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紓哼了一聲:“事實真相還沒有查明,你少給我迷魂湯吃。是非對錯自有公道,若是我錯怪了他,我甘願受罰!”
如果不是赤焰的指示,那麼會是何人呢?!她實在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只怕被赤雅糊弄了去。
“你呀,就是太過倔強,換做我是皇兄,早就受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辦吧!該講的我都講過了,今天時間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赤雅哪裡是着急回去,而是惦記着讓林紓趕緊再給她皇兄多生幾個孩子的事情,事不宜遲,還是趕緊找個藉口離開,給皇兄通風報信爲好。
等晚些回到傾月宮,見到赤焰到來,才知道是上了赤雅的當,這丫頭真是一點義氣都沒有,說好的爲她保密呢!
因從赤雅口中得知雲洛去景國調查真想,林紓心裡琢磨不透結果會是怎樣,生怕會誤會了赤焰,所以這次相見,態度便不似先前那般疏離。
兩人一同進了晚餐,見天色已晚,林紓心知今晚躲不過了,斷然沒有再拒絕的道理,就安排宮人掌燈鋪牀。
赤焰明白林紓的心思,便一擺手道:“不必了,今天朕還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皇后先睡吧!”
林紓一愣,未料到赤焰會輕易放過她。
“當真還有事情要處理嗎?”她又確認一回。
赤焰擺手讓其他宮人退下,這才道:“既然你心裡不情願,朕又豈能勉強你?”
“焰……”林紓心裡一熱,五味陳雜。
赤焰握了握她有些清瘦的肩頭:“朕自會給你一個交代,你放心。”
“我知道了。”想起這些天赤焰均在御書房度過,只怕通宵達旦的批閱奏摺難得有時間休息,又見他顴骨高聳,明顯消瘦,心有不忍道:“已經忙了這些天,身體要緊,今夜就在這裡休息吧!”
赤焰也不再堅持,點頭道:“好,那朕就陪着你。”
兩人在偌大的牀榻躺下來,林紓只脫了外套,穿着中衣內衣,心裡甚是緊張。
赤焰攬她在懷裡,讓她舒服地枕着他的肩窩臂膀,卻並不動她,倒使得林紓有些奇怪。
又停了片刻,仍不見赤焰下手,這才忍不住道:“這些天累壞了嗎?”
赤焰生意略是沙啞道:“睡吧!”
林紓不明就裡,哪裡睡得着,就起身道:“還是在惦念那些奏摺嗎?”心裡竟是有些失落,話語中不免充斥着委屈的意思。
赤焰見她誤會,也不多言,一伸手見她拉回身旁,翻身而上,在上方目光炯炯地看着她,仍是不動:“傻瓜,現在你懂了嗎?”
感覺到對方身體如火般的熾熱,以及小腹處的僵硬,林紓臉上一紅,豁然開朗,原來並非赤焰不想她,而是在顧自剋制。
林紓臉上一紅,低聲道,“你纔是傻瓜,何苦難爲着自己!”
“真是個壞丫頭。”赤焰恨恨地捏她的臉,“朕何嘗不想順着自己的心願,但你是朕的皇后,朕又豈願違揹你的心意傷了你?”
看着赤焰發紅而隱忍的眼神,林紓兀自覺得好笑,又甚是感動:“這就是你剛纔打算離開的原因嗎?”
“你上次懷孕吃了那麼多苦,爲了生產一諾又險些遭遇危險,朕又何嘗忍心讓你在受折磨?即便只有一諾這一個孩子,只要你平安健康,朕就知足了?哪裡還能奢求更多?”
聽了這話,林紓心裡好一陣發熱,眼角也開始發潮,“你會不會怪我太自私?”
“如果怪你,朕就不會留下來了,就是怕你多想,你倒好,不好好睡覺,還來招惹朕,實在太壞!”
林紓伸手攬在赤焰的身後,將臉緊緊貼在對方的耳畔,低聲地呢喃:“這一次我不怕了,如果上天註定讓我擁有更多的孩子,我又何必刻意逃避呢!”
“你當真這麼想嗎?”
