,安若語已經隱約感覺到身下受傷的地方,掠起淡淡的冰涼,揭開被子一看,受傷處的紅痕變得淡了許多,大膽的摸了摸,也不會再有腫痛的感覺。
屋子沒有其它的人,就連從早上等傍晚的小侍們也堅難的站在閣樓下忍耐着,不敢輕易軟着身子離開。
安若語不好意思的收回放在下身處的手,羞赧的下了牀榻,腰上,傳來一股痠疼,那是昨天夜裡與心愛的女人共處過的痕跡。
沒有喚來小侍伺候,安若語在泛涼的水裡洗臉漱口,擦了一遍身子,簡單的披了件棉衫坐在膳桌前,一口散着餘溫的白米飯,一口清菜的就着桌上滿杯的涼茶不知不覺的飲盡,緩解了胸腔裡升起來的悶熱,還有等待着入夜來臨的,那一抹相思裡的羞澀。
1808.置之死地而後生?
“王夫主子,需要準備熱水沐浴嗎?”
傍晚與入夜,前後僅是相差一個時辰。
貼身伺候的小侍在撤下桌上涼透的膳食時,看着手中端着空空的盤子和碗,料想着怎麼自家主子連涼飯都送入了口中,擔心安若語會身子着了涼,欠身行禮,恭敬的詢問。
“嗯,備着吧。等等,你先回來,王爺派來的人離開了麼?”
站起身,褪了棉衫,安若語上了牀榻,蓋着薄毯躺下,身子還是一如白天的泛着痠疼,之前抹藥的地方,卻是不再疼了。[
招手喚回已經得了命令身屋外走去的小侍,安若語忽而想到在煙語軒裡陪候了整日的小侍們,
“回王夫主子,王爺派來的人知道您把藥用上了,就已經回去覆命了。那個>
端着手上的盤碗,房門還半開着,小侍用肩頭頂上房門關上,輕着步子快速溜回屋內,回着安若語的話。
“嗯,下去吧。”
身子綿軟,生出幾分睏乏。
安若語躺在榻上眸光漫出一絲慵懶,摒退了小侍,獨自暗思着,以他現在的情形,算不算是被女人‘愛’的整日下不了牀榻了?
這叫作什麼?叫作‘置之死地而後生?’,叫作‘柳暗花明?’,總之,是踩到了命運裡最高昂的運氣,他和相中的女人在命裡,終究算是有緣之人了罷?
想到這裡,安若語的脣角不禁沾了些許自喜,俊美的向上揚起,思緒裡回憶起女人在睡夢裡真實的那抹曇花一現,癡迷的笑着,笑了不知多久,竟然連小侍備好了熱水擡進了樓上都沒有發覺。
“王夫主子,沐浴的水備好了,小的扶您起身沐浴。”
備好熱水,試過水溫,小侍走到牀榻前稟告,發現安若語微眯着美麗的眼眸,眸裡淡淡的灑出一絲爍若的光,似睡非睡,意識裡迷着的,彷彿只剩下脣畔邊角輕輕張揚起來的笑意,惑動人心。
安若語在不知不覺裡,沉沉的睡着了。
可能是昨天夜裡折騰疲累的身子沒有舒緩過來,也可能是入了胃腹的晚膳太過清涼,安若語在榻上,緊緊的摟着被子,毯子睡得煞是安然。
小侍無語了,站在榻前,不敢驚擾,亦不敢離開,更不敢擅自坐下等候,只好內心裡叫苦連天的陪伺着,忍着入夜的睏意,等待着安若語的醒來,或是,凰笞王爺可以大駕光臨,可以把他從苦難的守候裡解脫出來。
子夜,三更鼓敲響,煙語軒的院牆上,飄過一抹黑色的影子。
在銀白的月光下,劃出一道俊美凌厲的弧線,悄然翻進煙語軒的院牆,隱入院中的暗色地方,發出輕微的衣料扯拉的聲響。
不一會兒,一名少女,錦衣環身,長髮垂肩,襯着月色如瀲,走在夜風裡,優雅的踱着步子踏上煙語軒的二層樓閣,推門入戶,未發出任何的聲響。
少許,屋內傳來一聲小侍告退的聲音,房門打開,走出一名面色泛紅的小侍,端着碗盤呼息急促的離開。
1809.要走,也只是我走而已
“呵呵,王爺,你來了?”
美夢初醒,其實是聞到了屋內突然之間多出來的女人香氣。
安若語支起半個身子,衣領寬鬆的向下垂散着,露出隱約帶着幾塊淡紅色吻痕的白胸膛,看着坐在榻前品茶的錦衣少女,淡聲淺問,薄脣上,泛着輕盈的笑意。
“嗯,來了。”\t
眼眸向着安若語的胸膛瞥了瞥,少女的眉梢不可思議的挑了挑,視作未曾看見印在安若語胸口上的紅色吻痕,啜飲着清茶,抿了抿脣回道。[
半夜裡喝茶,提神中!
“呵呵,還好王爺準時來了,我還擔心着王爺會不會爽約了呢。王爺,你剛剛說了什麼?把我院子裡的小侍都給招惹了?說來聽聽,我好奇着。”
小侍一臉紅潤的退了出去,就算安若語沒有看見,也能猜個八`九分,準是眼前的少女見他沒有醒來,換着方式去逗着小侍退下,不消說,言語之上,定沒少了女人與男子之間不經試探的那點溫柔。
心裡有些不太好受,堵得呼息不平,安若語的話裡,醋意頗濃。
“沒說什麼,只是道着夜已深了,本王與王夫該入榻了,他站在這裡,本王不是不好行事麼?”
