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整個大黎帝都不過半日之間,一條來自隱殺閣的消息便是不脛而走,並且以極快的速度傳往江湖各地。
“隱殺閣將要對那位八皇子動手,這對我們來說或許是一個機會。”
帝都中的一處宅院房間內,朦朧的布簾之後坐着一道身影,讓人看不出真容。
而在布簾之外則是站着十數位武道高手,其中幾人如果有認識他們的人便會知道,皆是之前二皇子李闕府上的客卿。
而且,這幾人還是除那位謫老之外,二皇子府上實力最強的幾位武道高手,不過,如今卻是隱匿身形來到這個偏僻小院。
青玉蠍王也在其中,並且,方纔第一個說話的便是他。
他擡頭看向布簾後的那道身影,對方沒有任何武道威壓流露,但他直面對方之時,卻是有一種發自靈魂的畏懼。
青玉蠍王很清楚,對方武道修爲必然極爲恐怖,這種無形的氣機,甚至喚醒了他潛意識的危機感。
那二皇子府上的謫老跟對方一比,實力差距完全不在一個層次。
這時,聽聞青玉蠍王的話,布簾之後的那道身影傳出一道飄忽晦澀、難以辨別音色的聲音,道:
“此事老夫已經知曉,但老夫這次不會出手。”
聞言,房間中的一衆武道高手對視一眼,隨即皆是看向布簾之前站着的一名面相普通的中年人。
中年人始終閉目養神、垂手而立,見衆人望來,他才緩緩睜開雙眸,目光落在青玉蠍王身上,道:
“隱殺閣對那位八皇子動手,說到底還是爲了尋替下一任閣主,大概不會真的對其動殺心。”
“所以,隱殺閣其實並不是我們的盟友而是我們的對手,你們去了也只是送死罷了。”
聞言,一衆武道高手皆是面露異色。
而這時,那中年人目光望着青玉蠍王,卻是隨手拿出一隻木盒遞給對方,道:
“青玉蠍王你們幾人潛伏二皇子府上辛苦,這是賜予你們的‘真元丹’,每人一粒。”
聞言,青玉蠍王以及其身邊的幾位武道高手頓時面色一喜,真元丹乃是極爲珍貴的武道真丹,一枚可是能抵過他們數月苦修。
“多謝前輩。”
青玉蠍王幾人連忙拱手,旋即便是熱切地將中年人手中的木盒接過。
那二皇子李闕禮下賢士、聚攏江湖高手,但殊不知,有人卻是藉此在其身邊埋下探子。
只是如今二皇子李闕被大黑貓撓死,他們這些探子自然也是沒了在二皇子府待下去的必要,於是重新迴歸效力。
“隱殺閣與那位八皇子之事,你們靜觀其變即可,日後如果有需要你們出手時候,我自會通知你們。”
布簾前的中年人環視房間中的衆人一眼,繼而又緩緩開口道:
“如果你們有閒心也可三日後前往城外,去親眼見識一下那位八皇子的實力,以後行事也好心中有數。”
聞言,房間中的衆位武道高手皆是神色一動,隨即便是連忙答應一聲。
那位八皇子和隱殺閣的頂尖殺手可是極爲難得的高手對決,他們自然不會放過這樣一個觀摩的機會。
“此事就這樣,你們可以離開了。”
中年人擺擺手,一衆江湖武道高手旋即拱手告辭離去。
待衆人全都離開之後,中年人摘下面上的臉皮,這才轉身望向布簾後的身影,道:
“父親,這次趁着隱殺閣和那李慕生交手之際,如果您能暗中出其不意取其性命,其實也算是一次機會。”
說着,中年人臉上露出一抹悲痛之色,道:
“錯過這次機會,下次還不知道該等多久才能報仇?”
布簾後的身影搖了搖頭,道:
“我出手的機會只有一次,要麼他死,要麼我亡。”
“所以,我需要等一個最佳的時機,而且,我們的謀劃纔剛開始,現在唯一需要做的事情,便是按下性子只做一件事,等。”
聞言,中年人輕嘆口氣,終是不再說什麼
……
大黎皇宮。
隱殺閣的消息傳出,幾位躲在宮中幾日的皇子又是難得地聚在了一起。
大皇子李玄、五皇子李檠以及四皇子李諮、六皇子李安,四人相會於一處偏殿之中。
屏退一衆宮女太監之後,那五皇子李檠掃視李諮和李安一眼,率先開口道:
“想必隱殺閣與老八約戰的消息,四皇兄和六弟都已有所聽聞,不知對此有何想法?”
