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一張普通的照片
“吃飯去？”宋韻卿兩根手指朝下，比了個走路的姿勢。
鹿悠悠確實餓了，點點頭就開始收拾東西。
她一動，傑克和約翰也跟着動，宋韻卿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倆，眼神調皮地來回轉悠。
圖書館裡不方便多說，一直忍到出了大門她才戳了戳鹿悠悠的手臂：“鹿姐姐，這兩位是你同學？”
得到了肯定答覆，宋韻卿大方問候：“你們好，我叫Cecilia，是Lu的室友。”
傑克立刻恢復了陽光大男孩本色，熱情地自我介紹，約翰也笑着和宋韻卿打招呼。
宋韻卿雖然年紀不大，但從小在美國長大，對“青春的躁動”不要太敏感，一個照面就感覺到傑克的心思。
還有那個約翰，看似穩重，說不定是心動藏心中？
說實在的，有人喜歡鹿悠悠實在是太正常了，宋韻卿甚至覺得十個八個追着她跑都不奇怪。
又香又美的仙女誰不喜歡，她要是男的肯定第一個追！
“鹿姐姐，今天吃披薩怎麼樣，正好附近有個跳蚤市場，咱們去逛逛？”
宋韻卿知道鹿悠悠忙得很，但人總要勞逸結合的嘛，出去散散心說不定效率更高。
“你說的是玫瑰鎮跳蚤市場嗎？”傑克忽然問道。
“對，聽說是加州最大的幾個跳蚤市場之一，你去過嗎？”
宋韻卿從小衣食無憂，還沒去過跳蚤市場這種地方，今天週末天氣又好，就想約鹿悠悠一起去逛逛。
“去過去過，要不我帶你們過去？”機會都到眼前了，傑克沒理由不抓住。
約翰也道：“要不一起去吧，我開了車，買了東西正好一車拉回來。”
宋韻卿倒是無所謂有沒有車，她就是想去跳蚤市場看看。
被小鹿斑比似的眼睛這麼看着，鹿悠悠笑道：“想去就去。”
正好她也換換腦子，雖然她的身體算得上天賦異稟，長期伏案過後也要適當調整一下。
幾個人都不是拖泥帶水的性子，買了披薩帶着路上吃，開上車直奔目的地。
玫瑰鎮距離斯坦福大概三十多公里，早先只是一個小型的舊貨交易市場，最近十年越來越大，已經成了遠近聞名的跳蚤市場。
不止有舊貨，還有農產品、吃的喝的，有很多外地人專程過來淘寶。
入口前的空地上停滿了車，放眼望去全是密密麻麻的腦袋。
鹿悠悠來美國之後還沒遇到過人羣聚集的場合，就跟國內趕大集似的。
宋韻卿從小錦衣玉食，很少有機會逛地攤，看什麼都稀奇，比鹿悠悠還像外國人。
鹿悠悠原本只是隨意看看只爲散心，沒想到小攤上還真有好東西。
多虧她上輩子夠有錢，看過的好東西足夠多，不說有多少頂級專家的鑑賞能力，但打眼看去覺得“好看”的，大概率會是好東西。
這不，在一個吉普賽打扮的老奶奶的攤位上，她發現了一個“其貌不揚”的瓷杯，杯子上的青花圖案，怎麼說呢，嗯，有些抽象。
但她就是莫名看中了這個有點髒、碗口還有些磕碰痕跡的破杯子。 鹿悠悠隨着心意走過去，問攤主能不能看，老奶奶樂呵呵地示意她隨便瞧隨便看，一點也沒把這個小杯子當回事。
什麼瓷胎薄厚、圖案風格她都說不清，但底款上的漢字她不可能不認識——嘉慶年制。
不是赫赫有名的康雍幹三朝，但只要不是現代仿造，這也是正兒八經的清朝文物。
80年代初中國文物在收藏界還不像後世那樣攪動風雲，一個嘉慶年間的小茶杯並沒有多少仿製價值。
鹿悠悠決定買下來，仿的也無所謂，難得閤眼緣嘛！
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後以5美元成交，白菜價，約等於不要錢。
傑克看在眼裡默默盤算着，原來Lu喜歡這種東西？
他本來也沒什麼要買的，現在有了確定目標，一雙眼睛就像探照機一樣在兩邊攤位上掃過，重點關注各種瓷器。
別說，還真讓他找到一個小玩意，一個康熙年制的鼻菸壺。
這個小瓶子鹿悠悠就覺得順眼多了。
這纔是正常審美嘛，嘉慶那個抽象畫風實在沒長在她的審美點上。
淘到兩個小玩意，鹿悠悠心情很不錯，視線在四周逡巡，掃過一個賣相冊的攤位。
大大小小的相框、相冊擺在支起的小木桌上，後面坐着一個年輕人，百無聊賴地託着下巴發呆。
擺攤賣相片確實奇怪了點，所以很少有人駐足，看到鹿悠悠過來，攤主眼裡閃過一抹驚豔，熱情地招呼。
“要看看嗎，這些是我爺爺留下來的老照片，都是他親手拍的，有風景有人像，他可是加州自由之心攝影協會的會員。”
鹿悠悠不知道什麼“自由之心攝影協會”，她停下來是因爲在一個巴掌大的相框裡看到了幾個非常“有名”的東西。
黑白照片並不怎麼清晰，鏡頭聚焦在中間的人物身上，背景似乎毫不起眼，若不是鹿悠悠有着幾乎動物般的視力，也不會在似是而非的影像中發現其中的重點。
“我能看看嗎？”
“可以可以！”
攤主更熱情了，好不容易來了個客戶，上帝保佑讓他賣出一單吧，他已經坐了大半天了，一個想掏錢的都沒有。
“中年那個年紀大男士就是我爺爺，旁邊那位或許是他的朋友，我也不知道。現在都用彩色膠捲了，他前兩年突然迷上了黑白片，這張就是他兩年前照的……”
年輕攤主滔滔不絕，恨不得現編一個精彩故事，給這張普通的照片增加一點光環，可惜實在沒什麼好講的。
這就是一張再普通不過的照片，問世不過兩年，連古董都算不上。
鹿悠悠沒在意攤主說了什麼，她的注意力完全被照片裡三個有些模糊的小東西吸引住了。
這張照片應該是夏天拍的，花園裡各色花朵盛開，有三個黑咕隆咚的擺件被當作花園佈景的一部分，放在花園小徑的路邊。
這個造型……好像是馬、牛，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