少女輕笑,笑聲如珠。
故意說着討安若語歡喜的話來說,一言,便緩解了安若語內心裡的醋意,引起安若語眨着眼眸拋來的不滿。
“王爺,你>
暄昭國裡,通常這種話,這種事情,都是由女人來開口。
當真由個男人來說出口的滋味,不言而喻,安若語不太適應的垂下的扇絨般的羽睫,抖顫着遮擋住了眸子裡的一往情深。
“怎麼?本王若是不認真,若是不負責,你現在要怎麼做?把本王趕出煙語軒去?”
少女聽了安若語的話,並不忙着作答。
端着手中溫暖的茶杯捧在指音捂着,沒白白浪費了茶杯的溫度,暖着她一路趕來凍涼了的掌心。
半是認真,半是玩笑的扔給安若語一個提問,視線對上安若語垂下的眼眸,若有所思。
“怎、怎麼會?凰笞王府是王爺,凰鳳國裡一半的江山也是王爺的,煙語軒如此小的地方,更是王爺的。我有什麼理由把王爺趕出去嗎?要走,也只是我走而已。”
糾結不已的心,以爲在和少女發生了那種親密的事情之後,便沉澱了下來。
可是一聽到少女模棱兩可的提問,那是一種變相否認的答案,少女似乎,並沒有把那種親密的關係看得很重。
安若語搖搖頭,脣邊泛起苦澀,充滿澀味的回答滲着受傷過後的麻木,潛意識裡發現的,少女對他,可能並沒有他預想中的那般在乎。
“呵呵,傻瓜,忘了本王和你說過,本王是個負責任的人嗎?你本來就是和本王劃不開命運的男子,本王不顧你的意願一味的推你離開本王的身邊,你在心裡,應該是怨着本王的吧。”[
放下暖了掌心的茶杯,縈繞在指間的,是一股香茶的味道。
少女走至榻前,坐在安若語面前,修長的手指勾起安若語的下巴,下一瞬間,女人的身子,飄然而至,襲上安若語怔然微張的脣。
1810.和將軍交了手?簡言之,切磋?打架?
“唔!王、王爺>
女人的脣,帶着一絲香茶的清淡味道,囂張猜傲的席捲而來。
像是要吞沒了他的整個天下,毀了他所有堅強的認知,讓他全部的理智都投降在她的攪亂之下。
安若語感覺到少女溫熱的手,遊移在他的背上,扶着他僵硬被動的身子,壓往少女的方向。
被少女堵住發聲的脣,漸漸被少女的強勢所感染。[
慢慢的,在少女的強取攻佔之下,出現了少許不太自然的迴應,嚅嚅不清的說着似乎忽然想起來的什麼話語。
“若語,有話,,等到天明你如果能下得了牀榻,再和本王來說>
一句深沉喑啞的話,滲着充滿誘`惑的情`色,響起在安若語的耳畔,適時阻止了安若語不太堅持的掙扎。
少女手袖向着臥房裡的燭火一揮,滿室的明亮瞬時陷入一片黑暗,僅剩下衣衫丟在地上的輕微聲音,還有不時會被少女挑亂了節奏的男子的呻`吟聲音。
又是一夜和春`宵`暗`渡,又是一夜的秋雨濃重。
安若語清晨醒來時,屋子裡打開了窗扇上的小支,不太大的紙面方口裡,透進了自外射進來的明豔陽光,照得滅了燭火的屋子裡出現一道微薄的明亮。
“咳!”
動了動脣瓣,安若語咳了一聲,有些口乾。
撐起身子想要自行起榻下地拿杯水喝,安若語的人尚未起來,壓在身上的一份沒有太過用力的重量卻伸臂一撈,扣在他精瘦的腰間,帶着安若語剛離開一點的身子倒回牀榻上,緊緊的扣住。
“呃>
安若語驚詫,順着扣在他腰上的手臂追尋望去,出乎意料的盯看着,呼出了聲。
“嗯,醒了?再陪本王休息一會兒,昨個白天去檢兵,跟幾位將軍交了下手,累乏了身子,晚上還要到你這裡來熬着省得你不放心,看在本王如此辛苦的份上,不要吵了本王的睡眠。”
扣在安若語腰上的手臂示意般的再扣緊了一些,彷彿是要定住安若語的身子,睡在牀榻裡側的少女眯着眼眸在安若語的臉頰親吻了一下,攬着安若語摟在懷裡,繼續沉睡,睡得很沉。
“>
安若語被少女摟在懷裡,以一種男人對待女人的方式,被少女溫柔的對待着,少女均勻的呼吸就輕輕吐在他的髮絲上,吹起幾絲披散開的柔順的青絲,飄起,落下,落在安若語流露出些許疲憊的容顏之上。
不適的移動了幾下身子,在少女的懷裡尋了一個比較適合他安心躺下的位置,安若語的思緒裡念念不忘的,竟然不是昨夜裡他曾和此時共同睡在一張牀榻上的少女發生了什麼親密無間的事情,而是那一句讓他驚魂動魄的,她和其它的女人在校場裡交了手。
--PS:今天小殤有點忙,發的有點晚了,希望親們不要見怪喔!小殤還是一如既往,會努力碼文,呵呵,最近收藏增加不錯,小殤真的好開心啊。希望大家和小殤一樣快樂。
1811.怎麼,爲本王心疼了?
