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越聽越糊塗,敢情這事還是真的,九賢王真的是來給爺送美妾的?
只是九賢王怎麼會想起來送美妾給他們的爺?不是管家瞧不起他們的爺,而是九賢王的身份太貴重了,貴重到當家天子都要叫一聲皇叔,禮讓三分的,這樣的一個人物怎麼趕着今天給爺送美妾?
這實在是太讓人奇怪了,多少人想破腦袋都想巴結的九賢王,竟然主動給他們的爺送小妾,而且一送就是七個,這手筆實在太大,太讓人受寵若驚了?
管家一直對羅海天的事情知之甚多,卻從來不知道他們的爺什麼時候與九賢王有了這樣深厚的交情:那日黃家門前的事情,羅海天自然沒臉講給管家聽,管家即使聽到流言,卻也沒幾個人會將九賢王說得戲言當真。
不過,管家的心裡其實是有些高興的,能給黃家小姐一個狠狠的教訓,他是樂見其成的,只是這事不應該讓他這個做奴才的拿主意啊!
“這事怎麼不稟報爺?”管家有些不明白,九賢王是給爺送美妾的,怎麼稟告到他這裡來了。
“爺已經去黃家迎親去了。”門房裡的人自然是知道了羅海天不在府裡,纔來找管家拿個主意的。
“你做的很好,我這就稟告老夫人去。”管家有些拿不準主意,這事該如何辦?這美妾是收還是不收,自然要給主子拿主意的呀!他一個做奴才的,能做什麼事情。
管家雖然有了私心,卻還是知道輕重緩急的,還是本分的去稟告羅老夫人。
“什麼,九賢王真的送妾來了?”羅老夫人驚的一下子就跌坐在了椅子上:那個混世魔王還真的來了,而且還是在天兒成親的日子:這九賢王的事情,羅海天回來和羅老夫人提了一下,母子二人也沒把這事情當回事,哪有人會白白送人美妾的道理,要知道一個美妾都是價值千金的,哪家神經病會因爲一個婦道人家的兩句話就屁顛屁顛的將自家的美妾送人。
原本母子二人還有點擔心,因爲九賢王本來就是個不按常理出牌的人,只是昨天沒送來,他們的心裡才確信九賢王也不過說說罷了,那人做事不過是三分鐘熱度,昨兒個沒送來,自然就是冷了下去,哪裡知道這魔王偏挑今兒個過來,這可是如何是好?
可是,讓羅老夫人擔憂的事情並不是只有這麼一件,管家又吞吞吐吐說了喜鵲的事情,更是讓羅老夫人覺得五雷轟頂:“喜鵲被皇后的人帶走了?”羅老夫人覺得眼前發黑,腦子裡一下子就變成了漿糊,心又提了起來。
羅老夫人剛剛想明白,就算是他們羅府擡了平妻壓了正妻,皇上就是治罪,也只是治羅海天一個治家不嚴的罪名,頂多被呵斥一番,而她也不過是被敲打,敲打,並不能拿他們羅家如何,而且凌小小也是羅家的正牌夫人,這罪名她也要分擔不少,皇后想必不好對羅家下什麼狠手。
可是現在喜鵲落到了皇后的手裡,事情就不好說了,喜鵲那丫頭可是知道不少這羅府的秘事,若是不小心說出個什麼來,羅老夫人越想越害怕,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但是她又能做什麼。
“能不能派人去西院……”羅老夫人遲疑了一會,蹙着眉頭說道。
管家的心一顫,搖頭:“皇后的人守着喜鵲,怕是沒有機會下手。”老夫人吃齋唸佛這麼些年,這手段還是這般的毒辣,沒有半分地慈悲,他們這些下人的命,在老夫人的眼裡是一文錢都不值,其他的丫頭也就算了,可這喜鵲是秦婆子的孩子,老夫人竟然也半點不曾遲疑,管家的心裡對羅老夫人生出了戒備,往後做事還是要留點心眼纔好。
“那可怎麼辦?一定要想個法子讓喜鵲張不開口。”羅老夫人急得團團轉,這喜鵲是一定不能開口,這丫頭知道的事情太多了,就是她最擔憂的那件事,她也是知道的,這個口,她如何也不能讓她開!
