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風越銘的書房出來,謝家兄妹並肩而行。
“哥哥,覺得風越銘此人如何,可是你心中那個人?”綰綰揮手讓丫鬟們站遠一些,專走一些清淨的地方,就和謝辛寰聊了起來。
謝辛寰停了一會兒,才說:“是一個好將軍,但……”謝辛寰搖頭,“野心,抱負,名聲,不求天下者怎得天下。”
綰綰立馬明白謝辛寰的意思,“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風越銘其實沒有爭霸天下的野心,他和天元帝作對,不過是因爲天元帝逼迫太甚而已,算的上是趕鴨子上架。如果遇到一個好皇帝,風越銘或許永遠不會反。因爲風越銘的眼中只看得到他的士兵,其他的民生百姓,他可沒有那麼在意。
“可是,風越銘是一個好的主子。在他的手下,不會被壓抑,也不會被懷疑,比如司徒邵陽就是很好的例子。”綰綰說道,“他能把所有的民生都交給司徒邵陽,自己只管軍事,不得不說,他的胸襟很偉大。”
“他是一個很好的共事之主,可惜,縱觀歷史,沒有哪個千古明君是重武輕文的。即使是那些開國的君主,建國後也尚武崇文,不敢專也。文武並舉,可國富民強、威懾四方,成爲名留汗青的千古大帝。重文輕武,國內也是教化分明、政通人合,可做守成之主或致富之主。但重武輕文,總是和民風剽悍、窮兵黷武聯繫在一起,可沒有什麼好名聲。”
“雖然這說的有些武斷,風將軍以後是如何,也沒有人知道。但是……”謝辛寰又一次遺憾地搖頭,綰綰知道謝辛寰是很難再考慮追隨風越銘了。
“哥哥是看好魏暄嗎?”
“魏暄?嗯……或許吧!”
謝辛寰並沒有立馬下決定,但瞭解他的綰綰卻知道謝辛寰心中的天平是偏向魏暄的。雖然綰綰有些擔心謝辛寰的選擇,但魏暄此人除了有些讓人看不懂以外,倒也不失爲一個有本事的爭霸天下的梟雄。
“其實風越銘不在將軍位,或許他會有些改變。”
“或許吧。”謝辛寰並不在意,“妹妹,我和王兄他們約好了,要一起去看看風家有名的桂園,你要不和我一起去?王兄他們倒是多次問我什麼時候引薦你們認識,還問我承諾的謝府宴會要不要辦。”
“還是算了,我找個清淨的地方待一會兒,聽說今天南陽謝家和南陽公主都要來。打臉也要找養精蓄銳,對吧,哥哥。”綰綰笑道,“至於宴會,過兩天我讓他們送一些名菊過來,我們就辦賞菊宴吧。”
“隨你吧。不過要小心一些,不要讓她們四個離開你的身邊。”說着,謝辛寰又吩咐春風四人,“你們好好照顧小姐,不能讓小姐有一絲閃失。”
“是,少爺!”
謝辛寰點點頭,帶着李莫飛離開。
在趙國,只要周遭有人在場,男女見面並不避諱,所以宴會上很多看對眼的公子和小姐都在丫鬟僕人的陪同下,找了一個不算太公開的地方,開始聊夢想,聊未來,聊人生哲學。如此,綰綰想找一個比較清淨的地方就有些困難了。
院子中到處都靜靜地站着伺候的丫鬟,不論什麼吩咐,她們都會盡全力滿足。知道了綰綰的所求,更得了管家的吩咐,知道這位謝小姐是自家將軍的貴客,丫鬟們當然不敢怠慢,立馬就走出了兩個人,將綰綰一行人帶到了一個比較隱秘的小園子中。
這個院子和外面宴會的桂花園不過一牆之隔,只是這個院子裡種的是過季的荷花,而不是今天應景的桂花。院子不大,迴廊結構,中間是一個池子,見面是枯萎的荷葉以及亭亭玉立的蓮蓬。這個小亭子一半伸到了池子中,坐在亭子的欄杆上,正好可以夠得住池塘中的蓮蓬,亭子裡還有放好的案几和坐具,甚至還有一個棋坪,很是乾淨,可見這個地方應該是風家人經常過來的地方。
“謝小姐,不知你對這個地方滿意嗎?”
綰綰點了點頭。
春風將兩個荷包分別送到了兩個丫鬟的手中,說道:“謝謝兩位妹妹幫我們領路,這是我家小姐的心意。”
兩個丫鬟臉上一喜,恭敬地收下荷包,說道:“多謝謝小姐!”