“王爺你>
睜着眼眸去看少女睡熟中的容顏,少女的睡顏裡臉色有些蕎花一樣的清白,透着些許虛弱的憔悴。
緊閉的眸子下,是明顯能夠看到的一層淡淡的黑色,應該是長時間睡眠不足所導致的。
少女的脖頸上,在鬆垮繫着釦子的衣領下,若明若暗的現着一塊青紫色的手指印,安若語猜想,應該是少女在與人交手時被扼住了咽喉沒有及時化解招式所至。
想到這裡,安若語的腦海裡忽然出現少女被人抵着咽喉陷於危險之境的樣子,心,倏地抽緊,不覺疼了。[
“呵呵,怎麼,爲本王心疼了?”
扣在安若語腰上的手臂輕輕一動,繼而鬆開,解掉了安若語身上的束縛。
少女感覺到了來自身邊的那縷熾熱的目光,無心淺眠,被懷裡不安分的男子吵擾了睡眠。
“王爺,您乃尊貴之軀,怎麼可以和那些粗魯的女子動手?萬一真傷到了哪裡,怕是爲王爺心疼的人,就不是隻有我一人了。整個凰笞王府裡,哪個對王爺有心有意,王爺難道真的猜不出來?”
趕上了少女離別時的寵愛,雖然時日不長,卻分分秒秒都充蕩着柔情蜜意,好像時間永遠都是停止在了原點那般漫長。
少女的話不多,但似乎總能猜到安若語的心中所想,這份敏銳的心思,讓安若語在少女揮手拋來的寵愛裡,防不勝防。
安若語靠在少女帶着幾分如同男子一般稍顯強勁兒的手臂上,感受着那強勢肌膚上傳來的光滑觸感,安若語擔心的擡眸望着少女脖頸下的手指印,眉額緊鎖,目光定定的不動。
“若語的心,總是讓本王深感負擔啊。身爲男子,怎麼可以如此聰慧?就不能讓着本王點?本王身邊那幾個男人,誰對本王有意,本王不是傻子,因何看不出來?”
起身,輕吻安若語的鼻尖兒。
沒有情`欲裡的起伏,也沒有刻意做出來的溫柔。
少女俯身用手撐在榻板上支着身子,由上自下的眯起深遂的眼神靜靜觀望,給兩個人留下了可以呼息的空隙,沒有如同昨夜,強硬的壓在安若語的身上。
“王爺,你都看出來了,爲什麼還要>
被少女盯住了面孔一瞬不移,安若語的臉色泛起一層薄薄的紅色。
安若語想問少女休書的事情,但又怕少女想起了休書之事,再一次把他甩開,話在脣邊轉了兩圈,終是忍着嚥了下去,不再去看少女素白的面孔,那雙幽暗無底的眼眸,似要把他看穿一般,紅暈染滿臉頰,看在少女的眼底,秀色可餐,絕對的美味。
“若語,你說男人喜歡女人,想要的是什麼?身體?愛情?”
美`色當前,誘的心上似火燒燎。
少女略有停頓,轉首去看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料是再不回去,定要受了小醋罈子抱怨起來無可收拾的罪,盯着安若語的面孔莞爾一笑,丟給安若語一個不明所以的問題,坐起了身子,不再把安若語圈在她的影子裡,脫離不了兩個人之間肆意飄散的曖`昧。
1812.我不需要你負責
“想要的?那個>
少女的直白,多少令安若語有些震驚,從羞怯的意識裡抽身回來,但卻陷入少女留給他的尷尬問題裡。
男人喜歡女人,想要的,不是女人的身體,還會是什麼?是>
當然,就是女人愛男人的,那份可以爲之付出全部的心!
別的男人怎樣去想如何以手段得到喜歡的女人他不知道,安若語的心裡很清楚,他想要的,絕非僅僅是少女的身子這樣如此簡單。[
心中默默有了答案,安若語不想把這個答案說給少女聽,說了就代表想去希望,想去得到,可是,以少女此刻對他的態度,安若語很擔心,他會希望落空,兩夜的相守同榻,不過是少女對他一時的善心大發。
“呵呵,本王也沒有說什麼,你倒是緊張的說不出來話了?
若語,本王與你的關係,既然已經如此,本王也不想再和你說一些見外的話。有那麼多優秀的男子心儀本王,這是本王的榮幸。但是,女人的一顆心,怎麼能分給那麼多人?
就像一碗白米飯,一個人吃的時候會覺得不錯,兩個人吃的時候也還可以,三個人一起吃就會餓到。本王不希望陪在身邊的男人們會餓到,明白嗎?
再把話說得透徹一些,就是本王如今,應付不過來那麼多的男人。
本來,有了語妝,本王就想一輩子只對他一個男人好。可是糊里糊塗的做了錯事,連帶到了陌風,所以,本王就想一輩子只對他們兩個男人好。
不過,現在,又多了一個你,本王這輩子,註定要對你們三個男人好了。若語,你怪不怪本王花心?亦或是多情?”