不行,這個喜鵲一定不能留下來,一定不能。
管家瞧着老夫人這般焦急的模樣,有些不解,喜鵲雖然是老夫人房裡的大丫頭,可是也只是個丫頭,就是知道些羅家的秘事,老夫人這般焦急的樣子是不是也太過了點:難道這喜鵲手裡握着老夫人的把柄不成?
管家這樣想,還真的就對了,喜鵲手裡還真的有個大把柄,這羅老夫人心裡怎麼能不緊張。
他思索着開口:“老夫人,喜鵲的事情,還是靜觀其變的好,萬一我們行事被皇后察覺分毫,只怕會給羅府帶來滅頂之災,這事情還是等爺回來再做定奪吧!”管家被羅老夫人惡狠狠的瞪了一眼,還是硬着頭皮道:“老夫人還是定奪一下,九賢王送妾的事情。”在管家的心裡,九賢王纔是最要人命的,剛剛那門房的人可是回稟了,瞧九賢王的氣勢,大有打進來的意思,今天這賓客滿座的,若是真的被九賢王打進來,這日後羅府還能有什麼臉面在京城裡立足。
他們主僕二人在這裡商議,那九賢王可不是有耐心地人,瞧着他好心好意的送美人給羅海天,人家卻不領情,他就不高興了,他這人只要不高興,自然就有人要倒黴了——要知道羅家辜負的可是他真切的情誼,他今天可是起了個大早,無視於寒冷的天氣,快馬加鞭帶着哭哭啼啼的美人來到羅家大門口,他容易嗎?
誰知道這羅家半點也不懂他的好心好意,他本來想打進去的,可是想到凌小小畢竟是羅家的夫人,他還是耐着性子等等吧,也算是給凌小小點面子:能讓他九賢王留面子的人,放眼整個京城還真的數不出來幾個。
可是,這門房的人都去了好久了,卻還將他撂在這大門口,吹冷風,這讓他的耐性快要耗光了,而且他這時候也看清楚了,皇后的鳳駕也擺在了羅府,今兒個,這羅府可是羣英薈萃呀。
想到了皇后,九賢王眼裡流出了笑意,這瘋丫頭總算是想開了,也好也好,這瘋丫頭向來和他投緣,今兒個他就再幫她一幫。
九賢王擡頭:“小的們,你們跟着爺進去——爺身嬌肉貴的,罵人的事情就讓爺來,打人的活兒你們就給爺全包了,今天爺要是不讓羅府的人知道爺的厲害,爺回頭就把這姓倒過來寫。竟敢讓爺這等尊貴的人,在羅府門口喝冷風,爺今兒個定要將羅府鬧得個底朝天。”說到最後這個底朝天的時候,竟然生出了興奮的表情,一看就知道是個沒事找事,瞎起鬨的主,而什麼樣的主人,自然會有什幺樣的下人,九賢王手下的護衛也都是和他一個德行,聽到九賢王的吆喝,立馬跟打了雞血似的,來了精神。
九賢王一跺腳,“你們傻站着幹什麼,還不把美人兒給我擡進去,磨磨蹭蹭的幹什麼!”說起這轎子中擡的七位美人,那可都是一等一的好,哪一個沒試着偷偷爬上他的牀,什麼手段都用過了,只是很不巧的是,不知道是他運氣太好,還是這些美人運氣太差,每一次都給他避過了:即使美人們這麼飢渴,離不開男人,而羅海天又是這般的喜歡蛇蠍心腸,喜歡裝柔弱的女人,她們就是天生爲羅海天準備的,他自然要有君子風度,成人之美。
九賢王激動呀,他什麼時候的心腸變得這麼好了,懂得癡男怨女的心思,還扮起紅娘,因爲激動,他下馬的時候,一腳踩空,摔在了地上,還是他身邊的那個機靈的小廝,伸手扶住了九賢王,免得他要摔了個一嘴的泥。
那小廝癡癡的笑着:“爺,小心點。”
九賢王狠狠地瞪了他兩眼,知道這時候需要槍口一致對外,不是和他計較的時候,只是在心中又將羅府惡狠狠的記上了一筆:搞什麼東西,不就是一個將軍的府邸,竟然鋪上這般奢華的云溪大理石,滑不溜溜的,回去他就要向皇帝侄兒參上他羅府一本——驕淫奢侈,不知民間疾苦,這樣的人應該好好放到地方上歷練歷練,九賢王根本就忘了羅海天是軍中的將軍,但是這有啥的,他喜歡怎麼說就怎麼說,誰還能打他的嘴不成。
