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別人有的,他都得有!(二更)
瑞王府的事情這次鬧得很大,但是朝廷下達的旨意中途卻並未有所更改。
三日後,京城解禁,重新開了所有城門。
祁正鈺和祁文景也都復了工,又開始每日早起,按部就班的去上朝,上衙門。
而祁歡再次見到顧瞻,也便是這時候了。
他是下了朝之後,匆匆脫下官服就直接趕了過來。
楊氏這次又恢復了老態度——
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叫人直接把他請去了春雨齋。
事實上這中間也不過只隔了兩天沒露面,顧瞻雖然看上去精神還是很好,但想來是這三天馬不停蹄的熬著,他臉色是肉眼可見的不好,透著明顯的疲態。
祁歡看到他時,不免愣了下:“你沒怎麼樣吧?”
顧瞻下意識擡手摸了摸自己大清早去上朝之前刻意刮過鬍子的下巴,並未覺得有任何不妥:“怎麼,是我哪裡有什麼不對嗎?”
祁歡看他一臉茫然的模樣,竟又透出幾分少年人的懵懂。
見到他,她心裡自是歡喜的,就上前主動拉了他的手進屋,一邊笑道:“你過來之前肯定沒照過鏡子,臉上可憔悴了。”
顧瞻在她面前,自是不想露出不體面的一面。
他訕笑著又摸摸臉:“這幾天忙著搜城,沒顧上拾掇。”
他今天過來這時辰跟以往都差不多,卻是空手來的。
雲珩的事風頭還沒過,皇帝又是這幾日之內頭次上朝,想必朝堂之上也耽誤了更多時間。
祁歡問他:“你早飯吃了嗎?”
顧瞻道:“還沒。”
他反握住她的手,脣角揚起笑容來:“這兩天都沒得空過來,而且我又怕你著急聽朝中的消息,所以下朝就直接趕著過來了。”
祁歡嗔他一眼,笑著轉頭吩咐雲兮:“去安雪堂,叫小廚房給做點吃的。”
想到顧瞻一個大男人的飯量,又額外囑咐:“多做些,叫廚娘做幾樣拿手的好菜。”
“是。小姐。”雲兮答應著,樂呵呵就去了。
顧瞻揶揄:“這樣好嗎?岳母不會以爲我是專門蹭飯來的吧?”
“不出意外的話,你將來是要管她閨女一輩子的飯的,我母親是生意人,這筆帳她還是算得清楚的。”祁歡也忍不住同他湊了一句。
之後才又稍稍正色道:“你一會兒還有別的事嗎?如果著急走的話,我叫他們快點。”
“今天沒我什麼事了。”顧瞻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之後便有些耍賴起來,“你如果不著急聽我說外面的事,能不能借個地方叫我先打個盹兒?這三天幾乎就沒合過眼,我實在有點撐不住了。”
這幾天他和秦頌,雲澄這些人全被皇帝調用了,都是馬不停蹄的在外面跑。
城門是今早解禁纔開的,爲了上朝,他中間才抽空趕回家去衝了個冷水澡,順便收拾體面了去上的朝。
在朝堂之上,參與朝政的場合之下不覺得,現在到了祁歡這,整個放鬆下來,就覺得腦子轉的都不如平時快了,也不是很想說話。
說話間,他已經瞄上了祁歡這外屋擺著的那張睡榻。
祁歡看他累的這個樣子,原就心疼,自是點頭:“那你睡一覺吧,正好廚娘備飯需要時間,飯好了我叫你。”
“好。”顧瞻又捏了捏她手指,起身朝睡榻走去。
祁歡起身扯住他袖子:“你去裡屋牀上睡吧。”
顧瞻知道她此時並非與自己玩笑,那睡榻上的地方相對狹小,她怕他睡不舒服。
他笑了笑,仍是拒絕:“不用,我就打個盹兒,睡榻上將就一下就行。”
祁歡依舊沒鬆手:“院子裡丫頭們來來回回的走動會很吵,睡不好的,你去裡邊。”
顧瞻骨子裡還是個受到傳統禮教約束,規矩很重的人。
祁歡明白,他這還是在儘量顧及她的名聲。
顧瞻見她如此堅持,更是面有難色。
祁歡不由分說,拉著他的手將他推進內室。
知他心有顧慮,就又說道:“我在外屋,我不進來。”
顧瞻聞言,終於徹底繃不住,啞然失笑。
笑過之後,他也負擔全無,擡手將祁歡攬入懷中抱了抱,語氣不自覺帶上幾分寵溺:“好。”
他是真的睏倦,並不與祁歡過分糾纏,說完就徑自朝牀榻走去,仰面將自己摔進被褥裡面,踢掉了靴子。
祁歡原本還想提醒他把外袍脫了。
見狀,遲疑片刻也便作罷,只上前將被他隨意踢在地上的靴子撿起來,擺在腳踏上。
往牀上斜睨了一眼,他閉著眼,像是已經瞬間睡死了過去。
這樣的季節裡,在屋裡睡覺也不擔心他會著涼,祁歡脣角不自覺的勾起一個弧度,又給他放下牀帳,然後便守諾,輕手輕腳出去。
她也沒坐在外屋,只將門虛掩了,和星羅一起拿著針線筐和花繃子坐在門口的廊下一針一針的繡花。
祁歡是屬於心靈手巧,在動手方面比較有天賦的那種人,即使刺繡是她來這邊之後新學的,事實上練習幾次也能得心應手。
當然,只是不過分講究什麼針法和工藝技巧,最普通的繡。
畢竟她的審美配色什麼還是很高端的。
她只是不太喜歡做繡活兒,這東西太精細,太考驗耐性,並且還費眼睛……
花費同樣的時間精力,她是寧肯做些別的的。
星羅手上繡著一方帕子,卻不時側目分心去看她。
忍了好幾回,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了口:“小姐不是不喜歡做繡活兒嗎?這是要繡什麼?”