安若語在對待情感時候退縮的表情像一根針,刺在少女的心上,猛的扎出了血,心疼的厲害。
少女拉着被子給安若語蓋好,掩好被角,在被子底下握着安若語的手,感覺到了那絲薄沁的冷汗,凝着眸子望向安若語,美豔的容顏上現出少有的嚴肅,問的認真。
“王、王爺,我>
安若語在緊張,緊張到身子在被裡輕微的顫動而不自知。
不需要憐憫,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凰鳳國是所謂‘女人應該承擔下來的責任’。
如果感情之始,不是因爲相識,相知,而兩心相守,那即使是每夜同榻而眠,也不過是過着貌和神離的日子,彼此之間相敬如賓,毫無關愛可言。
那種充滿陌生與束縛的感情,不是他想要得到的,更不是他想留給少女的。
“>
少女未動,亦不回答。
深暗的眼神裡平靜無波,似是在想着什麼,又似什麼都沒有在想,僅是單純的想聽到更多一點,更深刻的回答。
“真、真的。王爺心裡沒有我,我、我亦不想要這樣的王爺。”
顫着手往回縮了縮,安若語盯着牀榻的眼眸閃爍出神,想要側過身去,偏偏手被少女握在掌心裡不放,側過去的半邊身子就那般擰着一股繩勁兒似的僵在榻上,扭得衣衫凌亂,露出被少女吻出不少紅痕的白胸口,看得少女盯直了眼眸,手鬆不開,視線,也無法挪移向別處。[
1813.重情重義,此生不渝!
“若語>
少女在安若語的面前,少有的一次,失態了。
眼神熾熱,像只奔騰在牧野上的狼,盯着垂手可得的獵物,失了神的流下了口水。
未說完的話,就止在和安若語眸眼相視的那一刻,剎時停住,險些悶出內傷。
“王、王爺>
許是發現少女盯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裡過於濃烈的神秘色彩,安若語沿着少女的視線隨之往下望,不期然,望見了印了紅色吻痕的赤`裸胸口,陡然一怔,玉顏瞬時紅如火燒,薄脣輕啓,吱唔着說話不敢去看少女的眼眸,嬌媚橫生,紅暈繚繞,羞澀的一塌糊塗。
“嗯,喔,好,好。那、那本王去更換衣衫。”
察覺到榻上男子對自己過分的驚豔吸引,少女悻悻的鬆開了握緊不放的男人的手,走向屏風後去換衫。
心中暗道自己是不是被鬼蒙了心竅,怎麼一見到安若語就會浮想聯翩的記起夜裡美好的滋味,很想,很想不顧形象的撲、撲、撲上去!
“>
少女的話,沒有得到安若語多少的迴應。
回眸一瞥,少女瞥到在牀榻上慌張穿好衣衫,繫上釦子的男人影子,輕笑一聲,照着銅鏡穿好她來時的一身墨色衣衫,站到紅着臉龐還沒有從羞澀裡緩過神來的男子面前。
“王爺,你的衣服>
墨色的輕裝,利落灑脫。
從上至下,見不到一絲其它的顏色。
安若語擡頭看到少女負手於身後,身姿絕美,氣宇軒昂的站在他的面前,臉上帶着溫和的笑意凝視着他的時候,心,倏的漏掉了一拍。
情感,差點失控。
安若語真的很想讚歎一句,他的女人,不愧是人中凰者,他一直都沒看錯了眼。
“嗯,昨個兒夜裡來時穿的,憂着會被別人發現麼!不過看外面的天色,穿着哪件都會讓人發現,還不如穿件沒有被扔在地上的。呵呵,若語,本王還有事情,晚上再來看你,困在你心中的疑惑,等着晚上本王回來,給你一併解答如何?”
從安若語看着她的眼神,再到對待着她的態度,以及委婉拒絕她的接受,高傲的維持着他那不容別人去看低的男人尊嚴,少女知道,安若語對她的心意是真的。
人,總是喜歡對自己最在乎的人刻薄。
在刻薄着最在乎的同時,也在刻薄着深深愛着那個人的自已。
安若語在她身上想要得到的,是與他等同付出的那種全心全意的愛,哪怕沒有全部,有着二分之一,三分之一,再或者是四分之一都好。
只要那是對他的愛,他就會接受。[
但是,如果,那裡面所存在的,只是因爲身子相觸過後的責任,同情,還有憐憫,安若語斷然就不會接受。
這一點,少女在安若語生硬拒絕她的話語裡,就已深深領悟透,不需要再多作懷疑。
如此男子,若非不愛,否者,必重情重義,此生不渝!
1814.他費盡心思也抓不到。
站在安若語的面前,少女眯着狹長的眸,眸裡的目光飄忽不定。
少女的身子擋住了從窗閣裡透出來明亮的陽光,映在安若語的眼眸裡,成了一抹暗色的黑影,深沉,凝重,緩慢的,在黑影裡滲出一股低霾的氣息,籠罩在安若語的周圍。
從未有過的冷遽感,鋪天蓋地的襲`來,迷失了安若語的視線,逐漸模糊不清。
“王爺,時辰不早了,你>
兩個夜晚養成了一個任性的壞習慣,喜歡在夜晚隨手向身側摸去的時候,可以觸碰到一股冰涼的體溫,足以讓他繼續安睡。[
安若語很難想象,在沒有一個能夠說服自己的理由出現時,他是怎麼能捨得讓眼前的少女,從他的身邊離開。
“不來怎麼辦?你心裡的困惑不是還沒有打開麼?不需要本王負責的話,說過一次就算了,本王不會再計較。如果明日早晨再讓本王聽見這樣的話,那你就可以從本王的面前消失了。若語,記住本王的話,本王這話,只會說一遍,本王的世界裡,沒有因爲同情,或是憐憫所付出的愛。明白了麼?”
