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3 聚會
幾分鐘後，服務員端來了一壺成色不錯的鐵觀音，三個玻璃小杯，一盤堅果雜拼。放下東西后，她主動幫張逸斟上茶水，正要再與他**一番，卻見一個穿着藍色連衣裙的女人氣勢洶洶地坐在了張逸對面。
“真麻煩，還要解釋那麼多。”顏菲拿起小杯便要悶上一口。
“等等……”
“燙！！”顏菲手臂一抖，茶水都灑了出來。
“我去拿紙巾。”服務員見狀趕忙去櫃檯抽紙，同時心中惋惜一番，看來是自己想多了，這男人沒理由沒有女人。
“事情比較麻煩，我的假期要跑堂了，可能明天就要回去了。”顏菲吐着舌頭，使勁揮手忽閃着，“有件事情……我不知道能不能告訴你……”
“小秘密？”
“是大秘密！”
服務員送來紙巾，瞥了張逸一眼，嘆了口氣盈盈退下。
顏菲捕捉到了這絲異樣，狐疑道：“我是不是……影響你那個啥了？”
“嗯，是的。”張逸傻笑着點了點頭。
顏菲回頭又看了看服務員的背影：“看不出來啊，以爲你是個老實人。”
“這跟老實人有關係麼？老實人就不能有青春麼？”張逸又爲顏菲斟上茶水，“先說正事吧，你有什麼秘密要交代。”
“嗯……這個……”顏菲又是輕抿了一小口茶水。
她正要開口，樓下卻突然間傳來了熟悉的聲音。
“周可！！周可？！！誰是周可啊？！！”
“操……”張逸捂着腦袋，長吁一聲，“丫怎麼活這麼大沒被人砍了呢……”
“這是……雷克薩？”顏菲皺眉道，“你怎麼沒告訴我他也來？”
“事出突然，放心，他完全可以信任，我就喜歡直腸子。”張逸解釋道，“如果你不想見他的話，咱們可以下次再談。”
顏菲笑道：“沒事，他救過我一次，我對他印象挺好。”
“那就行。”
咚咚咚！！
雷克薩踏上本就不結實的木質樓梯，整個二樓的人都感覺腳下嗡嗡作響，像地震一樣。很快，一個一米九左右的大塊頭撓着頭出現。
來者就是那種傳說中的大胖子，儘管他已經很高了，但身高數據依然被體重完爆，令人啼笑皆非的是，他還特意穿着一身寬鬆的黃色運動籃球裝，看號碼正是當年湖人隊的奧尼爾，這衣服一定有些年頭了。這套裝扮，極大地突出了他渾身旺盛的體毛，再配上撓頭的樣子，確實很猩猩。
“周可？！誰是周可啊？！”雷克薩舉目四望，很快發現了角落中捂頭的張逸，以及笑呵呵的顏菲，隨即大笑道，“早說在二樓就對了麼！周可你幹嘛捂腦袋，都是大男人，怕什麼哈哈！”
衆人驚異的目光中，雷克薩喜洋洋地走到張逸身邊，直接將椅子抽到側面，一屁股做了下去：“我是雷克薩。”
“小點聲……你怎麼認出我的？”張逸做出收聲的手勢，“要隱匿身份。”
“哦……對，還是周可你想的周到。”雷克薩有撓頭傻笑，轉望顏菲，“小女警？”
顏菲點頭微笑：“你這人真逗。”
“哈哈，我就是個逗比。”
張逸只苦笑搖着頭，這傢伙當程序猿真心屈才了……
只見雷克薩看着桌上的一壺茶皺了皺眉，然後擡手道：“服務員！來兩打啤酒！！”
張逸再次捂頭，顏菲再次喜笑顏開。
隨後的幾分鐘內，大家寒暄一番，並且互相交代了現有情報，雷克薩得知了李林失蹤的事情，顏菲也知道了遊戲視頻無法錄製的事情。
兩打啤酒上桌，雷克薩直接一口啃掉瓶蓋，先是遞給顏菲一瓶：“來來，喝毛的茶。”
“謝謝。”顏菲倒也不嫌棄雷克薩的口水，欣然接過。
隨後，他又遞給張逸一瓶。
張逸握着酒杯問道：“我說老雷，你這麼陽光的性格，怎麼能在愛情上屢屢不順呢？”
“嗨！”雷克薩鬧着頭道，“我現在活明白了，感情上，誰先付出自己的全部，誰就輸了，我每次追姑娘，都恨不得把存摺雙手奉上，我就是太認真了！哎……”
“你想多了，其實純粹是外形問題。”張逸託着下巴笑道。
“有你這麼說話的麼？”顏菲笑罵道，“雷克薩很不錯啊，我可以介紹姐妹給你認識。”
“哎呦！”雷克薩立刻喜笑顏開，“對了，還沒問過，小女警你幹啥工作的？”
顏菲面色一窘，支吾起來：“這……你都沒看出來……小隊聊天的時候基本透露了啊……”
“這個……”雷克薩仔細打量着顏菲，“你這麼漂亮……不會是？”
“STOP!!!”張逸果斷將奇怪的話題扼殺在搖籃裡，“別打聽別人的職業，老雷這規矩你都不懂？”
“哦，對對……”雷克薩尷尬一笑，“罰酒，哈哈！”
話罷，他咕咚咕咚將小瓶的生啤一飲而盡。