聞言,李諮看了李安一眼,隨即面色陰沉道:
“我只知道,如果讓那李慕生坐上了隱殺閣閣主之位,我們這些皇子以後只怕一輩子都只能待在這皇宮內院,別想出門了。”
在他看來,隱殺閣乃是在天下五國都是兇名赫赫的殺手組織,以後李慕生當了閣主,只要在隱殺閣中隨便下個令,那便是有無數殺手來取他們這些皇子的性命。
到那時,他們別說出去逛街,就算待在自己的府邸都不安全,唯有龜縮在這大黎皇宮才能勉強保命。
這時,六皇子李安也是眉頭緊皺地點點頭,道:
“八皇弟的武道修爲本已就是極爲恐怖,如今再掌控隱殺閣這樣的大殺器,必然會是如虎添翼,將來這天下只怕都沒人能阻他。”
聞言,大皇子李玄看了李安和李諮一眼,手指敲擊着手邊的案几,一臉沉吟地說道:
“兩位皇弟所言,其實也是我所擔心的,如今大黎朝的一衆皇子不算那李摯,便只剩我們四人和那老八。”
“然而,單憑我們任何一人都是絕對無法與其抗衡的,甚至即使聯合起來,恐怕也鬥不過對方。”
說着,他搖了搖頭,道:
“將來這大黎的皇位只怕非他莫屬!”
此話一出,四皇子李諮猛地站起身來,怒道:
“如果父皇將大黎皇位傳給他,我是絕對不會贊成的,他當皇帝將來毫無疑問必是一個暴君,整個大黎都得毀在他的手上。”
旁邊的李安看了李諮一眼,搖了搖頭,道:
“四皇兄,你這話最好在心裡說說便可,如若讓那八皇弟聽了去,那二皇兄的下場……”
說到這,李安並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李諮則是神色變幻一陣,最終只得悻悻重新坐下,重重冷哼一聲。見狀,五皇子李檠和大皇子李玄對視一眼,旋即眸光一動,忽然開口道:
“那老八的脾性衆所周知,但無論怎樣,我們也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即使無法正面與其對抗,也總得要有所行動。”
聞言,李諮和李安皆是投來目光,李諮微微皺眉,開口道:
“不知五弟有何高見?”
五皇子李檠擺了擺手,眯眼道:
“高見倒是談不上,但是我很清楚,我們四兄弟如今皆是同一條船上的人,唯合則有利,只要此次聯合起來,在面對那老八時,纔有一線贏的機會。”
此話一出,四皇子李諮和六皇子李安彼此對視一眼,旋即皆是面露思索之色。
這時,大皇子李玄也是開口道:
“如今八弟勢大且行事肆無忌憚,我們四人聯手也僅是有那麼一絲機會而已,如果各自爲政,那麼只怕連這一線機會都沒有了。”
李諮和李安皆是沉默了一會,那李安一臉糾結,滿是一副愁眉苦臉的神色,道:
“恕臣弟懦弱無能,臣弟對於皇位自始至終沒有任何想法,也着實不想參與到朝中任何事情。”
說着,他看向李檠和李玄,道:
“而且,即使臣弟加入,手下也無人無錢,屬實對於諸位皇兄沒有任何助力,多我一個少我一個沒什麼兩樣。”
聞言,四皇子李諮看了李安一眼,眼中閃過一抹惱怒之色,只覺得其真是爛泥扶不上牆。
大皇子和五皇子本就穿同一條褲子,如果他們四人聯合,唯有他和李安共進退,才能勉強與對方兩人抗衡。
現如今李安退卻,只剩下他一個人,只怕最終會被兩人吃得連渣都不剩。
“不行,這事不是商議,而是你必須得加入進來。”
李諮一臉嚴肅地望着李安,隨即似是察覺到自己的語氣有些強硬,他聲音一緩,道:
“我們四兄弟同進同退,縱使你幫不上什麼忙,但我們作爲兄長的,怎麼可能忍心將你拋下,讓你獨自面對那李慕生。”
“不拋棄、不放棄,這便是我們作爲兄長對你的承諾。”
“你可以不信任你自己,但你絕對不能不信任我們這些敦厚的兄長。”
說着,李諮目光一轉,看向大皇子李玄和五皇子李檠,眯眼道:
