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剛開始照顧胤裪，當時是要找皇上幹什麼來着？我忘了……我就記得我剛踏進德妃宮裡，就瞧見倆小的四目相對，一個張着嘴想哭，另一個黑着臉瞪對方。”
“那花瓶別的地方沒碎，正好是從瓶頸處，斜着齊齊斷裂的，八成是小五不穩重從桌子邊兒闖過去碰掉的，可那孩子膽小，就要哭，小四就繃着臉，警告他不許哭，說哭了就露餡了，然後我就瞧着這孩子臉不紅心不跳地把瓶頸處對上了，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
“到飯點兒了，小五被他額娘接走了，皇上跟德妃就從後邊的殿裡出來，擺膳吃飯。那天我也留下用膳了，然後皇上不知想起什麼好事兒，特別高興一拍桌子，那花瓶一咣噹，上頭就齊齊掉下來碎了。”
“當時皇上還愣了一下，特別納悶兒的摸了下後腦勺，再一看小四，那孩子一臉嚴肅的繃着臉，說‘不是我乾的’，哈哈……”
老祖宗講到這兒，情不自禁地笑出了聲，顧悠然聽得心裡吊吊着，直問：“然後呢？”
“然後——哈哈！”老祖宗樂得拍了下：“然後小四就被罰了呀！”
“皇上說，他這叫不打自招！”
顧悠然哈哈大笑，小小的四爺當時心裡一定憋屈死了！
“可小四脾氣擰啊，說不是他乾的，他就不認罰！”老祖宗想起往事，也覺得這孩子有趣：“他還將兄弟義氣呢，死活都不肯把小五招出來。”
“後來呢？”顧悠然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結果。
“後來啊……”談及後來，老祖宗嘆了口氣，表情有些遺憾：“皇上倒是沒說什麼，只是氣得慌，德妃卻不讓這孩子吃飯了，直接關起來了……其實小孩子嘛，也沒必要。”
蘇麻喇姑後面的話，藏在心裡沒說。
其實她想說，德妃心思重，孝懿仁皇后那會兒去世不久，胤禛剛被送回到永和宮撫養，她憂心的過多了，怕別人說她養的不如孝懿仁皇后養的好，纔對胤禛無比嚴苛。
唉……
都是自己做的決定，何苦要爲難一個孩子呢？
顧悠然能感受到老人家嘴裡對四爺的心疼，以及無可奈何。
德妃和四爺之間的隔閡絕不是一朝一夕就鑄成的，四爺的童年比她想象的，估計還要慘淡……
怕老人家思慮過多對身體不好，老祖宗身邊的嬤嬤跟顧悠然點了點頭，示意她出去，老祖宗要午睡了。
顧悠然福了福身，退了出去。
……
四爺遠在直隸，本來想着有個差事做，挺好的，可到了地方，才發覺事情不止如此。
直隸包括京城，上至蒙古，下至河南，他們這次去的地方是永平府，屬於河北境內。
無非就是查一個“貪”字，可查着查着，四爺就不敢再往下查了。
順藤摸瓜，竟摸出了太子黨……
四爺手裡緊攥着門下人查出的信息，心中波濤洶涌。
他輕而易舉就能查出來的消息，皇阿瑪怎會不知？
那這回皇阿瑪派他們陪着太子爺來，就是走個過場？敲山震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