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山的冬天只下雨,卻不下雪。綰綰在柳河莊住了這麼多年,在山上發現了不少的溫泉池子,綰綰私下覺得這淮山的天氣這般很有可能就是這些溫泉池子的緣故。
這些年,綰綰覺得整個地球應該進去了寒潮時期。所以,這些年出的天氣纔會這樣不好,旱災和雪災更多更大,冬天的時間也更加漫長。不過,有些溫泉池子的淮山似乎不受這些影響,不過才正月十幾,就有了早春的芬芳。
清晨,太陽還沒出來,整個淮山籠罩在白霧中,有一種難以言語的朦朧美。晨露依稀,輕快的從那些長綠喬木的樹葉上滑過,滴落下來,圓潤清新。山中泥土芬芳,泉水叮咚做響,幾棵趕得早的野草野花迫不及待的在這冬天的尾巴時節綻放出嬌美的春色,輕輕笑着,在這薄薄嵐霧中招搖,顯出一派早春的生機。
在一個向陽的山谷中,好大的從不落葉子的大樹圍着山谷外圍肆意地生長,而山谷的正中間卻是一塊塊方正的土地,地裡種着莊稼,青翠欲滴很是喜人。田地外圍是幾棟三層的小樓,做建築材料的明顯不是平時趙國大地百姓蓋房子用的東西,更像是現代的水泥。
沒錯,這裡就是綰綰在淮山的實驗基地,這些房子就是水泥蓋的,除了水泥,這裡還有衛爍和綰綰的其他試驗品。不過衛爍並沒有來過這裡,他知道綰綰把他做出來的東西拿去做了實體,但那個實驗基地在什麼地方,卻很少人知道。不僅衛爍不知道,就是謝家人也不知道這個地方,而綰綰那些人手下,也不過只有特定的幾個人才知道這裡。可以說,這裡是綰綰留下來的最後的藏身之所。
現在聯軍已經打到了離正陽幾百里路的許縣,如果不阻止他們前進的腳步,他們的下一個目標肯定是正陽,肯定是綠柳山莊。淮山的實驗基地雖然隱蔽,但綰綰卻不好完全保證聯軍搜山的時候不會發現它。所以,爲了保住淮山的秘密,聯軍就不能渡過許江。
“唉,走吧。”
看着眼前的這個可能改變世界的東西,綰綰想了很多,最終還是自己的利益戰勝了所謂的歷史進程。綰綰忍不住嘲諷,自己真是僞善啊,上次還勸阻衛爍不能憑自己的心情改變這個時代戰爭的基礎,現在卻是自打嘴巴。可見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理由,阻止他們的從來不能期待一個人的品德和約束,而應該是一個規則,就如一個國家,人治永遠比不上法治更加公平。
朱巖看着貨車上小心翼翼被包裹好的酒罈子,不明白綰綰的神色爲什麼那麼凝重,更不明白爲什麼綰綰看到酒罈子那樣小心謹慎。做爲一個受器重的手下,朱巖並不會問爲什麼,他只會認真執行綰綰的命令。多次叮囑手下人小心運送這些東西,病強調它們的貴重後,朱巖才向綰綰稟告,詢問什麼時候可以走了。
綰綰點點頭,再和這邊的負責人交代了幾句,讓他們平日小心一點,尤其是再這個時候。做完了這些,綰綰才讓冬雪揹着,吩咐朱巖準備出發。
他們並沒有走回綠柳山莊那條路,而是從淮山的另一處下山。從這裡下山去許縣,可以節約一天的路程。現在正是時間緊迫的時候,能省下一天的路程可以做很多的事情。下了淮山,就有專門的人在那裡等着,其中有衛爍實驗室中用熟的工匠和下人,也有天麓書院武學和工學的一些老師和同學。
當綰綰準備把天麓書院的學生撤離書院的時候,書院的老師和同學都不同意,他們已經在書院待了兩年,對書院有深厚的感情,現在危險來了就讓他們撤離書院,同學們都覺得這樣做就是懦夫。書院的學生聯名要求參軍做戰或者留下來,其中還包括女院的學生,所有人都不願意做懦夫,他們想用他們的方式保護他們的書院。
對學子們的請求,綰綰很感動,但卻絲毫不會同意這個提議。綰綰雖然有方法讓聯軍倒黴,保住正陽,但凡事都有萬一,誰知道如果出了意外正陽會是什麼樣的情況。所以,綰綰絕對不會同意這些孩子留下來,他們就是天麓書院的希望,有他們在,天麓書院就一直會存在。
兩邊都有自己的理由,最後綰綰只同意將一些武學和工學的老師學生留了下來,其他人只得老實地往後撤,等待最後的勝負。武學的人本就應該上戰場殺敵,這纔是對他們最好的訓練。而工學的人,他們的監學衛爍都在許縣,把這些人弄過去或許能夠幫上衛爍什麼忙,比如接下來綰綰想要衛爍製造的東西。
綰綰的打算很好,算的上物盡其用,可惜魏暄看到綰綰卻沒有一絲好臉色。
魏暄黑着臉直接把綰綰拖回了他的帳篷,吼道:“你爲什麼要來,啊,不是讓你離正陽遠遠的嗎?你是不是覺得這裡特別安全,這裡是戰場,戰場,你難道不知道戰場是什麼地方嗎?綰綰,聽話……”
被留在原地的衆人,聽着遠遠飄來的不甚清楚的怒吼,一時間忍不住會心一笑,替他們的莊主/山長嫁了這樣一個關心她的人而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