“哈……”他很是享受地吐了口氣，“見到你倆，真高興啊。我打聽過了，現在最高級別的玩家33級，咱們完全有機會追上，要加油！”
“嗯，好頭疼啊，今天還有四次副本……”張逸也小喝了一口笑道，“還好，這兩天連休，明天不用上班。”
“晚了一步，好麻煩。”顏菲搖了搖頭，轉而問道，“你們兩個是怎麼認識的啊？”
“這個！那可就說來話長了！！當年，周可披着護士大褂，我穿着……”雷克薩瞬間激動起來，將幾天內的事情添油加醋地通通渲染一番。
顏菲聽着頻頻點頭，最後嘆道：“怪不得周可那麼信你，你們生死患難這麼多次了……”
“嗨……利益越大，風險越大。”雷克薩又悶了一口酒，“20級的事情，你們聽說過麼？我出門前，一個人在論壇上發言，敘述了20級的轉折……”
“什麼？”張逸與顏菲異口同聲問道，他們都很關心這些不知道的情報。
“挺噁心人的……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雷克薩皺着眉說道，“那傢伙說，到達20級以後，會產生強迫機制，每週至少進行五次隨機副本，否則將會沒收遊戲內獲得的全部財產，並被迫刪號退出遊戲。”
張逸思索道：“就是說……那時如果想保留自己得到的東西，必須每週冒險進行遊戲……”
“嗯，一條不歸路。”雷克薩放下酒瓶，凝視二人，“你們怎麼想的？”
“這樣的話，我準備永遠卡在19級。”張逸一口將瓶中酒悶光，“太冒險了，我不想變成李林那樣。”
雷克薩嘆了口氣：“果然，跟我想的一樣，周可你是保守派。”
“我想繼續玩下去。”顏菲擺弄着酒杯，“反正……現在的生活也很無聊，爲什麼不追求一些刺激的東西，風險越大，利潤越大。”
“哦？乾一杯！風險越大，利潤越大！！”雷克薩聞言一喜，又抄起酒杯與顏菲碰了一下，“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沒有這個遊戲，我一定會死在程序代碼裡。”
張逸皺眉道：“你們太天真了，真的以爲這遊戲是個慈善機構？事出必有因，睡過去就什麼都沒了。”
“周可……你不瞭解我……”雷克薩又啃開了一個瓶蓋，“你有穩定的工作，在大醫院，將來很有前途，然而我只是最底層的程序員而已，我不太會說話，很難晉升爲經理人，女孩子們也不喜歡我這樣的……我必須突破……突破自己。”
“你呢？！”張逸轉問顏菲，“你有必要冒這個險麼？”
“我……”顏菲欲言又止，只得悶一口酒，“我有我的理由。”
“你們啊。”張逸也喝了口苦酒，“突破人生，有很多種方法，你們不覺得將一切希望寄託在一個詭異的遊戲上很可怕麼？”
雷克薩大笑一聲：“看看周圍，你覺得現實社會好到哪裡去？這裡更值得寄託希望麼？”
“……”張逸突然有些無言以對。
“周可，不管你會不會卡19級，咱們都是好兄弟。”雷克薩又是一聲大笑，“雖然我覺得你卡級很可惜，但我還是支持你，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嗯，我們不會怪你的。”顏菲也舉起酒瓶，面色有些糾結。
“好吧，乾杯，我也支持你們，我陪諸位到19級，剩下的，我玩不起了。”張逸舉杯，露出一絲強笑。
酒瓶清脆的相撞，三人一口悶盡。
嘭！
雷克薩一頭栽在桌上。
“……”張逸大笑道，“什麼啊！裝這麼像，酒量就這樣？！”
雷克薩閉着眼睛，口中喃喃道：“好冷……好睏……周可……女警……我要睡一會……”
“喂，喂！”顏菲拍了拍雷克薩的腦袋，“讓周可送你回去吧，暈倒前好歹說下你家在哪裡啊？”
雷克薩沒有答話，已經昏睡過去。
張逸再次捂頭：“這傢伙……”
啪啪啪！
顏菲反覆拍打着雷克薩的臉頰，下手越來越重。
張逸眉頭漸漸皺了起來，他是學醫的，自然知道人不可能醉得這麼快，啤酒進入胃，再循環到血液中，通過腎臟的‘解酒’，最後到達大腦，這個生理過程的速度因人而異。即便酒量不濟，從迷糊到暈倒也要有一個過程，不可能前一秒如此清醒，下一秒就一頭栽倒的。
他迅速擡起雷克薩手臂，雙指搭在動脈上。
“脈搏穩定……非常穩定……”張逸臉皮一抽，“就像是……睡眠中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