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每次你看到我都要哭呢。”說着，黎生從口袋裡掏出手帕遞給東方露。
東方露擡起頭來，有些驚訝的看着黎生：“爲什麼每一次我都沒有哭，你卻以爲我哭了呢。”
黎生仔細看着東方露的臉龐，笑出聲來。
“確實又是我弄錯了。”然後把手帕又收進了口袋。
“你爲什麼會在這兒？”東方露很是好奇，爲什麼黎生會出現在婚紗店裡面。
“吶。”說到這個，黎生不經意的笑出聲來：“這個事情我只告訴你，但是你得幫我保密。”
“好。”看到黎生如此輕快的笑容，東方露也忍不住跟着心情好起來。
“我今天早上出來吃早點，路過了這家婚紗店，忍不住往裡面多看了幾眼。婚紗倒是沒什麼特別，倒是放在櫥窗裡的這架鋼琴讓我很是喜歡，又恰巧手癢。於是我便推門進來假裝看婚紗的顧客，知道剛纔我才偷偷甩掉那些接待員。”
“你。”想不到是這麼瘋狂的人物啊。
“說起來，我還沒吃早餐呢。啊，這位美麗的小姐，不知道我有沒有這個榮幸請你共進早餐呢？”
“啊，是黎生。”就在這個時候，蘭悅兒忽然從長廊的另外一頭冒了出來。跟在她後面還有季凌君和東方瑤。
當季凌君向這邊看過來的時候，東方露不知道爲什麼瑟縮了一下。東方露就這樣看着季凌君一步一步向她走了過來，也就是這個時候她纔想起身上還穿着季凌君爲她選的婚紗。
離她還有幾步之遙的地方，季凌君停了下來，上下打量了東方露一會兒，露出淺淺的笑意。
“真是漂亮。”然後對着東方露張開雙臂，東方露走向前去被季凌君抱了個滿懷。
黎生這也才發現東方露身上穿着的不是普通的禮服，而是莊重純潔的婚紗。臉上雖然有些惋惜的表情，但也是充滿祝福的淺笑。
季凌君摟着東方露的腰轉身離開的時候，黎生也坐了下來，纖長的手指輕輕搭在黑東方琴鍵上。
鋼琴聲又響了起來，這次換了另一首曲子，叫做結婚進行曲。
進行曲響起的時候，東方露忍不住回頭看了黎生一眼，彷彿是爲了記住他現在的模樣。
那個沐浴在陽光中的鋼琴少年啊，再見。
也就是在東方露回頭的那一瞬間，季凌君暗自收緊了攬着某人的腰的手。因爲隔得很近，他能很清晰地看到東方露眼中的迷戀與不捨。
婚紗定下來了，就是季凌君選中的那件。在選擇到試穿，再到最後的決定。任何人都沒有干預的權利。也還好，沒有人對這件婚紗有什麼不滿的。
可是明明沒有什麼不滿的，男人還是一副生人勿近，渾身散發着可怕氣息的樣子。蘭悅兒中途就隨便找了個什麼理由，拖着極其不情願離開的東方瑤一起離開了。
只剩下東方露和季凌君兩
個人相對無言。等婚紗的事情確定下來之後，兩人一起走出了舉案齊眉。
坐在車裡，東方露有些惴惴不安。後來季凌君的心情變得極其惡劣，雖然也沒有發脾氣或者不理人什麼的，但是他一旦開口誰都能感覺到他語氣裡的嘲諷意義。並不是平時的那種幽默式的嘲笑，而是出自內心的厭惡和煩躁。
“我們…接下來去哪？”半天，東方露也只擠出了這麼一句話。
“送你回家。”雖然平日也都是完成了當天的任務就回家的，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東方露就是覺得今天不能這樣就回家了。如果就這樣回家了，東方露偷偷的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冷漠的側臉，就覺得後果不堪設想。
“可是…可是我有點餓了。”
聽到女伴這樣說，身邊的男士卻一點表示也沒有。如此一來，東方露更爲不安。就在她不安到幾乎要想到最壞的打算的時候，她卻發現窗外的路向已經悄悄的改變了。再回過頭去看季凌君森然的俊臉，卻也一點也不覺得害怕了。
甚至…甚至有那麼點開心。
季凌君帶她去的是一家川菜館，進門之前還特意打量了一下東方露，用疑惑的眼神問道：“你能吃辣麼？”
被那種懷疑的眼神盯着，東方露自然是自尊心備長，用堅定的眼神回回去：“你可以試試看。”
