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千秋莫負

再次上路已是三天後,離開小鎮的路上俊涯一直很沉默,有時會看着阿狸若有所思卻並不說話。現下他已不能再回去,因爲他從未打算繼承帝位,也不願意娶修己,但是他不想並不代表別人不會,比如他的弟弟老童,俊涯不願意再繼續想下去,目前先去西方帝都曲埠,參見白帝少昊後興許會有所幫助。

相比起俊涯的思慮而阿狸就簡單很多,想睡覺了就直接要求俊涯揹着,睡醒後繼續欣賞風景,路過城鎮便要吃糖葫蘆,一派小孩子的無憂無慮。

這天兩人路過霍山,相傳此山有形如狐狸,白色尾巴的野獸,此山多荊棘,唯一通往外界的是獵人和柴夫踩出的小徑。

俊涯帶頭走,阿狸跟在身後,此時太陽高懸,正值中午時分,當兩人走到開闊處,入眼處全是參天的大樹,樹下開着不知名的野花,極目望去,樹林盡頭似有水澗,俊涯拉着阿狸快步的朝着水源走去,正當他以爲不出半個時辰便會到達的地方,卻足足走了一個時辰,而那水澗看上去還是那樣遙遠,周圍的環境似千篇一律沒有任何變化。

“阿狸,你在這等等”俊涯放開阿狸後,便騰空而起,站在樹尖上打算直接飛躍過去,然而無論他施展多快的腳程,卻始終離水澗很遠很遠。看到此等情況,俊涯面色一變,飛回到了阿狸身邊,此時阿狸正拿着他給她折的風車玩的歡快。

“阿狸,這林子有些古怪,應是被人下了法咒”

阿狸從地上站了起來,邁着小短腿圍繞着周圍的大樹走了一圈,然後開口說到”此地妖氣甚濃”

俊涯點點頭,試着以自己的法術解除眼前的障眼法,剛掐訣聚氣時,卻發現他的法術竟然無效,而且法術像是被什麼物體吸收,他趕忙撤了法決。

阿狸見他這樣,似是猜到了會是這樣的結果,她拿出一串糖葫蘆,慢慢吞吞的吃着,見到俊涯緊皺的眉頭,於是像是極其不捨的再拿出一根糖葫蘆送到俊涯面前。

看着眼前紅紅的糖葫蘆,再看看阿狸糾結的包子臉,俊涯淡淡一笑,由於行走了一天山路,讓他束着的發有些散亂,有髮絲落了下來,在山風的吹佛下飄在他清俊的臉頰邊,在這蒼翠欲滴的山林裡,身穿一襲白色長衫的他,修長如竹,俊朗如仙。

阿狸看着這樣的俊涯,竟呆愣了片刻,她一直覺得只有瑤池的百花仙子纔是六合八荒最漂亮的的仙,而今日這凡間竟然有不輸於仙子的美麗。於是心直口快的她舉着糖葫蘆,傻愣愣的把心中的想法說了出來“俊涯,你比百花仙子還好看”

太陽漸漸西斜,山風愈大,吹佛着阿狸短短的髮絲,她圓溜溜的大眼睛亮若星辰。

俊涯失笑,揉了揉阿狸的發,蹲下身子“阿狸很熟悉天庭嗎?”

“不是很熟悉,只是每次睡醒了就會去偷酒喝,那裡的酒可好喝了,等我回去了一定給俊涯帶幾壇。”阿狸一變咬着糖葫蘆一變口齒不清的回答,絲毫也沒注意到臉頰兩邊粘了紅色的糖塊。

俊涯用衣袖擦乾淨她臉上的東西,“那俊涯等着阿狸的酒”

她吃完了兩串糖葫蘆後,橫着衣袖擦了擦說到“嗯,阿狸說的都是作數的”說完,她頓覺想睡覺了,於是直接倒在軟軟的草上,“困了,休息片刻再破這陣法”剛說完,她已閉上了眼。

俊涯寵溺的丹笑,拿出隨身帶着的厚衣蓋在她的身上,背靠着一顆大樹,隨時注意着周圍的環境保護着阿狸。

此時西下的夕陽,暖暖的普照着大地,餘暉透過樹葉灑在這邊安靜的大地上,周圍除了樹葉在風中低語的聲音,再無其他。

天漸漸暗淡了下來,樹蔭婆娑中,俊涯卻猛的站了起來,環顧四周後視線鎖定在一叢茂密的草叢。

“何人畏畏縮縮?”他朗聲問道。

待到他說完,草叢後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然後草叢分了開來,逆光處站着一頭狐形純白色的小獸。那獸看看了俊涯,竟張口說話“大膽凡人,竟敢擅闖本大仙的寶地”

“所謂不知者不過,我們只是剛巧路過貴地,打擾之處深感抱歉,還請大仙解了仙法,容我二人離去。”俊涯觀了那小獸外形,聽聞他的語氣不像是大惡之物,於是便以禮相待。

那小獸甩了甩白色的尾巴,正待回話,卻猛的像是感受到了什麼,突然以極快的速度朝着俊涯奔了過來。

俊涯早有防備,正待凝決與小獸放手一搏時,那小獸卻停在了幾步之外,不再靠近。

而如此近的距離終於讓小獸感受到了它熟悉的氣味,它像是不敢相信一樣,直直的盯着那躺在草地上兀自睡的香甜的人,雖是和記憶中的人不太一樣,而它卻知道是她。它在這裡已經等待了幾百年,只因爲她承諾過,她回來找它的,她從來不曾食言。

小獸仰起脖子,對着天空長嘯一聲,這聲音像是穿透了這大地這天空,傳至蒼茫大地六合八荒。

阿狸也被這聲音驚醒了過來,揉着眼朦朧的看着不遠處散發着淡淡熒光的小獸“咦,這小妖妖力竟然如此深厚”

聽到這話的小獸卻用爪子揉了揉眼睛,甩着尾巴慢慢走了過來,看到阿狸像一個陌生人一樣看着自己,小獸覺得好委屈“阿狸,你不認識腓腓了嗎”聲音裡帶着野獸特有的嗚咽。

“咦?你認識我?”阿狸這下好奇的站起身子,走到小獸面前,看他烏黑的大眼睛滴着清亮的淚水,趕緊說道“你莫哭,我睡覺睡的太久了,好多人都不記得了,不只是不記得你一個”

腓腓卻嗚咽一聲跳到了阿狸的懷裡“嗚嗚……腓腓等了你幾百年,以爲你不要腓腓了……”

阿狸連忙撫摸着它滑順的毛髮安慰。

俊涯看着這一幕,就像是兩個糯米糰子抱在一起,可愛的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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