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好!”船家從甲板上的包袱裡翻出了藥膏,說着,便將藥包遞了過去給林玉。
林玉接過來隨手放在身邊,對那船家說道:“你去如常的划船吧,不要教人看出了破綻。我眼下喬裝易容,若是教顧家軍發現了,難免不多想,我又是朝着大周去的,恐怕會教蒼穹以爲我是相府派去大周搬救兵,反蒼穹國的。那樣就完了!寧可錯殺一千,不放過一個,到時我和你就指定玩兒完了。”
船家嚇得腳軟,連忙對林玉說道:“小姐務必把顧將軍救活啊!我這一家老小可是都指望我吶!”
林玉想了一想,“我會盡力的。你去吧。”
那船家於是回到了甲板之上,繼續的划着船。
林玉低手摸了摸顧雲的額頭,只覺得入手之處滾燙異常,他發着高燒。
顧雲感受到額頭上沁涼的觸覺,便覺得這觸覺分外的熟悉,朦朧間,他擡手握住了林玉的手,“玉兒......”
林玉一驚,他方纔說什麼?聲音太小,她聽得不分明,可是這緊緊攥着自己的他的手,使她有些恍惚。
林玉將手從他手心抽出來,靠近了一些,便從顧雲的腰胯間的衣物之上,看到了一些血漬,她解開顧雲的衣物,就看見一條巨大的傷口從腰處貫穿至另一條腿上,這位置,怕是也傷及了要害,她不便退去他裡衣查看,到底是不便。
傷口顯然沒有經過悉心的處理,並且平時沒有靜養,眼下已經潰膿潰爛,情形很是嚴重,甚至有着難聞的氣味。
顧雲此刻高燒,便是因爲傷口感染極其嚴重,身體已經被病毒侵害,當下,若是沒有神仙高人爲他施救,怕是有性命之憂。
顧雲在朦朧之間,再度猛地握住了林玉的手,如同夢囈一般,“不要離開我,不要......”
林玉再次看着握在自己腕上的男人的手,心底有種說不出的滋味,突然她想到了自己是靈丘國傳說中的聖女,既然聖女之血連天神所砍的玉璽之上的疤痕都可治癒,那麼顧雲身上這傷是不是也可以治癒呢。
出於一種莫名的衝動,林玉取了顧雲腰間的佩劍,將自己的手掌割了一道口子,殷紅的血漿便順着她的手掌低落下去,低落一瞬,血漿變作了波光閃閃的磷光,將顧雲的傷口給包裹住了,緩緩的,竟有癒合之勢。
林玉使自己的血放了一陣,可以使得磷光將傷口完全裹住,才用布縷簡單的包紮着自己的手掌,傷口好疼,可是心裡卻沒有覺得不值得。
隨即,林玉用乾淨的布將顧雲的傷口工整的包紮起來。
林玉也是覺得新奇不已,不能置信自己的血液還能有這功效,她實際忘了自己所在的玄幻的男頻小說,一切都有可能,她即便失去記憶,也是覺得這情節太過玄妙。
但是,好在有用,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
只是,自己這手掌,可是真的疼啊,聖女的血可以救人,卻不能使自己的傷口自行癒合,這還真是讓人無語。
船家將船隻撐到了小島之上,林玉摸了摸顧雲的額頭,燒也漸漸退了,隨時可能醒來。
“船家,他眼下無性命之憂了,將他放在小島上吧,仔細找個避風的地方,不要教野獸望見了他。他的屬下會來尋他的。”
“是,小姐。”那船家連忙將顧雲抗了出去,安置在小島一處巨石之側,隨即便繼續帶着林玉出發趕往大周去了。
顧雲大抵又昏沉了半個時辰,便悠悠醒來,這些時日,他自在與靈丘國的戰役受了重傷之後,先是急着趕回蒼穹去見玉兒,後面得知自己已然是個廢人,於是沒有顏面見玉兒,索性自暴自棄,沒有去醫治這傷勢,加上玉兒被人劫持,他更是無暇顧及自己的傷勢。
此時竟覺得身子輕鬆了不少。
他起身之後,發現自己已然不在船舶之上,而是在島上,他原是打算來這島嶼尋覓林玉的線索的。
他腰胯間的痛意減輕了很多,他試探性的將衣服拉開,便見自己的傷處被人悉心的包紮過了。
是誰救了他?
船上只有兩個人,船家以及那醜婦。
顧雲立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衣衫,一隻碧玉簪子從他衣物之上掉落在地。
他心頭猛地一動。
這玉簪!
這是他剛入州府之時,受了第一力士三拳,給玉兒換來的,玉兒時時的戴在髮髻之上的!
是玉兒!
是玉兒救了我?!
“玉兒!”顧雲對着平靜的海面喚道,迴應他的只有海風之聲,再無其他。
爲何玉兒不告而別!
爲何玉兒將玉簪還給了我!
玉兒是要與我......訣別麼?
***
入了夜。
船舶在海面上晃悠着,林玉有些打盹。
她突然腦子裡一個激靈,想起了什麼,慌忙將手探進衣袖去摸,但是什麼都沒有摸着,她索性將外套脫了下來,抖了幾下,可是什麼都沒有掉落在地。
糟了,我的玉簪丟了。
林玉突然就難受起來,說不上來原因的,一顆心揪着疼,懊惱。她在船艙裡細細的找了七八遍,可是終究是沒有找到!
就很煩。
林玉突然就煩躁了起來,坐立難安,就如同丟了什麼比命還要緊的東西。但是說真的,一個玉簪,爲何那般重要呢?
這時,呼聽得一聲悶響,緊接着船家慘叫一聲:“啊!什麼人!”
林玉放眼看過去,就見那船家已被一隻長箭射穿了心腹,口噴鮮血,倒入了大海,鮮血染紅了一大片海水,不多時便沉入了海底。
“船家大哥!!”
林玉不可置信的看着那片被血染紅的海水,這船家白天還說家中有小兒等他帶了糖葫蘆回家去。然而此刻卻葬身大海!
“射箭!林玉那賤人就在船內!給我射死她!”一聲陰狠的嗓音響起來,“快射箭!!”
林玉心頭一驚,緊接着便看見不遠處一艘黑色的船隻,上面立着兩個身穿黑衣的女人,還有一羣黑衣弓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