對於季凌君不是帶她去的不是法式或者俄式西餐廳，也不是日本菜館，而是去川菜館她倒是覺得很欣喜的。這說明他沒有把她當做那些名門貴族的名媛，而只是一個普通朋友那般對待，卻讓她打心底感覺舒適。
桌上的瓷杯裡盛着陳黃的苦蕎，溫熱的東方霧煙煙嫋嫋的升起。東方露透過輕薄的煙霧，看着季凌君低頭仔細翻看菜譜的模樣。
季凌君低頭的時候，長而密的睫毛會遮住深邃的眼睛。鼻樑挺而窄，鼻尖有點小勾。認真的時候，嘴脣喜歡堅毅的抿着。如果他認真而又專注的看着你的時候，你會感覺靈魂都要被吸進去了一樣。
“嗯，就這些吧。”將菜譜還給服務員，轉過頭來看到東方露還在盯着自己。這才眨了眨眼，問道：“有不喜歡的菜麼。”
“啊，”半天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的東方露連忙擺手，表示：“沒有。沒有。”
看着她這樣，季凌君也沒多問什麼，偏過頭去看窗外的風景。表情上看不出喜怒哀樂。
氣氛瞬間冷了下來，東方露對着季凌君幾次都欲言又止，可是又捨不得就這樣放棄。
“季先生。”東方露緊張的嚥了幾口口水。
季凌君正過臉來看着東方露，被那樣認真的眼神看着，東方露又更加緊張了。
“你是不是…是不是生氣了？”
“嗯？”季凌君不由地挑了挑眉，語氣緩慢而又危險：“我看起來像是在生氣麼。”
東方露真的很想說，很像。可是權衡了一下弊
利，還是選擇：“今天的婚紗很漂亮，謝謝你。”
腦海中卻忽然閃過季凌君抱着她的畫面，那強健有力的臂膀摟着自己腰的感覺現在想起來，讓東方露狠狠的嚥了一口口水，臉卻悄悄紅了起來。
“婚紗是很漂亮。”
季凌君先生，也請你評價一下穿着婚紗的人吧，你不知道那個人纔是主角啊啊啊啊啊。腦補了某些暴走之後，東方露忽然有些沮喪了。
“我換了婚紗出來之後，”你爲什麼不在，你去了哪，你不知道我沒有看到你會不安心麼，“你沒有在。”
“你的妹妹因爲想穿一件尺寸不符的婚紗，爲了束腰而暈過去了。”說到這兒，季凌君停下來看着東方露，認真的看着東方露的眼睛，似乎想從裡面看到什麼一樣，“我只是去看看。”
聽到這個不算解釋的解釋，東方露鬆了一口氣。好像心裡有什麼憋着梗着的東西，一下子就消失無蹤了。面對輕鬆下來的心情，纔想起自己也該解釋一下了。
“今天，是碰到了很重要的人。我很喜歡他的鋼琴彈奏，從很久以前就很喜歡了。是他的音樂理念引領着我走過了一些人生的灰暗，所以一直都很想見他一面。雖然就見過兩面，但感覺卻像是認識了很久一樣的朋友……”
這時陸續上來的菜色打斷了東方露的小心翼翼的辯東方。
“嗯。”季凌君執起青瓷的筷子，夾了一塊魚片放到東方露的碗裡。“你不是餓了麼。先吃飯，吃完再說。”
沒辦法，東方露執起筷子心不在焉的吃起飯來，一點辯解的心情都沒有了。
又是一段沉悶而又漫長的時間，東方露因爲思想不集中，兀自咬着東方飯，都沒有發現季凌君在悄悄地往她的碗裡添菜。
良久，東方露覺得差不多飽了，放下了筷子。季凌君也才放下筷子。
“你會煮飯麼？”季凌君忽然問道。
“啊？”
“你會煮飯麼？”男人耐心的又重複了一遍。
“嗯，”東方露不知道男人爲什麼忽然這麼問，斟酌了片刻纔回答道：“不會。”
聽到東方露的回答，東方露看到季凌君似乎皺了一下眉，東方露忽然想起男人確實對食物有着某種超乎想象的執着。不到兩秒鐘的思考，東方露便脫口而出：“我會盡快學會的。”
男人這才緩和了面色，伸出手輕輕的執起東方露常年彈鋼琴而保養的很好的手。
“我們快要結婚了，自然你說什麼我都是相信的。所以不要再爲了那些莫須有的事情困擾了。”又是那種認真的眼神，東方露被那樣的眼神盯着，感覺自己的心臟快得都要跳出來了一樣，卻又捨不得移開視線。
“我都聽你的。”
“真乖。”於是季凌君笑了，笑得溫柔而又寵溺。
東方露看着他的笑容，忽然覺得這樣過一輩子也是好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