男人的自尊心,總是能讓男女之間本就岌岌可危的關係崩在最緊的那一根絃線上,交織着無法化解開的誤會,層層矛盾着,剝離着,互相傷害着。
少女俯下身,帶來一股純黑色的誘`惑,似夜露落下花瓣的冰涼,友好的吻在安若語的臉頰上,轉瞬即逝,了若輕風,來去,盡無痕跡。
“王爺>
安若語,有片刻的失神,望着捲袖離開的人影木然發愣。
等從失神中醒來,安若語恍惚感覺到,有什麼冰涼的液體在他的眼眸裡旋轉,蔓延。
那個碰過他的女人說了什麼?在她臨離開之前?
心砰砰的跳着,安若語細細的回想,咬着脣瓣認真的回想,一個字都不差的全部都在回想。
少女的笑容,少女的強勢,少女身上淡如花茶般的香氣,每一處值得他去回憶的地方,他都在回想。
隱約的覺着,少女對他,似乎改變了些許什麼,在他的腦海裡,躲來藏去的,他費盡了心思也抓不到。
“到底>
少女離開之後,安若語躺在榻上沉浸在少女的話裡,身子痠痛的不肯起榻。
小侍噔樓送早餐過來,安若語在榻上靠着枕頭隨便應付的吃了幾口,待小侍撤桌離開了,安若語還是沉浸在少女的話裡,努力想着少女說出的那些話,對他來說,是代表了什麼含義。
“王夫主子,小的們得了王爺吩咐給您送藥來了,您是>
煙語軒的院子裡,響起了昨日那個小侍的聲音,聽着有點沙啞,安若語估計着是昨夜在煙語軒樓下站着的結果,可憐兮兮的,一整日滴水未沾,半粒米沒有進。
是他把這件事情給忽略了。
聽到小侍在門外的傳稟,安若語拍着額頭坐起身子,掀起被子向身下看了一眼,神情裡沒了昨日的羞赧淡然許多。
1815.他哭都沒地方訴苦去
“進來吧,把藥放下,你們就且下樓去喝杯茶水,食些茶點候着吧!”
傷勢,好像沒有昨天那般重,就是該有的脹疼還存在着。
安若語吩咐完便重新躺回榻上,閉眸養神,悄悄的眯起狹窄的目光盯着小侍恭敬的把藥放在牀榻前的小几上,無聲退出,在外合上房門,才裝作初醒的模樣揉揉眼睛,卷着被子在身上走下牀榻。
“昨天送的是雪蓮仙草,今天呢?會是什麼?”
步子緩慢的走到小几前,安若語拿起小侍放在小几上的黑盒子,並沒有急着打開黑盒,而是先在面前聞了聞,又放在耳邊搖了搖,聽到黑盒子裡面發出的悶悶聲響,知道里面肯定還有另外一個盒子存在,終是露出放心的笑容,躺回榻上,蒙着被子自作好笑的問着。[
“會是什麼?會是什麼?會是什麼?哈哈!哈哈!哈哈哈!”
煙語軒的二樓裡,在小侍合上門不久,傳來一陣男子輕快的笑聲,笑聲不大,像是在自問自答,一個人的聲音飄蕩在屋子裡,反反覆覆問着的,總是那一句帶着笑意的疑問。
小侍狐疑的斜着眼睛向二樓上瞅了一眼,不小心腳底忽然踩空,一個撲倒,整個人就蜷成一個圓滾滾的肉球,軲轆到樓下去了,摔得四肢飛揚,五體投地,小臉正好撲在樓下積了雨水的泥窪窪裡,黑乎乎的沾了滿臉泥水,嗆得一口泥沙。
其它等在樓下的小侍看到一個大活人就那麼毫無預兆的在他們的眼皮子底下,自上而下的滾過去,以躲閃不及的速度奔向泥水裡,全都驚訝的張着嘴巴成了一個大大的圓,收不回來了。
“救、救我啊!快!”\t
含着一口的泥沙,撞的頭昏眼花。
小侍看着黑乎乎的視線裡逐漸靠近的幾條黑影,痛苦不堪的求救,在心中暗暗發誓,以後再也不去好奇主子們的事情了,這不,天上來的懲罰,想把他風乾成個泥雕不成?他哭都沒地方訴苦去!
圍觀的小侍們聽到呼救聲,急的手忙腳亂,笨手笨腳的擡着滿身泥沙的小侍前往屋內休息,換衫。
樓下,一片亂遭遭的吵嚷之景。而樓上,蒙着被子越笑越開心的男子則完全沒有被樓下攘亂的吵鬧聲打擾到,扯去被子露出精緻的面孔,笑魘裡難掩內心裡的欣喜之色。
“咦?紫曇雲泥?比雪蓮仙草還要珍貴的東西?王爺都是>
如果說雪蓮仙草是人世裡可以救命的神藥,那紫曇雲泥就是仙界瑤臺裡的瓊珠玉樹,凡塵俗世,不需多言,便已曉得兩者之差,存於何處。
笑容漸隱,消至脣畔。
凝眉相望,竟無言語可以描述。
PS:親愛的親們,小殤又來報到了,嘿嘿,希望今天可以把小安子的番外給碼完,親們想看到嗎?應該會是很不錯的結局喔!差不多明天,或者是後天,小殤就會開新的番外了,希望親們可以喜歡吶!小殤想來想去,還是想碼鳶碧函吶!親是不是也很想?嘿嘿,親們萬福喔!
