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從來不曾聽哥哥如此稱讚一個人,而且還是你的情敵。這麼輕易的認輸,可不想是你的性格。”楚蕙有些不甘心道。
楚狂淡淡一笑,有所悵然:“等盈月痊癒後,去與留,還是讓她自己決定吧!如果她的心在薛國,你我自然不須強求。否則,即便拖延得再久,也是於事無補的。”
林紓這邊,根據盈月身體的狀況和變化,安排和調整每天的治療方案。
不知不覺中,半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盈月通過治療,開始能夠下牀行走,精神狀況也明顯好轉,從一開始的沉默寡言,變得願意和林紓交談。
兩人有時會談起楚狂,從盈月的眼神和閃爍的話語中,可以看得她心裡是有楚狂的,經過這麼多年,她對楚狂的心意一如當初。
爲了消除誤會,林紓便將自己和楚狂的關係如實相告,對於他們的相識過程,也一併講與盈月,希望她能夠放下內心的顧慮,儘快調養好身體。
盈月得知林紓給自己調理好身體,便要離開薛國,不僅毫無喜悅,反而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從楚蕙的話語不難判斷,楚狂心裡喜歡的是林紓,連同楚蕙也是希望林紓留下來,成爲薛國的皇后。
剛開始,盈月還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認爲上天對她太不公平。
但和林紓相處的這段時間,讓她看到了對方的坦蕩,真誠和善良,心裡也不免有了幾分親切感。
相較之下,無論是容貌,才華,還是人品,德行,都比自己更適合做薛國的皇后。
如果因爲自己的私心,而讓楚狂失去他心愛的人,讓薛國失去一位好皇后,讓她如何能夠安心?
林紓見盈月身體漸好,重拾離宮念頭之時,卻從宮人那裡得聞盈月要出家爲尼的消息,當時就懵了。
這個丫頭究竟怎麼回事?如何突然間就看破了紅塵呢!
楚狂聞此,也頗爲吃驚,責問楚蕙:“這可又是你的主意?豈能如此胡鬧。
楚蕙不無委屈,“這一次真不是我的主意,再怎麼着,我也不能不顧及年少時的姐妹情義吧!”
兩人正是爲此事爭論,林紓風風火火闖了進來,見到楚狂先是施了一禮,穩了穩心神才道:“林紓有事要求楚大哥成全。”
“有什麼話,只管講來。”
楚狂見她如此鄭重,倒是一愣,這些時日,即便他做了皇帝,林紓對他的態度一如往常,向來不拘泥於繁文縟節,今天突然這般謹慎,怎不讓人奇怪。
林紓開門見山道:“請楚大哥成全盈月。”
“成全盈月?”楚蕙先沉不住氣了,“你的意思是由着她的性子出家麼?”
林紓道:“由着她的性子出家,這算什麼成全呢?盈月已經吃了那麼多苦,你們忍心看她青燈古佛慘淡孤獨地度過後半生嗎?她需要的不是出家,而是出嫁。”
“哦,出嫁?原來如此,你是覺得獨佔君恩沒意思,想和盈月妹妹共侍一夫麼?”楚蕙故意曲解林紓的意思。
林紓苦笑,“你們的心思我明白,這段日子讓我爲盈月治療,並非御醫的醫術不精,而是另有深意吧!”
即便懂得一些醫術,但她總不至於覺得自己的醫術比御醫更加高明吧!
礙於楚狂和楚蕙兩人一個是皇帝一個是公主,先前對她諸多照顧的面子,林紓才假裝上當,不予揭破。
再加上盈月飽受疾病折磨,也甚是讓人同情,所以,她才決定留下來爲盈月醫治,卻不曾想到自己的隱忍,竟然給盈月帶來更多的麻煩。
林紓本能地想到這次盈月出家,又是楚蕙的主意,豈能再忍而不發,讓她繼續拿無辜的盈月做文章?
楚蕙尷尬地一笑:“被你看破了,不過,人家也是捨不得你嘛!”
林紓心裡懊惱,不理楚蕙,只拿楚狂來看:“楚大哥,盈月的心意,你應是明白的。”
“你明白盈月的心意,你可明白我皇兄的心意?”楚蕙反問道。
林紓不理她,繼續看楚狂:“如果楚大哥不放心,我願代盈月出家,留在薛國。”
“紓兒……”楚狂心口一痛。
林紓苦笑:“我原本不願留下來,是不願成爲你們的負擔,給薛國招致麻煩。既然我的決意離開,成爲了楚大哥的困擾,林紓願意留下來,讓你們放心。”
“林紓,你把我皇兄當作什麼人了?!”
楚蕙忍不住爆發了,“你以爲我哥哥將你留在這裡,是爲了拿你做人質嗎?或者和那個自私的景信一樣,怕你成爲幫助其他國家強大的力量,所以纔要將你佔爲己有的嗎?”
