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錢……死了?”玄離有點不能接受這個現實,呆呆的坐在自己的輪椅裡面一動也不動。
“沒錯,我拿了畫像讓人辨認,就是那日宴席上的刺客帶走了小錢並且殺死了小錢。”顧惜朗的眼裡也泛着淚光。
這時候端茶進來的忍冬聽到了小錢的死訊,手裡的茶杯哐噹一聲掉到了地上,玄離也沒有心情責怪忍冬了,只是咬牙切齒的說:“查!查出來!我要親手殺了他!”
一旁的綺麗對於小錢的死訊則是很矛盾的心情,一方面,小錢不曾對不起她,對她也是很好的,另一方面,小錢終於死了,自己終於跟玄離之間沒有障礙了,綺麗想着想着,嘴角竟然露出了一絲微笑,但是很快她發現這樣的笑容不合時宜,於是趕緊換上了一副哀傷的面容。
石頭城中,玄離跟顧惜朗緊鑼密鼓的制定對於楚慕謹的追殺方案,而三江城中,楚慕謹還是沒有放棄對於小錢的尋找,與此同時,小錢藏身在怡紅院裡面,每天躲在衣櫥裡面,生怕被老鴇發現。
皇上一直纏綿病榻,雖然只是小小的傷風,但是對於小錢的思念使皇上一直不願從疾病中走出來,皇上或許是在用自己的病逃避着什麼,這時候皇后接到了她的人回來覆命的消息,便匆匆的從未央宮趕回了自己的景陽宮。
“什麼?到底死沒死!能不能給本宮個準話!”皇后的面色鐵青,顯然對手下的迴應很不滿意。
“回稟娘娘,我們砍中了她至少也有十幾刀,當時地下的血啊,都流的不成樣子了,雖然她還有氣力逃命,但是奴才想,她是活不成了,而且白天動手本來就很容易惹人注意,奴才實在是怕暴露……”
“行了行了,一幫廢物!下去吧!”皇后不耐煩的說道,現在她更關心的是皇上的病情,既然那個小錢已經出宮這麼久了,應當也不算什麼威脅了,她手下能用的棋子已經不多了,她不想再浪費幾個。
楚慕謹已經要將三江城翻個底朝天了,也沒有找到小錢的影子,他開始懷疑是不是那人將小錢帶回了宮中,即使前路是死,他也要把小錢找出來,於是楚慕謹把楚慕歌託付到一個朋友的手裡,開始準備殺進宮中。
楚慕謹上街去買準備調製的毒藥,走在街上總是覺得有人在背後跟蹤自己,長期作爲一個殺手的素質在這刻得到了體現,他身形移動,拐進了一條小巷。
果然不出所料,剛拐進巷子,巷子的迎面就走來一個人,楚慕謹於是轉身一看,身後也來了一個人,想必這兩個人對自己的身手很自信,竟然兩個人就來堵自己。
楚慕謹的手摸向後腰上的匕首,來人卻突然出聲道:“楚公子不要緊張,我們沒有惡意,只是想要請楚公子去見見我們主子。”
“你們主子?是誰?”楚慕謹雖然聽到來人沒有惡意,但是手上的力道絲毫沒有減弱,嘴角勾起一抹壞笑。
“我們主子是誰不重要,重要的是楚公子跟我們走吧,我們也好交差。”來人這樣說道。
聽了這話楚慕謹笑的更加肆意了,說道:“走就走,這世界上還沒有我楚慕謹不敢去的地方。”說完手一伸,意思是請帶路。
來人並不含糊,前面走着一個,後邊跟着一個,形成兩面夾擊之勢。
“原來是代王殿下啊。”楚慕謹看到顧惜朗之後放聲笑道:“代王殿下找楚某來,不知道有何貴幹。”
“小錢呢?你把她怎麼樣了。”這時候玄離從顧惜朗的身後閃出來,盯着楚慕謹問道,眼睛裡都快要噴出火來了。
“你也找小錢?”楚慕謹疑惑的問道,“你跟小錢是什麼關係?”
“我,是她的未婚夫。”玄離咬牙切齒的,要不是爲了追查小錢的下落,他早就要把楚慕謹撕成碎片了。
“不好意思,無可奉告,因爲我也在找她。”楚慕謹對於玄離的憤怒視而不見,輕描淡寫的說道。
“你找她做什麼!還裝什麼裝!她都已經死在你的手上了!”顧惜朗生氣的說道,握着劍的手也是瑟瑟發抖,像是下一秒就要殺了楚慕謹一般。
“我沒有撒謊,我是綁架了小錢,也是奉了皇后娘娘的命令殺了她,但是小錢救了我的弟弟,我那日準備出去給她們買吃食的時候,遭到皇后的追殺,她讓我跟弟弟先走,等我安頓好弟弟再回去尋她,就已經……”楚慕謹隱瞞了自己對於小錢的感情,玄離就在他面前,他不想增加無謂的干戈。
“此話當真?那爲何客棧老闆說你就是真兇?”顧惜朗懷疑的說道。
“我以我弟弟楚慕歌的性命發誓。”楚慕謹舉起雙手,“我比你們任何一個,都想要護小錢周全。”
顧惜朗跟玄離相互對視一眼,準備相信楚慕謹的話,並非是兩人不謹慎,而是多年來的直覺,讓兩個人覺得楚慕謹不像是在說假話。
“那好,你是最後一個見到小錢的人,你倒是說說,小錢現在可能去了哪裡?”玄離問道。
楚慕謹也收斂起了玩世不恭的樣子,認真的說道:“我今夜,原本是想夜探景陽宮的。”
“你不要介意啊,我並不是怡紅院最紅的,所以我的待遇也不好,這點金瘡藥是我唯一能替你弄來的了,那些補血的湯劑,我實在是無能爲力。”流蘇顫抖着幫小錢上藥,抱歉的說道。
“沒關係,我可以忍。”小錢話雖然是這麼說,但是臉色已經蒼白,顯然是失血過多。
看着小錢身上被皇后派來的人砍出的傷疤,流蘇不由得有點心疼,問道:“一個女孩家,最重要的不就是自己的肌膚嗎?爲什麼弄得自己傷成這個樣子啊?”
