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看清那件她親手給他買的外套搭在一件女人柔軟的內衣上時,腦子轟地響了一下。
不會的,不會的!
她顫抖着手拉開了房門。
裡頭……
勒天齊在。
還有一個女人。
兩人擁抱在一起,交頸而眠。
叭!
整個世界轟然倒塌,她退一步,重重地撞在了某處,打掉了什麼東西。叭叭的聲音不絕於耳,她的心隨着這些東西一起碎裂!
就在兩天前,他才說過,這輩子只能有她一個女人!
動靜太大,終於驚動了牀上的人,最先醒來的是勒天齊。他迷濛着一雙眼,尋找着,在看到商勝男時略略顯出驚訝,“勝男。”
他懷裡的女人動了動:“親愛的,好冷。”
“這是……”他猛然轉回了臉,在看到懷裡的女人時露出滿面的震驚。片刻,將那女人甩了出去!
女人身上什麼也沒穿!
商勝男看不下去,轉身就朝外跑。
“勝男!”
呯!她用力關上門,阻斷了那頭的呼喊,沒命地亂跑着。頭腦,一片空白!
“不要命了!”不知跑了多久,她被一雙有力的臂膀給扯了回來,一張模糊的臉在閃動,聲音穿透了她凌亂不堪的腦袋,“這裡是車道,看不清楚嗎?只差一點點你就要被撞死了!”
她不知道回答什麼,張着乾澀的嘴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下一刻,她被人強力拉進了車子,車子啓動,快速離去。
好久,她才慢慢回神,看到自己坐的竟然是蕭衛揚的車子,而飛轉的畫面告訴她,這裡離勝天酒店不算遠。蕭衛揚冰了一張臉,青筋在額際隱隱跳動,商勝男感覺到腕部傳來一陣疼痛,這時才輕呼一聲:“疼。”
蕭衛揚鬆開了她。
從在車道里看到她到現在,他一直緊緊地握着她,生怕她逃離一般。她的腕上,布了一層紅紫的痕跡。
她握着自己的腕,咬脣發呆。
手機,瘋狂地響了起來,其實之前一直在響,只是她沒有意識到罷了。這會兒回神才感覺到,卻並沒有接,不用想都知道,是勒天齊打來的。發生了這種事,她要怎麼面對?
蕭衛揚似乎也被吵煩了,從她的袋子裡掏出手機,直接關了機。他自然是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的,脣上勾起了一絲嘲諷,“怎麼?終於有一天寧肯坐上我的車也要避着勒天齊了?”
勒天齊三個字震得商勝男臉上又是一陣煞白,如紙張一般。她咬起的脣瓣上已經看不到任何血色!
“夠了!”蕭衛揚看不慣她爲勒天齊而傷心,低聲吼了起來,伸手握住了她的下巴,“不許咬,不許難過,不許想他!”
這霸道的話若是落在平時,一定迎來了商勝男反感的瞪視,只是此時她沒有精力。這打擊……實在是太大了。
她木然的表情蕭衛揚全看在了眼裡,剛剛的憤怒一下子消失不見,最後剩下的只有無力。他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商勝男,我不能說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你的男人,但絕對是最真誠的。”
他從不向她承諾一輩子,只應許做得到的事情。他應許了五年之內她是自己的唯一,他是一定能做到的。
商勝男沒有說話,蕭衛揚的電話卻響了。他接下後,只嗯嗯了幾句,隨後掛斷,再看商勝男時,脣上的諷刺更濃了,“你的眼光真的不怎麼樣,據我所知,勒天齊可是承諾了你一輩子的,怎麼?結果卻連婚禮都捱不到就變心了。”
“住嘴!”
這些話說出來,無疑於刀在割扯她,她知道,蕭衛揚是故意的。有些受不住般,她傾身就去拉門,根本不管車子是否還在行駛。蕭衛揚氣得吼了起來,“想死了嗎?”下一刻將她狠勁兒拉回來,死死地壓在了懷裡,衝着前頭的司機吼,“鎖門!”
叭!
車子終於鎖住,商勝男再也沒法離開。只是,蕭衛揚並沒有鬆開她。此時的她脆弱得就像一隻小獸,他想把她揉到胸口去呵寵。
再也無法壓抑,商勝男嗚嗚地哭了起來,像個孩子。她一哭,蕭衛揚倒鬆了氣,壓着她的身體也鬆開了些,好讓她更暢快地喘息。
商勝男哭了好久,等到停車時終於哭累了,歪在蕭衛揚的懷裡睡了過去。低頭,看着她紅通通的臉蛋和臉上殘留的淚痕,蕭衛揚的胸口一陣陣發痛。
“需要叫醒嗎?”司機試探着問,就算睡覺也得上、牀睡才舒服吧。
蕭衛揚沒有迴應,只是警告地朝他一瞪。司機嚇得縮了脖子,再不敢出聲。商勝男在他懷裡睡得並不安穩,間斷的有淚水涌出來。她低低地呼喚着,“勒天齊,怎麼會這樣,勒天齊……”
蕭衛揚的心隨着一起碎掉。
商勝男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陌生的地方,雪白的牀單,乾淨的布罩,窗外明亮的陽光透過白色的簾子透進來,隱約可以看到一片青綠色。她坐起來,恍惚一陣後昨晚發生的一切便涌了上來。
曖昧的勝天508室,滿地堆疊的衣服,牀上赤果的一對男女……
勒天齊背叛了她!
