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心憐聽了老夫人的問話後,根本就沒有開口回答的慾望:只要老夫人眼睛沒瞎,就應該看得明白,這問出來的不是廢話嗎?
何心憐知道中計之後,心裡悔的的不得了,都是她報仇心切,沉不住氣,不過,她向來是看得明白的人,知道此時後悔已經半點用處也沒有了。
與其後悔,還不如好好想着法子,爲自己求一條生路:何心憐此時當然還不想死,她若是死了豈不是如了這些惡人的意?
在這些惡人沒死光了之前,她何心憐怎麼着也要留下一條命來。
只是何心憐心裡也明白,今兒個想安然無恙的從風家走出去,那也是極其困難的事情,不管她如何分辨自己會一身黑衣出現在風家二夫人的院子裡,風揚他們也不會相信她說出來的鬼話,就是她自己也不會相信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懷裡還揣着一封爲這丫頭準備的血書:她可沒有天真的相信,他們會不搜身。
光是這麼一封血書的存在,就足以讓她百口莫辯了:那封血書,是她用丫頭的口氣寫下的認罪書,現在卻是害了自己。
鐵證如山,她就是想抵賴,也抵賴不了。
這一次,她就是滿身長嘴,也說不清了,不過何心憐卻還存一份幻想:她父親爲救風老侯爺而死,怎麼着還殘留一份情誼,應該不至於要了她的性命吧!再說了,軍中還有那麼多老將看着,風揚應該不敢將她怎樣。
因爲有了這麼一個底氣,所以此刻何心憐心中對自己的能從風家走出去,還是抱着一絲信心的:爲將者,人心是最重要的。
只是何心憐最後的一絲底氣在看到那圍住她的人後,也蕩然無存了,一顆心直往下沉:這時候她才發現,圍着她的人當中,居然有幾位軍中的老將,而且是德高望重的那種。
他們怎麼會在這裡?
既然這些德高望重的老將在這裡,親眼目睹她行兇,日後即使風家將她處死,也不會有人站出來爲她說一句話。
何心憐急了,是真的急了,急得臉色煞白,急得額頭上的汗珠兒一粒一粒的往下落,整個人隱隱發顫,幾乎站立不穩。
而那丫頭也趁此機會,從她的身邊逃掉了:現在她想找個擋劍的都沒有了。
而最讓她心驚的是刑部的那位名捕也親眼目睹她行兇,就是她日後在大堂之上抵賴,那也是沒人相信的:這名捕向來鐵面無私,從來不做僞證,向來公正廉明,名聲好到不能再好,雖然他人長的妖嬈,卻絲毫不妨礙他的鐵面無私。
其實不怪何心憐心驚第一名捕長的妖嬈,其實若是有幸見過醉月樓老闆的人,就會知道第一名捕正是那位妖嬈的讓男人,女人都爲之癡迷幕後神秘老闆。
風府是完全堵死了她的後路,今兒個,她是半點生路都沒有了。
至於刑部的名捕和軍中的將軍們會來風府,那可不是風揚去刑部報案的結果,而是今兒個風揚宴請軍中老人和名捕,畢竟他現在是風家的家主,這也不算奇怪:風家接二連三的出事,請些煞氣中的人回來震震煞氣,對二夫人的瘋癲之症是很有好處的,這也是這麼多人會出現二夫人院子的原因。
雖然說二夫人是守寡之人,衆位男子不該進二夫人的院子,可是二夫人現在瘋癲了啊,衆人都知道二夫人守寡在家,恪盡孝道,往日裡有深居簡出,還沉默少言,從不搬弄是非,所以衆位聽了風揚請他們過來震一震二夫人裡的鬼魅邪氣,衆人都不太推遲。
他們都和二爺有些過交情,所以看在二爺的面子上,也後悔對二夫人多憐惜幾番,何況宴請他們的又是風揚,這讓他們是極有面子的。
而且這樣的事情日後傳出去,對他們的名聲,體面也是極爲有利的。
至於那丫頭說什麼名捕來查奶孃之死,二夫人中毒之事,當然之事故佈疑陣,不過是打草驚蛇罷了,讓那蛇自己主動跳出來,所以風揚一提,軍中的將軍們自然不用說了,就是那名捕也一口應了下來,他雖然名聲極好,鐵面無私,可是到底坐上這個位置,這官場應酬還是懂的,何況他也是真心的欣賞鳳陽侯,而且之前也有那麼點交情。
何心憐現在脣咬破了,指甲也掐斷了,她心裡是滿心的悔,滿心的恨,她隱忍了這麼久,到最後居然是這樣的下場。
想到這些負了她的人,欺騙了情感的人,她的心便止不住的滴血,一滴接着一滴,氣得肺炸了,心癟了。
“小憐,我自問你在我們府裡多年,從來就沒有虧待過你,你爲何要如此行事?”
老夫人終於還是忍不住問出聲來。
何心憐原本只是站在那裡,臉色如死灰一般,此刻聽到老夫人還問出這般可笑的話來,她忍不住尖叫起來。
什麼叫從來沒有虧待過你?
難不成寄人籬下的,賞點吃的,喝的就叫沒虧待你?
什麼叫從來沒虧待過你?
若是真的沒虧待過她,怎麼不讓姐夫娶她啊?
若是真的沒虧待過她,怎麼不真的將她收在名下,認什麼義女,根本就是虛情假意。
所以何心憐聞言是氣瘋了,氣狂了:“呸!”
她狠狠地啐了一口,瞪着眼睛,道:“你這個虛情假意的老貨,你那老男貨害的我父親身死,我母親傷心欲絕,也隨我父親去了,臨去前,我母親將我們母女託付與你們,讓你們撫養我們姐妹成人。”
“可是你們是怎麼做的?我姐姐待產生子,你們去母留子,害了她性命,你以爲你們做的隱秘,就沒有人知道嗎?”
“你一口一口說是將我當成女兒看待,滿口說着要將我留在風府一輩子,可是最後你做了什麼?將我送到牢獄中去,這就是你對待女兒的態度嗎?”
小憐心中自然都是別人對不起她的事情,從來都沒有想過自己做過什麼,沒有想過她那姐姐爲何會落得身死的地步:做出這等醜事,哪有臉活着,她姐姐還是有三分血性的,當時難產,母子二人只能留一個,她姐姐選擇讓自己的孩子活下去,她原本也是想死的,她姐姐到底還是知道廉恥的。
“你們風府的人不過都是一羣虛情假意的小人罷了!”說到這裡的時候,何心憐臉上已經沒有什麼懼色,就是那剛剛蒼白的臉色,也變得紅潤了不少,顯然此刻她已經深深明白無所退路,索性撕破臉皮,臨死也要臭一臭風府的名聲。
她說完之後,有啐了老夫人一口,那模樣十二分的悠閒,半點不懼。
她當然不懼了,事情到了這裡,她還有什麼可怕的,怕已經解決不了任何問題了,而且,她這麼個人,就是到最後,也不想風家的任何一個人在她面前的得意,尤其是凌小小還在看着。
說完的時候,她還抽空對凌小小露出一個十二萬分的得意臉色:她是故意氣凌小小的,故意說得這麼難聽——凌小小不過是填房,被夫家害死的正室空出來的位置。
老夫人被何心憐的話氣得整個人顫抖起來,一口氣都上不來:她向來顧念這以前的情分,對何心憐有三分憐惜,年少失父,又接着失母,再又失了姐姐,到最後也只剩下孤寡一人,實在過得很不容易,所以處處體諒她,誰知道到最後,居然養出這麼一直白眼狼出來:什麼去母留子,那是她姐姐自知羞恥,自個兒求的穩婆,等到她知曉的時候,已經晚了,原本,她是想找個理由將她姐姐送到莊子上去,再重新給風揚娶個平妻的。
想到她一心一意爲何家的門風着想,爲她姐姐着想,否則,她姐姐早就改沉潭了,誰知道,她這般費盡心思,到最後居然被指着臉上罵老貨,這讓老夫人覺得自己像是吞了一碗伴着蒼蠅和黃連的茶水,不只是苦,還噁心的難受。
老夫人氣得指着她喝道:“我們虛情假意?好,好……很好……我們虛情假意?明知道你謀害嫡親的媳婦,還放過你?明知道你姐姐不……”
“母親!”凌小小斷然出聲,打斷風老夫人的話,自然不能讓老夫人說出不守婦道四個字,那丟了的就不止是何心憐,還有風揚,更重要的是,那對天兒的傷害太大。
爲了口舌之利,毀了風揚名聲,傷了天兒之心,這當然不值得。
何心憐一聽風老夫人的話,一下子就站直了身子:“你們放過了我?”
“我呸!”何心憐狠狠地啐了一口在地上:“你們真的放過我,說出這話,你們怎麼不覺得臉紅?你們知道我在牢獄之中過的什麼日子嗎?”
“對,你們沒有出面,你們爲着你們的好名聲,沒有爲難我,可是想討好你們風府,想拍你們風府馬屁的人多的去了,自然一羣人上趕着爲你們出氣,爲你們寶貝媳婦出氣。”
“老貨,到了現在你就莫要擺出一副紫金是菩薩心腸的樣子來。我呸!呸呸呸……”
何心憐一連亂呸了幾口:“你要真的悲天憫人,便不會將我送到牢獄,你要真的悲天憫人,就該讓我替我姐姐照料孩子,說什麼門楣不夠,當年我姐姐能入得了風府的門,怎麼到我這裡,就高攀不上了。”
“爲來爲去,你就不是嫌棄我是個無父無母的,沒有後盾靠,隨便你們拿捏。”
“就是我姐姐,僥倖進了你們風府的門,到最後,還不是落得一個慘死的下場?你們這樣的人,裝什麼菩薩心腸?”
“你們害了我姐姐,空出正室的位置,到最後娶了個什麼女人回來?不過是個破鞋。”她冷笑出聲:“不過是被別人玩過的破鞋!也只有你們這樣的人家當成手心裡的寶。”
“凌小小,你以爲他們是真心對你好嗎?不過是因爲你身後的凌嘯,九賢王,還有那個公主的頭銜,不然,你就是落得和我姐姐一樣的下場。”
她掃了院子里人一眼:“風家的人不是人,他們是黑心肝的畜生。”
老夫人的臉隨着何心憐的話從白到輕,再從青轉白,然後再從白到黑,不過卻沒有反駁出一句來,她恨惱怒,甚至說是有些惱羞成怒的,不過,老夫人心裡卻難得明白:何心憐是故意激怒她的,只要她呵斥一句,下面她就會糾纏不休,落在別人的耳朵裡,看在別人的眼裡,她就真的是心虛了。
這個女子,果真是好算計,到了這時候,還不放手,居然還想弄臭風家的名聲。
所以老夫人即使怒到極頂卻還是沒有開口怒罵何心憐,再說了,這事情她也的確有不對的地方,若不是她當初流露出想將何心憐收入四房的意思,只怕她也不會在失望之後,像一條瘋狗一般咬着風府
不放。
老夫人不開口,風揚也不便開口,雖然他恨不得立時一腳將何心憐的踩扁了,居然說他心愛的妻子是什麼破鞋?這讓他十分,非常,極其的惱火,可是不管他多惱火,此刻還不是他出手的時候,所以他只能等着一雙充血的眼睛,惡狠狠地瞪着何心憐。
那麼現在能開口的人只剩下凌小小了:當然那些被請來的將軍和名捕是可以開口的,但是這種家務事,卻不是可以隨便插手的。
凌小小自然不會讓何心憐辱及風揚和風家的名聲,她上前一步直直的盯着何心憐,很是堅定,又一次清晰的告訴她:“不會!侯爺和母親不是那樣的人!”
“我再嫁之身,侯爺和母親都能容得,還有什麼容不得的!”凌小小半點不以自己二嫁身份爲恥,就好像根本沒有聽見何心憐那破鞋二子,而是極其平靜的說道:“我相信侯爺和母親的真心,以己之心,度人之腹,你今兒個這般胡言亂語,爲的不過是想在臨死前拖個墊背的,想要氣氣母親。”
“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你在風家,母親對你怎麼樣?吃穿用度,比起風家的正經小姐有過之而無不及,不說別的,就是你房裡的那些擺設,那也小一輩中冒尖的。”
“再說了,送你去牢獄,是我和侯爺做下的,你何必推倒母親的身上。”她的聲音越發的平靜:“至於我爲什麼一定要將你送到牢獄?我也不怕說,你有親人,我也有親人,你爲了謀算我,居然害我兄長性命。難道只是你的親人是人,你親人的命是命,難道我兄長的命就不是命了?”
“你口口聲聲,說是要替你姐姐復仇,是母親等人去母留子?按說,沒孃的孩子,姨娘疼,我怎麼就不明白了,你謀算害人的時候,怎麼就不知道顧念一下天兒的性命,他可是你嘴裡最愛姐姐的骨肉,你怎麼就下得了手,怎麼就不怕害到了他?”凌小小冷冷一笑:“你這個好姨娘可真是好,天兒被你謀害的到現在還躺在牀上,怎麼不見你這個好姨娘來看一眼?沒空吧,怎麼半夜害人,你就有空了?”
“你現在說出朵花來,你以爲會有人會相信你的話嗎?”凌小小搖頭:“我可不相信一個可以連自家姐姐留在世上唯一的親骨肉都不肯顧惜一份的姨娘,會對自己的姐姐有多深的情意?”
凌小小的話一語中的,一個連姐姐留下來的唯一骨血都不肯顧念的人,哪裡會對自己的姐姐有多深的情意,不過是騙人的藉口。
原本心裡還有些疑心風家的人,此刻都流露出慚愧的意思:他們怎麼會因爲這麼一個自私自利的女人,就疑心風家呢?這是對風家的不敬,對皇后娘娘的大不敬啊!