祁歡埋頭專心的穿針引線,隨後回她:“顧瞻的那個錢袋子,太給我丟人現眼了,跟他索要他又不給,我得做個好些的跟他換回來。”
她此時這說話的方式和語氣,乍一聽,她跟顧瞻就活像是兩口子。
星羅起初是不習慣,每回聽她這麼說話,都嚇得膽戰心驚,現在卻已經見慣不怪,加上顧家那邊已經登門訂了親,私底下她這麼說話確實也能圓的過去。
星羅抿著脣忍笑:“其實吧,您要送給顧世子,叫府上的繡娘做了就行,只要是您拿去給他的,顧世子怎麼都是高興的。”
“那怎麼能一樣?”祁歡仍是頭也沒擡的直接把她頂了回去,“正好我也有時間,這是個心意問題,別人能有的,他都得有!”
她倒是不在乎被人嘲笑手藝,畢竟這世上誰也不是全能型的,有些事情她不擅長做不好這很正常,可是想想那天顧瞻拎著個簡陋的破錢袋還一臉珍惜的模樣……
卻莫名替他心酸,覺得他挺可憐的。
星羅心道您哄孩子呢這是?這怎還護犢子攀比上了?
可到底祁歡是主子,她是丫鬟……
她家小姐願意當賢妻良母費這個勁,她也不能多說什麼。
安雪堂那邊,廚娘大概是聽雲兮傳信讓她多做些拿手好菜,就只當是祁歡要留顧瞻吃中午飯,所以就沒著急。
雲兮窩在那邊的廚房偷嘴,一直過了一個多時辰才請了那邊的桂雲桂月幫忙,三個人將一桌豐盛的六菜一湯送了過來。
三個姑娘本是一路說說笑笑進的院子,祁歡見狀,連忙放下花繃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幾人被她這一驚一乍的做派感染,登時噤若寒蟬,霎時住了嘴。
星羅也儘量放輕動作的推開虛掩著的房門,引著她幾人,做賊似的進去將飯菜擺上桌。
桂雲兩人莫名其妙的進去,又莫名其妙的被送出來,然後又繼續一臉莫名其妙的走了。
雲兮左右看看,依舊一臉懵,扯著星羅的袖子小聲問:“顧世子已經走了嗎?”
星羅尷尬的笑了笑,轉而提醒祁歡:“天氣熱,飯菜不能久放,小姐還是叫醒顧世子,先把飯吃了吧?”
“嗯。”祁歡把花繃子扔回針線筐,又把針線筐扔到隔壁的書房。
折回來,這才拍拍裙進屋,走進了內室。
雲兮的反應向來不算敏捷,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的就要驚呼:“顧……”
星羅連忙捂住她的嘴,一把將人薅走:“瞎嚷嚷什麼,沒看小姐都避嫌一直坐在外面嘛。”
比起前陣子,她現在可是講究多了。
祁歡進了裡屋,顧瞻還睡得正香。
可能潛意識裡一直記得自己是在祁歡這,所以他今天並未過分警醒,一直到祁歡重新掛起牀帳,坐到牀沿上推他:“顧瞻,先醒醒,起來吃飯了。”
顧瞻“嗯”了一聲,在牀上稍微翻了個身。
一個人在困極了的時候,其實是顧不上肚子餓的。
祁歡知道這會兒強行叫他起牀他必然很難受,可她也不可能留著顧瞻在家睡到飽,橫豎也是睡不夠,索性直接喊他了。
祁歡第二次推他的時候,顧瞻就睜開了眼。
那一瞬間,他睡眼惺忪的模樣完全掩蓋住了氣質裡的沉穩,睫毛長而捲翹的微微顫動,活脫脫一個軟糯可愛的大男孩。
然後,下一刻,他長臂一攬,就將祁歡按倒壓在了自己懷裡。
這回倒是忘了避嫌和規矩。
他將臉孔埋在祁歡頸邊,擁著她蹭了蹭。
祁歡沒有掙扎,只耐心的哄他:“起來洗把臉吃飯吧。”
牀帳之內的光線略顯的暗淡。
顧瞻的聲音帶著慵懶的暗啞,他有些撒嬌意味的問:“我睡了多久。”
“一個多時辰了。”祁歡回答,“天快晌午了。”
“這麼久啊……”顧瞻呢喃了一聲,聲音聽起來依舊是還沒緩過精神來。
祁歡任由他抱了好一會兒。
這要不是把他長時間留在家裡不合規矩,這會兒她直接也就不管他了,可現在——
兩人總不能一直這麼膩著。
祁歡剛想再說話,顧瞻卻搶先她一步開口,“我不想走了怎麼辦?”