想打他的嘴?行,小事情,只要太皇帝的嘴巴你敢打就好了,因爲這世上還沒人敢甩太皇帝的耳光,所以九賢王說啥就啥,知情識趣的還要跟着後面附和:看來羅將軍的地方之行是註定了。
九賢王打好主意之後,就撩衣直奔羅家的大門而去,而羅家的門房看到九賢王氣勢洶洶的進去,自然要上去攔一攔,當然不是真攔,又不是不要命了,只是這樣子定然是要做的,九賢王二話不說,就一個巴掌甩在了門房的臉上:“你當爺我傻呀,你們羅家多大的地方,稟告主子到現在也沒出來,存心要讓爺在寒風裡喝西北風,你給我滾開,少跟爺我打馬虎眼,讓你們的主子給爺滾出來,爺今兒個要好好教教他待客之禮。”
那門房捱了打,不但不難過,反而開心不已,甚至在九賢王甩巴掌的時候,將臉迎了上去,恨不得打的重點纔好,這樣不管是老夫人和爺日後都不好發作他了。
門房這裡出了事情,自然不會不驚動別人,羅府好歹也是將軍府邸,不可能沒有護衛的,所以九賢王一個巴掌落下,第二個巴掌還沒有來得及甩過去的時候,便有大羣的護衛涌了出來。
當然,就是借給這些護衛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和九賢王真的動手,但是職責所在,他們不出來自然是不行的,不過他們只想將九賢王等人攔下來,等候主子的命令再決定如何行事:若是不小心誤傷了九賢王,只怕株連九族都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他們這些人不怕死,可是很怕牽連自己的家人和族人的。
護衛們有所顧忌不敢對九賢王動手,可是九賢王的人卻沒有什麼不敢動手的,天塌了有他們的主子頂着,他們怕啥,一路直接護衛着九賢王進府,保護的那個滴水不漏,他們的職責就是不讓九賢王受傷,至於其他人怎麼樣,不在他們考慮的範圍裡,所以羅家的護衛只能落得個鼻青臉腫,東倒西歪的下場。
而走在護衛中間的九賢王更是那個風度翩翩,溫文儒雅,看上起無害而讓人賞心悅目,只是若是誰想動手傷他的護衛的時候,他的淡定,溫和就不見了,只見他神情一變,激動萬分,手指一彈,就有人倒在了地上:九賢王還是個十分護短的人,不要說什麼了,就是他的護衛都是不能給人欺負的。
羅家的大門口這般熱鬧,不多時,那賓客們都被驚動了,趕了出來,待看清是九賢王這個混世魔王在鬧事時,都假裝今天的天氣真正好,然後你拉着說幾句廢話,我拉着你說幾句假話,假裝失明般重新回到了廳裡:又不是嫌最近生活的太舒服了,惹了那個魔王只怕以後睡覺都會成了奢侈,整的哭爹罵孃的,誰敢去招惹他。
賓客們不但沒有爲羅家出頭的打算,心裡更是怨起了羅海天,這人的腦子真的是有毛病了,娶個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女子回來做平妻也就罷了,怎麼還招惹了九賢王,有些人心思動了起來,若是九賢王知道他們和羅府走的親近,會不會因此惦記上他們呢?
這麼一想,那屁股就坐不住了,腳也發癢了起來,於是這廂有人頭疼,那廂就有人肚子疼,還有人尿急,各自找了藉口,讓自己的下人留下來,自個兒就溜了:原本在看到羅家大門口有皇后的鳳鸞,就有些人動了心思,打聽到了皇后是來爲羅夫人撐腰的,就藉故只讓下人送了賀禮,自己就回轉了,羅家就冷清了不少,而現在九賢王這麼一鬧,又走了不少,留下的都是羅家的宗親,以及實在抹不開面子的,不過留下的人心裡誰沒有怨恨,只能唉聲嘆氣的暗恨倒黴——這哪裡還像辦喜事,若是不是到處紅色一片,只怕進來的人還以爲是在辦喪事呢?