何心憐被凌小小氣得要吐血,這個女人實在是太過眼尖嘴利了,她原本會說出這些話,不過是爲了氣老夫人:老夫人的性子直爽,沒有心眼,是個一點就着的炮竹,她今兒個逃不掉了,怎麼着也要活活的氣死一個,兩個才能算保本,只是她沒有想到,她那麼一番犀利的話,被凌小小這麼輕描淡寫的一席話,就該粉碎了,她沒落一個好,不說,還被凌小小這麼一說後,她的一番做作就顯得心思叵測,讓她這個人在衆人的面前顯得更加的用心惡毒,不知廉恥了。
何心憐的牙齒“咯吱”“咯吱”想了幾下,然後就像瘋子一般,大笑了起來:“人人都說凌小小你一張利嘴,死的都能說成活的,一不小心能將天給說翻了,原本我還不信,世上能有這樣的巧嘴,今兒個去見了,還真的不得不信了。”
凌小小淡然而平靜的反駁了一句:“世間之事,講的不過一個理字,就算我再會說話,能將天給說翻了,那也要佔理,是不是?你若是真的心裡有天兒,也不是我一句話就能抹掉的,人在做,天在看,大家的眼睛是雪亮的,你到底爲的是什麼,不用我說破,大家也都不是傻子,不會看不出來,對不對?”
凌小小笑了笑:“你這麼一番所爲,不就是你知道自己這次行兇,衆人都看得清清楚楚,斷然沒有幸免的可能,所以纔想在最後,搞臭風家的名聲。你的算盤打的很好,但是別忘了,這世上並不是只有你一個聰明人。”
“各位將軍和大人,都是在朝堂上見多識廣的人,你這點心機,他們怎麼會看不出來,我勸你,就不要再興害人的心思了,何必到這時候,還要咬着風家不放,不管風家有沒有善待你,可是這麼多年來,你長在風家,養在風家,總不會連半點情義都沒有吧?”
何心憐被凌小小的話駁的一時啞口無言,尤其是最後一句話,怎麼答都是錯,惱羞成怒的何心憐氣得指着凌小小破口大罵:“你站着說話不腰疼,我咬着風家不放?呸,是他們不肯放過我,我不過就是想要過上一個有依靠的日子,有什麼錯?”
“你以爲每個人都能有你那個好命,母親死了,父親不疼,卻還有個疼你入骨的兄長,義絕之後,嫁到風家來,身後還能有個九賢王,你以爲每個人都能像你一樣,活得這般自在?我在風家,不過是寄人籬下,哪件事情處理起來不是謹小慎微,就怕落下話柄,遭人厭惡,被趕出去?”
“我對風家沒有情意?”她冷笑:“若是我對風家沒有情義,我怎麼會處處討好,處處逢源?若是我對風家沒有情義,怎麼會所有的苦,打落牙齒和血吞?若是我對風家沒有情義,我一把毒藥投到井裡,一家子死光光了,不是更好?”
“你這個被寵着,被呵護着的人,怎麼會知道我的痛,我的苦?”她的眼淚一個勁的落下:“我姐姐死了,過了兩年我才知道我姐姐是被害死的,可是這些鐵石心腸的傢伙們,居然讓害死我姐姐的兇手,逍遙法外,吃香的,喝辣的,受盡寵愛。”
“那個風老貨,不過就是一個貪圖美色的老東西,明知道他那個賤貨姨娘害了自己的嫡子,害了自己的嫡媳,卻爲了貪圖那點快活,就眼睜睜的視而不見。這樣的人不該死嗎?”
何心憐說到這裡的時候,特別的痛快,哈哈大笑了幾聲:“我真的挺同情這個老貨的,最後居然被自個兒的姨娘謀算了,他活該……活該落得這樣的下場……這樣是非不分的老貨,就該下地獄……”
“你們以爲,在我姐姐死後,多給我點月例就能讓我感恩戴德嗎?我呸!是你們風家害的我如此淒涼,是你們風家害的我如此悽慘,我憑什麼放過你們,我憑什麼還要對你們保留情意。若不是你們風家,我還是何家的大小姐,我還是父母手心的寶,何至於落得寄人籬下的下場,何至於到最後被這般踐踏……”
“你們風家不仁,我自然可以不義。你們做初一,怎麼就容不得我做十五?呵呵……,我就要害的你們家宅不寧,不得安生!哈哈……”
“二嫂子上次的毒,果然也是你做下的。”凌小小蹙眉:“你何至於爲難她一個孤寡之人?你自己知道寄人籬下之苦,怎麼不體諒一下,二嫂子的年少喪夫之痛?”
“是,是我下的,就是我下的!我爲什麼要體諒她的喪夫之痛,像這種攏不住男人心的女人,何必留下來丟人現眼!”
“她以爲她相公心裡喜歡的人是她。我呸,真是蠢貨,自家老公的心,早就裝了別的女人,只有她還一意矇在鼓裡,這等女人留着也是蠢死了,我何不行行好,幫着她找點超生,到了黃泉,也好問問自家的相公,下輩子做個明白鬼。”
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舉着手,指着她怒道:“你還是不是人,這樣的話,你也說的出來?”
“我怎麼就說不出來了。”何心憐冷笑:“難不成你們做的,我還說不得?”
凌小小看着何心憐,再一次見識到什麼是強人:強人果然只講自己的道理。
她父親救人,原本是心甘情願的,她母親心灰意冷,隨她父親而去,是夫妻情深,她姐姐會落得那麼下場,是行爲不檢點,雖說有人謀害,但是若是心中沒點什麼小心思,又怎麼會中計,再說了一個男人對自己有沒有意思,女人還能真的一無所知嗎?
至於,何心憐自己的遭遇,在凌小小看來純粹找抽,腦殘的自己整出來的。
若是她是何心憐,定然藉着風家的勢,找個樸實的男人嫁了,然後男耕女織,快快樂樂的過一生,哪裡有這麼多幺蛾子。
何心憐心裡有怨氣,不過是因爲成不了風揚的妻子,做不了風家的當家主子,那榮華富貴無法把握在手,這纔像個瘋子一般糾纏不休。
她也不想想,因爲她的無聊發瘋,死了多少人,牽連到了多少人。
風揚此時忽然對着各位將就和那名捕抱拳:“各位,這是家事,倒是讓各位見笑了,我也不說什麼,還請各位回偏廳稍作休息,讓我處理了這事,纔給各位請罪。”
衆人到這時候,都聽得明明白白,自然不會無聊的站出來做什麼正義之士,這位何小姐當不起這正義二字:不就是一個貪慕虛榮沒成功的破落戶耍橫嗎?
那些個和何心憐父親交好的老將軍,都在心裡爲何心憐的父親嘆息了一聲:老何一輩子光明磊落,怎麼就生出了這麼個女兒?死了,都要被這樣的女兒污了清名!
沒有一個人憐惜何心憐,沒有一個人爲她求上一句,所有的人都覺得:何心憐罪無可恕!
想活得好一點沒有錯,只是不該滿手血腥,尤其是謀害風老侯爺,人家看在你父親的面上,將你們一家孤兒寡母的接回來,還讓你的姐姐成爲嫡子的媳婦,該做的,能做到,都已經做到了極頂,你還有什麼不知足的?
就是你姐姐死了,那也是難產死的,都說生孩子是在鬼門關前走一圈,沒活過來,那是她沒這個命?至於,說什麼姨娘謀害,是沒有人相信的,因爲凌小小先前那一番話,揭穿了何心憐的本來面目,一個連姐妹之情都能拿出來作伐的,還有什麼謊話不能說的。
衆人都知道風老侯爺是有些寵妾滅妻,可是卻也不相信風老侯爺會眼睜睜的看着自己嫡子死在小妾的手裡,而置之不理,這太不合常理了。
妾是什麼東西?不過是可以買賣的貨物,而嫡子是什麼,是骨血,是子嗣,是繼承,誰也不會相信,風老侯爺會爲了一個貨物,而置自己的骨血而不顧。
這纔是凌小小最高明的地方,一步一步,將何心憐引向自己的陷阱——世間的事情就是如此,有時候真話是沒人信的。
何心憐看着衆人離去,記得鼻孔都冒出血出來,她大叫,尖叫:“你們回來,你們回來,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說,我要當着你們的面揭開風家醜陋的嘴臉……”
她不叫,衆人還裝着淡定,一步步離開,她這一叫,衆人都邁開的步子,三步並着兩步走:開什麼玩笑,事情明明是她這個貪戀虛榮的女子搞出來的,卻還說要揭開什麼嘴臉?今兒個,不說她沒理了,就是她佔着理,他們這心裡也要掂量掂量着,畢竟風家是皇后娘娘的孃家,沒有十足的把握,他們可不想老虎嘴裡拔毛。
以皇上對皇后娘娘的癡戀,有什麼事情做不出來的?
何心憐絕望的看着衆人離去,她將目光轉向凌小小:“你個毒婦,你個賤人,都是你壞了我的好事,你會遭報應的。”
她惡狠狠的對着凌小小瞪過來:“你這個賤人,你這個破鞋,你毀了我的一切,你知不知道?你現在的一切都是從我手裡搶過去的,老天爺不會放過你的,你會不得好死!”
凌小小很是平靜的看着她,實在是平靜到詭異,她的眼中半點波瀾都沒有,她聽出來了,這位何心憐這話不像是詛咒她,而且肯定,萬分肯定的說着。
“老天爺會不會放過我,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今兒個,我不會放過你。”
凌小小在說這話的時候,表情居然是悠閒的。
何心憐一愣:“你們是不是要將我送官?你們就不怕我說出當年事情的真相,天兒的身世?”
她剛剛一直沒開口講話,就是想要這件事情,做最後的魚死網破。
誰知道她這話落得時候,凌小小也學着她剛剛的模樣,哈哈大笑了起來:“誰說我們要將你送官了,你也不想想,今兒個,見你行兇的人可不是一個兩個,我們還需要將你送官嗎?別忘了,我們風府什麼都缺,就是不缺官。”
凌小小的一句話,說的何心憐吐血,抖得跟什麼似的:“你……你不得好死……你們都不得好死……你們風府……都不得好死……”
何心憐這些說說的咬牙切齒,讓人不自覺的就生出一股子寒氣出來。
風揚做事向來感覺利落:“將她綁了,送去刑堂!”
何心憐跳了起來,瘋子一般的掙扎:“姐夫,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這樣對我,你別忘了,我姐姐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風揚根本沒有理會她的話,揮了揮手,讓人押了下去,當然被押下去的還有那個丫頭。
凌小小倒是好心好意的陪同她進了刑堂,二夫人一直被如夢等人守在房裡沒出來,老夫人強自撐着,陪凌小小一起進了刑堂。
風揚因爲偏廳裡還坐着那麼些人需要應酬,這事就算是交給凌小小全權處理了。
“你還有什麼好說的?”凌小小平靜的問着。
“說什麼?”何心憐這時候,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是說我買通廚房的丫頭,給三房那個潑婦下毒,還是說我買通廚房的婆子,給三房那個草包換了酒,還是說我脅迫二房的那個膽小蠢笨的奶孃,給二房的指甲上塗上劇毒,讓她在爲孩子們剝水果的時候,將毒浸入到水果中去,好毒殺那三個孩子,當然最重要的是——若是二房這個蠢物急起來的時候,將那毒浸入你的肌膚,你就等着受死吧!”
“可惜老天不長眼睛,居然讓你躲了過去。”她說到這裡的時候,看着凌小小,那雙目之中幾乎能噴出火來,那股子恨意讓人心裡範涼:“凌小小我做夢都想殺了你這個賤人,只可惜天不佑我!”
凌小小淡淡的問她:“就這有這些嗎?”
何心憐忽然神情平靜了下來,她一副姐妹好的模樣:“其實,說起來咱們還是姐妹,畢竟都伺候過一個男人。你想不想知道羅海天那個男人現在怎麼了?”她說這話的時候,那語氣溫柔的讓凌小小毛骨都悚然了起來,一陣陣寒氣都從她的腳底板傳了上來。
凌小小不明白,明明是處理風家的事情,怎麼忽然又提起那個渣男了。
不過,她還是忍住一身的雞皮疙瘩,問了出聲:“他怎麼了?”
“他啊!”何心憐的聲音拖的老長,笑容越加的詭異,凌小小那種毛骨悚然的感覺更甚了:“他現在很好,享福的不得了,什麼都用做,整個人都被伺候的舒舒服服的。”
何心憐說道這裡的時候,眼裡居然柔和的如同秋日的月光一般:“一日夫妻百日恩,我和他到底是夫妻一場,我怎麼會要了他的性命?雖然他時常對我拳打腳踢,不過我卻不能不顧夫妻情分,我沒有傷他性命,只是不過是刺瞎了他的眼睛,割下他的舌頭,斷了他的手筋,挑了他是腳筋,順便廢了他的命根子。”
她說到這裡,挑眉一笑,居然妖嬈之極:“你看,我對他多麼情深意重,比起你來,應該是好上許多吧!”
凌小小一開始還能冷着臉聽着,可是越到最後,她渾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這女人是變態,是瘋子,整個一變態加瘋子。
何心憐說完之後,就一臉興奮的看着凌小小:“你是不是心疼了,是不是覺得心裡難受了?你瞧,你的臉都白了,白的跟一張紙一樣,呵呵……若是我那姐夫知道你對前夫還念念不忘,不知道會是個什麼表情?”
“真是有情有義的好女人,也難怪那個廢物對你片刻也放不下!”
到了這時候,她還不忘挑撥凌小小和風揚的感情。
凌小小握緊了拳頭,一步,接着一步向何心憐走去,走到她面前的時候,掄起拳頭就對她的臉打了下去:“你怎麼還能說的出話來,你怎麼還能笑得出來,你還是人嗎?殺人不過頭點地,你恨她,一劍殺了他就是了,你讓他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來的乾脆。”
凌小小對羅海天是半點感情都沒有了,他就是死在她面前,她都不會挑一下眉頭的,可是,她沒有想到何心憐的心裡已經變態到這等地步,居然做下這等慘事:雖然她很想說一句活該,卻還是覺得這般活着,真有點生不如死了。
相信,若是羅海天能夠選擇,他一定會毫不猶豫是死去。
何心憐被凌小小的拳頭一下子就打掉了兩顆牙,她尖叫着,興奮着,狂喜着:“義母,你看到沒有,你的好兒媳婦,心裡根本想的還是那個男人,她居然還爲那個男人打抱不平,你看到了吧,你看到了吧!”
