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六章 無挽回之地

“可欣!聽我說!我一直沒有告訴你真相,那是因爲……”周聰鼓了鼓勇氣,說道:“那是因爲,你老爸跟你撒了謊!你住院的那些天裡,我幾乎每天都會去看你!只是那時候,你昏迷着沒有見到我。而你的老爸,對,就是那個陳主任!他明確的告訴我讓我以後不要再去找你!以至於每次見面,我都被他攔在了門外!可欣,我怎麼可能不愛你?又怎麼可能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不去關心你呢?你喝醉酒的那天,我滿城找你,差點被黑社會打死!這些我都沒有跟你說。因爲我覺得,相對於這一輩子我能給你的愛,這些都太微乎其微了。而你……而你竟然想要不負責任地拋棄我。”

周聰漂亮妖冶的臉蛋上,輕輕劃過一滴淚,男子也可以美得像妖精一樣。

精靈落淚,落地成珠。

陳可欣看到周聰流淚的樣子,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心痛。

可是,那又如何呢?如果心痛可以挽回一段感情的話,世間就沒有那麼多愛情的悲劇了。

周聰沒有在陳可欣的臉上看到什麼悲傷的情緒,更不用提他想象當中應該有的那種感動。陳可欣的表情非常麻木,彷彿周聰所說的事情跟她完全無關。周聰有些憤怒,他已經看多了陳可欣這種不冷不熱的態度,就算是有錯,周聰的“認錯”態度也是極好的了,這麼點小事難道不能被原諒嗎?要知道,那晚周聰可是用生命在尋找陳可欣。

“陳可欣。我沒有想到,你真的是一個毫無感情、自私自利的人……”周聰說這句話的時候,頭微微揚起。似乎想用角度來引導已經流出的淚水,好讓結局不那麼尷尬和狼狽。

陳可欣愣住了,連她自己也不清楚到底要不要維繫這份來之不易的感情。她是愛周聰的,只不過,愛的有些特別,越是愛他,就越害怕和他在一起。害怕某一天因爲自己的自私害了他,不是有句話說嗎?長痛不如短痛。還有一句話,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陳可欣半天沒有說話,周聰有些絕望了,陳可欣已經到了連話都懶得跟他說的地步了嗎?

“你,已經不想和我說話了嗎?”周聰冷冷地問道。

陳可欣的眼眶有些異樣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要滲出來。卻又被腦子裡一些奇怪的程序所阻止,停下了腳步。

陳可欣冷笑道:“呵呵呵……原來你還不是特別笨。你說的對,我就是這樣一個自私自利、毫無感情的人!這份感情只是我無聊的時候開的一個玩笑,而你也太當真了吧!何必呢?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要學會拿得起放得下……”

“啪!”陳可欣的話還沒有說完,一個清脆而響亮的巴掌就落在了她的臉上。

周聰兩隻眼睛圓睜着,怒意像烈火一樣燃燒,他妖冶而修長的面部。猙獰着變了形,憤怒、不屈、絕望……各種情緒在他的臉上糾結。最終他肌肉抽搐着,反而平靜了下來,眼睛裡的火也隨之熄滅了。

陳可欣沒有像偶像劇中的女主角一樣,用手捂着臉,一副極爲憤恨和委屈的樣子。她的面容很平靜,只有微微紅腫的臉頰,顯示着這張麻木的臉,剛剛被人用暴力蹂躪過。

“對不起。”冷靜下來的周聰很是淡定的說了一句,然後,他眯長了眼睛,纖長的睫毛中央透出一道冷峻的光芒,他的嘴角有些斜翹着,竟然笑了起來,笑容中很是有些玩味的意思。

“其實,我也只想確定一下。我早就知道,爲你這種人,不值得!”周聰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了傻傻站在原地的陳可欣。

“轟!”窗外一聲炸雷響了開來,陳可欣被嚇得哆嗦了一下,最後一道心理防線徹底崩潰。她背靠着牆壁,雙手抱住了肩膀,順着牆壁緩緩坐在了地上。

“嗚嗚……”她小聲地哭了起來,爲什麼?爲什麼自己會那麼害怕接受這份愛呢?難道,是因爲在別人的愛裡享受慣了,所以害怕自己在這份愛情裡面會迷失嗎?還是說,她根本就不配擁有彼此相愛的感覺?