“惠兒,你先下去吧!幫朕安撫一下盈月。這邊的事情,朕自會處理。”楚狂制止道。
“哥哥……”楚蕙氣得直跺腳,但見無人肯理會,便只能訕訕離去。
見林紓定定的看着自己,楚狂從桌案上拿起一封錦書遞過去道:“你先看看這封信吧!”
林紓有所疑惑地接過錦書,目光一觸及上面熟悉的筆跡,心裡頓時一震。
待逐字逐句地看完信上的內容,呆站在原地,竟是半晌說不出話來。
原來她的書信赤焰早已經收到,而且在第一時間做出了部署,派人入宮暗中保護她的安危。
也就是說,即便楚狂不是皇子,不曾取代昏君,薛康也不可能傷害到她的。
若非她的一紙書信,向赤焰求援,救助楚狂和楚蕙。也許早在半月前,赤焰就已經出兵薛國,將薛康取而代之,或者當時兼併了薛國,在封后大殿上,將她娶回家的就是赤焰了。
但考慮到她的意願,以及薛國百姓的安危,再加上對楚狂本人的信任和欣賞,所以赤焰才協助楚狂成爲薛國新的君主,並定下契約。
是去是留,是做薛國的皇后,還是丹國的皇后,全憑林紓的意願。
她一旦離宮,便是默認爲放棄了薛國,那麼就會在第一時間被丹國派來的使者接往丹國。
看了這封信,林紓震驚得說不出話了,整個腦子全亂了。
見林紓半晌無語,楚狂道:“我本是放心不下你的幸福和安危,現如今,丹國的國君堅守約定,且對你情義有加,我再無阻攔你離開的理由。也許一開始便不該爲難着你,應該相信你的選擇和判斷的。”
林紓眼圈微紅,爲自己剛纔冒失的言語感到抱歉:“楚大哥,對不起,我……”
楚狂淡然一笑:“只要你能夠幸福,我就放心了。今天時間已晚,即便要走,也要等到明天吧!明日,我和惠兒,一起爲你踐行!”
林紓感激道:“謝謝你楚大哥。給你帶來這麼多麻煩和困擾,實在抱歉。”
“該說謝謝的應該是我,你對薛國的情義,我薛國的百姓不會忘記。也謝謝你替我照顧盈月,我已欠她良多,不會再讓她受更多委屈。”
林紓點頭:“嗯,我相信你會是一個好皇上,好夫君。如果盈月知道,一定會很開心的。”
丹國皇宮。
久久未等到林紓出宮的消息,赤雅有些耐不住性子了:“皇兄,你說林紓那丫頭會不會對薛匡日久生情,將我們兄妹倆拋到腦後了吧!”
“朕相信她一定會回來了,我們需要給她更多的時間。”赤焰安撫道。
赤雅無奈道:“皇兄可真是沉得住氣,就怕她忍不住寂寞,會給你戴一頂碩大的綠帽子!只怕你在這裡苦苦地等着,她卻在薛國和其他男人卿卿我我,更何況那個薛匡是個一頂一的大美男,正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哪!”
“你對你的皇兄就這麼沒有信心嗎?”赤焰挑眉道。
“我不是對你沒信心,我是對她沒信心!一點看不住,她的身邊就會憑空竄出來一個大美男。你說她是不是太好命了?她的桃花開得未免太絢爛,連酷暑寒冬,都擋不住!真是正應了,她寫的那首詩: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赤焰呵呵一笑:“難道雲辰都收不住你的心嗎?我看你不是擔心別人,而是自己又寂寞了。”
“自從你登基後,天天忙於政務,我連個說話聊天的人都沒有,能不寂寞嗎?雲辰確實是好,但他到底曾經是喜歡你的,雖說對我相敬如賓,但也未免太冷淡了些吧!”赤雅酸溜溜道。
“你這麼說,讓朕怎麼辦?”赤焰揚眉,沉穩中更見英氣勃發。
赤雅嘻嘻一笑,“趕緊把林紓給弄回來,除了皇兄,也就她能夠跟我聊得上話。”
“不要着急,一個小小的薛國,豈能困得住她這隻飛天的鳳凰?”
“困得住?什麼意思?難道並非她不想離開薛國而是被楚氏兄妹給囚困住了?!”赤雅瞪大了眼睛。
赤焰點頭,“楚氏兄妹確實給她出了道難題,也許還會有更多的難題,不過朕相信紓兒會成功破解的,而且會義無反顧地回到朕的身邊。”
赤雅逐笑顏開,“皇兄這麼胸有成竹,看來林紓歸來只需翹首以待了?”
赤焰但笑不語,林紓,這次你再不學乖,朕可不會再輕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