語氣竟然是欣喜若狂,好似根本就感覺不到疼痛一般,老夫人被這樣的何心憐嚇的臉都白了:這還是人嗎?簡直比惡鬼還要惡三分。
老夫人實在無法再面對這樣面目全非的何心憐了,心裡只是一個勁的念着阿彌陀佛:好在當初揚兒不喜歡這女人,若是真的讓她進了四房,只怕不知道要生出多少是非來,這後院裡不知道要多出多少冤魂來!
一個衛姨娘就已經嚇的老夫人魂飛魄散了,再來這麼一個比惡鬼還有惡上三分的,只怕老夫人這心臟都要不跳了,這條命也就嚇死了。
老夫人站起身子,對着凌小小說了聲:“我累了,這裡交給你處理吧!”
就在戴媽媽的攙扶下離開了刑房,這一舉動,又引得何心憐一陣瘋狂大笑:嚇不死這個老貨,嚇她幾夜睡不好,也是好的。
老夫人聽着何心憐的笑聲,就跟惡鬼在身後追的一樣,那步子一步快過一步。
凌小小哪裡會容得人在自己面前這般猖狂,一把抓起何心憐的衣領,一個用力,將她摔倒在地上,然後,左腳一擡,踩住她的臉,揉了幾下,冷冷地說道:“我原本還有些犯愁怎麼發落你呢?現在好了,這不是現成的經驗,我就將你的眼睛刺瞎,將你的舌頭拔下,將你手筋,腳筋挑斷,至於你沒有命根子,這可怎麼辦?”
凌小小來來回回打量她一番:“不如這樣吧,我割了你的胸脯,削去你的屁股,讓你成爲前後不分的人棍,可好?”
比起嘴狠,凌小小佔第二,就沒人佔第一。
何心憐激動了起來,尖叫着翻身,想要打倒凌小小,只是怎麼會有這樣的機會:“你這個毒婦,居然想出這麼個毒招,爲你的姦夫報仇,你個毒婦……生兒子沒……”
“咔嚓”一聲,凌小小另一隻腳,踩斷了她手骨頭,她雖然不喜歡以暴制暴,可是對付何心憐這樣的瘋子,除了這個手段,她實在找不出第二個方法了,也省的她嘴裡不乾不淨的辱及她的孩子。
果然,何心憐一聲痛呼之後,就不敢再罵罵咧咧了。
那話說的好,惡人狠,你只有比她更狠,才能製得住她。
“我就不明白了,你不是遇到文欽了嗎?爲什麼心裡還那麼多的怨恨?女人這輩子,能遇到一個真心對自己好的,還要計較什麼?”凌小小搖了搖頭,然後露出一絲得意的笑容:“你看我,不管之前怎麼樣,因爲有了侯爺的全心寵愛,前塵過往,我都忘的乾乾淨淨了。”
凌小小“嘖嘖”兩聲:“我真的懷疑,你是真心底愛文欽,只怕對他不過是利用吧!若是真心愛他,又怎麼會脅迫二嫂子的奶孃幫你害人?”
何心憐先是聽說風揚對凌小小的寵愛,恨的牙癢,卻礙於凌小小鐵血的手腕,不敢再張牙舞爪。
卻又在聽凌小小分析她對文欽的感情之後,大有久遇知己的感覺:“文欽?我怎麼會愛上這等廢物?我從來不過是利用他罷了,若不是他的母親是二房的奶孃,他就是跪在我面前舔的腳趾頭,我都不會看他一眼。”
“這個笨蛋,被我騙的團團轉不說,居然癩蛤蟆想吃天鵝肉,想要讓我做他的妻子,真是笑死人了,也不拿個鏡子照照自己,他是什麼貨色,居然敢對我生出這等心思。”
“不過,她的蠢娘,還真的好騙,居然真的信了我的話,以爲我對文欽下了毒,乖乖兒的聽命行事,他這娘兩個就是兩隻蠢豬,我不過略施小計,就被我騙的團團轉,哈哈……”
凌小小一開始就沒打算打斷她的話,反而臉上露出一股子很奇怪的表情,待到何心憐笑聲停止之後,她才緩緩地,慢慢地,對着何心憐露出一個算得上不懷好意的冷笑:“文欽,出來吧!你想知道的內容,我都幫你問了。”
她原本是不想做的這麼絕的,可是何心憐這個女人,心如蛇蠍,不,蛇蠍都比她有良心,她何必還有什麼顧忌,至於文欽,凌小小雖然覺得這樣對他有些殘忍,但是她纔不同情他呢,他所遭受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
當然,凌小小也不認爲自己這麼做有什麼不對,早點知道何心憐的真面目,對文欽來說,那是好事情,也算對得起死去的奶孃。
爲了這麼一條毒蛇,居然逼迫自己的老母,坐下背主,害主的事情,事後又忍受不了良心的折磨,咬舌自盡。
男人這種生物,果然是眼球的動物,爲了這麼一張人皮,居然分不清誰是真心關愛他的人?
何心憐一聽凌小小的話,大驚失色,連忙轉頭,果然見文欽站在門口,渾身顫抖,一張臉漲的通紅,雙目赤血一般瞪着她,那模樣恨不得一口將她吞進肚子裡纔好。
他目光不移的死死盯着何心憐,身子不聽使喚的顫抖着,他哪裡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和耳朵,怎麼能相信這個女人,他深深愛的女人,願意爲她付出一切的女人卻原來是這樣惡毒的人。
而且還是害死他母親的仇人,這讓他全身抖的骨頭都散了開來,他想張口說話,可是他的嘴巴張了又張,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他想大吼,想大叫,可是他卻發現,這一刻,他的聲音一點都發不出來,他的嗓子乾澀的難受,就好像什麼東西堵在哪裡,梗的難受。
半響之後,文欽才抖顫着,白着脣,說道:“爲什麼……爲什麼……我對你一片真心,我娘對你一片真心……你爲什麼……要這麼做?” 聲音嘶啞的如同老翁。
何心憐不理會文欽的問題,反而惡狠狠的瞪向凌小小,氣得快要吐血,卻不敢真的罵出聲來。
凌小小迎向她兇狠的眼神,半點也不懼,冷冷地回視她,輕慢的說道:“你自己種下的因,結下的果,自然你自己受着。”
何心憐氣得一張臉都青了起來,她咬着脣,一個字一個字的說着:“凌小小,你不得好死。”
她今兒個一再提這個話題,就是再不經世的人都能感覺到,她是多麼的希望凌小小死,而且是不得好死。
凌小小一點也沒將何心憐的氣急敗壞看在眼裡:“我這裡就不勞你費心思了,畢竟死到臨頭的是你,你有這功夫,還是替自己想想吧!”
凌小小回敬了她之後,就對着文欽說道:“你說有話對她說,我們這就回避一下,有什麼事情,你早點說完,我還有些帳沒和她算呢!”
她對何心憐淺淺一笑:“你知道我準備怎麼處罰你?你就耐心的等着吧!”
見何心憐的臉色都嚇了白了,凌小小心情就變得很好:“放心好了,我不會要了你的命,我會用千年人蔘將你的氣養的好好的,就是想死都不可能的,你看,我對你多麼的情真意切,畢竟你曾經也叫過我一聲四嫂子。”
威脅失敗者的事情,凌小小原本是不屑做的,但是今兒個,她實在是被何心憐氣到了。
文欽聽了凌小小的話,赤紅着眼睛,也打了一個寒顫,但是他自然不會再開口爲何心憐求情,這時候的他,也巴不得將何心憐碎屍萬段纔好。
凌小小離開之後,這刑堂裡就剩下文欽和小憐兩個人了,當然刑堂外面不會沒有人,凌小小對着衆人吩咐了一聲:“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要衝進去!”
借刀殺人,並不是只有何心憐會,她本來就不是君子,自然也沒打算做君子、
……
“你告訴我,爲什麼?我哪裡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對我,害死我娘?”文欽目光欲裂,惡狠狠的責問她。
何心憐此時也知道再做戲也騙不過去了,她索性攤開來說:“爲什麼?因爲我要報仇,我說的不夠清楚嗎?至於你娘,真是活該,沒用的廢物,連這麼點小事都辦不好,早死早投胎,下輩子也好變得聰明點!”
她的話音剛剛落下,文欽的拳頭就落在了她的身上,幾乎可以說何心憐的慘叫聲和文欽的暴喝聲,是一同響起來的:何心憐是怎麼都沒有想到,文欽會對她動手,自從她跟了文欽之後,文欽對她是千依百順,不要說動她一根指頭了,就是大聲呵斥一聲也是從來都沒有過的。
可是,直到現在,她才知道文欽的拳頭落在身上的時候,那也是極疼,極疼的:被傷了心,被傷了自尊的男人,有幾個拳頭是不疼的。
身上的拳頭是一下疼過一下,當然,最疼的卻不是何心憐,而是文欽的心,他算是對何心憐動了真心,用了真情,是真的打算不去計較她的過往,想和她一生一世的就這麼過下去,可是卻沒有想到,這個女人居然不過是利用他。
只要這麼一想,他心裡的痛,就不是一點半點的能形容的了。
文欽一拳接着一拳,嘴裡不停的嘶吼着:“你爲什麼這樣對我?你爲什麼……”
可是何心憐此時哪裡有功夫爲自己狡辯,她只顧着躲着他的拳頭了,憤怒中的男人哪裡有什麼理智而言,那拳頭實在是太重了,若是在這麼被打下去,何心憐擔心自己不用凌小小出手,就沒了氣了。
她想求饒,可是如雨點一般密集的拳頭根本就沒有給她開口的機會,而文欽卻因爲她的沉默,更加的發狂,那拳頭落得更快,更兇。
刑堂裡的人得了凌小小的吩咐,自然不會多事的勸阻,再說了,這麼蛇蠍婦人,就是被打死了,也是活該,他們樂的眼不見,耳不聽,真是死了,還要敲鑼打鼓的歡慶一番纔是。
此刻,被仇恨充滿着,覺得被矇蔽,被玩弄的文欽只是一個勁的想要將何心憐打死,至於其他的,他根本想都沒想,他的腦海裡唯一的念頭就是——打死她,打死這個賤人,這個蛇蠍心腸的賤人。
何心憐很快就被打的渾身都是毛病,她沒有想到文欽的心腸如此的硬,如此的冷:他是真的想要打死她啊,他的沒一下子都是將她往死裡打,根本就沒給她活路啊!
她疼的哭了起來:“文欽,你說過要一輩子對我好的,這就是你嘴裡一輩子的好嗎?你如此對我,我不會放過你的,你打死我吧,我死後就是做鬼都不會放過你的。”
何心憐要是不說什麼誓言,文欽或許打累了,還能停下來歇歇手,可是她這麼一說,又讓文欽想起自己曾經的愚蠢來了:曾經的他,可是將惡魔當成了仙女,到最後害的自己落得如此地步。
文欽深深吸了一口氣之後,更用力毆打何心憐,對於何心憐的話,他只有惱怒,只有憤恨,哪裡還有當初的柔情蜜意,現在這些話從何心憐嘴裡說出來,就是對他最大的諷刺、
何心憐自然不是乖乖束手就擒的人,自然要反抗,她用她未曾受傷的手去抓文欽,用牙齒去要文欽,用腳去蹬文欽,可是她的反抗更是激怒了文欽,他用力的將她推倒在地,用腳踩,用椅背卻砸,用茶盞去砸。
何心憐被文欽手裡的茶盞砸中了臉,雖然那茶盞並不是多麼的危險,可是裡面的茶水實在是太燙了,原本那茶水是放了一些時間,也該有些冷了,只是今兒個那刑堂的管事,知道凌小小過來,特意準備了上等的青瓷茶盞,那是最具有保溫效果的,誰知道最後便宜了何心憐。
那滾燙的熱水,落在她的臉上,她一聲慘叫,痛的在地上打起滾了,她的半張臉都毀了,雖然沒傷到眼睛,但是這對一向愛惜容貌的何心憐來說,還不如死了的好。
這一刻,何心憐真的有生不如死的感覺了,她已經被文欽打的沒有任何還手的力氣了,不過她從來都不是會善罷甘休的人,既然沒力氣動手,那麼她就動嘴巴吧!