羅家的護衛知道九賢王的名頭,可是還有些不長眼的勢利下人並不知打進來的人是他們不能惹的,瞧着眼前的賓客所剩無幾,心裡頭就活動了起來。
也不怪羅家的這些下人沒眼色,因爲九賢王今兒個穿的實在太普通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了,只是沒幾個人知道,他們以爲普通的料子那可是天下難尋的雲錦。
下人們自然不會以爲他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再加上瞧着羅家的護衛都被打的東倒西歪的,往日裡都是一個府裡的,自然見面就有幾分情面,現在這時候賣個好,往後行事也更加的方便呀。
於是幾個自認爲有兩把刷子的下人,衝了出來,今兒個打算做一回英雄,在主子的面前露回臉,日後也好混個好前程。
東倒西歪,鼻青臉腫的護衛,原本提着的心都落了下來,九賢王的人雖然看起來下手很重,但是他們都是皮外傷,根本沒什麼大礙,休息兩天就好啦,可是現在和幾個不長眼的下人竟然衝了過來,沒把他們氣的從地上跳起來,大罵,羅家的護衛想張嘴阻止這些不知死活的人,可是看到九賢王笑得無害的臉,舔了舔脣,都識趣的閉上了嘴巴:破壞了九賢王的樂趣,一樣會很倒黴!
九賢王看着衝上來的人,那笑得叫一個燦爛,羅府的這些下人和那個羅海天一樣白目,他就好好的陪他們玩玩吧,九賢王身邊的那個機靈小廝,上前就是一腳,將那人高馬大的下人給踢飛了過去:這動作,自從他跟着主子之後不知道演練了多少回了,現在閉上眼睛,睡夢裡都是這個動作,一點新意都沒有,可是他又能怎麼樣呢?誰讓這些人的腦袋都是蠢笨如驢。
小廝阿慶因爲不舒服羅府下人的囂張態度,他是跟在九賢王身邊的人,向來只有他囂張的份,今兒個猛的瞧着羅府的下人比他還囂張,他自然不用省力氣了,想他跟在爺的身後,在京城裡也算是名人一枚,何曾有人敢拿着掃把衝他面前來?
而且這輩子,他最恨人家用掃把對着他了,以前做乞兒的時候,天天被人用掃把趕着離開,甚至因爲他是乞兒,才遭受了以後的一切,直到遇見爺之後,才過上好日子,原本那段慘痛的回憶已經被他深埋在記憶裡了,現在又被羅府的下人喚起來,他怎麼能開心,一腳踢過去,那人飛了出去,撞在牆上,再落在地上的時候,就爬不起來了。
那下人氣呀,恨呀,今天爺大喜的日子,這些人衝進來鬧事不說,還將他一腳踢飛了,他怎麼能嚥下這口氣?這可是在羅家的地盤上,話說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就不信,這些人能翻了天不成。
這下人一肚子的火氣要發作,如今被打的在地上起不來,他心裡就認爲,如果今兒個他不好好的給這些人一點教訓,他就不是個男人,爲了向羅府的丫頭們證明他是的地地道道的的男人,爲了向羅家的主子證明他是羅家最忠實的奴才,他咬着牙站了起來,對着九賢王又衝了過去,因爲他也不是個眼拙的,這些人當中,九賢王應該是最弱的,否則這些人不會將他圍在中間:他敢打九賢王,自然是認爲九賢王是無害的。
他一邊衝,還一邊不忘招呼羅府其他的下人,他想的很明白,既然這些人還有兩把刷子,他一個人打不過,那就喊上人啦,就不信羅府的下人護衛一起上了,還能打不過他們,雙拳難敵四手,今兒個,他一定要將丟失的面子討回來,他在大廳廣衆之下被一個清秀瘦弱的小廝踢飛,實在是太丟人了,日後那個丫頭還會看上他。
九賢王看着衝過來的羅家下人,眼睛眨也沒眨一下,護衛和阿青想要擋在他的面前,都讓他給不着痕跡的踢了回去:多少年了,這京城裡都沒人敢對他動一根手指頭了,現在終於有人有膽氣了,他哪裡能讓這些身邊的這些人破壞了他的樂趣。
九賢王很是樂意的等着那下人衝過來,不過很可惜那人或許是身子太疼了,那一拳竟然打的偏了,沒法子,九賢王爲了將好人好事的風格發揚下去,所以又不着痕跡的將自己的身子向那邊移了移,讓那人的拳頭正對自己的腹部。
“啊!”
