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查探,竟然發現這人身上有多處骨骼斷裂,這還不是重傷?好在內臟器官都沒什麼大的損傷,看那人擰着的眉頭,不由嘆了口氣,傷成這樣,能不疼纔怪,尤其傷的還是骨頭。
蘇青小心翼翼地半抱着人進了房間,某人一副悽慘無比,虛弱至極,劇痛難忍的嬌弱樣,偎依在媳婦的身上。
要不是身材過於高大,估計整個人都要鑽進媳婦的懷裡去了。
院子中的孔昭腹誹不已,真有這麼疼?一路上怎麼沒見你喊痛,這會兒倒是哼唧上了。
還有傷勢,回來的一路上都是互相攙扶的好不好,怎麼走了一路,傷勢就重到非要人抱的地步了?
一陣山風吹過,嘩啦聲響後,樹上的秋葉紛紛飄落,落了孔昭小弟一頭,一身。
可他卻沒有心情搭理,任其掉落。
他望着木門,裡面不斷傳來大嫂安慰的話語和大哥喊痛的聲,心裡委屈嚎叫,同樣都是受傷,爲什麼待遇差別這麼大?
一個在裡面被噓寒問暖的溫情包圍,一個卻要在外面面對一地枯葉,孤家寡人的滋味真不好受,看來,成家的計劃勢必要提上行程了。
“等等。”轉身正要回房間的孔昭被蘇青叫住,回頭見她朝自己拋了一盒東西,忙接住,低頭打開一看是丹藥,而且還是滿滿一盒子,至少有上百顆,眼神光彩奪目,低落的情緒一掃而光,直愣愣地看着大嫂。
“這些是療傷的丹藥,效果也還行,在重力塔修煉這段時間,最好每天服用一枚。”蘇青看着他說。
孔昭猛點頭,“多謝大嫂。”
回了房間,孔昭連忙從盒子裡掏出一枚丹藥服下,在牀上盤腿打坐調息。
大半個時辰後,他再睜開眼,感覺身上的疼痛減去了大半,忍不住感嘆,丹藥的效果果真是好。
而此刻的孔銘揚卻是躺在牀上,有媳婦給他處理傷勢。
蘇青的手法格外的輕,一直皺着眉頭,心裡着實沒想到那重力塔竟然如此厲害,這才一層,竟將人傷成這樣。
孔昭的功力比他高了一大截,都還受了不輕的傷,真不知道這人是怎麼熬過來的。
一想到這兒,心臟不由得抽了抽,拿溫熱的毛巾,給他擦了擦身子,繼而盯着他的眼睛,想說別去了,可話到了嘴邊卻硬是沒有吐出來,這人別看嬉皮笑臉,似乎什麼都聽她的,可真是打定了主意,是沒人勸說得了的,執拗的個性那是隱含在骨子裡的。
“我心裡有數,你別擔心。”孔銘揚按住額頭上的手,輕聲道。
蘇青暗暗呼了口氣,拉下他的手,細緻擦着,“小心些,傷成這樣,我會……”
我會怎麼,雖然沒說出來,可二爺心裡清楚,朝媳婦伸了伸手。
蘇青停頓了一秒鐘,便脫鞋,上了牀,伸出胳膊,小心將人抱在懷裡。
“你一抱,就不疼了。”懷裡那人悶聲說。
“恩。”蘇青的手臂緊了緊,撫摸着他的頭髮。
過沒多久,懷裡的人身體漸軟了下去,蘇青低頭,發現那人已經睡過去了,便騰出手將被子朝上拉了拉,換了姿勢,讓那人睡的更舒服些。
二爺今天在塔裡,可謂是九死一生了,待那股奇異的力量下去後,渾身是一點力氣都沒有,見媳婦心疼,正想着賴在懷裡趁機索要些福利,卻最終不抵疲憊睡了過去,意識失去之前,還滿腦子的不甘心。
等他再次醒來,外面天色已黑。
“醒了,就先吃點東西。”媳婦攪拌着一碗粥樣的東西,看着他。
二爺的鼻子皺了皺,撇着嘴,“不喜歡喝粥。”
看了眼撒嬌的某人,蘇青倒也沒有不耐,輕聲安撫,“是研碎了的兔肉,加了一些補氣的藥材。”
蘇青拿過一個枕頭墊在他後背,端起碗,舀了一勺,放在他的嘴邊,“喝一點。”
二爺不喜喝粥,他想大塊吃肉。
“哼,這麼大的人了,居然還撒嬌,還嫌棄,這兔肉可是我們帶回來的,要不是看在你虛弱成這樣,我們纔不會給你吃。”小白不屑地看着他老子。
孔銘揚猛地看向牀邊,這才注意,他家的四個孩子都在,“你們,不是跟那青大仙出去了嗎?”