“不用,不用。”春風笑道,“你們都下去忙吧,有我們在這裡伺候我家小姐就行了。”
“可是……”其中一個丫鬟想說什麼,可是另一個丫鬟卻拉了拉她的衣服,阻止了她的話,然後說道,“四個姐姐伺候當然比我們精細,我們都是粗使的丫鬟,就能夠做一些跑腿的活。要不我們去給謝小姐取茶水和糕點過來吧。聽說今天的糕點很是別緻,是我家主子專門去鼎香樓定製的,要不謝小姐嘗一嘗。”
“那就麻煩兩位妹妹了。”
“看姐姐說的,這都是我們份內的事情。”兩個丫鬟對綰綰行了一個禮,相攜而去。對於管家吩咐過的貴客,她們當然要照顧好。
春風和夏雨將小亭子裡面收拾好,“莊主,進來休息休息吧。”
“嗯。”綰綰坐到了池子的對面的位置,看着滿池的蓮蓬,竟有了童心。“夏雨,這裡的蓮蓬長得這麼好,要不你去採摘一些過來?不要太多了!”
“是!”夏雨最喜歡的就是幹這種事情了,立即拉着秋霜一起,運起輕功,跑到池子中挑選蓮蓬去了。
看着綰綰額頭上因爲剛纔走了一路而出的汗水,春風拿出手絹輕輕擦拭,然後有些心疼地看着綰綰——她家莊主的面紗爲了擋臉,實在是有些厚了。“莊主,這和院子沒有人,您要不把面紗拿下來吧,透透氣也好。”
“嗯。”綰綰點了點頭。
春風站在綰綰的身後,好怕弄壞髮髻,十分小心的取綰綰臉上的面紗。
去釆蓮蓬回來的夏雨把手中的幾個蓮蓬放在桌上,一邊和秋霜一起剝蓮蓬,一邊目光灼灼地看着綰綰。對她家莊主那張嬌豔欲滴的臉,夏雨可是非常入迷的。再次看到了那張傾國傾城的臉,夏雨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然後又很快抱怨。
“莊主,我就不明白了,別人家的小姐戴的面紗都是那種若隱若現,讓人有一種朦朧美,爲了更吸引人而帶的面紗。可是主子你的面紗怎麼就那麼厚呢,擋得什麼都看不到。別人的面紗都是用來增加女子美貌的,莊主你的面紗真的是用來遮面的。”
“哎呀,莊主這樣漂亮的一張臉,竟然一直藏起來,真不知道是爲了什麼。要我說,莊主你就應該大大方方的露出來,讓他們看看誰纔是天下第一美人!那個什麼柔福郡主,哼,我看不過就是一個賤女人罷了。”
“你啊,柔福郡主惹你了?”
“哼,沒有惹我。但是她可是親自上門來找麻煩的,這樣的人還是什麼好人。”
“我本就不在乎虛名。”綰綰有些茫然地看着院子之上的天空,“何況,對女人來說。美貌很多時候並不是什麼好事,反而是禍害家族,傷害自己的利器。縱觀古今,那個美貌又沒有權利的女人有好下場。不願成爲別人手上的棋子,不願意成爲有權有勢人後院的禁臠,那還是不要有什麼讓人羨慕的容顏比較好,至少過的踏實。”
四個丫鬟想了想她們聽到的故事,忍不住點了點頭。她家莊主是咋樣的人她們清楚,成爲只能生活在後院中的女人,絕對不是她家莊主的心願。可是莊主的容貌暴露後,謝家又真的能夠抵擋得住外面那些人的覬覦嗎?
“小妖女!”
“誰!”
一個突兀的男聲突然出現,讓亭子中的五個人都是一驚。春風和秋霜趕緊擋在了綰綰的面前和身後,害怕有人這時出手;同一時刻,夏雨向對面發聲的地方直接發了一把梨花暴雨針,全是帶毒的那種,明顯就是要致那個出聲的人於死地;而冬雪手一抖,腰間的寶劍立即出鞘,風馳電掣一般往對面刺去。
雖然夏雨和冬雪的反應抖很快,可惜夏雨的暗器都打在了房樑上根本沒有用處。而那人輕功奇高,追過去的冬雪連他的面都沒有看到,只看到一個綠色錦衣的飛速離開的殘影,甚至連那人是高是矮,是胖是瘦,冬雪都不知道。不過冬雪看到了他的鞋,是一雙男士的鞋,那人應該是一個男的。
因爲在風府,冬雪也不敢明目張膽地去追人。看到那人很快消失在房屋間,冬雪只得悻悻地回來請罪:“冬雪向莊主請罪。冬雪沒有追上那個人,請莊主責罰。”
此時的綰綰早已經在春風和秋霜的服侍下收拾好了服飾,也再次帶上了面紗。綰綰雖然不懂武功,但是剛纔那人輕若鴻毛宛若游龍的身法綰綰是看到的,也知道那人輕功的本事比冬雪厲害多了,冬雪追不上他,本就在綰綰的意料之中。所以,看到失敗而回的冬雪,綰綰倒是不意外。
“算了,這卻不是你的問題,那人的輕功太好,估計就是鳳尋都不是他的對手,你敗在他的手下倒是正常。”綰綰說道,“夏雨,你去把你的毒針收回來。院子裡總有人來,傷了無關之人的性命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