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小染對於這一切全然不知情,早上醒來捧起電腦本能地去翻新聞,只是,電腦顯示網絡不通。前陣子一直都好好的,她對着路由器擺弄了一陣子還是不行,最後只能做罷。
走出來,看到江天心在做早餐。
“餓了嗎?馬上就好。”江天心的眼睛有些紅,避着她的目光不敢直視。
她撫了撫腹部,早孕反應,胃口不好,但不管怎樣都要吃。她“嗯”了一聲,眯眼看着外面,“網絡公司的電話你知道嗎?”
“不知道,怎麼,有急事要用網絡嗎?”
“那倒沒有。”她搖搖頭。
江天心已經把早餐端了過來,“如果工作上不需要電腦就少碰點吧,那東西輻射太大,對孩子不好。”
她的關心讓溫小染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點頭。
“你放心吧,白天我會跟房東打聽一下網絡公司電話的。”江天心極爲體貼地道。家裡的事幾乎都由她管着,溫小染沒有往深裡想,默認。
商勝男打來了電話,表示自己的母親做完了手術,正在恢復期,她會坐第二天的飛機過來。
“您母親怎麼辦?不行的話再照顧她些日子吧。”雖然很缺人,但溫小染還是大度地道。她寧願自己頂着,也不想商勝男的母親失了人照顧。
“放心吧,我爸爸已經出來了,他現在沒工作,正好照顧我母親。”
聽商勝男把一切都安排得好好的,她便沒有再問什麼。
“另外,小溫總,您聽說了嗎?”商勝男突然問。
“什麼?”她豎起了耳朵,那頭,商勝男卻沒有說下去,只道:“算了吧,到了那邊再跟您說。”
她低頭看着手中的報紙,並不確定這件事該不該告訴溫小染。小溫總在海外,應該很難知道這邊的消息吧,如果自己說出來,她懷着孩子,會受得了嗎?
好在溫小染以爲是工作上的事情,沒有再追問,她輕輕吁了一口氣。報紙裡,帝煜的照片顯眼,身邊跟着的女人高雅端方,好不美麗。
“小溫總終究……唉……”她輕嘆一聲,決定跟母親道聲別,儘早去國外幫溫小染的忙。
另一頭,蕭衛揚懶洋洋地走來,看着地面,一臉不情願的樣子。他背後,跟着助理。表面上叫助理,實際上是跟班加監督者,專門盯着他的一舉一動向蕭家兩位大家長彙報。
對於這種安排,他只能怒,卻甩不掉。不過,他的心情不好卻並不是因爲助理,這些天,胸口一直悶悶的,一分鐘都沒有暢快。細算一下,這種感覺是從那晚強了商勝男後開始的。
“謝謝您。”熟悉卻溫柔的聲音響起,他猛擡頭,看到商勝男正跟護士說話。她眉眼彎彎,說話是帶着笑意,兩個梨渦若隱若現,好看得很。在對護士時,她的聲音柔軟動聽,絕對不是對他時的冷聲冷語和敵視。
但凡那天晚上,她溫柔一點,說幾句好聽的,他也不會強她,就算強了,也不會那麼草草地了事。
他壓住胸口,感覺那裡更難受了。
“蕭少,哪裡不舒服嗎?”助理大步走上來,問。他看着的人如果出了事,那可就沒法交待了。因爲知道這一點,所以格外謹慎。
“沒事!”他粗魯地迴應。自己到底要難過什麼?事實證明,這個女人就是想錢想瘋了,連他明擺着要污辱她,丟的錢都要拿走,這種女人根本不值得在意!
商勝男回了房,他這才大步走過去。
“這小女孩不容易啊,母親本來就病重,父親又出事,那幾天我看到她臉都是灰的,還以爲她挺不過來了呢。”剛剛和商勝男說話的護士轉身和一個巡房的護士聊到了一塊。
“可不是嗎?聽說她父親犯的事兒挺大的呢,連工作都丟了,差點坐牢。”
“還真虧了她,不知道到哪裡弄了七八十萬,給兩個大人解了圍。這兩個人啊,真是生了個好女兒。”
蕭衛揚急速前邁的步子生生撤了回來,轉身朝護士走來,一把揪住她的臂,沒頭沒腦地問,“說什麼?”
護士給嚇得不輕,半天反應不過來。
蕭衛揚有些煩,“把剛剛說過的話重說一遍。”護士理不透他這是什麼意思,戰戰兢兢地把自己說過的話重說了一遍。她仔細體味,也沒覺得話裡說錯了什麼。蕭衛揚的臉卻在變,“你說她要錢是因爲父母出了事?”