“啊!”
兩聲悽慘的大叫同時響起,一聲自然是捱打的九賢王發出來的,而另一聲則是那個家僕發出來的——他打人的那隻手,就像被籤千萬只鋼針扎着的一般,鑽心的疼。
九賢王的大叫,讓阿青變了一個人一般,這一刻誰也不敢認爲阿青是一個小廝,他整個人的氣質充滿了黑色陰暗的之氣,猶如地獄裡來的閻羅,那張討喜的娃娃臉上充滿了猙獰,肅殺之氣:他是真的怒了,雖然這是他的主子故意的,但是他就是容不下主子受丁點的委屈,是爺差點拼了命給了他新的生活,他從新生的那一天,就告訴自己,絕不容許任何人傷到爺的一根汗毛。
怒極了的阿青,再次一腳將那羅家的下人踢了出氣,這次沒那麼幸運,那人落在地上的時候,五臟六腑俱都移了位,雖然表面上看不出絲毫的痕跡,但是練武的人都知道這人是痊癒不了啦!阿青這已經是極力剋制自己的結果,要是按照他以前的性子,一腳就可以送他回老家了。
那人倒在地上,下意識的去看自己的手,根本是毫髮無損,好好的,不要說受傷了,就是連個紅腫的地方都看不見,如果不是他的手還在鑽心的疼着,他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做夢:他手中的疼痛,讓他可以忽略到五臟六腑移位的痛,那種痛,不是可以用言語形容的,但是卻讓他恨不得砍了自己的手,更希望這一刻能有人好心的一刀結果了他,他都會誠心誠意的保佑他的。
而大廳裡的人聽到九賢王的慘叫,都嚇得面色慘白:九賢王可千萬不能有事呀,若是九賢王有個三長兩短,這羅氏一族怕是要滅族了。
羅氏族人心裡已經不是怨恨羅海天了,而是恨極了他,沒事娶什麼平妻,惹得九賢王看不過眼,來找他麻煩了。
而九賢王瞧着娃娃臉變閻王臉的阿青,也不敢再裝腔作勢了,他擔心他要是再哼幾聲,這羅府都要被阿青夷爲平地了,他像是受了委屈小媳婦般的拉了拉阿青的袖腳:“阿青,阿青……”好像要不到糖果的孩子,在向大人撒嬌。
有人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九賢王一眼瞪過去,那人立刻低頭掩住嘴,不敢再出聲了,身子卻還在不停的顫抖,只是在他低頭的過程中,發現九賢王身邊的護衛不少人都顫抖了一下:顯然同樣被雷的不輕,只是因爲習慣了,才能忍下笑聲。
阿青瞄了眼九賢王,臉上的暴戾之色褪了下去,卻又升起了一股忍耐的神色,他脈絡分明的手掌上面,青色的蚯蚓在不停的爬動,他深深的呼吸了一下,才從脣邊擠出一句話:“不要扯我的袖子!”
九賢王聞言倒是很聽話的鬆開阿青的袖腳,他知道這已經是阿青的底線,他在鬧下去,阿青是真的要惱了。
他鬆開阿青的袖子,對着僵住手腳的護衛們道:“你們還不給的打,給我砸,你們的爺我都被羅家的一個下人打了,還有什麼好跟他們客氣的。”他一擺手,護衛們都回過神來,如虎似狼的對着羅家的下人攻過去,更是逮到什麼砸什麼:“你們羅府吃了雄心豹子膽了,當今聖上的皇叔九賢王你們羅府都敢動手,想抄家不成?”