於是,何心憐開始張口罵他,用世界上最惡毒,最侮辱人的話罵文欽,可是即使是如此,也不能讓她臉上是疼痛降下一點,更不能讓她的心裡好受一點。
因爲何心憐罵文欽,罵得實在難聽了,所以文欽那手專門就對着她的牙齒打去:他倒要看看若是沒有牙齒的何心憐,還會不會這般爽利的罵人。
因爲最後何心憐的牙齒都掉光了,一嘴的血,看起來不但滲人,也猙獰的可怕,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如此,她還是在罵他,即使罵出來的話,因爲漏風而沒人聽得懂。
何心憐搜尋了世界最惡毒的話詛咒文欽,她疼,渾身疼,她痛,渾身痛,疼痛讓她擡一下手臂都困難,所以除了詛咒,她此刻也不知道自己還能做什麼,現在她恨透了文欽,當然更恨凌小小:若不是凌小小故意設下圈套,讓她鑽,她也不會這麼悽慘。
她恨極了文欽和凌小小,就算是一口一口的把這來兩個人撕咬成碎片,她也不能消去自己心頭的恨意。
文欽沒有想到何心憐的骨頭這般的硬,即使到了這樣的地步,還在不停的詛咒自己,雖然說他根本就聽不懂何心憐的詛咒,但是他就是知道,那就是詛咒,別問他爲什麼知道的,他就是知道了。
文欽這一次,很客氣的將他的拳頭落在了何心憐那被燙傷的面孔上,這麼一拳下去,何心憐就是一聲悽慘大叫,那模糊的血肉範圍又擴大了一圈。
鑽心的疼痛,讓何心憐的恨意幾乎將她淹沒,而此時,她的眼睛注意到地上的茶盞碎片,她目光中狠辣一閃,抓起那碎片,就朝文欽的胯下刺了過去:她要讓這個狠辣的男人斷子絕孫、
文欽吃痛了一下,不過好在他閃的夠快,那茶盞的碎片只是刺到了他的大腿根部,離那危險境地,也不過就是那麼一毫米,這怎麼能讓文欽不怒,他一腳將何心憐踢飛了出去,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撞在了刑堂的牆上。
這刑堂的牆壁可不同於尋常的牆壁,這裡面都是由硬鐵做支架,這麼一下子落上去,那真的死腦漿崩裂,裂開了半個腦袋。
何心憐向來生命力旺盛,腦殼破裂的疼痛,讓她疼的全身都痙攣起來:但是此刻她心裡的恨意也因此到了極頂。
她居然能再次拿着茶盞的碎片,衝了過來,這一次,她的速度更快,更猛,也更準確——那茶盞正對文欽的命根子。
雖然何心憐渾身都痛,痛的快要喘不過氣來,可是,她心裡真的覺得痛快,太痛快了,所以她硬撐着,更用力的將手中的茶盞碎片刺進男人那綿綿的海綿體中:她一定要讓這個男人爲錯待她而後悔,她一定要讓這個男人斷子絕孫。
錯待她的人,傷害她的人,她一定盡百倍,千倍去還,哪怕爲此付出生命的代價,她也不後悔。
文欽曾經對何心憐來說是全心的寵愛,和癡戀,在他的印象中,何心憐是嬌弱的,雖然剛剛聽了她說了那麼一番一點也不嬌柔的話,只是聽到和看到是來年各個既然不同的概念,現在他瞧見如此的何心憐,他就覺得滿心的噁心。
看着滿臉猙獰,半面醜陋,眼角和嘴角都留下猙獰的血水,眼中明明有淚,卻還帶着一臉惡狠狠的猙獰,齜牙咧嘴的想要將手裡的碎片更加用力的刺穿他的命根。
文欽不但噁心了,而且還害怕了,非常的害怕,他從來都不知道一個女人可以兇狠到這樣,因爲他從骨子裡感到恐怖,他腳下一個用力,就將何心憐再次踢飛了出去:這還是人嗎?這根本就是魔鬼,他怎麼就腦子進水了,怎麼就被這樣的一個魔鬼給迷住了心神?怎麼就爲了這麼一個魔鬼,害了那個將他捧在手心的娘,生他,養他的娘?
下體的疼痛,加上心神震動,還有那滿心滿肺的悔恨,他整個人的腦袋就炸掉了,錯亂,錯亂,一片錯亂,他不敢面對這樣的現實,不敢想,也不願意想,他抱着腦袋,嘶吼着,狂嘯着,衝了出去:他瘋了,被自己的滿心悔恨,被何心憐的殘忍無情給逼瘋了。
文欽衝了出去之後,刑堂的管事終於有空進來了,他瞧了一眼癱在地上,腦漿崩裂,出氣多,進氣少的何心憐一眼:“自作自受!”
只是一眼,刑堂管事就看出來了,何心憐命不久矣!不用人出手,她也離死不遠了。
聽了這句話,何心憐憤怒的瞪着刑堂的管事,兇狠的模樣就好像刑堂管事是她殺父仇人一般,只是刑堂的管事是什麼人,哪裡懼她,極其輕蔑的看她一眼,對着身邊的人吩咐道:“快去稟告侯爺,何家小姐和文欽內鬥,已經不行了。”
這麼一句話,讓何心憐的怒氣一下子就提了上來,因爲太過憤恨,太過惱怒,何心憐被活生生的氣得一口接着一口的吐出鮮血來,這下子,真的不用人動手,自己氣的暈死了過去。
待風揚得了刑堂下人稟告的時候,他正在爲今兒個的事情對那妖嬈名捕,和衆位軍中的老將們感到抱歉,猛然聽到這麼個消息,那臉色一變。
妖嬈名捕也是面色一沉:在他第一名捕的面前殺人,這膽子也太大了吧!這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威震天下的大捕頭?
於是第一名捕就要和風揚一起去現場查看,既然人家第一名捕有這意思了,其他的將軍也只好跟在後面,一起看看去:若是不去,豈不是顯得太不經人情了。
只是衆人剛剛到了刑堂的院子,迎面就遇上了瘋瘋癲癲,癡癡狂狂,又哭又笑的文欽,衆人都是明白人,一看他那模樣就知道他瘋了。
風揚急急的問了幾句,就帶着衆人進了刑堂,一進去就發現那奄奄一息的何心憐,此時的何心憐哪裡還有半分人樣,就是惡鬼也比她好看上三分:一張臉已經被熱水燙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樣,又紅又腫,一張皮都浮了起來,血淋淋的嚇人。
衆人瞧她那模樣,心裡都明白只怕是活不下來了,其實就算是能活下來,但對於何心憐本人來說,只怕也不如一死百了來的好。
風揚看了許久之後,纔對何心憐極其冷淡的說了一句:“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落得這般下場,老天爺對你,也算是極爲公平的。”
衆人心裡原本還有些可憐的,可是在聽了風揚剛剛的解釋之後,對她半點同情都沒有了:死了倒也落得乾淨,省的再害人。
何心憐對風揚向來是有一份真情的,自然這份真情和風揚的侯爺的身份,風家家主的位置有很大的關係,現在聽到自己心心念唸的姐夫,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來,這心裡怎麼能好過,這一口熱血就吐了出來。
她閉上自己的眼睛,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即將走到盡頭,可是她是那麼的不甘心,她還這麼年輕,她怎麼能死,她的生命是如此的璀璨,難道現在就要凋落了嗎?
何心憐忽然後悔了,悔恨的不得了,她忽然覺得自己所追求的這些,根本沒有任何意義,若是現在她安安心心地和文欽過日子,他一定將她當成手心裡的寶,不會因爲她曾經有過其它的男人而後悔。
她想着文欽剛剛那悲痛欲絕,發狂的模樣,她心裡是真的痛了起來,是不是,她若是不那麼貪戀榮華富貴,自己也會和凌小小這樣,有一個快樂的家,有疼愛自己的丈夫,也會有聰明伶俐的兒女。
她到底做了什麼?這些日子下來,她到底做了什麼?
她此時是真的知道錯了,當然,也就是在臨死之前,她才知道錯了,她發現,她對風家的恨其實也沒有那麼多。
對凌小小的恨,其實也沒有那麼多,更多的是,她其實在嫉妒,嫉妒凌小小的好運。
這一刻,她真的希望時光能夠倒流,那麼她一定會安安分分的嫁人,嫁一個真心疼愛她的男人。
但是,時光怎麼能倒流,時光又怎麼會給人重新再來的機會?
因爲知道,所以那份悔,那份痛,已經不單單深入骨髓,而是在骨髓裡落根,生出漫枝,纏繞着身體裡的每一寸骨頭,痛的她渾身都僵硬起來。
何心憐被這種疼,冷得心肝肚肺都縮了起來,尤其是她的胃,縮成了一團,可是此刻,她再也沒臉,將她的悔,將她的痛說出來:她能怎麼說,難道說我知道錯了,原諒我嗎?
她不是天真的孩子了,有些錯,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得到諒解的,這一生不能,來世依舊不能,生生世世都不能。
凌小小緩步進了刑堂,看了何心憐一眼,輕輕地嘆息了一聲:有些悔,有些恨,若是錯過了時間,那就是太晚。
何心憐的後悔,太晚,太廉價了。
何心憐沒有得到任何人的原諒,即使在她心中認爲是好人的凌小小都沒有原諒她。
好人,有時候也不是什麼都可以放下的,何況凌小小從來就不是濫好人。
何心憐臨死雙眼都沒有閉上,她是死不瞑目啊!
而文欽自從從風家離開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看到過他,聽說護城河上翌日飄起了一具屍體,服飾挺像他的,只是面目被河水浸泡的浮腫,根本就無法辨認。
風家終於是真正的平靜了,二房的丫頭,三房的丫頭該換的也都換了。
凌小小和風揚忙好了這一切之後,已經步入初夏了。
凌小小一合計,就和風揚議論起風家的事情。
分家已經勢在必行,而他們兩個也實在不想再這麼折騰下去了:人多是非多,還不如各自清清靜靜的過日子,見面還能留三分情面。
風家分家是請了族裡的宗老們主持的,倒是分得乾乾脆脆,喜喜樂樂。
風揚和凌小小將風家的產業分成了八分子,各房得一份子,可是風揚分好了之後,又將自己的那份子分成了五份子:二房,三房,七房,八房,和他這個四房平分了起來。
他的理由是二房的孤兒寡母,風揚趁此機會將天兒過繼到二夫人的膝下,當然寶寶此時也正式上了風家族譜:自然沒有人反對了,四房連財產都不要了,這麼點事情還能不讓辦嗎?
三房的不過是兩個孩子,日後花費還多着呢,他這個做叔叔的,別的不能做,難不成這點銀錢還捨不得嗎?
至於七房,八房,理由和三房的差不多,這兩個弟弟還沒成年,自然要多備點銀錢。
總之,這家分到最後,四房就落下兩個莊子:正是那兩個種子出了問題的莊子。
風府分家的事情,因爲風揚的高風亮節,有見證人,賬目也分的清清楚楚,倒也分得明明白白。
至於大房和六房,倒也沒有絲毫的怨言:畢竟比起風揚最後所得,他們已經算不少了。
人,都是這般模樣,有了比較之後心裡纔會知足。
當然風揚做的還不止這些:大房的孩子,他答應日後會幫着謀個好前程,而六房,更是撿了一個大西瓜——風揚將風府的大宅留給了六房:畢竟除了他,六房纔是正經的嫡子,這麼分配倒也無人覺得不公。
分家的事情,紅紅火火的進行着,而凌小小卻幸福的躺在牀上愜意萬分的玩弄着自個兒的兩個寶貝。
“夫人,您可真想得開,居然聽都不願意聽。”江氏一邊幫着伺候兩個孩子,一邊嘮叨着:“分家產,可不是什麼小事情,誰不恨不得多長几個腦袋,幾隻手來,多佔點,多拿點,半點虧的不願意吃,您倒好,讓侯爺一個人在那裡。”
如夢幾個丫頭,聽了江氏的話,就笑出聲來:侯爺和夫人是什麼,那都是有通天的手段,這家產哪裡會放在心上。
其實,對他們二人來說,能擺脫風府這麼個大包袱,最是開心不過的。要銀子還不簡單,自個兒去掙就是了!
凌小小倚在榻上,把玩着大牛的小手,也笑了起來:“江媽媽,我也不是真的看得開,我這不是在心急如焚的等着侯爺的信嗎?”
這話自然是哄江氏開心的,今兒個分家的事情,自然是她和風揚商量的結果。
她現在哪裡還在乎分家的事情,已經一個勁的盤算,住哪個地方比較好了:能靠近凌嘯近點是最好的。
當然這一次,凌小小不會白目的帶風揚會自己的別院了,那是真的要被說閒話的。
這麼說話的時候,風揚就回來了,一臉喜氣洋洋的模樣:“現在就收拾東西吧!明兒個咱們就搬出去住!”
丫頭們一聽,這是真的要出去單過了,個個都喜笑顏開的收拾起來,那渾身都充滿了力氣,根本都沒聽風揚這是要搬去哪裡?
凌小小微微一愣:“搬去哪裡?”
“皇后娘娘以前住的風家一個別院,只是前兩年已經被送給皇后娘娘了。”
他瞧着明顯不贊同的凌小小,淡淡一笑:“那別院,去年皇后娘娘已經把它當做賀禮送給了我,原本這些東西都要交給你打理的,只是當時你心情不好,我就沒煩你,交給管家打理了。”
風揚脫了鞋,也上了榻,把玩着小牛的腦袋,暖暖的陽光透過琉璃窗子,灑在他們的身上,暖洋洋的,渾身都透着舒服勁兒。
他伸出手,跨過兩個孩子的小身子,拉着凌小小的手,輕輕的握着:“我剛剛已經要求族裡將寶寶入了族譜。”
凌小小心裡又是一暖:這個男人處心積慮,只怕是想要花大把的銀錢給寶寶買個出身吧!
她反手回握了風揚的手:“謝謝你!”隨即又淡笑道:“瘋子,錢財不過身外物,舍了就舍了,最要緊的是咱們一家人能歡歡喜喜的生活在一起就好,雖說咱們舍了錢財,可是我還有點體己,再加上那兩個莊子的出息,我想着以後這日子不會過的多苦,再說了,我別的不行,這生意場上還是混的開的,我多做點……”
風揚輕笑一聲,出言打斷凌小小的話:“孩子他娘,你這是打算讓我在家帶孩子,你出去拋頭露面,養家餬口嗎?”
“啥?”凌小小正沉浸在未來美好生命的規劃之中,這麼一聽風揚這皮笑肉不笑的話,立時擡起眉頭,對着風揚討好的笑了起來:太激動了,太激動了,以至於一時忘了男人也有自尊這事情來。
尤其是瘋子這樣的男人,被女人養着,實在不是件愉快的事情。
現在見風揚沉着一張臉,立時眨着眼睛,無辜的否認道:“怎麼會呢?你說什麼笑話?我和孩子們可都指望你養活呢?俗話說的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不養我們,誰養?”大不了,她偷偷私下裡貼補一點就是了,絕對將他男人的面子給撐起來。
她臉上討好的笑意,越加的明顯:“瘋子你英明神武,養我們幾個定然不算問題,對不對?”
因爲笑意,因爲真心的高興,她的眉眼之間都是遮掩不住的光輝,流光溢彩的,讓她整個人都生動了起來:這纔是他最愛的面貌。
風揚的面色也因爲凌小小的生動,而生動起來,不過,他很快發現,凌小小的糖衣炮彈,趕緊地,又將他的臉給沉了下去。
“哼,哼……”他故意一連哼了幾聲,也不說話,那意思讓她自行演繹去。
“瘋子,我說的可是真話,比珍珠還真的真話啊!”凌小小說了這番話後,倒是不樂意附小做低了:“你愛信就信,不信算了。”
這姿態反而高了起來。
“我信,我自然信了!”風揚見凌小小這姿態高了起來,感激安撫道:“你說的很多,嫁漢嫁漢,穿衣吃飯,我會養家的,你放心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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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小小這纔將姿態降低了那麼一點,只是依舊不太開心,在凌小小的觀念裡,一直認爲男女共同養家不是什麼大事,畢竟那是現代殘留在腦海裡的觀念。
可是瞧着風揚的大男子態度,只怕這男人不會花女人的錢,她倒有些失落了,畢竟剛剛,她還計算着大幹一場。
風揚瞧着她失落的表情,以爲她不信他的話,畢竟他今兒個可是將四房的家產交掉的差不多了,怎麼再養活他們?
