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晴朵!”墨晴朵一個人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忽然聽見身後有男生在叫自己。
“澄澈?”墨晴朵驚訝地張大了嘴,大概已經有小半年沒有見過他了吧。
“好久沒見了!”姜澄澈搶着說出了墨晴朵想要說的臺詞。
“是啊……”墨晴朵點了點頭,兩個人就這樣我看你,你看我的笑了起來。
不過,笑中沒有曖昧,現在的關係很純潔,就是老鄉、同學、普通朋友,僅此而已。
墨晴朵看見姜澄澈“傾國傾城”的笑顏,連心跳漏一拍的現象都已經不存在了,那就是,真的不愛了。
“伯父的病好些了嗎?”墨晴朵有聽尹峰說過,姜澄澈幾乎每個週末都要回去看望一下姜父,也算是個難得的孝順孩子了。
“嗯,基本沒什麼事,就是不能生氣,不能亂吃東西,主要還是靠靜養吧。”姜澄澈在學校裡,跟墨晴朵說的一次話的量,能趕上他跟全班同學說一週甚至一個月的,沒辦法,狂拽酷炫的他就是這麼沉默寡言。
“那就好,等到暑假,如果我還回家的話,希望有機會去看看伯父。”墨晴朵衷心地說道。
“嗯……”姜澄澈點了點頭,很是感激地笑笑。
“考完試就回家嗎?”墨晴朵深知姜澄澈不愛說話,但爲了避免尷尬,還是要找點話題的,不然回宿舍的漫漫長路,兩個人各自走着不吭聲。得多麼尷尬啊。
“差不多吧。今年掛科的可能性很大,也許要重修一兩門了。”姜澄澈搖了搖頭,臉上的笑容收了起來。
“嗯。沒事……重修也就是花點錢而已,差不多再考試的話都能過,不用太擔心。這不怨你,家裡情況特殊嘛。”墨晴朵安慰他道:“要是我是學校領導,就準你免試!”
“哈哈……”姜澄澈很給面子地笑了笑,儘管這根本算不得笑話。
“我要訂婚了。”姜澄澈忽然開口說道。
墨晴朵一怔,隨即高興了起來。是真的發自內心的高興,她問道:“是誰呀?”
其實她這句話裡有調侃的成分,不用想。也知道準新娘一定是安冪可無疑了。
“林沐晨……”姜澄澈冷靜地說出了這個名字。
“什麼?誰?”墨晴朵可謂是大跌眼鏡,“林沐晨”這個名字可是聞所未聞啊。
“哦,你應該不認識她,她叫林沐晨。”姜澄澈又淡定地複述了一遍。
“爲什麼不是安冪可?”墨晴朵的快人快語又一次在不該發作的時候發作了。
“啊……那個……”姜澄澈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總不能告訴她。一切都是陰謀吧。
“你……我還以爲你變了呢……”墨晴朵略顯失望地搖了搖頭,如果輸給了安冪可,她無話可說,只要安冪可真的讓姜澄澈體會到了真愛,墨晴朵就會爲兩個人的結合而感到幸福。但是,姜澄澈如果還是抱着玩玩的心態在和安冪可交往的話,墨晴朵就真的看不起他了。畢竟安冪可除了有些孤冷之外,其他的都很優秀。墨晴朵的同情心也不允許姜澄澈再一次地玩弄人家。雖然這一切,根本與她無關。
“其實……不是你想的那樣……”姜澄澈想解釋。卻又不能張這個口,他忍了又忍,才把到嘴邊的真相硬憋了回去。
良久,姜澄澈淡淡地說:“我還是希望你能去,到時候,我會把請柬寄給你的。其實本來訂好了是冬天訂婚,但是,由於一些特殊的原因,提前了一些,就定在了暑假的時候。希望你和程強都能去……”
墨晴朵自然不想答應這個邀約,去不去還要跟程強商量一下。
因此,她只是點了點頭,淡淡說了一句:“我盡力吧……”
姜澄澈笑了笑,算是感謝吧。
宿舍就在兩個人的眼前了,分道揚鑣的時候即將到來。姜澄澈因爲心虛,先跟墨晴朵打了個招呼,準備離開。
“澄澈……”墨晴朵喊住了轉身要走的姜澄澈。
“怎麼了晴朵?”姜澄澈回過頭來問道。
“我能問一個不該問的問題嗎?”墨晴朵憋了一路在心裡,終於忍不住要問了。
“不用客氣,你說吧。”姜澄澈心裡有個基本的準備,知道她想問的無非就是那個問題。
“嗯……”墨晴朵點了點頭,問道:“爲什麼不是安冪可?”