他這賴牀的模樣,當真叫祁歡有了種帶兒子的錯覺。
要知道,偶爾她去喊祁元辰起牀時,那小子都利索的很,沒這麼黏人的。
祁歡失笑:“那就等我娘帶人過來把你打出去吧。”
顧瞻繼續把臉在她頸邊蹭了蹭,卻發揚了一把死豬不怕開水燙的精神,仍然是懶洋洋道:“你以前不是總想著要招婿進門嗎?要不你招我得了,我把我自己給你了,是不是就可以賴著不用走了。”
祁歡當然知道他這只是玩笑話。
平國公府又不是尋常沒名沒姓的人家,再是如何,也絕不可能任由家族繼承人被招贅去別家的。
祁歡被他按在懷裡動彈不得,就順勢隔著衣服在他肩上咬了一口:“那你就等著老國公和皇后娘娘打斷你的腿吧。”
她用了點力氣,該是痛感徹底把顧瞻叫醒了。
他摟著她,又在她耳邊低低的笑了一聲,這纔不情不願的擁著她坐起身來。
祁歡對上他的視線,又突然意識到不對勁,就擰起了眉頭:“不對啊,招贅的事我沒跟你說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顧瞻捏了捏她如今長了些肉,明顯手感還不錯的臉頰,卻是賣了個關子:“我自然得知道,要不然一個不留神你就跟別人跑了,那位找誰哭去?”
言罷,他挪到牀邊,撿起靴子開始往腳上套。
又起身理了理衣袍上的褶皺,就要去外屋。
祁歡追上來,一把揪住他的領口,將他腦袋拉低和自己平視,仍是追問:“你把話給我說清楚了,你是不是收買我身邊的人了?”
她和顧瞻之間,彼此相對可以說是十分坦誠的,她也自認爲除了自己穿越的這個事實,其他的並沒有什麼是不能被顧瞻知道的。
可——
如果他未經她同意,就在她身邊安插了眼線……
沒人會喜歡隨時隨地被人監視的生活。
祁歡眸中瞬間就有了幾分惱怒和戒備的意思。
顧瞻卻依舊眉眼溫和,微微的笑了:“這你得去問你弟弟啊,他跑去喬家小丫頭面前什麼都跟人家說,不止我知道,池雲川和胡娘子他們都知道的。”
祁歡:……
這特喵的是出家賊了!
她那個弟弟啊,平時看著覺得靠譜,卻總在關鍵時刻掉鏈子,這是真不把喬樾那小丫頭片子當外人!
錯怪了顧瞻,祁歡又立刻因爲自己一時的反應過激而有幾分難堪。
她悻悻的鬆開揪住顧瞻衣領的手,正在醞釀情緒想說點什麼緩和一下場面……
顧瞻已經心平氣和的率先開口道:“我知道你的底線在哪裡,我承認我有時候會患得患失,也會因爲一些小事而引動情緒,可是但凡是有可能會傷害到你的事,我一定不會去做的。這一點,你必須得要信我,好麼?”
男人將女人當做自己的附屬品,這等封建殘餘,別說是在這個男權時代裡,其實就算是在祁歡以前生活的那個更加進步的時代,帶有這種思想的男人也是一抓一大把。
祁歡並非是對顧瞻疑神疑鬼,而是因爲這個世道大環境叫她太沒有安全感了。
顧瞻卻一眼看穿她的心思,主動服軟,還說了這樣一番話來安撫她。
祁歡心上一軟,一聲不吭的上前一步,抱著他腰,把臉帖近他胸口蹭了蹭。
她沒有再跟顧瞻解釋任何,只以實際行動表明了自己的態度和立場。
而這一刻,顧瞻心中也柔軟的一塌糊塗。
祁歡私底下愛胡鬧,但是真正情緒所致會顯露出小女兒姿態的機會卻不多。
他脣角彎了彎,擡手輕撫她的脊背。
兩人膩歪了會兒,也便去了外間,坐下吃飯。
顧瞻雖然餓了幾頓,可是由於人沒睡飽,味覺沒徹底打開,縱然安雪堂的廚娘手藝很是不錯,這一餐飯他其實也吃的味同嚼蠟,沒品出怎樣的美味來。
不過這是祁歡的一番心意,他還是表現的津津有味的連著吃了幾碗飯,徹底把肚子填飽了。
之後祁歡喊了丫鬟上茶,他才說起朝中之事:“瑞王一直未曾落網,今日早朝之上寧王主動請旨,要求領兵繼續搜捕和追查瑞王下落。”
祁歡正在攏著茶葉的手指微微一頓:“他怕雲珩落到旁人的手裡?這是不是就等於印證了我們之前的猜測,確實是他和葉尋意設計構陷了瑞王?”
雖然我最近的更新時間一直不靠譜,但是不得不說,我們歡歡還是很寵老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