“你放心好了,這些年我當差,也攢了些私房,就是以後咱們什麼事都不做,也夠用一輩子的了。”
這話說完的時候,他有些得意的將凌小小的手,放在嘴邊親了親:“你放心,你家相公敢將銀錢都送出去,自然有自個兒賺錢的本事。”
瘋子,他居然有私房?
凌小小整個人都被這消息給矇住了,而且聽他說話的口氣,這私房,還不會太少。
男人會存點私房錢,喝點小酒,玩點小牌,這她是知道的,但是具體到什麼數目,她就是不清楚了。
她臉上露出一片茫然的樣子:男人的那點私房,真的能養家嗎?這男人真的知道這一個月一大家子的花用是多少嗎?
她這般模樣十分的取悅了風揚,自個兒咬着她的手,笑個不停:“你啊,聰明起來嚇人,這糊塗起來,也真夠嚇人的。”
這麼一笑,又讓凌小小看見了雪原上盛開的雪蓮花,美得暈乎乎起來。
半響之後,纔回過味來:“你知道一日家用多少,你知道一個月,丫頭婆子的月例是多少,你知道這人情賬務,這每個月是多少嗎?”
風揚理所當然的搖頭:“我哪裡知道?我一個大男人的,若是總將目光盯着這上面,豈不是無聊透頂?”
凌小小擡眼看了她,嘲笑:“你也知道你是大男人,不知道這後院的花用,你啊,沒當過家,不知道這世道的艱難,還說你那私房就能養我們一輩子……”
不經意的問了句:“那你告訴我,你有多少私房?”
風揚想了一下,才道:“我也不知道,大概銀錢有一兩千萬吧,至於那些個鋪子,莊子的,我沒算過,不過應該有三五百個吧!”
什麼叫被雷劈中?凌小小剛剛就感覺到,自己眼前一道閃電閃過,劈的她兩眼起花,暈了起來、
凌小小愣是被風揚驚的半響都沒回過神來,她已經做好貼補家用的準備,結果卻發現好像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她的那點小錢,在人家鉅額財產面前,根本連九牛一毛的都算不上。
這就好像自己以爲鄰居家日子不好過,興沖沖的從家裡盛了碗大米飯過去,推開門卻發現鄰居一家圍着桌子吃紅燒肉,見到自己來了,還笑嘻嘻的說道,一起吃,鍋裡還多着呢!
“你怎麼來的這麼多錢?”凌小小使勁的壓抑着自己的心跳,捂着心口,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這錢不是受賄來的吧?”
凌小小是怎麼都想不出風揚冷着一張臉,受賄的情景:實在太沒有喜感了,再說了,她也想不出來,誰會有那麼大的膽子敢行賄他?
風揚眉頭一蹙:“受賄?你也太小瞧你家相公了。”
凌小小被風揚的話噎住,頓時無語道:“難不成是你敲詐來的?”外戚當權果然危險,連敲詐的事情都做的出來。
風揚眉頭跳了挑幾下,才搖搖頭:“你家相公可沒有你有天賦,這敲詐的事情還真的做不來。”
“那你的私房到底是怎麼來的?”凌小小好奇的不得了。
風揚淡淡道:“咱們皇上登基後,一直找理由剷除舊勢力,可沒少找藉口,抄家,我當然是奉旨抄家的最好人選,然後我乖乖的將這些官員的財產交上去,填充國庫,當然,皇上也不會虧待我,總是用一些其他的方式‘補償’我,我自然受之無愧了。”
凌小小恍然大悟:權權交易啊!
金龜婿原來就是這樣產生的:感謝皇上,感謝貪官,感謝抄家的……讓她一躍之間再次成爲有錢人。
風揚見凌小小依舊不說話,又是善解人意道:“你雖然挺會花錢的,可是我想這些私房交到你的手裡,應該夠你花上一些時日了,你放心好了,若是不夠花,儘管和我說,我再想些法子賺點銀子家用就是了?”
不夠花?
這男人到底知不知道那是多少錢啊?也太看得起她了吧,這麼多的銀錢居然不夠她花,她凌小小哪裡是吃飯啊,根本就是吃銀子的,而且還是大胃王。
這麼一筆錢,不要說養四房了,就是養整個風家,這一輩子也花不完。
凌小小挫敗的擺了擺手:“不用再賺家用了,這已經足夠,足夠,你賺的太多,我這心裡有壓力,你就這樣吧!”
她算過了,她四房一個月最多不過五千兩的花費,這還要她頓頓燕窩,鮑魚的吃,風揚這麼多的私房,只怕一輩子沒戲,三五百輩子,還是有些希望耗盡的,當然前提條件是,燕窩她沒吃膩,鮑魚她還能有興趣。
凌小小沉默半響,終於忍不住從榻上爬起來,在屋裡走來走去了幾圈子,最後在風揚的面前停下來,無精打采的說道:“我以後冬天要燒銀子烤火!”
說完,就懨懨然地看着風揚。
風揚錯愕一下,隨即點頭:“好,怎用銀子烤火!”
凌小小一怔,隨即道:“我還要用金子烤火?”
風揚從善如流:“好,用金子烤火!”
凌小小不幹了,嘴巴一撇:“你欺負我!”
風揚嘴角一抽,一個躍起,抓住他的手臂,哄道:“好,我欺負你!”
女人啊,你的名字就叫不可理喻,而聰明的男人是不會去理喻的。
某女更是得寸進尺,擡眼指控他:“你還笑話我?”
風揚的嘴角又抽了一下,在她脣瓣蜻蜓點水般一吻:“是我不好,不該笑話你。”
凌小小輕哼,悲悲切切的說道:“你還揹着我存私房錢,罪無可恕!”
風揚猛然一陣咳嗽,咳嗽過後:“是我,罪無可恕!”
凌小小眉頭一抖:“那罪無可恕的你,今晚開始睡書房吧!”
“不行!”某男立時態度一變,強硬異常。
隨即聲音又低沉了下來:“娘子,都是爲夫不對,不該隨着你的心思,不去看管爲夫的私房,爲夫應該哄着,求着娘子大人爲爲夫保管。”
說着就瞄了一眼簾子,確定一時半刻不會有丫頭闖進來,就很順手是將凌小小往榻上一推,整個人就撲上去狼吻了起來。
凌小小到底臉皮還不夠他來的厚,窘困的掙扎了一下,還沒來得及掙扎第二下,就見前一刻還玩得好好的大牛,小牛就扯開嗓子來哭了。
風揚一聲挫敗的低吼:不會吧,他們是不是故意來破壞他的好事的?
人來沒來得及從凌小小的身子上爬起來,江氏就衝了進來,一見眼前的情景,那臉一下子就充血了起來,二話不說,就漲着一張臉,退了出去,還不忘將後面趕來的丫頭們趕回去。
如夢等丫頭見到江氏那張關公臉,還有什麼不清楚的,都羞紅着臉退了下去。
凌小小囧死了,她用盡全身的力氣將風揚從她身上推了開去,喘着氣,怒道:“風揚,你是不是不瞧見我丟臉,你心裡就難受?”
風揚愕然,摸了摸鼻子,無奈地道:“娘子,冤枉啊,大人,冤枉啊,就是借我是個膽子,我也不敢啊!”
夫妻二人當天,都窩在房間裡不敢出門,直到幾個孩子尋上門來,這才故作鎮定的出門。
翌日,一大早凌小小和風揚就領着四房的下人出了風府的門,六爺夫婦知道之後,就趕了過來,說什麼也不讓四房這般急急的搬走,只是風揚和凌小小心意已定,哪裡容得下更改。
當下千言萬語都給堅定的推掉了,說什麼也要立時搬走:真要有心留他們,昨兒個收拾東西,那麼大的動靜,就該出現了,現在出現,不過是走過過場吧!
六爺雖然對風揚親厚,但在涉及到自身利益的時候,那親厚到底能厚到什麼程度,誰又能知道?
畢竟這風府的宅子,在很大時候,代表着這主子的榮光,六爺,也不過是凡夫俗子,又怎麼能免俗?
做人的,誰沒有個私心:
待凌小小去了那個皇后曾經居住過的別院時,她才知道,什麼叫雅緻,什麼叫精緻!
美,實在是太完美了,完全是按照她的心意佈置的,若是說這別院不是早早就爲她準備好的,打死她也不信——這個男人,只怕早就着手準備這分家的事情,卻還是瞞着她。
凌小小這心裡又酸又甜,卻整個人都輕鬆了下來,只是在輕鬆下來之後,就覺得全身都累的慌,在別院裡整整而睡了三天,這纔有精神下來。
新宅子,怎麼能沒有人道賀,只是風揚一列拒絕了,到最後來的也只有凌嘯夫婦和九賢王。
席間,那是歡顏笑語,吃的那叫一個盡興,三個男人到最後喝的微醺了。
九賢王笑嘻嘻的說道:“今兒個這酒也算是爲我踐行吧!”
凌小小大驚,問道:“你要去哪裡?”
九賢王笑得牙不見白:“回老地方,聽說南邊那些海里,不算太平,我就想着回去整治整治,皇上準了。”
燈光下,九賢王的表情有幾分落寞和估計,凌小小看了心頭一顫,有心安慰他,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九賢王自己倒是灑脫:“天下無不散的宴席,我孑然一身的,到哪裡不是生活,若是你們在京城裡住悶了,不妨四處走走,有機會到我那裡,我親自開船,帶你們四處瞧瞧。”
只是衆人哪裡還有興致接這個話題,以至於到最後散了時候,這情緒都不高,九賢王倒是暗自怪起自己來,只是這事到底是要說清楚的,早說,遲說,不也都要說。
沒過兩日,一行人就輕車簡從的送了九賢王離去,九賢王瞧着一直低着頭,神情不虞的凌小小,笑道:“妹妹,我這是去打水賊,若是你哪天在京城裡悶了,就和兄長一起打水賊。”
說這話的時候,那眉角故意掃過風揚,果見這愛吃醋的男人,那一張臉就沉了下來。
倒是往日裡眼角靈活的凌小小,此刻一心撲在九賢王要遠去的心思上,哪裡顧及到,擡頭之後,只是一個勁的點頭:“好!”
九賢王聽了,倒是渾身舒暢的哈哈大笑離去,顯得心情極其的高興,而風揚則是氣歪了鼻子,回去的路上都沒怎麼搭理凌小小。
後知後覺的凌小小覺察到風揚的心情不好,還以爲他和自己一樣,難受的很,故而纔不想說話。
世界上最憋屈的事情,就是你氣得半死,而對方卻不知道你在氣什麼。
所以風揚倒也很快就平息了下來。
晚上,凌小小窩在風揚的懷裡,那精氣神就不好了,整個人的情緒都顯得低落的不得了:“你說,他到底是不是能容人啊?若是不能容人,你們卻還是好好的,若是能容人,怎麼會逼的人,要遠走天涯。”
九賢王要去的地方,離這京城實在是太遠了,真個是天涯了。
風揚自然知道他說的那個他是誰,他嘆了一口氣道:“他也有他的難處,思恩這已經是最好的去處了。”
凌小小怪叫一聲:“這還叫好處去?”
風揚點頭:“你不知道,皇家能落得這般好下場的已經是難得,咱們的太皇,都說賢明的,可是你細細看看,能活下來的長輩有幾個?”
凌小小一時語塞:的確,若是比較起來,九賢王這般,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只是到底心裡悶悶不樂,一連幾天都不太愛搭理人,倒是惹得風揚醋罈子發作了起來,忍無可忍之下,將她拖進了別院的大溫泉,狠狠地泡了一番澡,這一泡就是一個下午,再出來的時候,那凌小小是暈着被抱出來的:大家自然知道這一下去是洗溫泉,順便做了點運動。
也不怪風揚打翻了醋罈子,誰讓那個混世魔王臨走都不安分,居然私下給他撂下狠話:“你要是敢負她一份,我定然饒不過你,必定快馬加鞭,將她帶走。”
九賢王這人就是這般直截了當,半點羞恥的感受都沒有,這話說得那叫理直氣壯。
風揚的回答,是當即冷哼一聲,雖然斬金截鐵道:“這輩子,你都不會有這樣的機會。”
想到九賢王到現在都沒有對凌小小死心,這心裡能不憋着嗎?
九賢王一定是故意的,他是故意離開了之後,都讓他心裡貓爪的難受,打不得,罵不得,誰讓他是小小在乎的人之一。
這傢伙,心眼小的就跟針尖一樣,不就是妒忌他抱得美人歸嗎?
所以,忍了幾天之後,那氣終是難平,狠狠地折騰了凌小小一頓。
折騰到最後,凌小小自然不住的討饒,也不知道這男人發了什麼瘋,因爲她甚是沒有覺悟,到最後還是被折騰了的腰桿快斷了。
風揚折騰了一番,顯然心情很好:丫的,男人都是狼,吃飽喝足之後,有幾個心情不好的。
所以風揚嘴角含笑的將渾身虛軟的凌小小抱在懷裡,一路見到的下人,都臉色紅紅的瞧着這二人,他瞧着凌小小又氣又羞,氣得鼓鼓的臉頰,卻還有拼命的維持着優雅的模樣,那雪白的面頰上還殘留着的情事後的慵懶,粉紅鮮嫩的脣瓣,看起來就如同六月的鮮藕,瞧着這般誘人的妻子,他的心裡也無端的就充實了起來。
只是那江氏正帶着孩子來這邊,瞧着二人這模樣,再看看這麼半天不見,就跟脫了一層皮一般的凌小小:眼臉下都泛起了淡淡的青黑,宛如用了深青色的螺子黛暈染的,因爲是洗了溫泉,根本就沒有胭脂掩蓋,更是明顯刺目,整個人的神情都是萎靡不振的,可是那渾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說不出的慵懶媚色。
而抱着她的風揚,卻是一股子神清氣爽的,眉眼舒展開來,再不見前兩日的陰沉不快,眼底的神色都透着隱約饜足。
江氏是個護犢子的,一見自家被捧在手心裡的人,被折騰成這般模樣,那臉色就擺了出來,又是心疼,又是不快,但是這種事情,最該死的是她還不能明說。
於是一向婉約的江氏今兒個居然破天荒的用剛刀一般的眼神將風揚狠狠地瞪了一個遍。
但是比起厚臉皮來,這風揚是城牆帶拐彎,半點不爲所動,面色如常,淡然而鎮定,就好像半點都沒看到江氏的眼色。
而正忙着收拾溫泉的兩個丫頭,也被那一室的靡靡濃香薰的臉色紅的充血,對望一眼之後,如煙就很自覺地去了小廚房——晚上給自家的夫人加餐!