“想必,皇兄和五皇弟應該也是跟我一樣的想法。”
聞言,李玄和李檠皆是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想到這李諮說起違心話來一套一套的,竟是臉不紅心不跳。
但很快,兩人便反應過來,皆是點點頭,朝李安相繼開口道:
“六弟無須多慮,有我們這些兄長在,自然是會竭心盡力庇護於你。”
“將來我們不僅是兄弟,也是盟友,必將是互相護持、守望相助。”
對於李玄和李檠來說,他們的目的,便是將所有能聯合到的人牢牢抓在手中。
四皇子李諮不用說,之前對方跟七皇子李摯走得最近,手上掌握了不少李摯留下來的資產和勢力。
拿下對方,這也是他們此舉最重要的目的。
至於李安,說實話,對方一向便是不參與朝廷任何事情,他們所有人全都看在眼中。
雖然之前很多人都在懷疑他故意如此,韜光養晦藏拙,但這麼多年過去,多方的試探和對方的所作所爲,都已經完全打消了他們的那些念頭。
無論是在李玄還是李檠的眼中,李安,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爛泥扶不上牆的窩囊皇子!
而李玄和李檠之所以會配合李諮,極力表明想要將李安拉攏,說到底也只是完全爲了李諮而已。
因爲他們清楚,李安不上船,以李諮的謹慎性格,他們是很難能拿下對方的。
而這時,李安見三位皇子都如此誠摯對待自己,整個人待在原地彷彿有些發愣。
旋即,他臉上流露出一抹感動之色,伸手抹了抹有些通紅的眼圈,聲音哽咽道:
“古人誠不欺我,果然是患難見真情,承蒙三位皇兄不嫌棄臣弟,對臣弟不離不棄。”
說着,李安一臉慚愧道:
“雖然臣弟一無是處,但也不願辜負諸位皇兄的期望,日後皇兄如有吩咐,臣弟必然在所不辭。”
聞言,四皇子李諮頓時心下一鬆,隨即伸手拉着李安,道:
“六弟,你有這個心就可以了,我們做兄長的並非什麼勢利眼,即使你幫不上任何忙,也絕不會歧視於你。”
見狀,大皇子李玄和五皇子李檠眼角微微抽搐,兩人對視一眼,當即便是換上一副笑容,來到李安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道:
“這纔對嘛,大家都是自家兄弟,不必見外。”
“只要我們四兄弟齊心協力,早晚能對抗那老八,而不需要像現在這般躲躲藏藏,甚至連街都不敢上,有家也不敢回。”
聞言,李安環視三人一眼,旋即重重點了點頭,道:
“三位皇兄所言極是,日後但凡有能用到臣弟的地方,還請儘管差遣。”
說着,他便是朝着眼前的三人,鄭重揖手躬身彎腰行了一禮。
只不過,在他低頭的瞬間,眼底卻是閃過一抹似是無奈、又極端戲謔的神色。
“六弟不必如此,你我都是兄弟!”
李諮三人紛紛伸手將其扶起,一時間,一個個皆是露出兄長般溫厚的笑容。
但在三人的眼底深處,卻是各懷心思。
而且有的人心思極深,深到甚至此刻的笑容也只是他僞裝下的另一副僞裝而已。
同仇敵愾、看似其樂融融的大黎四位皇子,終於是確立了彼此的同盟。
接下來,幾人熱切閒談一陣,彼此之間的氛圍比之先前更加融洽。
最終,四人又商議了一番關於大黎江湖三大宗門成立武林盟對抗大黎朝廷的消息。
在各抒己見對於此事的看法之後,最後,無疑皆是將矛頭指向李慕生。
認爲此事皆是因李慕生而起,也自然該由其解決此事,甚至,這也是他們對付李慕生的一個方法。
要對付李慕生,他們自然不行,但三大宗門卻正合適。
乃是一石二鳥之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