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衛的機靈算是幫了四爺一個大忙。
大臣們的欠款單四爺不是沒有看過，當時也覺得曹寅先是出任蘇州織造，後又調任江寧織造，現在又是兩淮巡鹽御史，這些位置都是旁人眼紅的油水極大的差事。
銀子絕對是夠用的，再加上每年商人們私下的孝敬，說句實在的，就算是手裡能存個百八十萬的，也不算稀奇。
可怎麼就欠下了這麼多呢？
看見李衛大口蹭飯的樣子，四爺也無心損人逗他了，放下碗筷，直接回到前院，派暗衛去查。
冥冥中，他總覺得，此事若是處理得不好，定會有一番大風波等着他。
暗衛查明具體信息的時候已是晚上。
燭火幽幽，四爺的臉色更是深思。
皇阿瑪南巡多次，一連幾番都是曹家承辦的接駕大典，受到皇阿瑪的信任與器重是一方面，重要的是他所承擔的實際工作範圍遠遠超過了其職務規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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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深了想，他所承擔的經濟負重，也遠遠的超過了他本身能承受的範圍。
這幾次南巡所有的接待費用，怕都是曹寅自己掏的腰包。
皇阿瑪的吃穿用度皆與在宮裡時無異，也難怪曹寅會欠下這麼多的債務。
想到李衛今日將的情形……
四爺暗道不好。
忙連夜去了曹寅在京城的住宅。
一個忠君愛國、把皇上的體面看得比什麼都重要的老人，被逼到窮途末路了，會做什麼呢？
四爺幾乎不敢想。
……
派人通知了李衛，四爺只帶了蘇培盛，趕往曹宅。
半夜三更的，門房的人都睡了。
蘇培盛猛敲門纔將人敲醒，一見是四爺來了，忙請進來。
四爺話不多說，讓人直引向他們老爺住的屋子。
衆人匆匆忙忙的趕過去。
喊了兩聲無人理會，卻聽到裡面極響的摔椅子的聲音。
四爺神色一警，連忙踹門衝進去！
衆人進屋，只見老爺子剛踹了椅子吊在房樑上。
四爺急忙過去抱着老爺子托住他，讓蘇培盛踩着椅子將上邊的繩子解開。
還好趕得及時，曹老爺子被救下了。
醒來後更是傷心。
曹家在京的各房子女聽到這一消息，連忙趕來，具都跪在曹老爺子的牀前，痛哭流涕。
曹老爺子讓衆人都退下了，只與四爺夜談。
無奈又蒼涼的一句，聽得人格外心酸：“四爺啊，讓您看笑話了……”
……
兩人深談許久，四爺安慰老人家道：“銀子的事兒，既然是用在了皇阿瑪身上，也就不算是您借的，明日早朝前我就跟皇阿瑪稟明此事，定解決了您的煩憂。”
曹寅感激涕零，老淚縱橫，靠在牀上拱手道：“如此，老臣就謝過四貝勒爺了……”
“您言重了……”四爺托起他的手，“您若是早將此事稟告給皇阿瑪，皇阿瑪也會理解您的。”
曹寅抹着淚嘆息：“皇上對老臣恩重如山啊，哪兒能出了一點小事就讓皇上費心呢，可如今還是煩擾了皇上……”
四爺看着眼前這個已過大衍之年的老人，心裡感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