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後,她獨自一人走出了別墅,漫無目的地走在海灘上,看着海面上磷光閃閃,像是天上閃爍的星光般,浪花溫柔地衝刷着海灘,這樣的景色會讓人很自然地平靜下來。感受着腳底傳來沙子軟軟,涼涼的舒適,讓她像個滿足的孩子般露出甜美幸福的笑容。
今晚是在夏威夷的最後一個晚上了!夏威夷的美麗,她捨不得在牀上浪費掉,她想要記住這裡美好的一點一滴,體會這裡每料沙子所帶給她的愉悅和舒服。在這裡,她可以把心靜下來,什麼都不去想,只是單純的享受着這種安靜的舒適。
他們一定都睡得很香吧!回頭望向別墅的方向,想到可心很不淑女的睡姿,不由輕笑出聲。她真的有些奇怪,以前的自己怎麼會交到可心這樣的朋友,可心是那麼活潑開朗,藏不住心事的人,而她卻是個把什麼事都藏在心裡的人,這樣的兩個人竟然可以那麼有默契!
遠處一個靜坐的人影,讓她停住了腳步,疑惑地看着那個熟悉的背影,咬着脣考慮着要不要繼續走過去。
他爲什麼也沒有睡覺?怎麼會一個人坐在這裡?緋緋呢?
月光下的他,抱着膝蓋坐在那裡,下巴抵在膝蓋上,眼瞼低垂。他的側臉看上去好孤獨,寂寞,痛苦……他在想什麼?是不是想到什麼不開心的事了?爲什麼會這麼低落?
這樣的他,好像個孩子般脆弱,惹人憐愛,讓見着的人禁不住想要走過去摟他入懷。
似乎察覺到她的注視,他微微的偏頭看向她,背對月光的臉看不清表情。
“對不起,打擾你了,我這就走。”憶兒失措地後退了一步,像一個小偷被人當場抓住般,驚慌,無助和恐懼充滿了整個心臟。轉身,狼狽地朝原路奔跑。
“別走!”南宮嗣馬上起身,飛快地跑過來,拉住了她的手臂,溫柔地看着她的眼睛,輕聲地乞求道。
“我……”她的結巴又來了!爲什麼每次跟他說話,她就無法控制的結巴,講不出完整的話?
可是,今晚的他真的好反常,這麼溫柔、不設防的無害。她懷疑自己就算不結巴,還能狠心的拒絕他!
“留下來,陪我。”南宮嗣伸手,指尖輕輕的滑過她的臉,他的語氣是那麼輕柔,有着某種無助,眼神閃着異常柔和的光芒,像要把她淹沒般。
“嗯。”不由自主地點了點頭,她連自己是怎麼答應的都不知道。他深遂若海的雙眸,那抹誘、惑人心的眸光,讓她不能自己的投身裡面,心甘情願的爲他沉淪。
“真好!”輕輕的將她擁入懷中,閉上雙眼,親吻着她散發了芳香的發頂。
天哪!她是在做夢嗎?爲什麼這一切都那麼不真實?其實她是睡着的,這一切都只是她在做夢,夢中的他,是那麼溫柔,迷人,魅惑着她的心。他的笑容那麼飄渺,聲音那麼溫暖,心跳那麼沉穩……
現實中的他,一定不會是這樣的!他是那麼冰冷,冷默,他的語氣都可以把人的心給凍起來,他的一個眼神都可以把人懾住,他渾身散發的威懾讓人不敢反抗……
這一切,都不是真的!只是她做的一個夢,她心裡幻想着的一個他而已吧!
“冷嗎?”手心傳來微涼的體溫,讓他擔心地皺了下眉,低頭望着她。
“有一點。”笑了笑,她擡頭仰望着他,柔順地說道。好喜歡跟他這樣子相處,好喜歡這樣的他,真希望這個夢永遠不要醒,讓時間永遠停在這一刻!
“怎麼不穿件外套?”脫下身上的外套爲她披上,將她更往懷裡帶,手輕搓着她的手臂,爲她驅除些許寒意。
夏威夷的晚上和白天溫度相差很大,白天穿一件短袖的話,晚上就得加件外套纔可以出門。像她這樣只穿着一件短袖連衣裙出來,不冷纔怪!
“沒想那麼多。”不好意思地低下頭,暗暗吐了吐舌頭,羞澀地說。他的衣服上面還有他的體溫,還有他的香氣……
“你還是這麼不會照顧自己。”憐惜地親了下她的額頭,無奈地笑着搖了搖頭。
“嗯?”聽他的話,似乎跟她很熟哦!可是,她記得之前他說過他們只見過一面而已哦!
“以前的事,不要去想了,只要現在過得開心就行了。”撫去她臉上被海風吹得散落的髮絲,他避開了她的目光,有些心虛地說道。
“我們以前……”
“東方逸會帶給你幸福的。”他輕撫她的臉頰,微笑着看着她,故意忽略心中那個抗議的聲音,言不由衷地說道。
“我知道。”咬住下脣,她有些失落地垂下眼瞼。她真的好想知道以前有關他的事情……
直覺告訴她,他們絕對不止是見過一面,他們間一定有事發生過!可是他總是逃避這個話題,總是故意拉開與她的距離,總是故意無視她的渴求。
“你……愛他嗎?”定定的看着她,緊緊的鎖住她閃爍的目光,他裝着無所謂地問道。
天知道,他在問出這個問題後,他的心有多麼緊張!這種心緒不受他的控制,很自然,很真實的充斥他的心田。
“我不知道……也許……”她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也許她是喜歡逸的吧,但是心裡卻有太多的不確定,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的感情了!
南宮嗣無語地收緊了抱着她的手臂,仰頭看着天空,痛苦地閉上了眼睛。
她的答案不是否定的,看來,東方逸在她心裡已經佔據了一定的位置了!就算她沒有完全的接受東方逸,就算她沒有完全的忘記他的愛,但是,她的心已經在變了!
爲什麼心這麼痛?好像在一剎那被掏空了般,他想要緊緊的握住些什麼,卻發現手心裡一陣冰涼!他是愛她的!就像亦鬆說的,他早已愛上她了,卻膽怯的不敢承認罷了!他不想失去她,不希望她愛上他以外的男人!
可是二十年前的那場惡夢,讓他不敢去擁有她,不敢把她留在身邊!如果她能夠像其他女人一樣,像緋緋一樣就好了……
不!她不可能是那些女人,她就是她,她是唐宛兒!她不可能會像其他女人那樣,否則,他也不會把心都遺失在她身上!
現在,他該怎麼辦?懷裡的這個女人,他真的可以大方的看着她走向別的男人嗎?他真的可以眼睜睜的看着她披上別人的嫁衣嗎?
不遠處的矮樹叢後面,一張淚溼的臉上,眼睛裡折射着深深的恨意,下脣因牙齒過度用力而破,有血絲溢出,緊握的雙手,長長的指甲深陷入掌心。
唐宛兒!這是你逼我的!你怪不得我!我絕對不能讓嗣離開我,絕對不能讓你得到嗣!嗣是我的!是我的!緋緋冷冷地看着前面相擁的兩個人,脣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