這般折騰之後,這身子骨是定然要好好補補的。
凌小小被風揚輕手輕腳的放在牀上,正準備着手給她褪了外衫,誰知道江氏卻快步衝到風揚的面前,搶了他的差事。
冷着一張臉,忍着沒再瞪風揚,嘴裡道:“侯爺,這飯菜都換了兩次了,您還是先吃放吧!”
風揚摸摸鼻子,也不生氣,長身退了下去,而由江氏給凌小小褪衣,誰知道江氏不經意間撩起衣襟,卻見那胸口處一大片極其曖昧的青紅痕跡,到處蔓延一片。
江氏頓時胸口處的那股子邪火就冒了上來,卻還是按按忍着,準備到無人的時候,再和凌小小說道,說道:這身子骨可得慢慢地耗,現在年輕不覺得怎麼樣,年紀大了,可就難過了。
等到風揚退了出去,那江氏的嘴巴就再也堵不住了,巴拉巴拉的說個不停。
凌小小雖然臉紅,卻覺得溫暖,知道這是江氏關心她的表現,可是,她自己也覺得委屈:根本就不知道瘋子今兒個發了什麼癲狂。
往日裡,這個男人雖然激動,賣力,可是卻不像今兒個這般折騰他,還置她的求饒不顧,也不知道吃了啥藥?
只是這些話,她也不好和江氏說,只是一個勁的受教,還力持,下次定然阻止不法分子的入侵,堅決護衛革命的本錢。
這才讓江氏歇了戰鼓,讓她可以無雜音的進入夢鄉。
待到凌小小醒來之後,卻又有了一番新的感悟:這個覺睡了之後,比剛剛不睡的都還感到累,腰桿都直不起來了,而且最可恨的是,肚子餓的呱呱叫,那是整個一前胸貼後胸。
如夢那幾個丫頭,一聽到屋裡的響聲,立時擡了小茶几上來,凌小小瞧着這一桌子的飯菜,頓時就像是半輩子都沒吃上飯的一般,兩樣冒光,就是那燉雞湯,都喝了一碗多,還破天荒的啃了一隻雞腿。
這麼一番吃相,讓風揚頓時反省了一番自己的惡行,只是過後,卻得出了一個非常有用的心得:下一次,若是她再不肯用飯,就用這個法子折騰她。
風揚越想越覺得自個兒這想法很好,那是眉開眼笑的不時的給凌小小夾菜,這般殷勤的讓凌小小產生一種錯覺——風揚那臉上賊兮兮的笑容,怎麼看,怎麼像黑心的飼養員,正努力的將她喂肥了之後,宰了吃。
凌小小那渾身都起了雞皮疙瘩,陰森森的,不由得兇狠萬分的瞪了風揚一眼,誰知道人家風大侯爺不以爲恥,反以爲榮,眉眼舒展,似笑非笑的動了動一下嘴皮,無聲的說了四個字:下次繼續!
凌小小頓覺腰桿一軟,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禽獸啊……
對於無恥的禽獸,她是沒有任何話好說了:那話怎麼說的——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流氓有文化,遇見這麼個披着羊皮的狼,她也只有自甘墮落的份了:其實共謀的滋味也不是那麼難受,不但不難受,其實還很美妙,就是時候這身子像是被馬車碾過一樣。
凌小小尋思着,這別院裡也沒啥長輩,老夫人已經和墨兒進宮陪皇后娘娘解悶去了,她也不要晨昏定省的,還是趕緊吃好,繼續上牀補眠去吧!
這日子就是這麼一般,睡睡吃吃,偶爾沒事和風揚戰鬥一番,過得是越發的滋潤。
大約是夫妻二人這日子過得太過陰陽調和,夫妻二人更是黏黏糊糊,整個人如膠似漆,於是,凌小小再次發現——她又懷孕了!
這下子,風揚更覺得風和日麗,鳥語花香,整個人走路都要輕飄飄了起來:他又要當父親了。
這個消息一傳出去,那賀禮就跟潮水一般的涌了過來,就是遠在天涯海角的九賢王都沒漏掉:送了一方貔貅來,那貔貅長約四寸,高約二寸,晶瑩剔透,讓人看了就愛不釋手,凌小小打開那盒子一看就是這是用一整塊的名貴的冰種翡翠所雕,這樣的貔貅,說真話,她還真沒有見過。
當熱,也不是說她沒見過比這還名貴的東西,想風揚送給她的禮物之中也不乏比這還名貴的東西,只是這貔貅完整的這般大小模樣,她還真的不常見。
可是風揚一見這貔貅,那眼睛就赤紅了起來:這也太名貴了!這傢伙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定然存了不良心思。
果然壓在那放貔貅的匣子裡,還順帶捎了封信過來,裡面說的清清楚楚:再生兒子,送一個給他玩玩!
凌小小啞然失笑,這人果然是混世魔王,居然要人家的兒子,還直言不諱地說玩玩,哪家父母敢將自家的兒子交給他啊。
而風揚從這天起,就開始天天燒香拜佛,祈禱菩薩能聽到他的心聲——生女兒。
而從此,這也是菩薩聽到最多的風揚的祈禱了。
因爲懷孕,許多耗費精力的活動就被迫暫時取消,尤其是牀上的運動,所以精力還算旺盛的凌小小開始了她人生的最新生活目標——做冰人,幫着丫頭們找心上人。
如煙和如玉那都是早就名花有主的,王石兄弟早就墊着腳跟盼着能娶到佳人了,這麼一提,連忙應了下去,整日裡忙裡忙外,收拾的一應俱全,就等着娶親了。
比較讓凌小小頭疼的是如夢和如意這兩個丫頭,凌小小旁敲側擊之下,更是大驚失色:這兩個丫頭啥人沒看上,居然看上了兩個大麻煩——阿青和黑狐!
凌小小一陣頭疼,她就不明白了,爲何不能找兩個容易搞定的搞定一下,而且如夢看上了阿青,還能有些原因,畢竟阿青也曾和如夢有過交集,可是這如意怎麼就看上了黑狐?
晚上見到風揚,就對他提起了這件事情:“你說,她們兩個就不能省事點嗎?這麼兩個大麻煩,我可怎麼給她們弄回來!”
聽凌小小的意思,是打算文的不成,就來武的,自家的丫頭,那是怎麼看怎麼舒服,不要說是配這兩個麻煩了,就是配皇帝都配都能過。
“這……我也不知道啊!”風揚歪在牀頭看書,有些心不在焉的說道:“這兩個人還真的很麻煩。不過,黑狐這裡,我到是可以想着法子將他弄過來就是了,倒是阿青哪裡?嗯……,不如你讓思恩幫忙吧!阿青最信服他了。”
瞧瞧多好的丈夫,一句話沒有就將自己最得意的手下賣了,而且順便將九賢王的手下給賣掉了,整個一二十四孝好丈夫。
凌小小一聽,倒是正兒八經的搖了搖頭:“還是先給義兄通個消息,先打探打探那阿青的心思。”
微微頓了一下:“你明兒個去,也幫這我探探黑狐的口風,我可不想我這幾個丫頭配成怨偶。”
第二天,果然風揚一臉怪異的表情回來,凌小小瞧他這模樣,就知道是問了如意的事情。
“怎麼樣?黑狐怎麼說?”凌小小一臉討好的又是遞茶,又是遞毛巾,整個熱情的不得了。
風揚看着凌小小,半響才道:“小小,你說你跟你那幾個丫頭是不是狐狸精變的?怎麼一個照面就能將男人迷得死死?”
凌小小一聽這話,原本還有些惱呢,仔細一個品味,又歡喜了起來:黑狐這是看上了如意,而且還是念念不忘的那種!
呵呵,這是不是傻人有傻福!
如意這丫頭,整天大大咧咧的,誰知道不經意間,居然降服了這麼個厲害人物。
與有榮焉!
與有榮焉啊!
風揚心裡實在是納悶的不得了,怎麼就搞不明白,黑狐這麼個陰沉,寡言,詭計多端的狐狸,有多少女子自動送上門,都懶得看一眼,怎麼就迷上了那麼個單純的小丫頭,這不是狐狸精是什麼?
卻又在納悶之後,想到自身,心裡也就明白了過來:弱水三千,只取一瓢,誰就讓那個人對了自己的眼,衆人眼裡再多缺點又怎麼樣?也改變不了自己一顆癡念的心。
於是凌小小又歡歡喜喜忙着給如意丫頭備嫁妝,倒是有些嫁女兒的心態:捨不得,捨不得啊!
倒是如夢的心思,倒是真的難了,半月後,得了九賢王的飛鴿傳書,說是讓凌小小將如夢送過去,隻字不提凌小小所問之事。
凌小小那是什麼人?聞琴知雅意,知道那阿青定然對如夢沒啥意思,不過聽九賢王的意思,他能有法子。
凌小小想了許久,這才揮退衆人,單獨叫了如夢進來:“你是知道的,你們這幾個與我的情分不同,說是下人,可是我們卻知道那是姐妹。你的心事,我自然想幫你達成,只是我飛鴿傳書給九賢王,探了探口風,只怕結果不盡人意,九賢王來了信,說是讓你過去,我不知道是幹嘛,但是總歸和你的心事有關,我有心讓你去,卻又擔心結果,有心不讓你去,又怕錯過了你的好姻緣。”
她說到這裡,將手中的飛鴿傳書,遞了過去:“你看看,這是九賢王的傳書,你自己看看,怎麼拿主意,你自個兒決定!”
即使是主子,也不能幫着她們決定她們想要的生活,你不是她們,又怎麼能以爲你所求的,就是她們想要的。
如夢看了信,沉默半響之後才說了一句:“夫人,這事情,您給我想想!”
當初夫人問的時候,她也沒想那麼多,現在纔想到,若是真的成了,那是要離開夫人的,她已經習慣的跟着夫人了,這麼一想着離開,整個人就受不了啦!
而且,對方對她還沒那意思。
凌小小自然瞧出如夢的顧忌,她立時笑了笑:“你不要因爲我而有什麼想法?如夢,你是聰明人,這些年,我們幾個患難與共,生死相存,我是打心裡將你們當成了妹妹,實實在在的希望你們能有個好歸宿。”
她輕笑了起來:“別人不知道,你們還不知道一個好歸宿對女人的重要性嗎?想當年我費那麼多的力氣,也要離開羅家爲的是什麼?”
她寵溺的一笑:“你啊,就只管考慮自己的心思,不用理會其他,若是你想放棄,我自然不會從心裡說一句,但若是你因爲我而放棄,我決不答應。”
“你不知道,我心裡還想着,若是你能成了心事,也能幫助我照顧一下義兄,他這個人狂妄不羈,什麼事情都不注意小節,身邊有個貼心的人伺候,我這心裡也能放心下來!”
如夢聽了,倒是沉思了一下,才道:“好,夫人,我仔細的想想。”
如夢這麼一想,就想了半個月,到最後,倒也沒有讓凌小小意外:她同意了。
凌小小自然歡歡喜喜的讓風揚派人將她送了過去:她就知道,她一手調教出來的丫頭,不會讓她失望的,總是會想清楚,女人最大的幸福是什麼?
過了一個多月,九賢王那邊又傳來了消息:如夢和阿青已經訂下了親事。
凌小小瞧着那信的時候,這嘴巴張的老大:天,這九賢王的辦事效力是不是太高了一點,而她的丫頭這火力是不是也太猛了點,這麼點時間,居然就將這座大山給攻克了下來。
等風揚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再一次肯定:凌小小和她身邊的丫頭都是狐狸精投胎。
凌小小這次也不惱了,只是用眉眼斜視了他一下,很是慵懶的說了一句:“狐狸精怎麼着你了?”
風揚被她那媚眼勾的腿都發軟了起來,伸手抱着凌小小:“狐狸精怎麼着我了?你還不知道,勾了我的魂了。”
“你這傢伙!”凌小小伸手打了他一下,笑了起來。
夫妻二人正說笑間,外面就聽到如意稟道:“皇后娘娘攜着太子殿下,墨玉公主和老夫人回來了。”
二皇子半月前被正式封爲太子,瞧皇帝那心肝寶貝疼着的模樣,只要他不要太離譜,那皇位都是他的。
而墨兒因爲很得皇后和皇上的歡心,半個月前也跟着被御賜爲公主,名墨玉!
當然,皇帝此舉又引來一陣非議:難道歷史上外戚專權,還不夠多嗎?皇帝居然將皇后孃家,鳳陽侯的女兒賜封爲公主,這恩寵是不是誇張點了。
不過也因此風揚在朝中更是紅了,哪裡還有人敢不長眼去惹他,倒是他自己行事越發的低調,倒是更令人舒服,身邊結交的人倒是更多了起來。
風揚微微一怔:“她們怎麼回來了?”
“是來參加大牛和小牛的週歲吧!”凌小小白了風揚一眼,猜測着:“或許是皇后娘娘又和皇上鬧彆扭了。”說着,就推開風揚,整理好衣衫,迎了出去。
果然,皇后娘娘又和皇帝鬧了彆扭,索性大牛小牛這幾日也要過週歲了,趁着這時機,出了皇宮,帶了老孃,兒子女兒出來,將皇帝孤家寡人的留在了宮中。
皇后娘娘一出手,就是兩塊拳頭大小的夜明珠:“兩個孩子一人一顆吧!”