羅家原本還鬥志昂揚的下人,聽到這話,誰還敢動,可是九賢王這邊的人是真的不高興了,三兩下就打的羅府的下人抱頭鼠竄:這當然更合九賢王的意,他原本還愁不好衝進內院砸東西呢,現在趁此機會,一路砸了過去,什麼值錢,砸什麼,什麼貴氣砸什麼,從門前羅家威武的雄獅,到內院的門頭,都給砸的西吧碎,沒兩下就打進了內院了,而且是羅老夫人的內院。
九賢王自然沒有客氣,帶人進去就砸了一通,絲毫沒有手軟,幾乎是見人打人,見東西就砸東西,反正他今天吃了大虧,被羅家的下人打了,他就是毀了這羅府,也沒有人敢說什麼,再說了就是今兒個沒人打他,他毀了羅府誰又敢說什麼,不過是在他混世魔王的名頭上再提上一筆罷了,名聲這東西,他從來都沒在意過。
他自然沒啥不好意思的,雖然他這個人一向優待老弱病殘,可是這羅老夫人雖然年紀不小,卻實在讓他生不出優待的心思,羅老夫人的院子當時那叫一個雞飛狗跳,就是羅老夫人最喜愛的幾隻狗兒也被驚的四處亂竄。
九賢王自認爲自己是個很有愛心的,看着那四處亂竄的小狗狗,他不忍心了,他扯住兩個被打的抱頭鼠竄的羅府下人,指了指肥嘟嘟的小狗狗,讓他們找個地方幫着安頓下來;
被九賢王扯住的羅府下人,頓時無語,頭上一羣烏鴉飛過:看着被打的四處亂跑的自家人後,他們閉緊嘴巴,不敢將到了喉嚨口的話喊出來——爲啥他們這些羅家人比不上這幾隻羅家的狗。
所有被打的羅家下人都已經雙目含淚了,這什麼世道,人不如狗!
當然,並不是所有的羅家下人都會被捱打的,九賢王雖然很閒,但是打人可是個體力活,他這樣尊貴的人,身邊的護衛下人也是極其尊貴的,哪裡能過於勞累呢?所以那些猖狂的自然被打,老實的放過。
九賢王其實是有些急呀,他很擔心凌小小會湊上來,他還沒打夠呢,怎麼能就此罷手,這羅家的老夫人真的需要好好的教訓一番:九賢王自然知道羅海天已經出府迎親了,他打人不過是希望羅老夫人快點迎出門去,可是他還真的高看了羅老夫人,這人是惡人沒膽,躲在自己的院子裡做烏龜了。
所以,他只好勉爲其難的打進老夫人的院子。
羅老夫人原本以爲她不出現,羅海天沒回來,九賢王自己無趣,就會離開了,但是她沒有想到九賢王竟然打進來,心中的非常惱怒的,臉色變得黑漆漆的,若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爲羅老夫人今兒個高興的忘了洗臉呢!
羅老夫人忍着氣,強打起笑臉,迎出來,“來人,給我備茶,好好的招呼九賢王。”她很想一腳踩扁了九賢王,可是這人她招惹不起呀,心裡再恨,也的打起笑臉,誰讓人家會投胎呢?
“九賢王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呀!”羅老夫人很是客氣的說道,無視那一院子的狼藉,她的心在滴血:重建這院子得花多少錢呀!好在,他們羅家有一個招財娘子,否則夠她哭上一年的了:羅老夫人這時候想起凌小小的好了。
羅老夫人這番話算是極給九賢王面子的了,相信九賢王應該能夠聽明白她的意思,不會再刁難羅府了吧!這一院子的狼藉在這裡呢,若是真的鬧到殿前,吃虧的不一定就是羅府:羅府大喜之日,你九賢王砸了院子,府邸的,皇帝就是再想偏袒,這天下人的嘴巴也堵不上呀!
羅老夫人到現在躲在院子裡,還不知道他們羅家的下人打了九賢王,若是知道就一定不會這樣想了,她心心念念想着,他們羅府是受害者,這也是她聽了下人來報九賢王打進來後,躲在院子裡不出去原因。
羅老夫人想着,明天就讓羅海天好好的回皇上,羅家這狼藉也就留着幾天,她還想着這幾天大擺流水席,有錢沒錢的都來吃一頓,也好看看羅家被九賢王毀成了什麼模樣,正好以此來對付九賢王:羅老夫人認爲九賢王打進來,自然是與羅家交惡了,是爲凌小小撐腰的,她自然容不得凌小小的靠山一個比一個強,這日後她還有說話的餘地嗎?