1816.妻夫陌路,不相往來
“哎>
撫摸略微腫起來的薄脣,彷彿少女殘留在脣瓣上的淡淡花香還在。
掌心裡的不到半指長的紅色錦盒輕輕一卷帶入袖中,安若語起身下榻,走到妝臺前,取出昨日尚未用完的雪蓮仙草放在妝臺上抿着薄脣沉思小會兒,似是想到了什麼。
伸手拉開妝臺下面最靠近地面的一層小抽屜,把裡面放着的一個看似平常的繡花袋子取了出來,掏出裡面裝着的一張薄薄的紙片,保存的平整乾淨,半絲劃痕都沒有。
攤開來看,竟是三年前少女在暄昭登門入室時,放在茶桌上留給安若語的那張百兩銀票,是少女曾經付給他的品茶銀子。[
“王爺,你還記得這個裝了銀票的繡袋麼?”
安若語望着攤開在妝臺上的百兩銀票,美眸瞥到在繡袋上多出來的那一個用七彩線繡出來的漂亮的‘安’字,不禁勾了勾脣,抹開一絲輕笑。
一如多年前,他手持繡花針,秉燭夜熬扎破了多少次手指都無所謂的,也要把那個‘安’字繡得天衣無縫,找不出半個針角的時候,露出的那抹瀰漫着淡淡情絲的笑容。
凰鳳歷六百三十二年,凰寶帝十年九月末,凰鳳女國因受東龍涼國屢次侵擾邊境之苦,旨令凰笞王爺領兵出征,與東龍涼國兵戎相見,血濺殺場。
凰笞王爺於戰前出兵,爲防禍起內患之爭,領旨授命當日即擬休書五封,嚴令凰笞王府內五位和親王夫傾刻各自回國,不得於凰笞王府多做停留,否者,殺令無赦。
休書一接,五位王夫縱使不願也無從它法,依凰笞王爺之命,前後離府而去,從此與凰笞王爺妻夫陌路,不相往來。
凰鳳歷六百三十三年,暄昭安府五子,曾入嫁凰鳳國爲凰笞王爺第五位側王夫的安若語於安府內產下一子,身隨父姓,大名安煜熙,後被暄昭晟漣大帝收爲義子,入住暄昭皇宮,在暄昭國史上,留下一己之名,乃聞名四國的‘寶熙太子’是也。
後世之人對於寶熙太子的身份多有追究,有文者述語寶熙太子實爲後來平定四國,一統天下之大凰帝之子,因爲在大凰歷上,確實明文標記大凰帝於大凰國太學始成之時,於百官文武朝臣面前昭告天下,寶熙太子爲其長子,並以滴血認親之方式,證明實事果然如此。
然,也有野文者雲,大凰帝此舉,實因是念及昔日王府裡的一段露`水`姻`緣舊情,不忍見四處漂泊的落魄安家最後一子不得大氣人才,遂才故意尋來百官做了一場如此費心費力的戲,以替安家尋回最後一位家族的血脈,得以勉強延續。
1817.你怎麼會英文?
歷史裡的是是非非,風雲詭異,滲雜着多種不同的人生,流傳至後世書傳成冊,編寫成文,是真是假,早已不再得人關注。
而那些本該淹沒在歲月流逝裡靜靜消失的一段又一段的傳奇,依然在以它的方式,慢慢的行走,細緻的描述,在時光輪迴千百年的憂鬱裡,越發的耐人尋味,引人難以忘卻。
如同那個繡了‘安’字的錢袋子,少女絲毫未曾想到,當多年,多年的以後,在她隱居於空谷低澗裡每時每刻都過着天`上`神`仙般的逍遙日子的時候,某一天,會重新被當作生日禮物轉回她的手上。
“這是什麼?送錢袋子給我當禮物?若語,我的錢都堆的快要灑滿太平洋了好不好?”
少女望着接在手上的錢袋子,秀氣的眸裡存滿疑惑。[
“呵呵,送你的禮物。多少年了,你不是一直都想要回它?”
天仙般精緻妖冶的美人兒,溫和的眸光裡泛着一絲妖嬈的嫵媚,淺笑着轉身離開。
“呃>
少女迷糊的眨眨眼眸,不解的打開那個繡了一個漂亮的‘安’字的錢袋子。
取出裡面的東西一看,少女再次眨巴眨巴眼皮,用力的揉一揉,不敢相信似的自言自語:“額滴神啊,這麼多東西,不得早過了保質期啊?虧我當年還下了血本偷來滴?安若語,你怎麼能這樣對待我送你的東西吶!”
“額滴銀票票過了版本啦!現在都出第三版大凰紙幣啦!”
“額滴雪連仙草,可憐滴你們怎麼都長出綠色的小毛毛啦!仙草的有效期不都是應該長一點的米?”
“額滴紫曇雲泥啊,封都沒開吶,就這麼失效了?”
“啊!安若語,你給我解釋清楚!我告訴你,你要是不給我解釋清楚,我就把你折騰的再把所有的藥給用上一遍!”
“還有?還有這是什麼吶!休書?”
“安!若!語!”
咬牙切齒的大吼一聲惹她心情不好的罪魁禍首的名字,少女打着袋子上的錦繩一系,扯出一個完整不會鬆開的結釦,氣乎乎的追着美人男子的身影離去,幾乎拼盡了全身上下所有的力力恨恨的朝着那個早就不見人影飄過的方向吼去:“不就休了你一次嘛!你有本事就休我休回來啊!三天兩頭給我看休書是什麼意思!你給我講清楚啦!”
“意思就是>
美人兒字正腔圓的英文語調順着山澗裡忽而揚起的風聲飄進少女的耳朵。
少女吧嗒一聲,掉了拎在手中的錢袋子,驚訝的捂住嘴脣,透着手指難以置信的問着漂浮在風裡的美人兒聲音:“你、你怎麼會英文?”
