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溫文沒有再說話,安冪可從他的反應當中看出了一些問題,知道他必定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所以也就不再細問了。
大約在十點五十分左右的時候,安冪可終於有幸可以品嚐到趙溫文親自下廚所做的營養晚餐了。
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空置的烹製的、看起來顏色清脆的秋葵,上面灑滿了花花綠綠的作料,散發着一種神秘而清香的氣息,用西紅柿、菠菜和小黃瓜熬製成的色澤豔麗的湯,讓人看起來就非常有食慾,淡黃色的土豆絲搭配翠綠色的青椒,不僅顏色漂亮味道也是酸酸辣辣讓人大開胃口,另外,兩隻蒸透了的紅薯也被放在了碟子裡,熱氣騰騰地散發着香氣。餐桌上的每一道菜都很質樸,沒有肉沒有魚沒有味精沒有雞精,甚至連鹽都很少放,但是每一道菜卻又別具一種純天然的清淡味道,光是看看那些顏色就已經勾起了一個普通人的食慾,況且味道還真的是很贊!
“趙醫生,沒想到你的廚藝竟然這麼精湛!哪天你要是做醫生失了業,倒是可以進軍廚藝界,看在你那麼愛做素菜的份上,少林寺一定會收留你的!”安冪可一邊扒拉着香噴噴的米飯,一邊用筷子去夾不同碟子裡的小菜。
趙溫文聳了聳肩,做了一個鬼臉,說道:“讓咱這種英語六級都沒過的傢伙,就算想進少林寺,人家也未必會收吧。”
“那倒是,不過話又說回來了。你就算能進得了少林寺,將來也會是一個顛僧。”安冪可揶揄道。
“那可未必,我這個人其實正經得很。作爲救死扶傷的醫生,如果在本來就不多的休息時間裡,還不能夠保持一顆樂觀積極向上的心態的話,這輩子該生活的多麼痛苦。”趙溫文挺了挺胸膛,彷彿很驕傲的樣子。
“少來。”安冪可說完就笑了起來,她很久沒有那麼開心,那麼放肆了。
吃完飯之後。酒足飯飽的安冪可揉了揉肚子,象徵性地客套了兩句說要去刷碗,被趙溫文按在椅子上之後。理所應當地躺到牀上玩手機去了。
趙溫文看出了她的虛情假意,唉聲嘆氣大呼遇人不淑之後,拾掇着他的鍋碗瓢盆去衛生間裡洗刷了。
等到趙溫文忙了一肚皮的水(刷碗的時候濺在身上的,因爲安冪可但宿舍裡沒有那麼大的“工程量“。所以也不會有圍裙之類的東西)之後。揉着老腰從衛生間裡走出來,安冪可已經睡着了。微微響起的鼾聲讓她看起來睡得很香,夢中的她,眉頭微微鎖着,眼睛閉得緊緊的,一看就是入夢時也沒有放鬆下來的精神狀態。
趙溫文忽然有些心疼起這個女孩兒來。是,未婚生子確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但那種錯是每一個年輕人都有可能犯的。只不過有的人運氣好,而有的人點比較背罷了。顯然。安冪可是屬於那種倒黴的孩子,偷食禁果之後沒有多久就嚐到了禁果所帶來的惡果,不幸中獎了。
人工流產對於女孩子的傷害不是一句兩句就可以解釋清楚的,然而對於男孩子來說卻是一件幾乎完全沒有影響的事情,畢竟,能夠輕易奪走一個女孩兒貞操的男孩兒,貌似也不是什麼成熟的大男人,至少成熟男人會做好防範措施,省得給自己帶來麻煩。
之所以說女孩子要自愛,並不是說,在日漸開放的今天,一個女孩子還要揹着貞潔牌坊到處走,而是說,一個女孩子在自我開放的同時也要注意自我保護,不要輕易走到傷害自己身體和心理的那一步。這纔是自愛,要麼不去嘗試,要麼做好準備工作再去嘗試。
安冪可的眉頭緊皺了一下,雙眉之間的額頭擰成了川字型,睫毛隨着眼瞼的顫抖而跳躍着,那種跳躍卻並不歡快,隱隱透着一種不安。
趙溫文走上前,輕輕幫她把被子往上面拽了拽,蓋住了她露在外面的肩膀,趙溫文笑了,這個女孩兒真的很漂亮,她不似那種西子般濃妝豔抹總相宜的可塑之美,她就是她,無需任何粉黛,純淨的就像是晶瑩剔透的雪花,任何後天的東西加在她的身上,都會顯得略微多餘。