姜澄澈嘆了口氣,擡起了頭,竟然用一種看破紅塵的語氣,喃喃地說道:“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姜澄澈說完這句話,就笑笑離去了,只留下了墨晴朵站在大中午的驕陽之下,如老僧入定一般沉沉地思考着。
“世間安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墨晴朵當然知道這句詩,知道它的來歷和含義,只是眼前姜澄澈用在這裡,到底是什麼意思?難道他訂婚這件事,是有什麼隱情嗎?他的意思,到底是辜負了安冪可,還是沒有辜負?
墨晴朵一邊想着,一邊暗自下了決心,姜澄澈的訂婚儀式,一定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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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冪可一個人走在街頭,學校的考試已經草草地結束了,安冪可懶得去想到底考的怎麼樣,就算過幾天就可以登錄學校的官方網站查詢,她也完全沒有興趣去看,因爲她的心,已經不在那上面了。
一身飄逸透氣的藕荷色亞麻連衣長裙,高高挽起的髮髻,古樸的綠檀木簪子,平底的繡花布鞋。這就是安冪可最喜歡的裝束了,樸素、純真、舒適、自然,所謂的古典的森女系風格,大約就是如此。
她遊走在攝氏38度高溫的大街上,漫無目的地閒逛,自從他走了以後,她的世界,就是這樣貧乏空洞,時間久了,她也就習慣了。可惜的是,早於孤獨而形成的,無時無刻不想他的習慣,卻怎麼也改不掉。
習慣呵,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今年的冬天,一定特別冷吧……聽姜果兒說,冬天的時候,姜澄澈就要和林沐晨結婚了,還有不到半年了,他還好嗎?
安冪可悽悽然胡思亂想着,攝氏三十八度的高溫也溫暖不了她日漸冰凍的心。感情是個傷人的東西,不管碰哪裡、怎麼碰,最後碰得碎一地的還是自己的那顆玻璃心啊。
安冪可抱起了自己的雙臂,她竟然覺得,有些冷。
“美女,看看畫展吧!你那麼有藝術氣質,肯定會喜歡的!”安冪可的懷裡被一個小女生塞進了一張宣傳單頁。
“先生,看看畫展吧……”小女生又跑到遠處去了。
安冪可笑了笑,畫展啊,我哪有那種能欣賞得了畫展的藝術氣質?也無非就是會點樂器,從小就跳了很久的芭蕾舞,僅此而已了,畫畫什麼的,還真是沒什麼天分。
安冪可隨手瞟了一眼手裡的宣傳單頁,“樂巖”?挺耳熟的名字,好像在哪裡聽說過。安冪可皺着眉頭走到了垃圾桶的旁邊,想要把那份傳單丟進去。她纖細修長的手指剛剛扔到垃圾桶的邊緣,忽然想起了,這個名字熟悉在哪裡了。
樂巖?不就是當年在公園畫安冪可的素描像的那個年輕羞澀的畫家嗎?安冪可這輩子唯一看過的畫展,大概也是幾個月前,有一次和姜果兒見面之後,偶然在一個小巷子裡看過的,樂巖的畫展?
這次,安冪可終於記住了這個每回看到都覺得熟悉,但又想不真切的名字了。
奇怪,上回見這個樂巖不是在海城嗎?怎麼又到青城來了?安冪可仔細回憶了起來,第一次見到樂巖貌似也是在青城。也就是說,這個樂巖,八成也和安冪可一樣,是在海城上大學的青城人。
“呵……還真是有緣分啊……”安冪可笑着搖了搖頭,反正也無事可做,乾脆去看看這個熟悉又陌生的樂巖,到底有多大的藝術才華吧。
安冪可重新端詳起了手中的傳單。
這次的畫展,規模比之前大多了,至少是一間像模像樣的小型美術館,而不是以前那種犄角旮旯裡的小畫室。看來,這個叫樂巖的年輕人,進步不小。
安冪可順着三三兩兩進去看畫展的人,走進了美術館。這次沒有長廊,沒有名家大師的山寨作品做陪襯,整個美術館顯得簡單而空曠,倒是有了些藝術的氛圍。
一小撮一小撮的參觀者分佈在藝術館的各個角落,認真感受着樂巖這個年輕畫家,帶給他們的藝術衝擊,時不時的,還有人小聲討論着,他們從作品中看出了什麼。
想必有人十分敬仰樂巖,安冪可遠遠地看見又消瘦了幾分的樂巖,再跟一些參觀者小聲地討論着某部作品裡所表達的精神。
安冪可湊了上去,那是一幅怎樣的畫呢?
一隻奄奄一息的黑天鵝,頸部已經無力支撐了,她的頭彎彎地垂下,然而眼睛卻始終看着天空,半張的翅膀,似是想飛,卻怎麼也使不上力氣。那種行將就木的絕望和無助,被這幅畫表現得淋漓盡致……(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