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鍊城,百香閣。
坐在屋脊之上的李慕生等了一段時間,下方便又出現了一行人。
他透過幾層樓的夜色低頭望去,卻是見到一名滿頭白髮的老婦,一來便撲在了下方那鄭上宗的屍體上。
接着,對方那叫一個哭得悽慘、聲嘶力竭。
而且,老婦看起來年紀挺大,但卻是殺意滔天,那股衝勁都讓閣頂上的他忍不住微微蹙眉。
這也使得原本打算等對方哭完再問話的李慕生,終於是忍不住出聲打斷道:
“你們都是些百鍊峰的什麼人?那百鍊峰的峰座怎麼沒來?”
此話一出,頓時讓下方悲痛欲絕的大夫人哭聲驟然一滯。
霎時間,包括兩位執法堂長老在內的衆人,皆是猛然齊齊擡頭,朝李慕生所在的閣頂望來。
“你是何人?”
其中一名執法堂長老注視着黑夜中李慕生的模糊身影,目光帶着一絲警惕地喝問出聲。
而滿頭白髮凌亂的大夫人卻是死死盯着李慕生,下一刻,她忽然渾身殺意肆虐,直向閣頂的李慕生籠罩而去,厲聲問道:
“是不是你殺了緇兒?”
面對下方之人的問話,李慕生挑了挑眉,自語道:
“怎麼回事?那百鍊峰的峰座這麼沒良心?死了兩個兒子,都不敢來親自報仇?真讓一個個來送?”
聽聞李慕生的自言自語,下方的大夫人頓時怒不可遏,兩名執法堂的長老也是神色一變。
而下一瞬,待百鍊峰一行人正要二話不說,便對李慕生動手之時。
包括大夫人以及執法堂長老在內的幾人,卻是連武道真氣都未釋放而出,額頭便被齊齊洞穿。
一行人盡數身死倒在了街道損毀的溝壑之中,皆是瞬息便沒了生息。
下方唯餘百鍊峰的九名高手還活着,但九人見到眼前的這一幕,親眼目睹大夫人和兩位長老如下餃子般紛紛倒地而亡。
他們此刻已然都是被嚇得肝膽俱裂,所有人面無人色地呆呆站在原地,卻是連逃跑都忘記了。
也就在這時,九道符光悄然落入九人的體內,而與此同時,他們的耳邊傳來李慕生的聲音:
“你們現在身上都中了只有我一人能解除的生死符,稍微感受一下生死符的作用之後,再幫我去做些事情。”
話音一落,下方的九人便突然感覺一股如同被萬蟻啃咬、生不如死的痛苦襲來,一個個頓時皆是難以忍受的慘叫出聲,在溝壑中渾身打滾。
而很快,九名武道高手身上的痛苦忽又盡數消去,衆人這才渾身顫慄地喘息着鬆了口氣。
“現在該幫我做事了。”
這時,李慕生的聲音從百香閣的閣頂,輕飄飄地傳入九位武道高手的耳中。
衆人皆是忍不住身軀一顫,此時在他們看來,李慕生的聲音就仿若一尊噬人的魔頭在他們耳邊低語。
一時間,落神峰的一衆高手皆是紛紛跪地求饒,卻是沒有人再願意體會生死符帶來的非人折磨。
見狀,李慕生滿意地點點頭,隨即便伸手指點下方的衆人,開始下發任務。“你,現在立刻回百鍊峰,問一問你們的那位峰座,連自己的兩個兒子和夫人都被我殺了,就真的沒有想法來找我報仇?”
“至於你們其他人,則是前往落神峰中的其它八峰,就說百鍊峰峰座已死,百鍊峰也已經完了,如果想報仇的話就立刻前來百香閣,我在這等着他們。”
說罷,李慕生便是擺了擺手,不再繼續多說什麼,道:
“事情就是這麼些事情,都去幹活吧。”
聞言,來自百鍊峰的九位武道高手,皆是有那麼一刻的愣神。
明顯都有被李慕生的話給震驚住,甚至連之前生死符帶來的恐懼,都有那麼一刻的瞬間被遺忘了。
在他們看來,李慕生以如此狂妄的姿態對百鍊峰峰座喊話也就罷了,對方竟然還打算一人同時招惹上落神峰的其它八峰,這簡直讓他們難以想象。
對方這如同瘋了一般的行徑,跟主動找死有什麼兩樣?
不過很快,衆人腦海中便又立刻浮現出之前大夫人和兩位長老被殺的一幕,以及記起生死符帶來生不如死的痛苦。
當即,百鍊峰的九位武道高手卻是什麼也不敢多言,紛紛跪在地上答應一聲,便是立刻逃也似的離開溝壑之中,繼而策馬向着九峰所在奔去。
李慕生坐在屋脊之上,俯視着衆人離去的背影,滿意地點點頭。
……
百鍊城外的小山之上,漆黑的夜色中,麻衣老人和粉衣小女孩藏在山石之後,一直關注着百鍊城通往百鍊峰的道路。
之前,他們有見到百香閣的花魁和百鍊城城主府的高手相繼前往百鍊峰。
只是爲了不暴露自身,因此一直都只是在觀望,並未有多管閒事。
而就在剛纔不久,他們甚至還見到百鍊城的大夫人以及執法堂的長老都親自來到百鍊城。
因而,兩人更是隻能儘量隱藏自身,不發出任何動靜,以免被對方察覺。
“百鍊城中究竟出了什麼事情,連鄭雲峰的夫人和執法堂的長老都連夜趕來?”
麻衣老人皺起眉頭,面露沉吟之色,大夫人等人的到來,顯然很是出乎他的意料。
聞言,一旁的粉衣小女孩託着腮說道:
“這百鍊城的城主和少城主都是那老太婆的親兒子,她來這裡按理來說是沒問題,但突然這麼晚趕來卻是有些不合常理。”
說着,她皺了皺纖細的眉毛,道:
“而且,我剛纔看那老太婆似乎有些不太對勁,來勢洶洶、滿身殺機,像是恨不得要殺什麼人一樣?”
麻衣老人輕輕點頭,道:
“現在想來,那百香閣的花魁和城主府的高手忽然相繼前往百鍊峰,似乎也有一些問題。”
粉衣小女孩回頭和麻衣老人對視一眼,她澈亮的眸子在黑夜之中泛着微光,問道:
“爺爺你說,這事有沒有可能跟那個傢伙有關?”
麻衣老人沉默片刻,隨即點了點頭:
“倒是不排除有這一種可能,只是我們現在處於城外,卻是不知道城裡究竟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