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說,愛到骨子裡會很容易迷失了自己。
他不顧一切地提前結束了閉關,倏然從秘道出來四處尋找她的蹤跡。
除了她屋內淡淡的茉莉花香,南歌什麼也沒嗅到。
南歌擡頭看見空曠的天空,靜謐如塵埃,稀疏星光乍現,點綴了一望無垠的黑夜。
“主子!”
打了個盹的阮巡發現秘道空無一人的時候,嚇得差點叫醒了整個朔王府的人。
想來先去書房和璃茉苑找人,還好南歌沒走太遠。
南歌眉頭緊蹙,後低聲說道: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我來這裡?
“屬下擔心你的身體。”阮巡不止一次地埋怨過自己,爲什麼內力遠不如王爺,關鍵時刻竟不能分擔一點痛苦。
“沒事。”
岑樂瑾在他心裡的地位遠遠超過了自己的想象。
南歌心裡如明鏡一般清楚:沒了她的日子,度日如年,痛不欲生,行屍走肉。
“方纔……有探子來報,屬下攔住了。”
阮巡見不得南歌這麼作踐自己的身體,本來還想再瞞到明天,現在還是說出口了。
“什麼時候!”
“說是在瀟湘館見到了,被齊楓揹回去的。”
話音未落,一個黑影馬上消失在阮巡眼前。
主子,您好歹顧及一下自己呀!
阮巡哪裡體會的到南歌心裡都是她的滋味。
芍藥居。
柳青青半睡半醒間準備和岑樂瑾湊合一晚上的時候,符半笙前腳剛走,她才躺下歇息,不想又一個冤大頭不請自來。
柳青青以爲是符半笙落下了什麼又趕回來,連忙激動跳下牀去開窗戶。
一個面色蒼白的男子映入眼簾。
柳青青心中嘆道真是最怕什麼來什麼……
南歌黑着臉問道:人呢?
柳青青對南歌的態度日漸冷漠,如今縈繞她心頭的人,天上地下只有符半笙一人。
“朔王殿下深更半夜跑到芍藥居問我個歌妓討人?傳出去不怕叫人笑話。”
柳青青被符半笙打斷了香甜的美夢,差一點睡着又是南歌跑來生事,這個時候她不想讓他嘚瑟下去。
“陪我走趟齊國公府。”
“不去!”柳青青本能地拒絕,可朔王一直是個軟硬不吃的,也就岑樂瑾能治得了他。
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柳青青已經和南歌並肩站在某處屋頂上,再越過幾個,齊國公府便要到了。
“等等—趙玄胤你是不是該問問,她現在還在不在那裡?”
早知道南歌直接動粗,柳青青心想還不如直接讓人領走大麻煩還省去許多事。
南歌身子微顫,差點沒站穩腳跟,身旁的柳青青瞧見他額上滲出的涔涔汗珠,猜想或是崑崙派功法反噬所致。
天下武功,相生相剋,唯快必傷。
“你受傷了。”
生於衰落醫藥世家的柳青青一搭上他的脈搏便知曉是什麼毒-唯有秋水莊纔有的一味藥引方可解。
“還對我賊心不死?”
他依舊是自戀的模樣,柳青青切地一聲接着說道:回去吧,她在我那裡,你若是再強行運功怕是大仇還未得報小命都不保了。”
突然,南歌惶恐擔憂的雙眸變得平靜了許多。
原來是在柳青青屋裡—那他還來叨擾什麼。
“我先走一步。”只見他捂着胸口又一凌波微步踏上了回府的路。
剩下柳青青孤獨地站在頂上吹了大半夜涼風纔回去。
柳青青會點三腳貓功夫,但是恐高。
別說是房頂,就連室內的頂層閣樓她都不敢上去。
“姑奶奶!”
柳青青回到芍藥居推開門的時候有氣無力地對岑樂瑾抱怨道。
“青青姐,怎麼啦?”
岑樂瑾以爲是自己又闖禍了,比如壞了她生意什麼來着。
“你下次喝酒的話,好歹和他支會一聲。”
柳青青說罷連打了好幾個哈欠,畢竟幾乎一夜沒閤眼如何不困。
“我去睡會兒,你趕緊回去回去。”
岑樂瑾一臉茫然地被柳青青趕了出來……穿着個小公子的黑色錦袍,站在那一衆花朵的芍藥居顯得格外奪目。
剛巧—齊楓還在門外就瞥見了樓上的人。
先前兩個時辰,齊楓發了瘋似的找尋岑樂瑾。
走前交代給沁寕的,一覺起來人沒了。
什麼樣的高手深夜潛入府邸,不爲錢財,不爲名譽,只爲“美色”。
美色……嗯,勉強算是吧。
“你要去哪裡?”
岑樂瑾起牀氣還在,心存對柳青青收留的不勝感激纔沒發出來,齊楓碰巧撞上了黴頭。
“滾。”
岑樂瑾翻臉不認人的本事真讓齊楓刮目相看。
“嗯哼?”齊楓奸笑道,湊近她耳旁說了句“你昨天晚上可不是這麼說的。”
昨天晚上?
岑樂瑾眼珠子轉了好幾圈,昨天是出去喝酒不假,可不是在柳青青這裡嗎……
但她恍惚想起:從喝酒到芍藥居,這中間確實缺少了很多記憶……
難道……
岑樂瑾不敢繼續回想下去了。
南歌可以對不起她,可她卻不想這樣失身於他人。
“齊少爺,你我皆是有家室的人,何必要這般糾纏不清。”岑樂瑾笑着說道。
正所謂,先發制人才能把握主動權。
“你和他…不也沒?”
岑樂瑾突然低下頭,滿面通紅,猛然用兩隻手掌捂住了臉。
竟是—
齊楓當然沒想到自己會歪打正着。
男子新婚之夜不圓房,十有八九都是嫌棄女子的。
更不要說,岑樂瑾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平民。
大庭廣衆之下,她的名聲瞬間一地狼藉。
只要路過傳入耳中的,往後再在外頭碰上,少不了一頓冷嘲熱諷。
“關門。”
齊楓一個眼神使過,芍藥居的所有出口都被堵上了。
剛進來的客人還不明所以,紛紛大聲吵吵說要出去。
下一刻,齊楓做了這輩子最爲不人道的事情。
“所有外男—割去四肢和舌頭,另一人賞黃金百錠。”
一百兩黃金換一個人的雙手雙腳和舌頭,岑樂瑾聽見此話不由得擡起婆娑的淚眼。
“你……好狠的心。”岑樂瑾呢喃道,原以爲南歌是最無情的王爺,其實齊楓並不遜於他分毫吧。
齊楓沒想過解釋,爲他喜歡的姑娘考慮,犧牲點金銀和風評算得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