--PS:呵呵,今天就只能碼到這裡了,明天結束,呵呵,親們一定要喜歡吶!
1818.差不多?也許?maybe?
“呵呵,我答應季雲澈可以允許他沒事去鴻門裡轉轉,順便還給他辦了一個修習武功心法,可以免費閱讀天下任何武功秘籍的Vip卡,貴賓極的喔!他就把英語書借給我嘍!沒辦法,誰讓你夫君我天生聰慧,有着過目不忘的本事?你們世界裡那點東西,我一看就會呢?”
美人兒聲音裡,帶着幾分刻薄的戲謔。
常年躲在山谷裡學一些空乏無聊的異世界裡的知識,難得遇到了好心情,可以陪着他心愛的女人玩一玩,樂一樂。
用異世界裡的話來說,他現在的生活狀態,簡直就是相當的‘free’啊!
“你給雲澈辦了參觀鴻門的Vip?我說怎麼這段日子找不見他了。他一個道貌岸然的不正經商人學什麼武功內法啊?是不是平時賺錢太奸詐,有人找他尋仇啊!”[
少女的注意力很容易分散,轉瞬,她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對剛纔她還氣憤不滿的事情,非常徹底的忘了個乾淨。
“差不多?也許?Maybe?”
浮在空氣裡的美人聲音,似是在困惑着如何回答。
“哎呀,你又不是我們那個世界裡的人,不要隨便和我說英文了好不好?反正你學多了,說多了,我也聽不懂啊!你以爲誰都像你腦含量百分之三百三啊?若語,我想吃你做的飯啦,今天放假,不許學了。”
少女頑皮的吐吐香舌,拾起掉在地上的錢袋子,小心翼翼的吹掉沾在錢袋子上的灰塵,放進衣衫的最裡面,左右搖了搖身體確定錢袋子不會在她的身上掉下來,滿意的拍拍胸口,用最嬌聲慣語的語氣向着空氣裡飄蕩的美人聲音撒嬌。
他那麼珍惜收好的東西,她當然也會當成寶貝一樣珍貴啦,雖然,都是一堆過了期限的寶貝。
“呵呵,OK!”
許是美人仙子真的漫步在雲端之上,美眸一眼望盡天下,把少女擺在臉上的所有表情全都收入眼底,沒有再過分苛難少女,用了最簡捷的方式回答了少女的問題。
隨後,輕風一卷,美人仙子踏着雲霧而來,伸開雙臂朝向少女,等着少女主動投懷送抱。
“哼!哼哼!英文學的那麼好,小心以後都不會說國語了噯!若語啊,我們今天吃什麼吶?”
投入美人仙子的懷抱,立刻被美人仙子身上的溫暖牢牢的環抱住。
少女發個脾氣哼了兩聲,眉眼彎彎,笑容裡完全不像有半點生氣的樣子。
“隨你!就地取材!”
美人仙子寵溺的揉揉少女被風吹亂的頭亂,修長的指在少女的青絲裡順着風向而劃,捋起飄揚的髮絲在風中似無止境的肆意飛舞,形成一幅美麗襯在山谷中的畫兒。
“呃>
拉起美人仙子的手跳着小步子向自己的小木院子走去,少女沒有發現在清山水霧間,美人仙子怔了怔神,忽而變得紅潤的臉色,和被少女拉着手臂,略顯遲疑的矜持步子。
1819.那一年,我們曾經相遇過
“快點啦!我等不及了嘛!再不做我會死掉了啦!”
拉着美人仙子的手狠狠的搖了兩下,少女泄氣的扯着美人仙子往前走,邊走邊催促,催促中還帶着一絲慍煩,他走的慢,她來揹他?
“好啊!做,當然>
少女的身子倏地騰空而起,被美人仙子抱在懷中。
步履生風,衣袂飄飄,眨眼,已落在空闊靜謐的高處,風聲依舊。[
“來、來這裡做什麼?”
環視四周,盡是綿綿萬里浮雲。
偶有幾隻黑色的鳥兒影子,在她頭頂上方那片浮雲裡盤旋。
美人仙子的輕功,向來深藏不露,獨步江湖。
少女只是不曉得美人仙子輕功一飛,到底飛到了多少高處。
而他們來到這裡的目的,難道是爲了抓幾隻鳥兒回去烤着吃?
“呵呵,閉上眼睛!”
站在山谷裡空出來十幾米高的山岩臺上,腳下流雲波盪如海,遠遠望去,滿世界的渺茫。
美人仙子命令道。
“喔!可是若語啊,傷了谷裡的生靈是不對的啊。語妝說>
沒有依着命令閉起來的美麗眼眸驚怔停滯!
他、他在雲裡?在雲裡吻她?
這氣場,這陣勢,也太有點大氣磅礴了吧?
“在我的面前,不許再提別的男人的名字!乖>
吻了下少女的額頭,蜻蜓點水般的在少女的眼眸上劃過些許燙熱。
美人仙子不由分說的吻上了少女的脣,瘋狂攫奪了少女口中所有剩下的呼息。
修長纖美的手指在少女衣衫的盤花扣上輕輕一抽,少女的衣裳,就像一朵浮雲,霎時離開美人仙子的指尖兒,纏了風兒妖`嬈而去。
“唔!唔!”