凌小小瞧着那拳頭大小的夜明珠,終於明白,爲何每代帝王都擔心自家的妻子心偏了,這麼樣賞賜着,這國庫還都要給搬空了。
只是風揚和凌小小都沒跟皇后娘娘客氣,很是乾脆的收了東西,道了謝,就讓人抱了兩個孩子出來。
墨兒到底在宮裡走了一圈,人顯得成熟多了,估計是皇后娘娘將她的身世,那層紙給捅破了,也笑嘻嘻的鬧着要抱孩子,而且居然從身上掏出兩個赤金的長命鎖來,送給兩個孩子做禮物。
凌小小暗暗咂舌,這做了公主這氣派就是不一樣,一出手,就是赤金,也笑着,沒客氣的收了下來。
墨兒一件凌小小收下了長命鎖,眼底都流出了笑意來:父親和母親沒有和她生疏,她還是他們的孩子。
凌小小兩世爲人,哪裡不知道小毛孩的這點心理,立時給了風揚一個眼色,風揚立時心領神會的大笑着抱起了墨兒,狠狠地親了下去:“父親的墨兒,果然有做姐姐的樣子,真是棒啊!”
墨兒被風揚舉得高高的,整個人都咯咯的笑了起來,皇后等人見了,那自然是喜笑顏開。
這麼一家親的模樣,落在匆匆追來的那個人的眼裡,就有些不是滋味了。
可是皇后娘娘,他惹不起,這新出爐的公主女兒,他也惹不起,就是那丈母孃,他也惹不起。
想來想去,那抱着孩子的風揚,就落盡了他的眼裡:居然敢和他爭寵,也不想想,他纔是墨兒的親生父親。
皇帝輕輕的咳嗽一聲,果然室內的衆人驟然都停下了歡笑聲,規規矩矩的跪了一地,給他請安,尤其是皇后還黑着一張臉,墨兒也沉着一張臉。
皇帝頓覺得沒意思了,讓衆人起身,也不發作風揚,反而拉着他,逼到書房訴苦起來。
而凌小小則是將兩個孩子留給老夫人和皇后娘娘照顧,自己是親自去了廚房,吩咐下人準備精緻點的飯菜,還讓人細細打掃皇后娘娘曾經的臥室:想來,皇帝和皇后娘娘只怕今兒個要留在這裡了。
凌小小實在是想的太美好了,誰說人家皇帝和皇后只住一晚,人家是整個人住到了兩個孩子的週歲。
孩子的週歲,那排場大的讓凌小小自個兒都有些不好意思——上次風老侯爺死的時候,辦的都沒這麼風光,這是不是太高調了一點。
可是,最詭異的是,她生的孩子,她居然沒有辦帶你發言權,因爲這是皇帝的意思——君命如山,她又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去和皇帝唱什麼對臺戲。
這些都還算不上什麼,最令凌小小覺得難受的是大牛,小牛抓週時候,皇帝吩咐內侍準備的物件:什麼叫有仇必報,善忍能耐,凌小小瞧着那滿處的東西,她是咬牙切齒的明白了——皇帝根本就是一直大尾巴,小心眼的腹黑狼,不就是墨兒喜歡親近風揚,皇后喜歡親近風揚,有必要這麼整他嗎?
抓週用的東西都是寫吉祥物,可是瞧瞧皇帝他老人家準備的,連皇后都忍不住吃吃笑了起來,一看就是同謀者,也真不知道皇帝是怎麼說服皇后娘娘點頭答應的:其實,皇帝的說辭很簡單——想不想看到你弟弟的黑如鍋底的臉,朕這些年被這張臉動僵了,還真想看看他變臉的模樣。
於是經受不住誘惑的皇后娘娘,就黑了心肝,一起謀算氣風揚來了。
“咦,風愛卿,你怎麼還不把兩個孩子抱上去抓週,過了這時辰可就不好了。”皇帝笑得好不快活,瞧着風揚那張鐵青的臉,心裡直呼痛快:;看他以後還敢不敢到處收留人。
皇帝心裡笑翻了,面上卻是一本正經道:“難道風愛卿覺得朕準備的這些不好?”
面色各異的衆人,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些個古古怪怪的東西是皇帝準備的啊:就說嘛?哪有人給自家孩子準備這些奇怪的布娃娃的。
若是刀刀,劍劍的,還好說,畢竟風家是行武出聲,可是男孩子準備什麼布娃娃這也太奇怪了吧!而且還全都是布娃娃,除了布娃娃根本就沒有其他的東西,這叫什麼抓週啊!
當然更奇怪的是,皇帝還在那些個布娃娃的背上,寫上許多個小字,什麼兵部侍郎的女兒,什麼禮部尚書的女兒等等,當然,其中還不乏皇帝的女兒!
不說風揚氣黑了一張臉,就是凌小小瞧清楚那些小字之後,一張臉也沉了下來:這是抓週,還是定娃娃親啊,皇帝的意思,根本就是想要她兒子抓自個兒的媳婦。
太可恨了,這其中居然還有皇帝的女兒。
這也太離譜了吧!
瞧皇帝和皇后娘娘這般恩愛的模樣,只怕要其他女人生出皇帝的孩子,還是件挺困難的事情,難不成,真的要親上加親。
她不要,堅決不要,近親結婚,那是很危險的,生出來的孩子那是要畸形的,她纔不要畸形的孫子呢?
衆位賀壽的大臣,也都膛目結舌:原來他們不知道的時候,皇帝就已經幫他們的女兒結下了親家——這果然是皇帝才能幹出來的事情,一般人,還真沒人幹得出來。
一時間,這廳裡的氣氛委實的詭異至極。
所以不管皇帝說什麼,一臉漆黑之色的凌小小和風揚,也只是緊緊的抱着大牛,小牛不放手。
到最後,還是皇帝和皇后幾步衝上去,幾乎是從他們夫妻二人的手裡,搶了孩子去,帝后二人抱着孩子就往桌上一放。
“抓週吧!這吉時都到了,你們兩個還傻愣着幹什麼?抓週不就是爲了討個彩頭,朕費盡了這般心思,纔想到了這麼個好辦法。”
“婚姻大事,乃是人生大事,是父母們最爲擔心不過,這不,朕纔想早點爲愛卿分憂。”皇帝瞧着風揚的黑臉,是越看越高興,越高興來越得意。
而被放在上面的大牛,小牛,睜着一雙大眼睛,看着鋪天蓋地的娃娃,半點也不煩惱,反而笑得咯咯的,然後就在桌子上爬動了起來。
凌小小和風揚見了這兩個沒心沒肺的小傢伙,氣得鼻子都歪掉了,這叫什麼事啊,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二人牙齒都咬得咔嚓,咔嚓作響,恨不得立時上去將兩個孩子抱下來,只是卻被帝后二人不着痕跡地擋住了去路,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兩個孩子在衆娃娃堆裡到處亂竄,最後也只能重重的哼上幾聲,以示不滿。
老夫人瞧着這滿桌子的娃娃,她這心裡也不高興啊,她的寶貝這纔多大,居然要定下親事來:在經過自己和風揚的親事之後,老夫人開竅了,覺得什麼門第啥的,都不重要,最重要是要看對眼。
所以,她很好心的將自己偷渡過來的一木刀一木劍遞了上去,或許是新鮮事物,能讓孩子們感興趣,大牛,小牛一屁股坐在老夫人的面前,抓起刀劍,把玩了起來。
風揚和凌小小一看,黑沉沉的臉上就都一下子不滿了笑意,這好,刀好,劍也好。
對老夫人更是送上十二分的敬意,到底是孩子的祖母,骨肉血親,知道真心的疼孩子,哪像有些人,根本就是存心不良!
老夫人有些心虛的笑笑,不敢看皇帝的臉色:事關兩個孩子的終生,她也顧不得什麼君不君了。
“母親,你作弊!”皇后娘娘上前一步,指着老夫人笑了起來。
皇帝也跟着哈哈大笑起來:他倒是不知道,這個一向最將規矩的丈母孃,見到他就跟老鼠見到貓的丈母孃,居然有這膽量。
皇帝自然不惱:惱丈母孃,那皇后自然會惱他,他又不是腦殼壞了,再惹皇后不快了,好容易費盡心思才能爬上她的牀,他可不想再孤枕難眠了。
老夫人小心翼翼的擡眼瞧了皇帝的臉色,看起來是真的沒怒,這心裡緊繃着的弦總算是鬆了下來,只是那麼一口氣,她還沒來得及吐出來,就瞧着那把玩着那木劍,木刀的大牛,小九,小手兒一拋,也不知道是不是直接商量好的,或是真的雙生子,這心裡真的是心有靈犀一般,那刀和劍直接給他們扔了出去,又繼續對着各個布娃娃研究起來。
“哈哈……”皇帝立刻很給面子的笑了起來,而其他的衆人也忍不住大笑起來,除了目瞪口呆的老夫人,還有就是一臉黑氣的凌小小和風揚。
“寶寶,來選舅媽的家的女兒!”王雨燕忍不住上前,將寫着勇冠侯女兒的布娃娃遞上前去,隨便這兩個小傢伙選擇。
她根本就沒想到,她女兒還不知道在那個犄角疙瘩呢?
“寶寶,來選姑媽家的女兒。”皇后娘娘也不甘上前,將寫着皇上的女兒的布娃娃遞了過去。
凌小小忍不住翻了一個白眼,這叫什麼事情,皇后娘娘她也不想想,墨兒都是多大了,又是兩個孩子名義上的親姐,難不成,她這位鳳主,想搞個什麼亂倫的戲碼出來嗎?
衆位夫人,瞧着粉面玉琢的兩個機靈的娃娃,也忍不住起來,不管有女兒,沒女兒的,不管女兒是大,還是小的,都忍不住將自己的女兒布娃娃,遞上前去:這盛況,絕對榮列天朝最熱門女婿最佳人選。
“寶寶,選這個……”
“這個……”
“我這個……”
一時間,圍繞在桌子旁邊的一大堆人,都伸長了自己的手臂,遞上代表自己女兒的布娃娃。
風揚和凌小小瞧着這般盛況,這臉都綠了:這是抓週嗎?哪家抓週抓成這模樣的。
難道這些人,都閒着沒事幹了,尤其是哪個九門提督夫人,都多大年紀的人,頭髮都白了一大堆,還搶着將自家女兒的布娃娃送過去。
風揚和凌小小對望一眼:聽說這位夫人好像根本連待至閨中的女兒都沒有,難不成,她準本老蚌生珍,這麼一把年紀還要再生個女兒出來,不過瞧她這模樣,能不能生出來,這實在是太難說的事情了。
而皇帝顯然也被眼前的盛況震驚了,那笑聲更是響亮的不得了,尤其是看到自家的皇后一個勁的威逼利誘兩個啥都不懂的娃娃,這讓他的心情空前的好。
當然,皇帝絕不會否認,他的好心情還來自於風揚夫妻的黑臉。
風揚和凌小小這時候,哪裡還是一個簡單的黑臉,那額頭上的青筋都冒了起來,整個人都快要爆炸了。
一旁的凌嘯看在眼裡,是又好笑,又好氣,只是死死的盯着凌小小和風揚,就等着他們兩個一個控制不住,發狂的時候,在擋下他們。
一隻又一隻的雙手在兩個孩子面前,嘴巴里也都用最誠懇的語言勸着兩個孩子,不時的誇耀着自己的女兒有多好,不管生沒生出來,都給說成天上無,地上僅有的,也不顧這兩個娃娃能不能聽得懂。
而兩個孩子,也都很識趣的將代表每個女孩的布娃娃,摸了摸,啃了啃,看上一眼,然後繼續前進。
大牛,先是啃了兵部侍郎,然後尚書,然後左丞相等等衆家女兒,看得衆人臉上都抽了筋:她這是將武官家的女兒一網打盡啊!
而小牛也不賴,文官家的女兒也被他一網打盡了。
難不成專情的鳳陽侯要生出兩個風流花心的紈絝子弟了?
衆人的心,都隨着兩個小傢伙的動作,提起來,落下去,再提來,在落下去,比那什麼刺激都來的刺激。
而最後衆人徹底無語了,瞧着那唯一一個沒有人拿着的布娃娃,都哭笑着,不知如何是好了——兩個孩子的手上居然共同擡着一個布娃娃:明月公主的女兒!
天,貨真價實的亂【河蟹】倫啦,明月公主的女兒,不就是他們的姐妹嗎?
衆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粉嘟嘟,柔嫩嫩的貝貝身上:不會是她吧!
而放錯布娃娃的內侍卻緊張的眼淚都要掉出來了:皇帝昨兒個催的太急了,所以纔出了這麼點差錯。
大廳裡整個靜的一根針都要掉下來,所有的人都同情的看着凌小小和風揚,就是皇帝,皇后都無語。
也不知道是不是這氣氛太緊張了,還是衆人落在貝貝身上的視線太過灼熱了,貝貝居然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磨牙霍霍,凌小小的一張臉鐵青的下人,而風揚乾脆跳了起來,惡狠狠的瞪着罪魁禍首皇帝,以一種控訴的眼神,更是引得皇帝那笑聲爽朗到天際。
而此時,皇后懷中的二皇子,卻忽然語出驚人的依依呀呀,模模糊糊,說道:“要,我……要,貝貝……”
沉默,一瞬間,又歸爲靜寂般的沉默,一室的沉默。
皇帝臉上的笑容糾結到一起了,而皇后娘娘的嘴巴也長大了,一向以優雅著稱的皇后娘娘失態了。
“不要,不要……”貝貝嘟嘟嚕嚕的搖頭,顯然對未來的一國之君半點好感都沒有。
這一次,黑臉輪到帝后了。
“哈哈……”
風揚猖狂大笑着,抱過貝貝,就是一陣猛親:“果然是我的好女兒,有志氣。”
得意忘形的風揚,整張臉上是雨過天晴後的彩虹,整個人笑得是身子抖動,開心之極。
凌小小也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到底還知曉分寸,怕那一對沒品的帝王,惱羞成怒,會做出什麼不靠譜的出來。
果然,風揚的猖狂大笑是非常不明智的,那沒品的帝王隨即,嘴角勾出一絲不懷好意的笑容:“明月公主接旨!”