羅老夫人心裡想的明白,九賢王幫凌小小,不過是因爲一時興起,若是因此而被皇帝責罰,說不定還會恨上凌小小:誰都知道九賢王性子古怪,這樣的事情又不是沒發生過。
所以看着滿院子的狼藉,羅老夫人還是忍下了心疼,想到九賢王將自己的把柄送到她的手上,羅老夫人黑漆漆的臉色好轉了不少,對這九賢王賠笑的臉,也不再苦的能擠出膽汁出來:她這點認知還是有的——誰都能得罪,就是皇家的人是不能得罪的。
九賢王瞧着一肚子壞水的羅老夫人,自然能明白這人在盤算什麼,在羅老夫人遲遲未出來阻止他打進府的時候,他就知道羅老夫人在打什麼主意,所以他才讓自己捱了那羅家下人一下:算計人,誰不會,也不想想他從小是在什麼地方長大的,那裡面的女子,哪一個不是老謀深算,所以他纔不樂意在自己的府邸養上這麼一堆不省事的女子。
在九賢王的心中,女子就應該像凌小小這樣,有什麼做什麼,快意恩仇,表裡如一,性格直爽,這也是他當日願意幫小小的原因。
現在瞧見羅老夫人,腦袋沒有宮裡那些女人聰明,手段也沒有那些女人高明,卻還不知道藏拙,那點小心思,是個人都看得出來,他怎麼會給她好臉子看。
九賢王笑笑:“羅老夫人這話說的我臉紅,我不過是好心好意送幾位美妾給羅將軍,怎麼就被拒之門外,吹了好久的冷風,我怎麼不知道,這羅府的門檻這麼高,我這個九賢王都進不來了。”
羅老夫人僵着臉笑笑:“九賢王誤會了,誤會了!”她就是有天大的膽子也不敢擔上不讓九賢王進府的罪名:這基本上就形同謀反。
“誤會?”九賢王聞言又笑了笑:“光是一個誤會,你們羅府的下人就敢掄起拳頭來打我,若不是誤會,是不是要一劍刺上我?”
說到這裡,表情一變,對着身邊的護衛道:“你們還等什麼?看到這屋子沒有,都給我進去砸,砸的越多,爺回去賞的越多,若是誰不長眼睛,敢攔着你們,就給我打,打死了再接着去砸,今兒個誰也不許手軟,人家都欺辱到你們爺我頭上來了。”他笑得有些冷:“小小的一個將軍府的下人都可以對爺動手,今天爺不砸了羅府,這以後誰還把爺放在眼裡!給我砸,狠狠地砸!”
九賢王身邊的護衛早就摩拳擦掌了,聽到這話,立刻就衝進羅老夫人院子裡的各間房間中去,見到什麼就砸什麼,砸不動的就用腳踩,踩不壞的,就用刀砍,若是一刀兩刀還砍不壞的,就幾個一起砍,一時間,這院子裡熱鬧極了,各種聲音交雜在一起,就是大廳裡的那些賓客都能聽的清清楚楚,可是沒人過來一探究竟,即使心裡好奇的要死:好奇心會殺死九條命的貓,他們既不是貓,更沒有九條命,所以全都裝耳聾耳鳴,正襟危坐的喝茶聊天,什麼誰家的兒子要成親了,什麼誰家的媳婦要生孩子了,總之,他們什麼都沒聽見,也什麼都沒看見。
羅老夫人聽到九賢王一句被羅府的下人打了,就已經嚇得魂不附體了,九賢王是什麼人,那是祖皇帝和祖太后的遺腹子,比太皇帝的命都重要,更是和當今的皇帝感情深厚,這樣的人物是她羅府的一個下人可以打得的嗎?
所以現在,她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她的房子毀了不少,她卻半句話都不敢擋:她剛剛可是聽的清清楚楚,九賢王說了,誰敢攔着,就打,打死了還要繼續砸。
她哪裡還敢說話,她已經從苦主變成了行兇者的主子,她手中根本就沒有任何籌碼了。
羅老夫人不知道九賢王打死這話說得是真是假,可是她麼那個膽子去冒險,她的命可尊貴了,若是九賢王真的打殺了她,就是日後皇上願意給他們羅府主持公道,她也活不回來了,吃虧的還不是自己。
羅老夫人現在是百分百的確定,九賢王今兒個就是來找羅府的麻煩,給凌小小撐腰的,她真的不知道凌小小那個悍婦,妒婦,惡婦有什麼好的,怎麼就得了貴人們的眼緣,不理世事的皇后願意爲她出頭,冷酷無情的風陽候願意爲她出頭,現在就連着混世魔王的九賢王也願意爲她出頭,羅老夫人瞧着這眼前混亂一片,半點主意也沒有,根本就不知道如何應對九賢王纔算周全。
羅老夫人看着九賢王的那些護衛一間接着一間的砸着,眼看着就要砸進她的房間裡去了,她是真的慌了,急了,要知道,她房間的擺設向來都是府裡最好的,不少都是她的陪嫁,是她私人的體己,已經被凌小小大砸了一回,那損失慘重,讓她吐了不少的血,若是這次再被砸了,她……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可是不管羅老夫人活不活的下去,那些護衛還真的就跑進去了,一會兒工夫,就聽到噼噼啪啪的雜亂的聲響,羅老夫人這次不是臉色發白了,就是那脣也白的沒有了顏色:天,她的寶貝,她的嫁妝,她的銀子,這每傳來一聲響,羅老夫人臉色的肌肉就抖一下,抖到最後,她不是臉上的肌肉在發抖了,而是整個人在發抖——心疼呀!