眼淚,毫無預期地滾了下來,長河一般。
門,叭噠一聲打開。
進來的人看到牀上哭泣的人兒明顯愣了一下。
商勝男迅速抹了眼淚,這纔看清是一個傭人打扮的女人立在自己面前。
“這是……哪裡?”她輕問。
“蕭山別墅。”傭人如實回答。
蕭山別墅的名號響噹噹的,不僅是上流社會的談姿,也是下層社會的人們仰望猜測的極致世界,她哪能不知道。蕭山別墅,可不就是蕭衛揚家裡的產業。不用問,這裡自然是蕭衛揚的家了。
她迅速從牀上滑了下去,越過傭人就往外走。
“商小姐。”傭人的叫聲並沒有緩住她的腳步,她只想快點離開。轉眼間,她已經下了樓,走向大門。
“這裡離主車道很遠,別墅區是沒有出租車的。”面前,響起了淡冷的聲音。蕭衛揚立在門口,一身運動裝,額際滾動着汗粒子,顯然剛剛晨運回來。
“吃了飯再走,我送你出去。”他一步走進來,道。而後直接走向餐桌,那裡已經擺上了精美的早餐。雖然被外界稱爲紈絝公子,但他的生活飲食是十分規律的。
商勝男沒有動。
“怎麼,不打算走了?”蕭衛揚問。商勝男看一眼窗外,誠如蕭衛揚所說,除了一條通向別墅區的小道,沒有別的路。而這種地方,大家用的都是私家車,是不太可能進來出租車的。
她不得不走向餐桌,默默在他對面坐下。蕭衛揚擰了擰眉頭,最後點點下巴,“吃。”
她低頭,拾起筷子,沒有動筷先開了口,“昨晚,謝謝你。”不能否認,如果昨晚不是碰到他,她不知道會發生什麼。蕭衛揚揚了揚脣角,“我還以爲在你心裡,只有對我的恨。”
筷子滯了一下,“我不恨你了。”兩清了,不恨也不愛。
蕭衛揚如何聽不出她話中的意思,眸子更幽了,“商勝男,你還打算嫁給勒天齊嗎?”
她僵在那裡,沒有動。
“如果他這種情況你都能原諒,又爲什麼不能跟我在一起?我至少不會在跟你交往的同時去睡別的女人。”
“不一樣的。這不是簡單的選擇題,不選A就選B,蕭衛揚,我不會和你交往的。”
落在桌下的指,握了起來,擰得指節都泛起了透明。蕭衛揚的臉色也在變,既而冰冰地笑了起來,“是嗎?就算如此吧,勒天齊呢?我記得沒錯的話,你說過,他要是背叛了你,你就會離開,現在是時候了吧。”
她並沒有這麼說過!
“我記得你可是點頭認可了的。”意思是他解釋的,但她承認了。
“這是我的私事。”她並不想多聊。
蕭衛揚拾起餐巾抹着自己的脣角,略有些用力,“我不喜歡言而無信的人,換句話說,只要你點頭了,就要做到!”
叭!
商勝男再也叫不下去,雙眸卻訂緊在了自己面前的盤子上,“你……還要我再死一次嗎?”
“商勝男!”她的威脅頓時讓他無力,他沒有忘記上次她因爲勒天齊而跳樓時的發地份絕決。
“爲了那樣一個男人,值得嗎?”
“這是我自己的事!”
蕭衛揚叭地丟下了餐巾,起身走出去。再留下,他會忍不住掐死她的。
“不要再找他的麻煩了,他已經被你坑過一次,敗掉老底了。”背後,傳來商勝男的聲音。到了這個時候,她還要替他說話!蕭衛揚沒有停步,直接邁了出去。
不歡而散,商勝男更加沒有味口吃東西,勉強吃了幾口就放下了筷子。
“蕭少吩咐過了,商小姐一定要把早餐吃完才能走。”門外,走來管家樣子的女人,低聲道。她的背後跟着兩個大個男人,一身黑衣裝扮,可不是保鏢。商勝男自然不敢奢望這兩個保鏢是蕭衛揚派來保護自己的,而從女管家尷尬的笑容裡已經看透,若是她不吃完,這兩名保鏢將強行把她留在這裡。
心裡憤怒卻終究不能怎樣,她索性低頭,賭氣般將食物往嘴裡塞。
“商小姐慢點吃。”女管家提醒。
商勝男當成沒聽到。
“蕭少要商小姐在半個小時後結束用餐,提前的話也不會讓商小姐走的。”女管家的耳裡彆着通訊器材,顯然隨時接受蕭衛揚的命令。商勝男狠狠瞪一眼女管家,最後不得不緩下速度來,卻早在心中罵了蕭衛揚千百次。