陳可欣後悔了,生平第一次如此後悔,如果時間回到五分鐘之前,她一定會不顧一切地緊緊擁抱周聰,告訴他,一生一世不分離……

全市大學生模特比賽,在七月中旬如約而至。周聰已經和陳可欣發展到了形同陌路的地步,兩個人都明白,誰也不會再去苦苦哀求對方了,哪怕在心裡其實愛得火熱。

南江大學模特社在學校的鼎力支持和全體社員的共同努力之下,憑藉出色的水平和超常的發揮,輕鬆地拿下了全市模特比賽團體組第一名、男生組第一名和女生組第一名這幾個獎項,幾乎囊括了所有模特比賽當中所設置的項目。

陳主任對周聰的表現大加讚賞,並且決定在下學期開學的時候,以模特社爲模範社團,幫助周聰拉攏新學員入社。

“周聰啊!你的能力很強。不過年輕人嘛,學業和事業纔是第一位的,感情的事情,在沒有找到合適的對象之前,不要太過草率。年輕人談戀愛,多半沒有考慮過合不合適這個問題。你的條件很優秀,我也幫你考慮過,我覺得真正適合你的那個優秀的女孩,到目前爲止還沒有出現。”陳主任在與周聰促膝長談的時候,輕描淡寫的提到了感情這個話題。言外之意很明顯,我的女兒陳可欣不是你的菜,以後少跟她來往。

周聰不是個傻子,他當然聽明白了陳主任言外之好意,他在心裡很是嘲諷地想着,我跟你的女兒。拜你所賜,早就已經形同陌路了。

當然,周聰沒有把這些話告訴陳主任。既然陳可欣沒有說,必然有她不說的道理,就算分手了,也還是要留些薄情幫她圓謊的。

模特社的社員在參加完全市模特比賽之後,終於得以回到各自的老家,縱情體驗暑假的味道。年輕人如何玩耍暫且不說,周聰卻是完全沒有了心情去享受這個暑假了。他在家裡呆了一段時間。實在是閒的無聊,纔想起來打電話問候一下久未見面的程強。

“周聰?你小子怎麼想起來跟我打電話了?”接到電話的程強很是納悶,這小子向來都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難得在假期這種百無聊賴的時候想起程強來。

“這不是模特社的活動辦得很成功,特意來感謝你這個恩人嘛。”周聰諂媚地笑了笑說道。

“得了吧你。你向來都是有事才找我。說吧,這回又有什麼事想請教我呀?”程強厚顏無恥地說道。

周聰在心裡暗暗鄙視了一把,心說臉皮有多麼厚的人才能把別人請教自己的事情說成是“請教”。

“嗯……其實。真沒有什麼事兒。只是……”周聰說到這裡欲言又止。他不知道自己憋了很久的話該不該告訴程強。他和程強還沒有好到掏心掏肺的地步,但是有很多時候周聰還是想把話跟程強說說。程強這個人,看着油嘴滑舌極不靠譜,實際上卻是一個遇到事情守口如瓶並且極力幫助兄弟的厚道人。

程強聽出周聰語氣不太對勁兒,心裡也大概明白了一件事情,周聰十有八^九是被陳可欣給甩了。

想到這裡,程強立刻換了一副正兒八經的臉孔,問道:“兄弟。遇到什麼事情了?跟我講講無妨,我會幫你保密的。”

周聰猶豫再三。還是覺得自己應該找一個人傾訴一下內心的情緒,省得時間久了,壓抑的感情得不到釋放,直男變彎也是極有可能的。

“程強,這件事情我只想跟你一個人談談。因爲你在我心裡,一直是一個可靠並且睿智的人。我相信你可以幫到我,並且能夠幫我保密。”周聰說道。

“兄弟,不用講那麼許多。我程強雖然看起來不靠譜,但……實際上也很不靠譜,哈哈……”程強口風一轉,又從溫情牌變成了搞笑風。

周聰頭拉三道黑線,心說這哥們兒還真是中二病晚期,沒的救了。

想歸想,周聰還是繼續吹捧道:“不不不,你很靠譜,很靠譜……”被程強一個玩笑帶跑了題,周聰原本醞釀好的講述自己失戀的悲傷情緒一掃而光。

“你在哪裡呢?”程強沒有繼續胡扯下去,問道。

“我在家裡啊!”

