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聲像是打開了一個開關。
很快，叮呤咣啷，砰砰啪啪的聲音接連不斷地透過天花板傳下來。
偶爾還夾雜幾句含糊不清的說話聲和壓抑不住的驚叫痛呼聲。
姜含影能清楚聽見每種聲音，甚至在聽到聲音響起的瞬間，還能在腦子裡把場景給模擬出來。
哪怕她本就是從屍山血海裡出來的，這會也不由有些咋舌，“什麼仇什麼恨呀，在自己家打這麼激烈？”
不過到底是別人家裡的事，她好像也沒有上去闖到人家裡拉架的理由。
李承宵同樣停了清掃的工作靜靜聽了一小會，不知道想到什麼臉色黑了黑，放下拖把就站起身，“我上去看看。”
姜含影蹭的就從沙發上站起來了，趿拉着便宜主人那雙大了好幾碼的拖鞋擡腳追上去，“我也去。”
只不過走到門口就要開門的時候，樓上又突然響起一道尖利的貓叫，之後所有聲音都消失了。
“好像不打了，還去嗎？”
“嗯。”
“走走走。”姜含影說着先竄了出去。
李承宵看了眼看熱鬧比重更大的某人，無奈跟上。
到電梯間看電梯停在一樓，姜含影也懶得等，轉到一旁的樓梯間。
反正就一層。
只花了不到半分鐘，兩人來到1401的門口。
姜含影吸吸鼻子，隔着門她就聞到了新鮮的血腥味，不止人的，好像還有動物的。
李承宵上前按響貼在入戶門上的門鈴。
裡面又是‘咣噹’一聲，才傳來一道有些急促的女音，“誰，誰啊？”
“我們是住在樓下的，剛剛聽見你家裡動靜有點大，就上來看看，你們有沒有事？”
“沒，沒事，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休息了，後面不會有聲音了，你們回去休息吧。”
姜含影張嘴，用氣音：“撒謊！”
李承宵摸摸她腦袋，朝門裡回：“沒事就行，我們就先下去了。”
既然對方表示沒事，也沒給開門，那他們總不能強闖進去。
“走吧。”
回到樓下果然沒什麼大動靜了，雖然還是有輕微的走動聲，拖拽東西整理聲，但影響不大，可以忽略不計。
李承宵繼續幹脆利落地把客廳和要睡覺的臥室給收拾好，又去廚房燒了壺水，倒了一杯給身後的跟屁蟲喝，又馬不停蹄去臥室鋪牀。
忙活完他回廚房端了自己那杯水正要喝，就被姜含影一把拉到玄關處。
“外頭有動靜！”
雖然人今天喝得有點醉了，但李承宵毫不懷疑姜含影的聽力，一聽她這話，就乾脆打開了入戶門上的隱藏式攝像頭。
這還是當初爲了監視隔壁安裝的。
透過安裝在牆上的接收屏，門外的實時畫面就能清晰投射在屏幕上。
屏幕亮起，正好看到一道身影正蹲在他們隔壁入戶門前，從地毯下方拿出來一枚鑰匙，起身後又朝左右看了看，這才把鑰匙插進鎖孔，開門後又拎起放在腳邊的一個黑包，走了進去。
“是剛剛在電梯裡的那個大姐。”
“嗯。”
“她去隔壁幹什麼？”
“再看看。”
兩人喝着水盯着屏幕又看了兩分鐘，人總算出來了，但同時拿進去的那個大黑包也沒了。
緊接着又輕輕關門把鑰匙放回地毯下，還順手調整了入戶門地毯的位置，左右看看這才一瘸一拐地走出拍攝範圍。
姜含影放下杯子一臉蠢蠢欲動，“她把什麼東西放隔壁了？”
李承宵已經伸手拉開門，“去看看吧。”
“嘿嘿。”兩人再度出門，兩步就到隔壁門口。
李承宵蹲下身，想想又回廚房找了雙一次性手套戴上，戴的時候還順便囑咐了姜含影一聲：“進去別碰裡面的任何東西。”
“嗯嗯。”
門重新被打開。
進去就是差不多的裝修，同樣是大白牆和通鋪瓷磚，傢俱都被防塵罩給罩上了。
再加上許久沒人住，還有股明顯的黴塵味。
姜含影直接捂住鼻子，也懶得參觀這人人害怕的凶宅了，只跟着地上殘留的新鮮腳印往前走。
這一走就到了屋子裡裡面的主臥室。
“嗚！”
跟一雙瞪得溜圓滿是警惕的貓眼對上了眼。
旁邊還有幾隻應該剛出生沒幾天眼睛都沒睜開站都站不起來的小奶貓，正在主臥大牀上亂爬。
姜含影：“……那大姐是拿這屋子偷偷養貓了？”
這可真是萬萬沒想到呀！
想法不得不說很絕！
李承宵擡腳進臥室，但也在牀沿停下了。
正值哺乳期的母貓，除非是很親近的人類，一般人靠近只會挨撓。
更別說這貓看起來還殘留着幾分野性。
不過這個距離也足夠他看清楚了，“貓爪上有血。”
“嗯？”
“應該是剛纔撓人了，被關到這來的。”李承宵又看了眼放在牆角的半包打開的貓糧和一臉盆的水，轉身，“回去吧。”
哪怕只在隔壁待了一小會，回來也感覺身上沾了不少的黴塵味。
再加上時間也不早了，李承宵翻出來一套新浴巾，把看起來還很精神的某人打包送進衛生間，“先去洗澡。”
姜含影這次動作利索極了，反手就把準備退出去的便宜主人往自己這邊一拉，“一起！”
熱水導致體內殘餘酒精加速揮發，精神也跟着變得更加亢奮，於是一個澡足足洗了一個多小時。
這邊衛生間面積不大，洗到後面差點缺氧。
剩下那點醉意也被洗得全消散乾淨了。
終於躺上鋪得軟綿綿的牀，姜含影半眯着眼享受着便宜主人的吹頭髮服務，看到天花板頓時想起什麼，開口就問道：“你之前住在這的時候，聽見過樓上打架嗎？”
“沒有，之前樓上沒人住，1401的住戶應該是這半年期間搬過來的。”
“隔壁那隻貓撓的應該不是那位大姐，那應該就是跟那大姐打架的人了。”
“嗯，十有八九。”
“那你說他們爲什麼又突然不打了？”
“可能打累了了吧。”
姜含影對上便宜主人低頭看過來的眼睛，輕點了點頭。
那就當是打累了吧。
“好了，”摸着髮絲盡數變乾爽，李承宵關掉吹風機順便擡頭看了眼牆上鐘錶，“馬上一點了，睡覺。”
“等等，我還沒睡衣！”
李承宵只好又繞到衣櫃前打開，看了眼掛在裡面的寥寥幾件衣服，最後取下來一件布料偏順滑柔軟的黑色襯衫遞過去，“這件你暫時當睡衣可以嗎？”
姜含影也不挑，接過來就利索給穿上了，最後扣好胸前幾粒玉石扣，從牀上站起來轉了個圈全方位展示了下，“怎麼樣？”
李承宵背倚櫃門站定，見此情景手指不自覺微動了下。
好像突然就get到這襯衫的正確穿法了！
套在眼前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