青大仙?不止小白,連蘇青的嘴都不由的抽了抽。
“出去,也還能回來啊,以前還老說我們,你看看你現在這樣,我們纔出去一天,你就將自己弄的半死不活,以後,我們還怎能放心出去?”小白抱着雙臂,教訓口吻十足,但話語中卻透着深深的擔憂,眉頭也皺的死緊。
二爺喝進去的那勺粥差點沒給吐出來,小兔崽子居然教訓上老子了?
還怎能放心?聽聽這話,何跟他纔是老子般,反了天了簡直,看到旁邊的葡萄橙子小四一致猛點頭,差點沒把他氣得跳起來,當然,目前的身體情況也是不允許的。
況且,聽這話味,他家這幾個不孝的兔崽子,跟那青大仙似乎處的不錯,關係一日千里,不止今天出去,那意思是還要天天出去?
二爺心塞的不行,顫抖着手,指着他們,“你們,愛怎麼出去,就怎麼出去,最好呆在青大仙那裡別回來了,成仙得了,沒有你們,二爺這日子過得只會更滋潤。”
“都抖成這樣了,就別逞強了。”小白按下他的手,“這夢話,老爸你就不要再想了,我們不回來,老媽豈不都被你霸佔了,那怎麼成?無論出去多晚,晚上我們還是會回來的,趕緊多喝點粥,這兔子大補,是我們好不容易逮回來的。”
二爺竟然無話反駁,一下倒在了蘇青懷裡,哀嚎起來,“媳婦,他們欺負我?”
蘇青下意識想推開,可考慮到他身上的傷,只得一動不動,“那小子說的沒錯,這兔子確實大補,趕緊喝點,好了,再欺負回來。”
“對,對,你欺負我們,我們保證站着不動。”小白眼帶笑意地點頭。
二爺又是哀嚎一聲,“死人也被他們氣活過來了。”
蘇青趕緊舀了一勺餵過去。
葡萄往前趴了趴,靠在老媽的腿上說:“這兔子真的好吃得啦,聽那大叔說,這兔子從小吃的都是藥草,喝的都是那什麼水,吃喝可講究了,不過,的確很好吃,就是那大叔太摳門了,纔給我們殺了兩隻,都不夠我們塞牙縫的。”
蘇青一聽,立馬警覺起來,“你們拿回來的兔子,不是人家送的?”
這幾個小傢伙,天黑了纔回,回來就在她身上粘了一通,得知老爸受傷,小臉皺着擔心地眼淚直打轉,隨後,小白就塞給了她五隻兔子,她當時還以爲人家送的,看着兔子靈氣濃郁,便給那人煮了藥粥。
二爺也擡頭看着他們。
只見那幾個孩子,神情尷尬,吞吞吐吐,下意識地往後退,光看這心虛勁,就知道他二爺喝的這碗粥不是正當來路。
見他們吭哧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蘇青的臉色立馬陰沉下來,看向小白。
小白忙將臉扭向牆上貼着的一副畫,專心致志地數上面的蝴蝶。
再看向葡萄,葡萄忙低下頭,仔細摳手指,給了她一個頭頂。
而閨女的手裡不知啥時候多了一本書,正認真的看。
蘇青都被他們這裝傻充愣地的樣子給氣樂了,對了,還有坐在牀頭抱着酒壺的小兒子呢。
“老媽?”小四正喝酒呢,見老媽看過來,忙喊了句。
“抓兔子時人家主人怎麼沒多給幾隻?”蘇青冷不丁問了句。
小四剛纔正忙着喝酒呢,根本沒有注意到眼前詭異的情形,順口回道:“統共就剩下五隻,再多人家也沒了。”
二爺依在媳婦身上,看着幾個孩子意味深長地笑,“葡萄還說人家摳門,人家僅有的都送給了你們,還要怎麼大方。”
“小白,你說。”蘇青鐵青着臉。
見老媽生氣了,小白終於不再數蝴蝶了,微低下頭,交代了事情的經過。
青玄子帶着孩子們會的朋友是位大叔,兩人應該是老熟人了,見了面,青玄子就朝這人要見面禮,這大叔嘴上不饒人,可給四個孩子的東西,卻件件不是凡物,可見心裡還是喜歡幾個孩子的。
貪財的幾人,自然心裡歡喜,表現的很是乖巧懂事,不過,大人說事時,他們就坐不住了,體內流淌着好動的因子,沒辦法。