“爲了救人啊。”小錢擠出一個笑,得意的說道,臉前浮現出的,是楚慕歌的面容,”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這個你該懂吧。”
“搞不懂你。”流蘇嘆着氣回到了牀上,房頂的洞已經修補好了,但是流蘇因爲把所有的錢都交給了那個老鴇,所以手裡並沒有剩下什麼東西,也就過的很清貧。
“流蘇,我問你一個問題,你可不可以不要介意?”小錢把衣櫥打開一條縫問道。
“我還有什麼好介意的呢?我接客的時候你都是在我身邊藏着的。”流蘇回答道。
這句話讓小錢羞了個大紅臉,這幾天一直藏在衣櫥裡面,流蘇接客人的時候也不例外,小錢雖然儘量堵
住自己的耳朵,但是還是聽到了一些不該聽的。
“你有沒有真心喜歡過人啊?”這幾天不見玄離,小錢倒是對玄離想念的很,所以就想跟流蘇談論一下這個話題。
原本小錢以爲流蘇不會跟她推心置腹的,誰知道流蘇竟然很痛快的就回答說:“當然有。”
“誰呀?”小錢那顆不安分的心又開始騷動了,追問道。
“他長得很好看,是好看的那種,人很清秀,又高大,對誰都是彬彬有禮的。”流蘇回答道。
小錢心想,哪家的稍微有點教養的公子哥不都是這麼個標準嗎,說了等於白說。
“那你們爲什麼沒有在一起呢?”小錢問道。
“我們爲什麼沒有在一起啊……”流蘇像是在回憶什麼,嘴角帶着微笑說道,“他那麼好,什麼都好,怎麼可能看的上我,我認識他的時候,已經成了這種身份,是怎麼都補救不來的了。”
“有位達官貴人請他吃飯,他的身份也很尊貴,所以那位達官貴人就爲了巴結他,叫了我和其他的姐妹們一起去伺候他,我打扮的很好看,可是他看都不看一眼,對於桌上的水果的興趣甚至都比對我的興趣大,最後宴席結束的時候,實在無法拒絕那位貴人的要求,他就點了我陪着他。”
“到了屋子裡,我以爲他跟那些人都一樣,只不過道貌岸然,在外人的面前裝作一本正經,沒人的時候就顯露了本性,但是他不是,我以爲他會做什麼,但是他只是把我按到了牀邊,吹熄了燈,然後讓我早些睡。”
“我問他‘那你呢’,他指了指椅子,然後就在上面和衣而眠。”
“嘿嘿。”小錢笑出了聲,然後說道,“還真是個正經人。”
“是啊,而且他也從來沒有因爲我是幹這一行的而看低我,這是我爲什麼喜歡他的地方。”流蘇滿眼都是憧憬,問道,“小錢你呢,你應該也有喜歡的人了吧。”
“對啊,我有喜歡的人,而且我們都已經訂婚了。”小錢說起玄離來也是合不攏嘴,“我相信他能找到我的,之前我遇到危險的時候他也是就這麼找到了我,我相信我們之間心有靈犀。”
“那你真是好命啊。”流蘇感嘆道,“也不知道我這輩子還能不能找個人家嫁掉。”
“一定會的,你相信我,但是你先要想辦法紅起來,這樣才能掙夠足夠的錢贖身,要不你就等我,等我出去之後再進來救你。”小錢認真的說道。
“我怎麼能讓你拿錢來贖我。”流蘇說道,“若是你來贖我,老鴇一定是不放的,我自己若是掙夠了錢要走,她自然無話可說,怎麼?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也不知道我的辦法可不可行,但是行不行都要試一試。”小錢伸了伸胳膊試了試自己的傷口,發現金瘡藥的效力果然比什麼藥物都不用強,“明天開始我就告訴你我的計劃。”
“好啊,我拭目以待呢。”流蘇淺笑道。
“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你喜歡的那個人叫什麼名字呢?”小錢本來都閉上了眼睛,又睜開眼睛問道。
“冷清玄離。怎麼樣?是不是好名字?”流蘇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