少女在美人仙子的懷裡掙扎着捶開了雙臂,沒有衣衫遮擋的白皙身子整信藏躲在美人仙子的懷裡,隱約從少女不斷吱唔的話語裡,凌亂的傳出幾聲破碎的呻吟,狂傲不羈![
“丫頭,聽着,不論你是煙兒,還是寒兒,本門主這一生,就指定你了。不論你飛到天涯海角,化成菸灰,我>
迷了淚花的耳畔,少女彷彿聽到美人仙子的聲音悠遠的傳來,似在指天爲誓,與地爲約。
那種藐視萬里山河的輕狂氣焰,是少女從來未曾見到過的。
恍惚的意識裡,少女彷彿真的看見了當年美人仙子和她所說過的那個絕美的畫面。
那一年,雪打梅花枝,你乘着轎子下山>
-----正文(完)
--PS:今日,終於把安若語的番外寫到最後一章,結束。從明天或者後天開始,就會碼新的番外,希望有親們會喜歡吧!呵呵,安若語的番外,應該算是所有番外中最長的一個,前前後後寫了長達三十萬字以上,或許對於普通的文,已經可以碼成一整篇文了。但是小殤很開心,能把一個喜歡的人物,描寫的這麼久,雖然有一點點的繁冗,但是還好,故事的結局沒有太糟糕,整體大綱也沒有脫出小殤的喜歡,所以,非常感謝親們的支持!希望親們還會繼續支持小殤的文,以及小殤其它的兩部文。非常感謝大家!
1820.凰文物語
致凰文讀者親:
從二零一`一年十`二月十`三日起,凰文碼至今日,已經一年零三個多月了。一部正文,加上六篇番外,小殤碼了差不多將近兩百三十萬字。小殤的女皇文三部曲之第一部《千古一帝大凰兒》,算是給了小殤一個比較安慰的依靠。
非常感謝在小殤零零碎碎碼文的時候,一直守在凰文前,沒有丟棄凰文的親們,如果沒有你們,小殤或許難得以走下這樣一條漫長的道路。
話說到這裡,可能親們也都意識到了,再接下來的話,小殤會說出一些轉折,但是不管轉折如何,小殤都非常感謝能一直守在凰文前的親們,朋友們,再一次,感謝所有爲了凰文,辛苦觀看的親們。小殤雙掌合十,由衷感謝。
呃>
因此在碼到《美人謀:梟邪女帝霸天下》這本文的時候,由於也是一開始的一心兩用,邊碼凰文,邊碼美人文,結果導致美人文的劇情,以及情節上的描寫嚴重失控,超出小殤能夠預想的範圍,招來看過美人文的親們毫不客氣的一片罵名。
爲此,小殤頗爲憂慮,甚感難過。
經過幾番思考,小殤做出一個慎重的決定,準備暫時把凰文停文!希望廣大的凰文親們可以理解小殤想要碼出一本好文的苦衷,也可以體諒小殤想把每一本文都碼好的認真心情!
但是,小殤之前曾經說過,會把每一位主子的番外都碼出來,一共十三位男主子,現在只碼了六位,所以,剩下來的七位主子,小殤是這樣考慮的,準備在以後的日子裡,如果小殤能有閒下來的空餘時間的話,會把每位主子的番外或許單本碼成新的故事,或者統集成一本合集碼出來。喜歡的親們,日後可以偶而關注下,說不定哪天就會有驚喜發生喔。
最後,在停文之前,小殤總結下收藏吧,和帝文一樣,報成績,留作以後供以自省,多多勉勵。
。這個成績,小殤很滿足了,雖然這時間,遠比帝文要用時的多。
小殤一直都想成爲一名非常優秀的網絡作家,將來可以有機會把自己碼在電腦上的文字,變成紙質書分發給任何一位喜歡女尊文的親們。親們一定要陪小殤走到那個時候喔,小殤因爲一路有親的陪伴,會非常開心的。
小殤建了一個讀者羣,號 有喜歡的親們,可以進羣,驗證信息隨意哪個文裡的名字,或是文名都可以。小殤平時要封羣碼文,偶而纔會在羣裡說話,而且,小殤的羣裡,向來冷清,親們很少,所以,想要進羣的親們,要做好防寒準備,需得淡定!
最後,小殤來總結下小殤以後,也就是這一年內準備的碼文計劃吧。美人文嚴格說來,算是女尊宮鬥文吧。講的內容呢,也是架空世界裡,一位女皇的成長史。文風自然延續了小殤比較掌握得當的古言文,而沒有再講述現代的故事。女主呢,也是一位腹黑強勢的厲害女主,和凰文裡的冷雨寒,還有帝文裡的孤慕臣有着明顯的不同。三位女主,三種不同的傳奇人生,希望親們會喜歡。
在碼完美人文之後,小殤打算碼三本江湖美人的系列文,和女皇系列文一樣,女皇講的宮鬥,皇庭,而江湖美人系列文則講的是江湖紅塵,俠骨柔情。嘿嘿,小殤是比較喜歡換風格碼文的人啊。同樣是女強文,小殤喜歡碼出不同的味道。希望親們會喜歡。
那麼,小殤要說的話,僅止於此。再一次感謝一直守候在凰文這兒的親們,也再一次,希望能夠得到親們的體諒。
還有喔,親們一定要記得支持小殤的女皇三部曲系列文,《女尊天下:朕的十三美男)《風流女首席:異世女帝》《美人謀:梟邪女帝霸天下》喔。
如果有可能,小殤真心希望,以後碼出來的每一本文,都能得到親們的喜歡與支持,非常感謝!非常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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