趙溫文翻箱倒櫃找東西的時候,在這個女孩兒的櫃子裡沒有發現任何化妝品,趙溫文不知道她都是怎麼化妝的,或者說根本就不怎麼化妝,她的衣服也都不太誇張,髮簪卻有很多,是趙溫文所喜歡的古典之美。其實,趙溫文所不知道的是,安冪可之前也是化妝的,而且還是一個化妝高手,這是因爲和姜澄澈在一起之後,她對自己的那份自信蕩然無存,總覺得自己不夠優秀,想讓自己更美一些、更妖豔一些,她以爲那樣才能拴得住姜澄澈的心。直到後來,當安冪可下定決心跟姜澄澈分手之後,她丟掉了櫃子裡所有的化妝品,開始重新找回自我,找回那個在愛情裡迷了路的自己。還有一件趙溫文更意想不到的事情,安冪可很偏向於機車服之類的酷炫拽卻又不失女人味兒的衣服,她也喜歡在街頭騎着摩托車飛速駛過的感覺,當一個人形單影隻地化成一條魚,遊弋於人潮之中的時候,那份孤獨感會膨脹到極致,久而久之,卻又變成了於天地所不容的孤傲,那份孤傲會讓孤單的人更堅強、更灑脫。
一隻手伸了出去,趙溫文情不自禁地觸碰了一下安冪可的頭髮,可能因爲身體不適,安冪可已經有幾天沒有洗過頭了,摸起來有點油膩膩的感覺,但那並不影響安冪可在旁人心中的美女形象,趙溫文笑了笑,感受着手掌心的油膩,無奈地搖了搖頭。
“唉……”趙溫文嘆了口氣,起身回到自己的那張小牀鋪上。裹緊被子,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第二天一早,安冪可渾渾噩噩醒過來的時候。趙溫文已經不在了。桌子上留了一張紙條,還有一個保溫盒。
“冪可同學,鑑於你完全不懂得怎樣照顧自己,昨天我在你宿舍裡給你做了一系列正確的示範,希望你以後能抓緊學習自我照顧的方法,不要讓你的那位替你擔心。我走了,有事再跟我聯繫。我寫給你的紙條你一直沒有丟掉吧?需要我的時候就打電話給我吧。保溫盒裡裝的是我今天早上爲你做的早餐,因爲時間比較緊迫,又不敢弄動靜吵醒你。所以只做了簡單的花樣,湊合着吃吧。我去上班了,再見。”
趙溫文那潦草的字跡,讓安冪可花了將近二十分鐘。才研究透他字裡行間所要表達的意思。但其中還是有一些字無論如何也看不懂,是靠安冪可前後順讀才猜測出來的。
安冪可研究完這封信,終於重重舒了口氣,像是完成了一件大工程。好奇心不太旺盛的她,研究完信之後,纔想起去掀開保溫盒的蓋子,看看裡面到底藏着什麼東東。
“慕……慕斯……慕斯蛋糕!”安冪可的兩隻眼球差點從眼眶裡跳出來,這個趙溫文也太神了吧。竟然一大清早,做了一份巧克力慕斯蛋糕?!
不。不對!安冪可忽然開了竅,想起做蛋糕什麼的是要用烤箱的,就算趙溫文再怎麼神通廣大,也不可能來得及做一隻慕斯蛋糕給她,那是要耗費很多時間的。她也絕不相信趙溫文會搬個烤箱過來,就爲了給她做一隻巴掌大小的慕斯蛋糕。
不管怎麼說,有吃的就好,慕斯的香甜和幼滑勾起了安冪可的食慾,她拿起精緻的茶點小匙,用匙尖輕輕剷起一塊,送入了口中。
味道不錯,安冪可笑了,她已經猜到了趙溫文是從哪家店裡買來的這塊慕斯。
“趙醫生,今天氣色不錯呀!昨天晚上出去約會了?”那個曾經給安冪可引路的小護士和趙溫文已經共事了很久,兩個人經常亂開玩笑。
“嗨,哪有哪有?昨天晚上我可是一直在忙活,連個休息的時間都沒有啊!”趙溫文揉了揉自己的老腰,感慨地說道:“老了老了……”
小護士一怔,立刻就自以爲是地明白了趙溫文話裡面的意思,捂着嘴嗤嗤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說道:“趙醫生,我可是個純潔的菇涼,現在又在感情空窗期,你跟我說這些不太合適吧……”
“啊?”趙溫文也一愣,小鬍子跟着跳了起來,忽然他才意識到自己剛纔說的話和做的動作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誤會,趕緊擺了擺手說道:“我說你這丫頭,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不正經了?我昨天碰見一孕婦,出於醫生的天職,照顧了她一夜,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樣。你看看你……小姑娘家家的比我還不正經!”
