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8 我愛你（8 ）
可真到了那個點時，居沅走出辦公大樓，身後的燈火一盞盞依次熄滅，璀璨星空下，她擡起手指，看了眼空落落的無名指，撥出的卻是另外一個號碼。舒榒駑襻
那端一陣嘈雜，好幾秒後，記憶中清冷的聲線傳過來，她整理好情緒後，說了句：“是我。”
“我知道。”
“我們見個面吧，就在老地方。”
李志朗的速度永遠比她想象的要快，她剛到時，他已經點好了一盆水煮魚，一瓶燒酒妃。
見她進來，隨手指了指了對面空座。
居沅倒了杯酒，自做主的和他碰了碰杯，抿了口酒後，將包裡的黃色信封放在他眼前：“這筆錢還請你收下，這次我又要麻煩你幫我個忙。”
黑色鏡框後一雙烏黑的眼，靜靜的審視着這個，又擡眼看着她蒼白的臉，然後，皺了皺眉：“又什麼事情？礴”
她緊咬的牙關鬆了鬆，慢吞吞的掏出手機來，指尖滑動着照片，一幀幀劃過後，終於在其中一張停下手，兩人在談笑風生，一位是她的父親，而另一位則是她本就該很熟悉的人。至少她見過很多次他的照片。
“這是你曾經發給我的一張照片，我父親最喜歡拉幫結派，他愛出風頭，生意場上的人認識的又太多，以前我總是不以爲意
。可現在想來，我真是徹頭徹尾的錯了。這麼多年，我卻將最重要的一點忽視了。我今天請你過來，只是想讓你證實我這麼些年的猜想。”
她將臉埋在兩手間，有那麼一刻，再擡起來時，卻是紅了眼眶：“我知道照片上的這個人是溺水而死。也許我只要登錄網站就可以搜到這方面的新聞，可我不相信那些，我只相信你。”
“相信我？”李志郎淡曬一聲：“什麼都不願意的信的程太太，還真是讓我受寵若驚。”
比起心中的疑慮，此刻他的嘲諷於她而言，倒像是無關痛癢。
“我願意相信你，是因爲這麼多年，你對岑朵安的失蹤，表現的比誰都執著。所以現在，所以今天”居沅收回酒杯湊過頭對他說：“我打算告訴你一個秘密。”
聞言，他墨色的瞳仁如鷹隼般銳利，旋即也沉了聲：“什麼秘密？”
燒酒上頭，她半邊臉已經燒得紅彤彤的的，輕輕將頭偏過一旁後，淡淡的回答他：“關於岑朵安。”
果真，這句話引起了李志郎的興趣，他不動聲色的瞧着她，靜靜的等着她的回答。
居沅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情，這才告訴他：“關於岑朵安，有一件事我撒了謊，也許它遠遠不是造成朵安失蹤的理由，可就如同蝴蝶效應一般，我不希望這是造成朵安失蹤的最弱的一環。”
對面人的杯盞已經停下，看了她好一會兒後，方纔一臉沉靜又耐心的做着傾聽者。
居沅下意識的側了側臉，不想讓他看清此刻她面部的表情：“坦率的說，這三年來，我有時會非常的惶恐，每一次同你見面，我總希望說出來，可又做不到，不過這次，我下了很久的決心，還希望你不要怪我有所隱瞞。”
她勉強扯着嘴角笑了笑，只一笑，眼眶裡的晶瑩便成串掉落了下來：“在說之前，我必須得坦陳，有時在一個太過於優秀的同性陰影里長大，難免會作出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但我發誓，我從小都大就做過這麼一件，可也足夠我後悔一生了。而現在，我之所以決定說出來，只是因爲是再也不想生活在她的陰影裡了。”
居沅俯下身來，緩緩的將脣湊到他耳邊，如事先準備好的草稿版，將原先準備好的那些全盤倒出
。
身體微微一震，李志朗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你說的都是真的？”
她渾身乏力的依在椅背上，什麼都不說，只點了點頭。
“可是，如果僅僅是這句的話，其實完全構成不了任何罪由，可當時你爲什麼不選擇坦陳呢？”
他斜睨居沅一眼，表示實在難以理解。