“可不是。父親原本在學校裡教得好好的,卻因爲母親的病搞貪污,四十多萬。房裡的病人是她母親,本來就病着情況不好,聽到這事立馬發了病,加劇了病情,馬上要換器官,又是四十來萬。兩件事情都逼在了一塊兒,我們以爲她熬不過去定然救不了自己的雙親呢。”
蕭衛揚緩緩鬆了手,滿腦子裡想到的是那晚她拉着自己的手要錢的樣子。原來,她賣處是爲了給父母解難。可他說了什麼?
好像,他把世界上最難聽的話都甩給她了。
“後來……她是怎麼解決錢的問題的?”他低低地問,透盡了無力。
護士搖頭,“這個,就不清楚了。”
有種心火在燒的感覺,蕭揚衛覺得整個都不好了。自己到底對她做了些什麼?她又是怎麼弄到的那些錢?這一切,弄得他煩燥不安,轉身就朝病房裡走。
“喂,蕭少。”助理不明所以,叫着。
商勝男在房間裡給母親做着按摩。明天就要離開了,有諸多不捨,總想爲她多做點。商母慈愛地看着自己的女兒,眉眼裡全是笑意,手卻往回縮,“這些日子你陪了媽媽這麼多,都累瘦了,快回去休息吧,不是明天還要出國嗎?”
“就是因爲要出國,纔想和媽媽多呆呆啊。是勝男不孝,媽媽生着這麼重的病還要去工作。這一走,也不知道幾時纔回來。”商勝男眉眼裡壓了些憂鬱。
商母輕輕拍着她的手背,“這哪裡能怪你不孝啊,都是媽媽不好,身體不掙氣,害得你工作都不能安心做。”她的臉上一時寫滿了自責。
“這哪能怪媽媽啊,媽媽也不想生病的嘛。”她努力寬慰着商母的心。如果不是溫小染那邊離不了人,她不想這麼早走的。小溫總對她恩重如山,她該涌泉相報才行啊。
“對了,手術的錢和你爸爸那些錢,從哪裡來的啊。”商母現在纔想起這件事。原本以爲自己必死無疑,沒想到女兒竟然找到了錢給自己做手術,她難免擔憂。
“錢都是從……”
商勝男還沒說出溫小染的名字,就聽到了聲音,她回頭,在看到門口的蕭衛揚時,臉色一時變得極差,慘白如紙。慘白裡有震驚還有憤怒和警告,脣瓣不由得咬了起來。
“這位是……”商母一臉莫名,問。
蕭衛揚一眼捕捉到了商勝男臉上的各種情緒,有些難受,聽商母問這纔回應:“您好阿姨,我是勝男的朋友。”
商勝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想要澄清,商母已經笑了起來,“原來是男男的朋友啊,快請進,請進。”
蕭衛揚走了進去。
“男男什麼時候交的朋友啊,怎麼沒聽你提起過?”商母客氣地問。
商勝男僵了一張臉,卻也不好把過多的情緒表現出來惹母親不安,只道:“普通朋友而已。”
普通朋友四個字讓蕭衛揚很不舒服,他們雖然不算熟,但已經有過牀第之歡,不該是普通朋友纔對。商勝男生怕他說出什麼來,早就投來警告的眼神,他張了張嘴,最後只能點頭。
商母點着頭打量蕭衛揚,熱情地讓商勝男給搬椅子。商勝男並不想蕭衛揚多留,甚至不想再見到他,她沒有動,“他只是路過,一會兒就走。”
蕭衛揚好不容易露出來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商母生氣地來拍商勝男,“你這孩子怎麼說話的呢?來者是客,還不快去搬椅子!”
商勝男沒辦法,心不甘情不願地把自己的椅子讓出去給他坐,自己則走到牀的另一側,遠遠地離着他。蕭衛揚坐在她讓出來的椅子上,看着她明顯的避着自己,五味雜陳,卻也不好當着商母的面問什麼,說什麼。
商母熱情地問着他工作年齡等事項,兩隻眼睛眯着,心情不錯。蕭衛揚如實迴應,沒有說得太透。蕭家的財勢滔天,他不想嚇到商母。
“和勝男,是怎麼認識的啊?”這麼英俊的一個男孩子來看自己,商母不能不好奇。商勝男的嗓子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生怕蕭衛揚說出不該說的話來,指更是捏得死緊,比蕭衛揚快一步迴應,“工作上認識的。他是我們公司的合作單位,只打了幾次交道而已。”
她這明顯在撇開他與她的關係。蕭衛揚不爽極了,但也不好再說什麼,只能點頭。
“哦,這樣啊。”商母略略有些失望,但還是熱情地請蕭衛揚吃水果。蕭衛揚拒絕,商母忙去瞪商勝男,“還不給蕭先生削水果?”
“不用這麼客氣,叫我小蕭或者衛揚就好了。”蕭衛揚道。
商勝男看看過於熱情的母親,再看看蕭衛揚,她沒有動,是希望蕭衛揚再次拒絕的。蕭衛揚卻突然閉了嘴,什麼也不說。她沒有辦法,只能走到果盤前拿出一個蘋果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