“咳咳……”小護士假咳了兩聲,面紅耳赤地說道:“大家都是成年人,又都是學醫的,這種事情也沒有什麼好避諱的。不過話又說回來,貌似我變得不正經也都是跟趙醫生你學的吧?”
小護士俏皮的反問讓趙溫文無言以對,他憋了好半天才說道:“好好工作,不許上班時間聊閒天!”
“切!”小護士做了個鬼臉,去二樓了。
趙溫文略一安靜,也隨着小護士的腳步上了二樓,剛剛在辦公室裡坐定,拿出一份醫學雜誌翻了兩頁,就有一個人粗爆地打開了他辦公室的房門。
“你們昨天都做了什麼?爲什麼你今天才回來?”
姜澄澈站在趙溫文辦公室的門口,眼神冰冷,一張臉就像凍僵了的撲克牌一樣,又臭又硬,連語氣也像寒冬臘月裡的堅冰,根根帶刺,字字分明,渾身上下透着一股要殺人的氣場。
趙溫文不自覺地打了個寒顫,他並不忌憚姜澄澈這個乳臭未乾的黃毛小子,但他也着實不喜歡這種被人逼迫的感覺。趙溫文皺了下眉頭,心裡有些來氣,但他還是?但他還是故作鎮定地說道:“我們昨天做了什麼跟你有什麼關係?你有這個資格探究我的隱私嗎?”
不善言辭的姜澄澈一時之間無話可說,但他也不甘心就這樣放過趙溫文,昨天他在宿舍門口的陰暗角落裡守了大半夜,他看到趙溫文慌慌張張地跟宿管阿姨解釋了情況、登了記,咚咚咚跑回宿舍又大包小包的回來,宿管阿姨沒有看清的趙溫文手裡拿的那幾包東西,他姜澄澈可是看得一清二楚,那是鍋碗瓢盆和大量的食材。姜澄澈在樓下一直等到安冪可那間宿舍熄了燈,當時已經是午夜十二點了,姜澄澈繼續等到十二點半,才確定趙溫文不會出來,只好憋着氣離開了。
姜澄澈懶得跟這種巧言令色的傢伙辯解很多,直接三步並作兩步衝了過去,一把揪住了趙溫文的衣領,對着趙溫文的臉大吼道:“安冪可是我的女朋友!我不許你碰她!”
趙溫文的衣領被揪住,只是淡淡地看着姜澄澈的眼睛,他的雙眼中佈滿了血絲,眼眶被撐得發紅,一雙眸子一動不動地盯着趙溫文看,充滿了暴怒的神色。
如果不是因爲憤怒的話,連趙溫文也不得不承認姜澄澈是個帥氣的小夥子。
“年輕人,不要那麼沉不住氣。”趙溫文挑了挑鬍子,笑了起來。
“少跟我來這套!”姜澄澈試圖再次揪住趙溫文的領口,被他一個側身閃了過去。
“唉……年輕人……”趙溫文笑着搖了搖頭。
姜澄澈看到趙溫文如此淡定,忍不住問道:“你……爲什麼不解釋?”
“解釋?你會信嗎?”趙溫文依舊笑意盈盈。
“哼,我看是你根本解釋不清楚吧?”姜澄澈冷哼了一聲,說道。
“隨便你……”趙溫文撇了撇嘴,雙手一攤,聳了聳肩,重新坐回到座位上。
這在姜澄澈眼中,是一種根本就不把安冪可和姜澄澈看在眼裡的放肆行爲。
姜澄澈終於再也按捺不住,一個健步衝上去,揮起了拳頭……(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