“在家裡做什麼?覺得無聊嗎?”程強問道。

“不無聊,誰會給你打電話呀!”周聰也開玩笑地說道。

“哈哈!也對。別在家裡胡思亂想了,回南江吧!我們一起創業!”程強雄心勃勃地說道。

“創業?”周聰愣了一下。

“大老爺們兒的,別在意那些有的沒的的傻菇涼!跟哥創業吧!有了錢就有大把大把的妹紙了!”程強一邊賣着萌忽悠周聰,一邊想着如果大家都回了南江,就可以和墨晴朵每天膩歪在一起了!

周聰當然不知道程強心裡打的小算盤,他只當程強是一個上進心極強的工作狂。不過想來假期也已經過去了大半,在家裡呆着實在無趣得很,父母要上班,親朋好友也各忙各的,不如趁這段時間回南江體驗體驗不一樣的生活,也是極好的。

周聰一直是家裡的嬌寶寶,這一點,從他的穿着打扮就已經可見一斑了。眼下,他主動提出要回南江打工,父母都心疼的不許他回去。周聰很是費了一番脣舌才勸慰了父母,獲得了回南江的“通行證”。

而這時,姜澄澈和林沐晨的訂婚儀式也已經結束了,暑假還剩下大概半個月的時間,除去家裡出了事的田沫沫和奔她而去的尹峰,程強、墨晴朵和周聰都趕往了他們熟悉的南江大學。大三的生活即將拉開帷幕,趁這半個月的時間,好好地體驗一把什麼叫社會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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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沫沫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好好睡覺了。她的頭髮開始大把大把地脫落,每天早上,當她站在院子裡面梳頭的時候,尹峰看見滿地堆積的頭髮,都會心疼地想要替她承受這份痛苦。

“小沫沫……別這樣……別這樣……”尹峰緊緊拉住田沫沫有些冰涼的雙手,一遍又一遍地說着一些無關緊要的卻又有些安慰性質的話。

“尹峰哥哥,我沒事,不用擔心……”田沫沫擡起頭來,蒼白的小臉上掛了一個勉強擠出的笑容,這讓她蒼白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如今的她,用“形容枯槁” 這四個字來形容再恰當不過。

尹峰拉過了她冰涼的小手,緊緊把她擁入在懷中。好像也只有這樣才能給她溫暖,可是,平白無故失去媽媽的痛苦,誰也安慰不了。

尋人啓事貼了一張又一張,一張一張被清潔工人挨個清理掉,站在街頭髮了一張又一張,一張一張被行人匆匆地丟棄。希望,在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當中,逐漸破滅,最後只剩下了絕望。再後來,連絕望也漸漸消失全無,只剩下了波瀾不驚的麻木。

尹峰一直陪在田沫沫的身邊,吃飯、發傳單,每天除了睡覺就是忙這些日日重複的事情,尹峰沒有覺得煩悶,沒有覺得麻煩,他只是覺得很心疼,如果可以的話,尹峰寧願代替田沫沫來受這個罪。

公安局那邊,只是備了案,尋找田沫沫媽媽的工作說是正在進行,但誰都清楚,每年失蹤人口那麼多,而領導們又那麼忙,誰會去在意一個兩個無關緊要的小人物?

日子已經臨近開學了,田沫沫想要留在南城等候八成不會回來的田媽媽,尹峰沒有同意,他用並不出衆的口才說服田沫沫好好去上學,至於田媽媽的事情,可以拜託給左鄰右舍,一旦有了她的消息,立刻通知遠在南江的田沫沫。就算田沫沫手在南城苦苦地等,田媽媽也不一定會露面,爲了等候田媽媽而放棄了學業,如果田媽媽真的回來了,也不會原諒田沫沫輟學的做法。(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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