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胎身上其他地方的石殼還在一點點脫落，逐漸露出略顯灰白但跟人類已經無限接近的皮膚。
姜含影看了兩眼，就忍不住伸出了有些蠢蠢欲動的手。
好想幫忙揭！
光想想就覺得很解壓！
結果還沒等她把手放上去，就被提前看出她打算的便宜主人捏住了手腕。
“讓它自己來。”
“好叭！”
覬覦自己身體的傢伙被鎮壓，之前被驅逐出去的石胎原本的靈受到自己身體吸引，又逐漸遊移回來，小傢伙的表情終於又有了變化。
姜含影有些好奇又認真地看了看，“它這是想笑？”
“嗯。”
“還挺可愛。”
李承宵跟着看了看，又擡眸看向眼前這張笑顏明媚的臉，“沒你可愛。”
姜含影一點不帶虛的，“那肯定的。”
她纔是天下第一大可愛，起碼在便宜主人眼裡肯定是這樣！
端木森聽不下去了，忍不住輕咳了一聲，試圖引起兩人注意。
他還在這呢，就這麼被無視了？
姜含影確實注意到了他，回頭看過去，“差點把你這老登給忘了！”說完又看向便宜主人，“這老登怎麼處理？”
想到這老登方纔看到了不少她跟便宜主人的秘密，姜含影緊接着又提議：“要不乾脆滅口吧。”
從老頭變老登又聽着姜含影當着他面說要滅他口的端木森：“……”
差點脫口一聲‘無法無天’，但對上姜含影那雙不像是在開玩笑的眼睛，頓時又意識到形勢不如人，開始默默反省。
他剛纔爲嘛要忍不住出聲，他就應該靜悄悄誰都不打攪地離開！
“我保證出去後什麼都不說。不，我這人老了健忘得厲害，我剛纔什麼都沒看見！”
姜含影想到她拍的戲裡有一句剛好適合現在用的臺詞，“只有死人才會保守好秘密。”
“唔，好疼！”
“我這還沒動手呢，”姜含影說着循聲低頭看過去，看到地上那具滿是裂痕的身體突然抽動了下，差點下意識又補一刀下去。
好在對方眼睛及時睜開，險險搶回自己這條快被玩完的小命。
姜含影對上那雙雖然形狀不同顏色也不一樣但還是顯得很熟悉的眼，“呦，回來了。我現在是叫你宋辭淵，還是袁青濯啊？”
腦子瘋狂運轉一通後，“咳，私底下叫宋辭淵，人前再叫袁青濯就好。”
對於眼前這個大魔王來說，肯定還是叫宋辭淵更熟悉一些。
而且袁青濯這個身份被利用那麼久，就連他自己聽到這名字都有點排斥了。
要不然這身份牽涉太多，改名太麻煩，他都想直接改成宋辭淵的名。
“也行。”
躺在地上看人到底有些不方便，宋辭淵就想坐起來，結果剛一動，就忍不住嗷了一嗓子，“疼！”
“別動了，”姜含影看他這一動又滲出來不少血，“你現在這具身體都快被折騰碎了。”
剛回到自己身體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這麼個慘痛事實的宋辭淵：“那，那怎麼辦？我這還能好嗎？”
“涼拌，隨緣。”
宋辭淵：“……”
這回答還能再敷衍點嗎？
端木森抖着手看向地上明明已經死了又突然活回來的人，只覺得世界觀又被火速重刷了一遍。
“這，這……”
“還看不出來？那就讓你當個明白鬼。這個纔是袁青濯，之前跟你合作那個，就是你剛纔看見的那玩意，現在明白沒？”
端木森其實隱隱已經猜到了，只是覺得太荒謬，這會聽姜含影說得直白，才機械地點了點頭。
李承宵走到還在感受自己身體狀況的宋辭淵跟前。
頭頂落下陰影，宋辭淵下意識擡頭看過去，就對上了一道似曾相識的眼神。
下意識就開口喚道：“大……”
被李承宵一個眼神制止，連忙又老老實實閉上嘴。
李承宵從他身側路過，擡手間把從石胎身上脫落的一小片石殼丟在他心口。
等宋辭淵眼睜睜看着自己心口處的裂痕在石殼覆蓋上去後緩緩癒合，頓時眼睛一亮。
“知道怎麼做了嗎？”
“知道知道。”
“護住重要部位，還有沒被衣服遮住的地方就好，別貪心。”
宋辭淵老老實實點頭。
李承宵繼續走到端木森跟前，在姜含影身側站定。
端木森看到他不亞於看到救命稻草，連忙打起感情牌，“承宵，當年袁青濯，不是，跟我合作那傢伙，他本來是打算直接讓你死在闕山一了百了的，是我不忍心。我雖然對你存了利用的心思，但這麼多年過來，我也沒故意害你啊。咱們，總歸還是有感情的……吧！”
“血魂木。”
短短三個字，讓端木森臉色又是一變。
李承宵看着他那張熟悉又陌生的臉：“你一開始跟祂合作，或許只是爲了緩解傷痛，但貪慾會越來越大，從緩解，到痊癒，再到延長壽命。你養伏屍蟲，想用在誰身上？我，還是天行小隊的其他隊員，或者，你還想自己研究改造一番好用在自己身上？你應該照照鏡子，你都快被自己的貪慾改造成怪物了。”
“祂說得沒錯，石胎確實能讓人身體痊癒甚至變年輕，”李承宵說着側了側身，讓他看到宋辭淵這會正小心翼翼撿石片貼自己身上的動作，而被石片貼過的部位，裂痕也跟着消失了，“石片中有石胎成長過程中殘餘的養分，這養分能被人體吸收……”
看到端木森眼裡迸發的火熱，李承宵沒再說下去，只伸手拉住姜含影手腕轉身，“不用管他了。”
姜含影乖乖被他牽着往洞口方向走，只不過探究的小眼神怎麼也壓不住，“你怎麼會知道石胎脫落下來的石片……”
“猜的。”
真的嗎？
她不信！
宋辭淵把覆蓋在手背上的石片給拿開，檢查了下沒其他傷口了，一擡頭，就看到快要消失在視線裡的兩道身體，連忙踉蹌着站起身追上去，“要走怎麼不說一聲，等等我啊！”
端木森腳步動了動。
理智告訴他要跟上去離開這，但看着就在面前不遠快要出世的石胎，還有它身邊那些脫落下來還沒用完的石片，一咬牙，還是掉頭朝石胎方向走去。
他就拿一點，一點就好！
但等到了跟前，看着石胎在表面的石殼脫落後露出來的皮膚，又忍不住想着：光石片就有這麼大功效了，那石胎本身呢？
而且現在這洞裡就剩一個自從那藍色光點消失後就跟着一動不動好像關機了一般的灰袍人了，沒人會看到。
他把手伸向石胎藕節般肥嘟嘟的手腕。
剛觸碰到，一道巨力就從身側轟過來，壓根來不及躲閃，他整個人就轟然撞上石壁，噴出一口老血來。
灰色袍角緊跟着停在眼前，他驚恐擡頭，就對上一雙沒有情緒也沒有感情的眼，“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