“嗯……”
“朕只要你答應一件事,無論如何事後不可飲湯藥避孕,若是這樣,朕絕不饒你!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朕可以等你願意的時候。”赤焰的聲音更沙啞了幾分。
林紓再次感動,他這樣剋制着自己,就怕回頭她再後悔爲了避孕而飲落玉湯。是藥三分毒,他是怕她飲藥傷了自己,所以兀自強忍着。
她咬上他寬廣的肩膀,喵嗚了一聲:“老公,我願意……”
雖然聲音很小,但他聽得清清楚楚,這才放開束縛,扯開隔擋在兩人之間的衣物,盡情地擁吻在一起。
第二天,林紓醒來之時發現赤焰已經不在寢宮,詢問了宮人才知道,昨天她安睡後,赤焰就離開了傾月宮去御書房批閱奏摺了。
想起昨夜赤焰明顯消瘦的臉龐,以及深邃卻略顯疲憊的眼眸,林紓不免有些懊惱。
她留他過夜,是爲了讓他暫時放開繁冗的政務好好休息一下,結果卻讓對方更加疲憊。
梳洗妥當後,琢磨着已經到了下朝的時間,林紓讓宮人拿了幾樣可口的點心,一同前往御書房。
到了御書房外,聽到裡邊有說話的聲音,往裡一看,但見赤焰正和幾位大臣商議國事,於是就打發了宮人回去,自己耐心地在門外等待。
在御書房侍奉的宮人恭敬地詢問是否向皇上同稟,林紓擺手,“不必打擾,我在這裡等他便是。”
結果時間不長,裡邊的大臣都退了出來,在門外見到林紓,紛紛施禮。
林紓點頭,看他們一發地退下,走下了臺階,這才提了糕點盒,進了御書房。
“昨夜睡得晚,怎麼不多睡一會兒?”赤焰起身拉了林紓的手,讓他在身旁坐下。
“既然知道睡的晚,你還不好好休息,半夜又來處理政務。總是熬夜,怎麼受得住呢!”林紓不無心疼,嗔怒道。
赤焰呵呵一笑:“朕是皇帝,政務不處理完,如何安睡?”
林紓拿起桌案上的奏摺隨意地翻看着:“都是些什麼雞毛蒜皮的事情,難道非得你事必躬親麼?前些日子科舉考試,不是選拔出來一批可用的官員嗎?難道他們全部都只會紙上談兵嗎?”
“不愧是皇后,可謂是一針見血,科舉選拔出來的官員文章雖然做得好,但處理事情的能力卻非常有限。”赤焰苦笑。
林紓見奏摺上寫着柳州大旱,顆粒無收,急需朝廷撥糧款賑災的字眼,不由一愣:“什麼時候的事情?可是處理妥當?”
“朕也是今天早朝之時才得知此事,剛纔正是和幾位大臣商議此事。”
“可是有了賑災的具體方案?”林紓又問。
“尚且沒有合適的方法,如果按照慣常的方法撥糧款賑災,只怕真正到災民手中就寥寥無幾了。朕身爲皇帝,卻無法將那些地方的勢力連根拔起,徹底剷除那些禍國殃民的碩鼠禍害!”赤焰嘆氣。
林紓沉思了片刻道:“如果是這樣,會不會好一些?”
“皇后有什麼好主意?”
林紓道:“之所以賑災的糧款,無法有效地發放到百姓的手中,就是因爲缺乏完善有效的監督制度。那些地方的官員官官相護,我們每天住在皇宮裡,所聽到的看到的,都是其他官員上報來的文書。只能從字裡行間去片面猜測,卻不能客觀真實的瞭解實際情況。正所謂耳聽爲虛眼見爲實,百姓的心聲以及真實的生活狀況,我們未曾親見,如何能夠有效的治理呢!”
赤焰道:“你說的何嘗不是朕內心所想,皇后可有治國良策?”
“我又不是軍師,何來的治國良策?只是一些個人見解罷了。”
“說說看。”
“後宮第一等的規矩就是後宮不得干政,我這樣,算不算干政?”林紓狡黠地一笑。
赤焰縱容的一笑,“你何曾在意過宮規,朕又何曾限制過你?”
林紓拍了拍腿,“看你眼睛都紅了,來在孤腿上躺着,閉目養神,聽孤慢慢道來!”
見林紓如此大方又爺們兒,赤焰也不計較,順着她的心意,在寬大的龍椅上躺在,枕在林紓的腿上,果然是舒服得緊。
林紓打開食盒,拿出一塊栗子糕,送到赤焰嘴邊,讓他吃下,又看了一遍奏摺,這才道:“歷史上康熙微服私訪傳爲佳話,不過如此效仿,仍是事必躬親,辦事效率會低很多。而且現在的政治氣候,也不便君王親自出馬,微服私訪。有一個簡單易行的方法,就是派幾名或者十幾名公正廉明信得過的官員便衣出行,替你巡牧天下。遇到特殊情況,可便宜行事,先斬後奏。如果是特別重大的事情,就派專人向上通稟,你也可快速地洞察事實真相做出決斷,不至於被其他官員矇蔽,導致偏聽偏信。”
赤焰點頭稱讚:“是個不錯的方法。”
林紓又道:“至於柳州此次賑災,可以實施分糧分款到戶的政策,糧款所經過的地區州縣全部需要查驗後,由當地的負責人簽字,這樣以來,任何一個環節出現問題,經手人都脫離不了干係,誰還敢頂風作案剋扣賑災物資?等到了災區,百姓每領取一筆糧款,都需要親筆簽字或者摁手印,所有的賬目都記錄在案,在糧款發放結束後,賬簿返回中央,由專人查閱確定沒有差錯和疏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