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朝俞帶着不敢置信上了飛機。
地面上，宋辭淵看着纏繞在手指上的幾根還帶着新鮮毛囊的長髮，裝進提前準備好的密封袋裡。
連同另一個早就準備好的密封袋一起重新放回口袋，深吸一口氣後開口吩咐：“去鑑定中心！”
其實之前也不是沒辦法拿到袁朝俞的頭髮或者血液，哪怕隔了那麼遠。
可他這心裡到底還是有些猶豫，也可以說是膽怯。
但現在，也是時候了。
再繼續拖着也沒多大意義。
同一架飛機上。
姜含影和李承宵是親眼看着袁朝俞從他們旁邊的過道走過去的。
本來姜含影還打算跟袁朝俞打聲招呼，但看着這人一副身體雖然上了飛機，但魂還留在地面上的狀態，就把準備打招呼的話給嚥了回去。
等飛機升空噪音減低，轉頭跟坐在旁邊的便宜主人小聲咬耳朵。
“她這是受刺激了？”
“應該。”
“我怎麼感覺你給宋辭淵出這麼個主意還有別的目的呢？”
“聰明。”
姜含影頓時被誇得彎了彎眼，“那是。”頓了頓，“那你打的到底是什麼目的？”
李承宵沉思兩秒，不答反問：“含影，你覺得喜歡一個人，是喜歡對方什麼？”
姜含影想也沒想，“當然是全部。”
剛回答完，她頓時心有所悟。
袁朝俞喜歡袁青濯，喜歡的絕對不單單只是那副好看的皮囊。
皮囊底下的纔是根本。
但現在現實是，袁青濯的皮囊底下，換成了宋辭淵。
那就是截然不同的兩個存在。
袁朝俞既然喜歡袁青濯那樣式的，就不會喜歡宋辭淵這樣的。
哪怕兩人共用一個皮囊！
不過，姜含影往後排方向瞥了一眼，“她真能轉過這個勁來嗎？”
喜歡的對象皮囊底下突然變成真正的兄長，還要接受喜歡的人悄無聲息離開。
“不管能不能，現如今都是既成的事實了。瞞得了一時，也瞞不了一世，還不如當斷則斷。再說這件事本身就沒有結果。”
“那倒也是。”
他們這次好不容易纔把那傢伙的一部分給控制住了，放出來是萬萬不可能的。
袁朝俞的這份喜歡就註定是無疾而終。
還不如直接給切斷了呢。
反正她是絕對成全不了這位的愛情，其他就愛咋咋地吧。
說完了悄悄話，姜含影就把座椅給放倒，拿出飛機上給準備的一次性眼罩，準備眯一會。
結果還沒等戴上，眼前就是一閃，緊接着就是一道快門聲，在安靜的機艙裡格外清晰。
她當即擡眸朝聲音傳過來的方向看過去，就對上一張有些懊惱又慌張的臉。
對方快速把剛剛拍照的手機給放一邊，雙手合十無聲致歉。
緊接着又回過頭拿起一旁原本是給航空公司寫用戶意見的信紙，唰唰唰開始寫字，寫完後雙手遞了過來。
姜含影伸手接過，就見這人頓時鬆了口氣，又雙手合十了下才轉過身去。
她朝面前的信紙上看過去，就見上面用有些凌亂但還算能認得出的字體寫着：實在抱歉，我是您粉絲，個人很喜歡昨晚跨年的那場舞劍，發現您也在這班飛機上很是驚喜，剛剛一時沒忍住未經允許拍了張照片，激動之下忘記提前關閉快門和閃光了，再次抱歉！最後，請問照片可以保留嗎？
姜含影看完又遞給了一旁的便宜主人。
李承宵接過來看完，拿過放在側袋的筆在下面回了幾個字。
姜含影掃了一眼他寫的，三兩下把紙疊成一個小飛梭的形狀，伸手輕輕一丟，精準投到信紙主人面前的小桌板上。
這位正老老實實坐着眼觀鼻鼻觀心呢，聽見動靜擡頭一看，眼睛就是一亮。小心翼翼把紙展開，就見在他那句話下方多了幾個力透紙背的字：無妨，下次注意。
頓時沒忍住在心裡默默比了個耶。
接着又拿起手機對着信紙拍了一張，這次倒是記得關快門和閃光了。
最後把紙小心翼翼折成原來的飛梭模樣，放進了隨身小包裡。
姜含影壓根沒留意這人後面的一系列動作，左不過一個小插曲而已，她已經戴好眼罩躺好去會周公了。
等被便宜主人叫醒，飛機已經開始下降。
袁朝俞這一程都在安靜思考早晨見到的兄長身上的變化。
來自兄長的關心是自己夢寐以求的，現在終於夢想成真了。
按理自己應該覺得很是歡喜滿足纔對。
但她還是直覺不對勁。
這關心不對勁。
兄長的變化不對勁。
但要說最不對勁的，卻是她自己。
她喜歡兄長，那應該是無論兄長變成什麼樣，她都照樣喜歡。
可哪怕她再不想承認，對今天早上見到的跟以往有巨大變化的兄長，明明一直嚮往的關心有了，她卻……
以往那種喜歡得隱秘又酸澀的感覺好像一瞬間都消失了！
怎麼會這樣？
難道她還是個某種意義上的渣女？或者就喜歡受感情上的虐？
所以纔會只喜歡以前那個對自己不假辭色冷淡的兄長。
反之就立馬變得不喜歡了？
她怎麼能這樣！
直到被助理提醒，起身前後腳走下飛機，袁朝俞這才注意到姜含影和李承宵也在這班飛機上。
哪怕這次面對面碰上都看到對方了，袁朝俞心裡藏着事，也只是朝姜含影和李承宵的方向點了點頭，就快步上了來接的車。
姜含影看了眼她匆匆離開的背影，輕嘖一聲。
剛剛對視上的那一秒，就感覺看起來很苦惱的樣子！
也不知道這一路上又腦補什麼了。
說實話她還真有那麼一丟丟的好奇。
車子從機場一路開到酒店。
雖然今兒個還是元旦當天，但他們劇組該拍戲依舊要拍戲，假期是完全沒有的。
在酒店化妝梳好頭髮順便又吃了頓午飯後，就馬不停蹄直奔劇組。
她是前腳到，袁朝俞妝造要複雜一些，但也後腳就到了。
到片場換好戲服後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兩人就雙雙被導演給叫去講戲走戲。
姜含影順便又觀察了下就站在對面的袁朝俞。
之前在機場一臉苦惱的神色，這會已經恢復成波瀾不驚了。
旁的且不說，這人還是很敬業的。
順利拍完了一場戲，下一場戲是一小時後，姜含影回休息室正準備吃點零食補充體力，就聽見坐在旁邊不遠正在刷手機的裴媛突然小小驚呼一聲。
看過去，“怎麼了？”
裴媛擡頭，臉上還帶着驚訝的表情：“姐，你在飛機上遇見粉絲了？這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那你現在怎麼知道的？”
“那粉絲把他寫的道歉信還有收到的回覆給拍下來發網上了，還誇你性格好沒有怪他什麼的總之寫了挺長一段。就是回覆的字跡好像不是你筆跡。”
“我懶得回，是教官寫的。”
“怪不得，我一看不是你筆跡還以爲是他自導自演的。而且評論區不少人也都以爲是他自導自演的呢。”
“給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