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酥驚訝地捂住了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瓊英。
“師姐，你說的可是真的？”
瓊英嘆了口氣。
“以前我總覺得不管師父作出什麼決定，總有她的道理。但如今想來，確實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
寒酥將瓊英拉到一旁，緊張地握緊她的手。
“師姐，殺二長老一事是怎麼回事？”
瓊英知道此事非同小可，也下意識降低了分貝。
“師父說，二長老資質平庸，若是一直霸佔着魁星閣長老的位置，我們這些後起之秀永遠沒有辦法飛昇。”
“這件事大長老不知道嗎？”
瓊英仍然遲疑。
華樊雖實力不如其他三位長老，但卻是魁星閣中人緣最好的長老。
他不僅善待每一個魁星閣弟子，更是對他們三人照顧有加。
但她卻沒想到，師父居然狠心對華樊長老下手。
瓊英搖搖頭，“師父說，大長老爲人仁善，因此才一直將二長老留在長老之位上。師父還承諾我，只要殺死二長老，便將我提到長老之位……”
寒酥震驚之餘，更是寒心師父竟然對同僚數十載的同門痛下殺手。
見瓊英眼神顫抖，寒酥知道她並沒有尋得下手的時機，夏晏然的身份就暴露了。
“師姐，二長老對我們有恩，你還記得咱們剛入魁星閣的時候，是二長老親自給我們下廚，給我們安排住所，帶我們玩耍，教我們修煉……”
想起這些事，寒酥內心也不禁柔軟了許多。
“我當然記得，所以我遲遲沒有動手，”她眉心微蹙，“二長老如今身體大不如前，但也不能因此過河拆橋。只是我沒想到，師父這般運籌，竟是爲了幫助皇族瓦解魁星閣。”
寒酥正色，“師姐，現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事我們要找到師父跟皇族勾連的證據，以及摸清楚他們接下來要做什麼！”
“你說得對。”瓊英點點頭，但兩人眼前的房門緊鎖。瓊英拽拽寒酥的衣袖，“我知道師父的房間有一處暗門。”
瓊英帶着寒酥來到飲綠軒的背陰處，只見這裡有一處陰暗的草垛。
她搬開草垛，腳下竟出現了階梯。
兩人對視一眼，踏入夏晏然的房間。
……
暗林。
靈境園的最深處，有一片蔥鬱的樹林。
魁星閣弟子將此處叫做暗林，如今的夏晏然就被看押在此處。
她渾身被靈索束縛，三道靈索分別來自夜北辰、華樊和殷從。
即使夏晏然位列天階，但也無法掙脫這三道靈索。
夏晏然即使深受束縛，依舊紅光滿面。
那張紅脣竟比往日更加紅豔。
“你們如此對待我，可知後果？”
夏晏然威脅地看着守門的兩個弟子。
雖然她有勾連皇族的嫌疑，但因身份尊貴，又沒有十足的證據，因而看守的幾個弟子對夏晏然還算客氣。
“四長老，我們也是無奈之舉。只要大長老一聲令下，說要放了您，我們一定給您賠禮道歉。”
夏晏然陰笑一聲。
“就憑你們也配！”
樹林中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守門的兩個弟子警惕起來。
但出現的卻是坐在輪椅上的仙藻。
木輪從靈境園的草地劃過，沾染了不少泥土，仙藻甚至推不動她身下的輪椅。
“仙藻師姐？大長老交代了，任何人都不能接近四長老。”
另一個看守的弟子說道。
仙藻的腿不能走路，又因受傷虛弱不已。
在昏暗的樹林下，臉上有種病態的美感。
她聲音輕柔，語氣婉轉。
“兩位師弟，我已經是個廢人了，甚至不知何時便不久於世。我只想再看我師父最後一眼。我知道師父犯了滔天大罪，但她畢竟是我師父，你們可否行行好……”
仙藻是魁星閣的高手，一向高高在上。
如今姿態如此之低，再加上她泫然欲泣的模樣，當真讓人心生疼惜。
兩個看守的弟子對視一眼，決定心軟一次。
“仙藻師姐，你不能在裡面待太久，不然大長老會怪罪我們的。”
仙藻感激地笑笑，“謝謝你們。”
接近夏晏然後，仙藻收起了笑意。
夏晏然似乎知道仙藻來的目的，她癡笑起來。
“沒想到來的是你。”
“師父很失望嗎？不是修爲高深的瓊英，也不是心思縝密的寒酥，而是我這個最沒用的廢人。”
仙藻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的腿，言語中再無往昔的靈動，反而透着乾癟、嘶啞的絕望感。
夏晏然的笑更加肆意。
“你是最合適的。人只有到了絕境，纔會激發出無盡的潛力，”她僅能動彈的手指微微勾起，仙藻的輪椅向前挪了幾步。夏晏然止住笑容，“仙藻，別讓爲師失望。”
仙藻依舊沒什麼情緒波動。
“瓊英和寒酥進了飲綠軒，但她們什麼也找不到，”仙藻從衣袋中掏出一沓信件，“師父，徒兒替您毀掉吧。”
說着，仙藻的指尖燃起一團火焰，那些跟皇族來往的信件瞬間燃成灰燼。
腿傷之後，仙藻就知道自己的人生沒了希望，她再也不可能超越瓊英和寒酥，而這一切都是拜向嵐清所賜。
因此在瓊英和寒酥照顧她的時候，她便下定決心一定要殺了向嵐清。
知道夏晏然背叛魁星閣的消息後，一個可怕的念頭在仙藻心中燃起。
她要繼續跟隨師父，即使跟魁星閣爲敵！
畢竟她跟師父一樣，都恨極了向嵐清。
“做得好，”夏晏然直勾勾地看着仙藻的舉動，“果然不枉師父疼你一場。”
“師父，我想報仇。”
仙藻低垂的眼角落在她的腿上。
夏晏然脣角微揚，得到了滿意的回答，她便又有了翻身的機會。
“師父一定會替你殺了向嵐清的，只是現在你要替我做一件事。”
仙藻看向夏晏然，“師父請講。”
“替我去一趟誅風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