那大叔察覺,就讓他們自己到外面玩。
這大叔實在是太掉以輕心了,居然連個僕人都沒讓跟,就讓他們自由走動,估計是看到孩子們剛開始的乖巧模樣,認爲不會惹出什麼亂子來。
這大叔居住的地方,是在一座小島上,房屋的後面是一大片的竹林。
孩子們一眼看到竹子,就直奔了過去,看看有沒有竹筍什麼的,挖了送給那大叔,中午加道菜,表示表示,怎麼說人家還送了他們不少貴重的禮物呢。
可找了一圈,幾人也沒找見,然後橙子說,現在不是竹筍的季節,還是算了。
正準備去別的地方,突然,一道白影從眼前晃過,速度很快,也就眨眼間的功夫,可幾個孩子不是普通人啊,自然看的清楚,居然是隻肥肥的兔子。
兔子可不竹筍美味多了,於是,幾個孩子便在竹林中逮起了兔子。
說句實話,這竹林中的兔子,可真給別地不一樣,速度賊快不說,貌似還機靈的很,讓他們曾經一度懷疑,這些兔子是不是開了智。
經過一番追逐,幾人逮住了五隻,又在林中晃悠一圈,直到沒再看到兔子的影子了,才罷手。
進了廚房,正準備讓大叔家的廚師給做出來時,就發現旁邊已經擺了兩隻做好的兔子。
幾人頓時嘆了口氣,心想還是算了,留着回去給老爸老媽吃吧。
吃飯時,那大叔邊給他們夾兔肉,邊說道:“這兔肉你在你師伯那裡是吃不到的……”
葡萄熊孩子搶話了,“有啊,昨晚就吃了。”熊孩子心裡老大的不高興,聽大叔的意思,好像他們天山上窮的連兔子肉都吃不起似的。
青玄子摸着葡萄的頭笑看着那人。
那大叔愣了楞,大笑道:“此兔非彼兔,你們山上那都是吃草的兔子,野生的,大叔家的可是自家養的。”
小白和橙子都擡起頭看着那人,這話是不是說反了,在他們那裡,自家養的那比得上野生的?再者說了,兔子不吃草,難不成還吃肉?他們可不記得,兔子還是雜食動物。
然後,就見那大叔嘚瑟地說:“咱家的兔子,從出生喂的都是珍稀的高年份藥草,喝的都是山上富含靈氣的水,比你師伯煉的丹藥都要好,平常我自己都不捨得吃,要不是看在你們幾個小傢伙的份上,我纔會捨得殺,你師伯今天算是沾了你們的光,纔有這口福……”
幾個孩子一聽這話,立馬變了臉色,夾菜的筷子,停了下來。
小白吞嚥了下,艱難地問:“大叔,你家兔子在那兒養着的啊?”
“就在竹林,你們出去沒看到?”大叔擡頭。
幾人連忙搖頭,“沒看到。”
大叔看了看他們,也沒在意他們的反常,繼續嘚瑟他家的兔子,話裡話外都在想壓上青玄子一頭。
青玄子照顧着小四他們吃飯,沒心思跟他計較。
橙子和葡萄拉着小白的衣服,心虛的不行。
小白卻朝他們搖頭,示意什麼都不要說,就當不知道,能拖一時是一時,看這大叔對兔子愛惜的程度,知道後,估計會把他們兄弟的皮給扒下來。
一餐飯,除了小四這個有酒萬事足的吃的舒坦,幾人均是味同嚼蠟,美味的兔子竟然沒給他們吃出美味來。
那大叔見孩子對他家兔子,並沒有太大的興趣,心裡很是嘀咕了一番,若有所思地看着青玄子,難不成被他養吊了胃口不成?天山上奇珍異寶真的那麼多?他家的兔子真的看不在眼裡?不應該啊……
終於熬到要離開了,孩子們見那大叔沒發現,均是鬆了口氣。
青玄子這次上門,並不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似乎爲討要一種只有小島上生長的藥草而來,臨走前,那大叔衝青玄子說:“煉製出來的丹藥,還是老規矩。”
青玄子斜了他一眼,“這還用說。”
只是,走到半道,那人竟然又追了上來,上來就是一通好沒頭緒的質問,“青玄子,你還我的兔子來。”
青玄子定身,瞅着他,“喝多了?兔子是你自己要招待的,客人吃了,居然還張口索要,你這臉還要嗎?”
