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嫂子,我對不起你
“鹿同志,我們到了,請跟我來。”
鹿悠悠點頭解開安全帶,沒等她起身,小灰灰已經一馬當先衝出去了。
“誒,你……”
不止鹿悠悠驚呆了,劉永康也瞪大眼睛。
然而!
小灰灰衝得多猛,摔得就有多慘,剛離開艙門不到兩米就墜機,好在高度低,除了丟臉別的都還好。
鹿悠悠顧不得腰痠背疼,趕緊跳下來撈起眼冒金星的好大兒:“怎麼摔了,還好嗎?”
小灰灰不止眼睛成了蚊香,還耳鳴,腦瓜子嗡嗡的,好像有一萬個人在它耳朵邊敲鑼打鼓。
追風稍微好點,沒暈,但是下了飛機也一直甩腦袋,兩個大耳朵在臉上彈來彈去。
劉永康快步上前:“鹿同志,它怎麼樣了?”
他們是來增援的,搜救主力軍怎麼能暈?
小灰灰緩了兩分鐘總算能自己站起來了,眼睛張開一條縫,看清現在的處境,腿一軟坐在鹿悠悠手上。
完了,丟臉丟大了!
鹿悠悠輕輕給它按摩:“好了嗎,還暈不暈?”
小灰灰默默張開一邊翅膀把臉捂住,咋整,現在裝暈來不來得及?
這時候有人過來了,是許久未見的沈先令。
“鹿同志,劉主任,你們可算來了!”
沈先令和家屬院裡溫文爾雅的樣子很不一樣,身上臉上全是風雨留下的粗礪,膚色也比之前深了許多。
他看向鹿悠悠的眼神有希冀也有沉重。
他是氵每軍老兵,很清楚在海上失蹤兩天兩夜救回來的概率無限趨近於零,甚至有可能連遺體都找不到。
但現在鹿悠悠親自趕來,還帶上了小灰灰,他沉到谷底的心總算有了點躍動。
理智告訴他幾乎沒有可能,但他始終不願意相信。
顧清野不止完成多項機密任務,最後一次行動還救了不少兄弟。不止是他,在營地的、在醫院的,大家都盼着顧清野能平安歸來。
“搜救船還在外面?”
“回來了一艘,剩下的還在找。”
劉永康轉身說道:“鹿同志,我們先去指揮部看看?”
鹿悠悠點頭跟上。
臨時營地規模不小,成排的軍用帳篷規格都差不多,鹿悠悠走在其中都分不清東西南北。
走進其中一間,裡面的人她一個也不認識,不過此時鹿悠悠也不關心誰是誰,只想知道搜救隊伍的最新情況。
一張軍用地圖平鋪在桌上,上面很多無名小島都有標註,近海的大多畫了叉,鹿悠悠發現了她給出的幾個座標也有一大半畫上相同的標記。
不用人解釋她也明白,這些地方已經搜過,肯定是一無所獲。
“鹿同志,還有兩個座標尚未回傳消息,你看……”劉永康徵求鹿悠悠的意見。
其餘幾個人雖然沒有插話,眼裡都是明晃晃的探究。
無論從哪個方面看,鹿悠悠都與軍營格格不入,倒是那條戴眼罩的昆明犬給人一種熟悉的感覺。
情況如此緊急,家屬遠程幫忙也就算了,怎麼能讓人蔘與到一線搜救工作,情緒失控了不是更耽誤時間?
不過來之前司令親自交代過了,他們就算有意見也不會這時候說。
“這一片的水文情況能給我看看嗎?”鹿悠悠用手指在地圖上畫了一圈。 其中一箇中年人看了劉永康一眼,點頭道:“可以。”
鹿悠悠拿過桌上的信紙,略微思索就開始動筆演算。
劉永康和沈先令見怪不怪,另幾個人面面相覷,不知道這是怎麼個路數。
“報告!”
通訊員帶來了搜救隊傳回來的消息,除了鹿悠悠,幾乎所有人心都沉到了谷底。
沒有任何線索,沒找到人,也沒有潛水服的“殘骸”,什麼都沒有。
鹿悠悠手上的筆沒停,現在什麼消息都不重要了,只能繼續擴大搜尋範圍。
“小灰灰,休息好了嗎?”
“咕!”
好了好了全好了,一雪前恥的機會來了!
所有人都看着小灰灰,然後一個接一個張嘴瞪眼屏住呼吸,鹿悠悠竟然帶着一隻貓頭鷹認地圖!
“這裡和這裡重點搜尋。”鹿悠悠圈出兩個新座標,然後點了幾個打了叉的舊座標,“這幾個路過的時候再查一遍。”
鹿悠悠把小灰灰抱到跟前:“鹿灰灰,拜託你了!”
“咕!!!”
包在鷹身上!
小灰灰一躍而起,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帳篷裡沉默了十幾秒,便是劉永康已經有所準備,依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只有沈先令正常一點,他和小灰灰也算鄰居,多少見過它的神奇之處,就算它哪天像鸚鵡、八哥似的會說話也沒什麼奇怪的。
“鹿同志,要不要先吃點東西,不好意思啊,今天得委屈你去野戰醫院休息一晚了。”沈先令說道。
劉永康也勸道:“鹿同志先休息一會兒吧,已經到了這裡,任何消息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鹿悠悠也想一個人待會兒,她得梳理一下還有沒有錯漏。
“麻煩了。”
沈先令帶着她穿過另外一半營地,眼前多了一片掛着紅十字的帳篷。
鹿悠悠估摸着是在護士的的帳篷給她加了個牀位,沒等她問,一個拄着柺杖的小戰士一瘸一拐朝這邊走來。
他頭上纏着紗布,半邊臉都是腫的,衣領邊緣也露出一抹白色,估計上半身也有傷。
鹿悠悠側身讓路,誰知小戰士把柺杖一扔,直挺挺跪在她面前。
“沈仲雲,這是幹什麼?!”沈先令嚇了一跳,伸手就想把他扶起來。
鹿悠悠一時怔住,這是沈仲雲?
她完全沒認出來!
“嫂子,我對不起你,要不是隊長把完好的水肺讓給我,他也不會、不會……唔唔……”
沈仲雲哭得撕心裂肺,再加上傷得看不出原樣的臉,場面實在很悽慘。
沈仲雲聲音裡全是後悔和愧疚。
自從他手術醒來知道顧清野下落未明,就跟丟了魂一樣,現在看到鹿悠悠更是難以自持。
是他害得隊長至今未歸,他覺得自己纔是罪魁禍首,要不是爲了救他,隊長說不定已經踏上歸途,而不是飄在冰冷的海里不知所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