羅老夫人再也忍不住了,她一下子衝到九賢王的面前,跪在了地上:“九賢王,你就行行好吧,若是羅家有什麼對不起你的地方,你砸也砸了,打也打了,您就消消氣,饒了我這個老婆子吧!”羅老夫人這時候,腦袋不知道怎麼就靈光起來了,知道打同情牌了。
可惜,羅老夫人還真的錯看了九賢王,他說過,他平生最討厭裝柔弱的蛇蠍女子,這羅老夫人雖然年紀不小,可是心腸的惡毒程度還真的配得上蛇蠍二字,九賢王怎麼會被她的眼淚所騙。
“羅老夫人,你這是做什麼?你這樣說話不是說我欺壓羅府嗎?”九賢王一副不明所以的說道:“我什麼時候爲難你了,我這是在救你,要知道,今兒個這事情,若是我打砸一通,氣消了,這太皇帝,皇上問起來,我還能說兩句好聽的話,幫着遮掩一下。若是你不讓我砸,我是無所謂的,只是太皇帝和皇帝問起來的時候,我就照實說了:我好心好意給羅府的將軍送美妾,羅府不但不給我進門,下人還出手傷了我,這羅府的老夫人更是隱射我欺壓羅府,不知道太皇帝和皇帝聽了之後,會怎麼發落羅家?我想,肯定不會是簡單的砸了羅家點東西吧!”
九賢王挑眉一笑:“羅老夫人,你也是個聰明的人,你應該知道怎麼做最好?”
九賢王說完,就對着自己的護衛道:“好了,別砸了,你們隨我進宮見太皇帝和皇帝評理去。”
羅老夫人聽說找太皇帝和皇帝評理,整個人就癱在了地上:九賢王這是要羅府上下的命呀,這是在要她的命,要天兒的命——毆打皇室中人,那可是要治罪的,以九賢王這樣的身份地位,皇帝就是看在淑妃的面子,從輕發落,那也是要充軍的,只怕充軍太皇帝也不會同意的,定然要直接滿門抄斬。
這可如何是好?
羅老夫人嚇壞了,這一刻,什麼銀子珠寶,都不比性命來的重要,她後悔自己剛剛乾嘛開口說話,砸了就砸了,只要留下一條命來,以後什麼都會有的。
羅老夫人慘白着臉色,連連叩頭,她的嘴巴倒是閉上了,不敢再胡亂的說話了,不過她的牙齒卻還在打架,發出輕微聲響:她想到九賢王進宮之後的後果,她怎麼能不怕?
她怕,怕得全身每一塊骨頭都在戰慄,她也不明白九賢王今天怎麼會如此狠,就算九賢王一直以來都是京城中人人懼怕的混世魔王,可是沒聽說他要了誰的命,爲何今兒個一定要毀了羅家:對,一定是凌小小挑撥的,一定是這樣,凌小小你好狠的心腸,竟然想要我和天兒的性命。
這一刻,羅老夫人恨不得將牙齒磨成刀般銳利——她要一口口將凌小小的肉咬下來。
不過,眼前她倒是希望管家能快點將凌小小請來,勸勸九賢王,能不能放過羅府這一回,至於凌小小,等日後,她一定會好好的讓凌小小知道,吃裡扒外會落得什麼結果!
羅老夫人慾哭無淚呀,九賢王要真的鬧起來,那就是十個羅府也不夠砸的呀,她現在可怎麼做纔好?
羅老夫人急得氣的喘不上來,卻還沒想出一個好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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