“少打馬虎眼,我好心好意招待你兔子吃,你不感恩戴德就算了,居然還將我養的兔子全都偷走,不把兔子放下,今天就甭想離開。”那大叔急紅了眼。
小白他們立馬朝青玄子身後靠攏。
青玄子以爲孩子們被嚇到了,火氣也上來了,“沒見過你什麼兔子,想打架就直說,少往我身上潑髒水,我青玄子還不至於看上你幾隻野兔子。”
那大叔認識青玄子也不是一年兩年了,也不相信他會去偷自家的兔子,可是不是他,還有誰?“那我家的兔子還能長翅膀飛走了不行?爲什麼早不飛,晚不飛,但趕到你們來時飛?”
“我那知道你家兔子什麼毛病?”青玄子來了一句,差點沒把那大叔氣死。
小白卻在這時候弱弱開口了,“大叔,若是竹林裡的兔子,可能跟我有關。”
青玄子和那大叔看向小白。
“是不是青玄子指使你偷的?”他還是不相信小白他們會做出偷盜的事情來。
青玄子一道冷光射過去,“不就是幾隻兔子嗎?賠你就是。”
那人嗤了聲,“你賠的起嗎?那可是用高年份稀有藥草餵養的。”
“賠你幾根藥草就是。”青玄子又說。
“不要,我要我的兔子,小傢伙兔子那去了?”那大叔看着小白。
小白一副做錯事的恐懼狀,青玄子摸着他腦袋,“不就是幾隻兔子,有師伯在,怕什麼,還給他一籠就是。”
“你,你太過分了,就是你指使孩子做的。”那人指着青玄子咬牙切齒。
小白卻說,“這不關師伯的事,都怪我,那些兔子是被我嚇死的,我不知道那些兔子的膽小那麼小,一見我就給嚇死了。”
那大叔被這答案整懵了,無論如何也不相信,他家的兔子是被嚇死的。
青玄子卻笑了,“老兄,你別不信,這孩子身上有天罡之氣,年齡小,控制不到位,那兔子嚇死也沒什麼奇怪的,就連白虎族那幫上古異獸,都不敢近身。”
“天罡之氣?”那大叔奇異地看着小白。
青玄子吩咐小白:“讓你大叔見識見識什麼是天罡之氣。”
小白乖乖地哦了聲,伸出右手,手上便佈滿着天罡之氣。
大叔喃喃自語,“至剛至純,還真是……”
“煉製的丹藥,多給你一枚就是了。”青玄子開口說。
那大叔一聽,眼睛微亮,可隨即想到什麼,一擺手說:“算了,既然如此,倒是怪不得娃娃們,這便宜我不屑去佔。”
“隨你。”青玄子帶着孩子們就要離開。
那人卻仍不甘心地問小白,“死了的兔子呢?”
小白的頭更低了,“我丟到海里了,我怕大人……”
那大叔徹底失望,情緒低落到了頂點,擺擺手,示意他不要說了,頹廢地離了去。
小白他們心裡有些不好受,雖然本意是好的,可終究是做了錯事。
至於最後小白爲啥沒有將兔子交出來,實在是錯事做了,交與不交,區別並不大,都是一樣的結果。
不過,他可以騙那位大叔,卻是不能騙自家師伯,對自己人,他們是不會撒謊的,便將事情的前因後果,詳細告訴了青玄子。
青玄子倒不在意,幾個孩子什麼個性,他活了這麼久,只需看上一眼就差不多瞭解個大概,否則也不會如此得他的眼緣。
“幾隻兔子,那老傢伙心疼一陣就沒事了,不用放在心上,回去你老媽不問,也無需說。”青玄子囑咐道。
“你們果真是,一刻不闖禍,就不舒坦,早就跟師兄說,不帶你們去,可他偏偏不聽。”蘇青是恨鐵不成鋼。
蘇青要懲罰幾個孩子,孔銘揚看看喝了幾口兔肉的粥,終究抵不住吃人嘴短的心虛,靠在媳婦懷裡哼哼唧唧地喊痛。
“不是不讓你動嗎?”蘇青擰着眉頭。
“你一急我也跟着急。”抽吸間隙,湊到媳婦耳邊,“抱抱,就不疼了。”
蘇青遲疑地放下碗,二爺趕緊給孩子們使眼色,讓他們出去。
相比着孔銘揚此刻的慘狀,蘇青自然顧不得再去懲罰孩子。
等孩子們出去後,虛弱的二爺躺在媳婦懷裡喝完了一碗粥,纏着媳婦摟着又睡了過去。
至於逃過懲罰的孩子們,一出房門,都是一哆嗦,實在是被他老爹給麻的不行了。
“藍顏禍水!”
幾個孩子一致認同。
第二天,蘇青醒來,發現那人已經不在了,在牀上呆坐了會兒,便下牀洗漱,帶着孩子們去了師兄那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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