凌小小心裡一陣狂跳,眼皮子也跳個不停,果然被她猜中了——世上最小的太子妃誕生了:皇帝居然將貝貝和二皇子賜婚了。
衆人再次膛目結舌,而凌小小卻覺得被雷劈中也只是這般的感覺吧!
於是,大牛,小牛的週歲宴,轉眼間成了太子和貝貝的訂婚宴。
賀喜的衆人,打蛇上棍,對着凌小小道賀,對着風揚道賀,當然,也不時的拍着皇后,和皇上的馬屁:什麼天作之合,什麼天生一對,什麼太子沉穩,太子妃聰慧,日後定然是天朝的未來。
屁!兩三歲的娃娃看出什麼沉穩,聰慧來?
而衆人一片忙碌之中,再次被驚的成了木雕人:大牛和小牛,二人居然強強聯手,抓住桌上擺放娃娃的布匹,將它們聚集在一起,搞成一個大大的包袱——他們居然一個不漏的包了,而且還沒有明確的分配!
難不成,這兄弟二人長大後隨便抓鬮子嗎?
兩個小娃娃,累的氣喘吁吁,看着目瞪口呆的衆人,非常有成就感,那臉上的燦爛笑容就更夏天的陽光一般灼熱滾燙。
過後,天朝人都知道,鳳陽侯那對雙生子的週歲生辰,以一種詭異而沉默的雞飛狗跳情形而落幕。
當然三歲小王妃的熱的消息也迅速走紅大江兩百,從此後成爲衆人關注的焦點:畢竟二皇子那可是未來的太子,貝貝小王妃將會是未來母儀天下的國母啊!
倒是風家的人對此異常的低調,什麼都問不出?就是下人,對那天的情景再三緘默。
不是他們不想說,而是他們不敢說:自家的夫人爲了此事已經暴跳如雷了,一點就着,這些日子剛剛爲了忙身邊幾個丫頭的婚事,這心情好一點,若是那個不長眼的再提這事情,又不是先骨頭癢了。
凌小小忙完了三個丫頭的婚事,就已經到六月份了,這中間邊境有些不太安穩,凌嘯主動請旨卻鎮守邊境,這次皇帝準了。
而此次凌嘯也不是一個人去的,他是帶着王雨燕和孩子一起的,現在的他可離不開他們了。
凌嘯和王雨燕也走了,凌小小也百無聊賴,於是就死纏硬磨着也要離開。
風揚哪裡肯依,她這肚子都六個月了,可是凌小小的一番話,讓他招架不住了:我可不想皇后三天兩天鬧彆扭,然後皇帝和皇后就來咱們別院住,我也不想我孩子生下來,再辦上一出別開生面的週歲生辰。
凌小小決定,她要去給如夢和阿青主持婚禮去。
風揚一聽,那身上就冒冷汗了,對頭,那個沒品的皇上已經在眼紅他又讓小小有孕了,到時候,不知道又怎麼折騰呢?
於是,翌日清晨,他就留了兩封信,給了皇后和皇帝,就帶着一家老小,駕着一輛超級大馬車,出了城去。
而幾個丫頭和他們的夫婿早就在不遠處接應他們了。
只是尋常人走一兩個月就能到九賢王的落腳處,可是凌小小等人硬是走了半年,還沒到。
先是凌小小生孩子,坐月子,歇了兩個多月,再然後,老夫人聽說某地風景如畫,想去看看。
雖然那地方和九賢王的落腳處是完全相反的方向,不過,風揚是二話沒說,就調轉了馬頭,往那個方向去了,這麼走了半年下來,距離九賢王落腳處,不但沒有近,反而更遠了。
而皇帝看了風揚的信後,不由得一聲長嘆:“到底是一起長大的小四,還是瞭解朕的。”
皇后看了風揚留的信後,倒是一臉羨慕的神色:“好好的看看,終於能完成年少的夢了,帶着心愛的人,一起踏遍山河,是何等快哉!”
凌小小坐在馬車裡,透過窗簾看着那偉岸的身影,耳裡不時的想起孩子們的歡笑聲,心裡是濃重的幸福:她終於明白,這一生,她爲的就是這樣的生活。
凌小小也清楚,她和風揚日後的生活中還是有着小吵和小鬧,還是會有誤會,還是會生氣,會鬧彆扭,還是會有各種各樣的麻煩,但是他們彼此心中都明白,對方是自己最親近,最重要,最離不開的人,這中間沒有結是解不開的,沒有什麼是砍不斷的,在茫茫人海能找到這樣一個契合的另一個,還有什麼比這個更重要呢?
這半年來,陸陸續續也受到不少消息:凌老將軍死了,被朱氏折磨死了,而朱氏也死了,是被她姘頭的兒子給用菜刀砍死的,暴屍三日,纔有人幫她收了屍。
聽到這些消息的時候,凌小小餵奶的動作也只是一停,然後繼續若無其事的喂起奶來:無關緊要的人,入不了她的心,聽過就忘了。
各種各樣的消息,不過就是大海里一朵朵小浪花罷了——平靜中添點樂趣或是煩惱,根本沒有人將它們當回事。
凌小小現在和風揚的目標就是,好好的過日子,好好的看看風景,什麼時候覺得夠了,就去九賢王那裡看看。
不過,她現在已經沒有婚禮好主持了,聽說阿青等不及了,硬是逼着九賢王幫他和如夢辦了婚禮。
收到這個消息的時候,不用風揚說,她都覺得,她這身邊的丫頭還真是狐狸精投的胎,阿青那麼樣的鐵漢,居然也做出這等事情出來。
凌小小將這想法說給風揚聽了之後,自然是一陣哈哈大笑,然後就是一片膩死人的柔情:“小小,我也等不及了。”
至於等不及什麼,凌小小心裡自然清楚,不由得柔媚一下,放下帳簾,隨即就是一片男人和女人的喘息聲。
在凌小小累極,窩在風揚的懷裡時,她的嘴角是彎着的,以後的歲月還會很長,很長,她不知道自己和風揚還會遇見什麼樣的事情,生活還會發生什麼樣的變化,她需要煩惱的事情太多。
朝堂上的,孩子們的,家裡的,以後的日子會是苦,還是甜,這一切,她都毫無把握,可是她現在對未來充滿信心,只要有他在,他一定會爲她,爲孩子們撐起一片天空。
只要他在,就沒有過不去的檻,趟不過的河。
原來只要不去放棄,不去捨棄,用心的努力,就會能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就會找到,那個上天爲你準備的男人。
或許會錯,或許會難過,可是隻要心存希望,總會找到你生命終中的那個人。
風揚揉了揉懷裡女人的烏髮:“笑什麼呢?”
凌小小露出一個甜蜜的笑容,輕輕的蹭了蹭他的胸膛,笑道:“我想,我們下一次是不是就會生一個女兒了!”
凌小小這一次,又生了一個兒子,風揚高興之餘,又是遺憾,又是擔憂,這也是他怎麼都不想輕易去見九賢王的原因:畢竟那人虎視眈眈,一心想要謀奪他兒子。
對於危險人種,風揚覺得還是敬而遠之爲好。
風揚一聽女兒兩個字,那眼裡就放光起來:女兒,像貝貝一樣,連未來帝王都宵想的女兒,他喜歡,喜歡的不得了……
於是,某人再次化身爲狼,爲女兒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人啦,彼此不過都是個半圓,兩個人湊到一起,那就是圓滿了。
至於能不能生出女兒來,凌小小就不知道,只知道,風揚又讓她徹底醉了一回。
一家人這麼停停走走,走了一年多,在來年的秋日,終於看上了某塊風水寶地,準備定居下來了。
因爲幾個丫頭都有了身孕,緊張的那些個男人,整個人都如同風揚那樣,睡覺都睜着一隻眼睛,尤其是黑狐,天,緊張的可惜啊,就是如意那丫頭離開眼前一秒鐘,都不行,整個一張牛皮糖,跟進跟出,哪裡還有曾經的冷冽,更誇張的是,就是路上出現一顆小石子,他也要掃平了再讓如意過去。
而如夢也遞了消息過來,生了一個大胖小子,就是王雨燕都捎了信來,又有了身孕,可是風揚眼巴巴的盼着的女兒卻連半個影子都沒有。
革命尚未成功,同志還需努力!
不過,凌小小倒是懷疑,是不是風揚同志努力的太過火了,嚇的女兒不敢來了。
……
十多年後,
邊城牆頭巍峨,日落西山時,一行數人,皆是金刀銀槍,英姿颯爽。
守城的將士,一見,都喜不自禁,大聲喊着:“風小侯爺和太子妃他們來了!”
忙喜滋滋的打開城門,將寶寶迎了進去,現在的他不叫寶寶了,而是叫風傲天,是風揚翻遍了四書五經,才找出這麼個名字出來。
而貝貝,自然也叫了大名風傲雲。
大牛大名爲風傲然,小牛名爲風傲鳴。
貝貝一聽那太子妃的稱呼,這眉頭就皺了起來,該死的太子,都說這事情他會解決,怎麼到現在還沒解決?她這太子妃的稱號,還要擔多久啊!
再這麼拖下去,她都要以爲那個臭小子是故意的了。
寶寶和貝貝進了城門,對着兩旁的將士到了謝,就騎着馬進城,而他們的身後,自然是幾車的食物:反正他們最近沒事,就幹起了押送軍糧和送種子的事情。
別看寶寶長得俊俏,面若面若冠玉,眸似明星,有幾分像凌嘯那等儒雅的模樣,不過,眉眼挑起間,那是殺氣凜然,倒是有幾分風揚的模樣。
而他們的身後不是別人,正是大牛,小牛,還有兩個稚氣尤深的少年,不是別人,是凌小小再次產下的麟兒,只是女兒的影子到現在還沒出現。
還有幾個少年,少女,不是別人,正是如意等人家裡的孩子。
讓一羣孩子運送糧草和種子,也只有風揚和凌小小能做的出來。
當然,風揚和凌小小一開始哪裡敢,都是暗中尾隨,只是不知道是那些個劫匪太窩囊了,還是自家的孩子們太優秀了,居然沒有一個在孩子們面前佔半點便宜的,也就放心了,尤其是隨着寶寶和貝貝年齡越大,這遇到的危險就越少,到現在幾乎一路太平。
大街上,衆位鄉親看到這幾個孩子,比看到自家孩子還親切,不時的打着招呼,寶寶等人和衆人一一點頭,看着那感激涕零的民衆,不覺得榮升一股子自豪感:他們的母親,果然偉大,每年送來的食物和種子,對邊境人民的生活改善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害的這些人一見他們的到來,就跟見到散財童子一般。
衆人瞧着這一行人走過,就開始竊竊私語起來:“今年不知道明月公主又送了什麼稀罕的種子來?”
“是啊?誰知道呢,去年居然送了什麼花生的東西,別說,伴點小酒,還真的好吃?”
“對啊,對啊,去年那花生又香又脆的,還真不錯!”
“去覺得是前年的紅薯好!”
“我覺得是大前年的馬鈴薯好!”
“我覺得都好!”
衆人一聽,都點頭稱讚起來。
……
凌嘯的府邸
王雨燕早就得了消息,擺好了酒菜等孩子們,等到孩子們到了門口的時候,凌嘯率領妻兒早就迎了出來,洗洗刷刷的一番,就開始用飯。
大家都是自己人,也沒人客氣,每個人都吃的飽飽之後,纔開始上茶說話。
“你母親這次又有了身孕,是男孩,還是女孩?”
鑑於風揚思女成狂,凌嘯倒是希望能生個女孩。
“大夫說是女孩!”貝貝快人快語。
凌嘯一臉欣慰的樣子:“總算是女孩了,這就好,這就好!”
大牛撲哧一笑:“上次生五弟的時候,大夫也說是女孩,而生六弟的時候也是說女孩,我看根本是父親威脅人家大夫的。”
寶寶也笑了起來:“咱們父親是思女成疾,怎麼理解,理解吧!”
小牛也笑了起來:“理解,理解,怎麼能不理解父親呢?可憐咱們父親,多麼英明神武的一個人,卻爲了這麼一個女兒折彎了腰。”
他說到這裡,壓低聲音道:“我父親爲了這次能生一個妹妹,那可是將方圓數百里之內的寺廟都拜過了,就是關公廟都沒放過!”
“哈哈……”
一時間屋裡笑聲一片:可憐的鳳陽侯,一生未嘗過敗仗,卻在生女兒上,是屢戰屢敗,卻也屢敗屢戰啊!
王雨燕擦了擦眼角笑出來的淚花:“關公什麼時候管起生兒生女了?”
這麼一問,這屋子裡又是一陣震天的笑聲!
屋外伺候着的丫頭婆子也笑了起來:表少爺們,表小姐過來,這老爺夫人,就是開心。
而遠在千里的風揚一陣耳朵發癢,他看向遠方,自言自語道:“這羣小兔崽子,一定又在編排我的壞話了。”
風揚也知道自己那般模樣不好,可是他就是想個女兒,怎麼啦?有什麼錯嗎?
女兒多好,白白嫩嫩的,又貼心,又懂事,哪像這羣小兔崽子,這麼不省事?
所以現在風揚最疼的不是別人,是貝貝,那是捧在手心裡的疼。
這些年,他已經淡入朝堂,和凌小小折騰些新鮮玩意,不時還駕着船出海,那些個奇奇怪怪的食物都是凌小小從海外帶回來的。
凌小小挺着大肚子出來:“你嘀嘀咕咕說什麼呢?”
風揚一見,立時笑了起來,扶住她,安置在一邊的雕花檀木椅子上:“我在想我女兒是喜歡藤條的鞦韆,還是木板的鞦韆?”
凌小小笑罵一聲:“無聊,剛出生的孩子玩啥鞦韆?”
心裡卻有些憐憫的看着風揚:可憐的瘋子,只怕這次又要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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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言萬語,卻不知從何說起,總之,謝謝大家了,咱們在惡妾中相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