她用筷子撥了撥碟子裡的西芹，眉眼低垂着，語調不急不緩，聽不出任何情緒：“因爲我害怕，你試想看，一個虛23歲，剛畢業證書剛拿不到兩天的女大學生，一生中唯一一次對潛在競爭對手的撒謊，卻第二天就得到了她失蹤的消息，如果我參與涉案調查，校方會怎麼想？我資質平庸，讀書天分不高，我害怕苦苦等到畢業證書會飛了，還有，我爸爸他…噢，算了，按時間來推算，他在同一天去世。我想這該算是報應，等到我回來時，沈氏早已回天乏術，股票一天之內成爲垃圾股。珠寶界不會再也沈氏的一席之地，儘管我對我父親沒有多少感情，也許你會笑我冷血，可是沈氏是他唯一留下來的東西，我很想…我當時真的很想，將它保留下來，你絕對想象不到我去過多少次聽證會，每天在疲於奔波在不同銀行的場景。你也不知道，即使我狼狽到這種地步，我名義上的姑ma依舊不願意停止媒體對沈氏的口誅筆伐，那個時候我被關了很多次小黑屋，其實這些…”
居沅嘆口氣，依舊垂着眼：“也許只是我拒絕說實話的藉口，我有很多次機會，很多次像這樣面對面和你交談的機會，可是我卻沒有說出這句實話。”
李志朗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面部肌肉有些鬆動：“當初你讓我調查岑朵安失蹤時，從沒有給過我任何實質性的訊息，坦率的說，你今天的這番話，只能說明了嫉妒心，也只有百分之一的可能性證明你和岑朵安的失蹤有關聯，起不到任何推助力，所以，你大可放心。可令我好奇的是，爲什麼過去這麼久了，你反倒會愧疚和耿耿於懷？”
她有些煩惱的抓了抓額前的頭髮，沉默了一會兒，老實回答道：“謝謝你願意聽我囉嗦，從小我功課不好，父親就讓我努力，可是後來我發現，這世界上很多事情，不是努力了，就能達到預料的結果，有時反而會適得其反的顯示自己自不量力，就譬如沈氏，我想盡辦法，可最終結果你也看到了，就譬如三年後，我終於沒法接受我丈夫娶我只是因爲我是另一個人影子的事實
。比起謊言來，我現在更願意相信真相，也許它會多少有些殘忍。所以我決定告訴你真相。”
聞言，李志朗停下筷子，點了支菸，抽了一口後又放下：“恕我直言，有的時候，我對於女性的猜疑和聯想能力表示十分的不可思議，你本可以生活的十分安逸，我現在基本可以斷言，岑朵安失蹤，你絕對不是涉案者。繼續充當豪門太太的角色不行麼？爲什麼要糾着往事不放呢？”
她不動聲色的笑了笑：“我說過了，其實我只是想清楚，我到底是不是另一個人的影子。”
“沒聽過他人即地獄麼？你是否是別人的影子，以及程牧行娶你的動機，最主要的是你自身的體驗。不能光憑一兩張照片就聯想出一出狗血劇。”
居沅聳了聳肩：“也許是因爲我在感情方面一直都不自信，所以容易患得患失，可換了誰，碰上岑朵按，應該都會這樣。”
見她依舊堅持己見，李至朗深吸了一口氣後，接過她手中的黃色信封：“那好吧，最快一個星期內給你消息。”
居沅輕到了聲謝後，便看到他極快的離開了餐廳，一轉眼，就消失在門口的拐角。
她深吸口氣，怔了好一會兒，推開餐廳大門，路過街角的小賣部時，猶豫了很久之後買了包煙，悠悠的點着後，狠狠的抽了一口，便隨手扔到身後的垃圾箱裡。做賊似的嗅了衣服好一陣，又撥了顆戒菸糖放在嘴裡。這纔想起，程牧行今晚上不會回來。
手機震了震，她看一眼屏幕上“程牧行”三個字後，選擇了忽略。接連幾次未接後，她收到了一條短訊：“沅沅，我可能會在比利時再呆上一週。”
指尖動了動，回了個“嗯”字後，便將手機揣回兜裡。
接下來的一週一定會相當難熬，居沅暗暗的想，也許真相的結果並不會令她滿意，可這樣又怎樣呢？從前她都一個人挺過來，誰說這次不可以？
接下來的一週果真如她料想頒難熬，除了陪喬妝篩選各種婚慶禮品外，還得應付各種突如其來的工作狀況。
~~也許長篇大論會讓人厭煩，可也是必不可少的步驟，不過離真相越近，就會離結尾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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